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警覺
簡寧意并不知道此刻他們讨論的另一當事人就在門外，他腦袋飛快轉動，思考這種社死場面該如何處理。
原主不怎麽愛收拾，公寓東西亂成一團，簡寧意穿來第二天就沒忍住，親自動手來了個大掃除。
所有東西都按照他的生活習慣歸納整理，重新擺放布置。
這發帶放在衣櫃中，上面又沒寫祁玉的名字，簡寧意今早出門摸着覺得手感好質量不錯就拿來用了。
沒想到這麽巧，剛好就是祁玉的周邊。
還是全球限量。
一條發帶一萬多，簡寧意終于知道原主為什麽花錢如流水了。
家裏那麽多東西，也不知道哪些是對方高價買的周邊。
面對助理小姐姐宛如找到同好的炙熱眼神，簡寧意心虛啞然——
人證物證俱在，完全不知道該怎麽解釋啊！
他怎麽就手欠要戴條發帶啊！這下大家都以為他是故意的了！
好在拿着頭套過來的工作人員解救了尴尬的簡寧意。
拍仙俠劇化妝最難搞的部分是頭套，弄不好觀衆就更容易出戲。
簡寧意的身量數據早就報給劇組了，但他換好劇中水碧色雲踏浪劍士服做造型時，頭套還有些松。
造型師看了一下型號對得上，笑着打趣問簡寧意是不是又瘦了。
現在改尺寸也來不及，只能先借助簡寧意自生發，用黑色發夾把頭套和頭發一起，在腦後看不見的地方固定住，等今天拍完定妝照再改大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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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方便造型師調整頭套，簡寧意坐在凳子上，雙手搭在大腿上，坐姿乖巧也不亂動，聽了這話微微仰頭看造型師，語速有些慢：
“我也不知道呀。”
造型師小姐姐也不過奔三的年齡，比現在的簡寧意大不了幾歲，對上簡寧意的眼睛後她明顯愣了愣，再一聽他溫和綿軟的聲音……
造型師心裏的小人震驚捂胸口——
媽媽！好可愛！
不是說簡寧意嚣張跋扈，糊做非為很難搞嗎？！
三觀跟着五官跑的，說的就是她了。
作為顏狗，簡寧意還什麽都沒做，小姐姐已經覺得自己心都快化了。
成年且漂亮的小弟弟，她又可以了！
另一邊的賀柳知道祁玉今天也去拍定妝照後，一直在心裏擔心簡寧意搞事，敗壞自己本就為負的路人緣。
賀柳想萬一簡寧意對祁玉的感情死灰複燃，在對方拍照的時候，簡寧意一臉癡漢的站在旁邊流口水，強行搭話之類的……也太招黑了！
賀柳不放心，發消息委婉的提醒簡寧意矜持一些注意形象後，又給湯同濟打電話，讓他盯着點簡寧意，不要讓對方做出什麽出格的行為。
而湯同濟接完電話回來，看着和化妝師、造型師、服裝師以及打雜的一群人談笑風生、打成一片的簡寧意，湯同濟：“……”
他要怎麽跟賀柳說，簡寧意不但沒有搞事，沒有去祁玉化妝間門外癡漢扒門縫，反而把工作人員們哄得喜笑顏開呢？
看着工作人員對簡寧意露出的、發自真心的笑容，湯同濟心情複雜。
他跟了簡寧意這麽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而簡寧意一路對他都很冷淡，如今卻對第一次見面的人笑得這麽開心……
湯同濟握緊了手，指甲陷入肉裏都不覺得痛。
他就知道，就算簡寧意什麽都不會是個廢物，只憑他那張臉，就很容易獲得異性的好感，可以靠臉吃飯。
看吧，老天就是不公平。
與此同時另一邊，大川推開化妝間的門，把手裏的保溫杯遞給沙發上閉目養神的男人：“哥，喝口水吧，我剛問過了，最多還有十分鐘就可以開拍了。”
祁玉接過喝了幾口，随口問道：
“外面什麽動靜？”
他昨天晚上才回南楓市，沒休息幾個小時又被拉過來拍定妝照，