第4章

◎白裙子◎

‘溫柔’,這一聲叫的很輕,也很突兀。

也是溫柔,第1次從對方的嘴裏聽到那麽正常的稱呼,不是瘟疫,或者那個誰。

原來記得呀……驚訝過後也就平息。

青年的聲音很好聽,是那種很清爽幹淨的,不過那句話中帶有的情緒太過複雜,溫柔分別不出來是什麽意思,也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你好。”不知該高興還是不高興,又或者索然無味,既然對方打了招呼,溫柔也就不好不理。

聽女孩回應自己,謝謹笑了笑,他的眉骨本就長得好看,人也清瘦高挑。

此刻他高興,眉眼間滿是喜悅。

“自我介紹一下,我叫謝謹,我們見過,19年的夏天中國區聯賽,我在7組。”

青年的話有些莫名其妙,似乎是在向陌生人介紹自己一樣,他的行為讓溫柔有些不解。

不過很快,她就明白過來。

“嗯,你好。”謝謹把她當成另外一個人了,又或者說,他就沒想過,曾經被他厭棄的瘟疫 ,就是眼前的溫柔。

他認為曾經的溫柔不配出現在這裏。

溫柔不是一個多話的人,既然對方沒認出來 ,她也不想去找麻煩自己解釋,就當陌生人也挺好的。

她的态度足夠冷淡,溫柔想過,不了一會,這個人就會自行離開,所以也就不再理會。

可沒有,她的預判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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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還站在那,眉眼認真的看着他,像是有着無數的話要說一樣。

“你還有事嗎?”女孩好看的眉眼已經顯現出了些許不耐煩,她的那雙好看的水眸,帶着疑惑,冷淡的看着他。

那雙眼裏沒有感情,只有無盡的冰冷,就像這個人一樣冷冷淡淡,永遠沒有任何能夠束縛她的東西。

溫柔不喜歡有人站在她的身旁,而且還是在她聚精會神做某件事情的時候,這讓她沒有安全感。

也讓她無法認真去做一件事情。

這是年少時留下的後遺症,總怕突然有個東西沖出來傷害了她,畢竟那太疼了。

她冷淡的出聲,打斷了青年的目光。

不知為什麽,被她注視的青年,竟然顯得有些緊張,可謝謹怎麽會緊張,這是不可能的。

是她看錯了而已。

“抱歉,打擾到你了。”他的聲音有些啞,不過還是一如既往的好聽。

“嗯。”溫柔是個很直接的人,從來不知道拐彎抹角 ,竟然對方問,那她就直接說。

叮咚叮咚——

熟悉的手機鈴聲響起,溫柔看了下,果然是自己的手機在響,這裏打電話不方便,何況還有一個外人在。

溫柔便直接抱起書本,拿好自己的東西離開了這間自習室,準備出去後再接。

女孩的動作太快,而且兩人現在也不熟,謝謹根本不好去追,他有些懊惱的站在遠處,剛剛為何膽子不大些?

直接要電話號碼。

不過現在說這些,也沒用了……

等出了教學樓,來到了一處偏僻的地方溫柔看着手機上顯示的陸教授這一字眼,才接起了電話。

“陸教授,有什麽事嗎?”

“你這孩子,找你能有什麽事,回來了也不知道到我這來坐坐,晚上過來吃飯知道嗎?可不許臨時反悔,我讓陸準去接你,好不好?小柔。”還是那樣的雷厲風行,與初現時沒有任何區別。

“嗯,好。”溫柔是一個不會說甜話的人,她原本也是打算今天晚上過去的,只是沒準備去吃飯,而是準備買點東西送過去。

畢竟陸教授對她有大恩,如果不是她,溫柔現在也不會在這所學校裏,而是在一個無人知曉的地方,慢慢腐爛直到消失。

生活不會給人兩次機會,所以當陸教授出現時溫柔把她當成了救命稻草。

好在,這顆救命稻草也真的救了她。

所以這份恩情她一直記得。

她也會報答。

“那就行,你幾點下課?算了,你今天剛回來,我去問一下老郭,他肯定知道。”

“5:30左右,不用問了陸教授。”

“行,晚上我叫陸準5:30去接你。”

“不用,我自己過去就好。”

“哈哈哈哈,那我不管,你們有號碼自己商量,說好了,晚上要過來啊。”聲音爽朗的老太太,說完這些便風風火火的挂了電話,估計還有事情在忙。

滴滴——

是電話被挂斷的聲音,溫柔還沒來得及說出的好,也被這聲滴滴擋在門外。

看着挂斷的電話,溫柔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她明白陸教授的好心,也感激她的好心,可她不喜歡陸準。

很不喜歡,沒有一點感覺。

就想有些人不喜歡黑色一樣,沒有理由,沒有緣由打從第一眼開始就不喜歡。

陸準是陸教授的孫子,而陸教授話裏話外也都在撮合他們,這讓溫柔很不好辦。

一邊是有再造之恩的恩師陸教授,一邊又是自己不喜歡的陸準,溫柔一時不知道該怎麽辦,不過好在,陸教授只是撮合,沒有強迫。

在不在一起,目前還是溫柔說了算。

陸準:[晚上我去接你,5:30東門見。]

是陸準發來的信息,果然又是這樣……

突兀的出現,知曉她的一切,将她的生活安排的明明白白事無巨細,比她這個主人還要清楚。

神色微淡的女孩,微微嘆了口氣,似要将這些煩躁吐出體外,太壓抑了,這個人就像是瘋子一樣,控制着她的一切。

超出了他們原有的距離。

卻又表現的那麽溫文爾雅,是所有人眼中的正人君子,就連溫柔一開始也覺得他是正人君子,他的照顧,一定是受到了陸教授的委托,或者是他的家教使然。

出門在外,一個地方的人總會相互照應些。

可不知道是從何時而起,他們的相處漸漸讓溫柔感受到窒息。

明明他很好,可為什麽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逐漸厭倦對方的靠近,最後到現在的厭煩。

這樣的感覺她無法跟任何人說,就像她認為陸準不是個好人一樣,就像她認為陸準對她有所企圖一樣。

說出去,又有誰會信?

一個從小接受精英教育,長相俊美,家世優良,從小到大都是老師家長所有人眼中乖孩子,好學生的人。

怎麽可能做出那些看起來有些瘋狂的事,可事實就是他做了,只是沒有證據而已。

又或者說,他的理由找的太好,你根本沒有辦法去指明他在說謊。

沒有人會相信的,畢竟在所有人眼中他一直都是一個好學生,好學長。

為人溫和有禮,謙遜端正。

有時,溫柔也會想,是不是自己搞錯了?陸準怎麽會是那樣的人?可每當這樣想的時候,對方總會打破她的幻想,來告訴她這就是真實的。

想了也沒用,溫柔最後也只能嘆息,心想着走一步算一步吧……

等溫柔去問過郭教授一些題組和今年院內對她的安排時,已經下午3點多了,一切處理妥當,她便準備先行離開。

她不準備坐陸準的車,也不想回他消息,學校對于她這種學生放的比較寬,只要不是一些比較重要的大課,溫柔去不去上都是她的自由。

她收拾好一些簡單的東西,便準備離開,她得先回一趟宿舍。

再去一趟商場。

晚上要去陸家,總不能空手。

溫柔的成績不錯,加上她得的獎,完全夠學校專門分配一棟房給她,所以她說是回宿舍。

其實算是回家。

那棟房子是在他們學校的教職工家屬區隔壁,一棟面積不大裝修卻還不錯的小洋樓,上下兩層。

院子裏種的火紅月季,此刻開的正豔,那是這棟房子的上一個主人種的,又或許是這座房子的建築者種的。

說來說去,反正都不是溫柔種的。

溫柔沒有這種浪漫的細胞,又或者說她沒有這個功夫,她很忙,每天要忙着刷題,看資料做研究。

根本無心窗外的風景。

所以,這座院子更像是月季的地盤,而不是溫柔的,因為不打理,它們與野草同時野蠻生長。

各種各樣的花花草草,爬牆的與不爬牆的通通将這棟房子掩蓋,此刻看去這棟小洋樓倒不像是人住的房子,更像是荒山野嶺裏那些不能見人的妖怪,才敢住的地方。

當然,這裏不是沒有人過來打掃過。

只是溫柔不喜歡別人動她的東西,既然這棟房子已經劃分到了她的賬戶上,那麽就是屬于她的私人財産。

所以當有人提議,要過來修繕或者處理雜草的時候,溫柔想也不想直接拒絕。

所以這也不能怪學校。

只能怪溫柔自己,不過好在她不怎麽在意這些長得有些過于茂密的花花草草。

今天早上溫柔已經來過一次,所以此時再來,也沒那麽驚訝了。

她推開布滿灰塵的木門,透出一點縫隙,便走了進去。

随機木門關上,一切又歸于平靜。

好久好久,都不曾有人出來。

“你剛看見沒?好像有人進去了!”林林小聲的對着身邊的好朋友說道。

“沒有吧,我怎麽沒看見。”

“對呀,我們也沒看見,林林你不要吓我們好不好,你們聽說過嗎?這邊可是鬧鬼的!”

“啊啊啊!你不要吓人啊,不是,我剛才真的看見有人進去了,穿這個白裙子,長得還特別好看!真的不騙你們。”

“林林你才不要吓我們呢,你幹嘛說的那麽滲人。”

“搞得我以後都不敢來拍照了,唉,煩。”

“我可聽人說這邊鬧鬼!就是這套房子的前主人,聽說是上吊的!而且還愛穿白裙。”

“啊啊啊,別說了,別說了。”

“我再也不來這地方拍照了,吓得死人!”

“溜了溜了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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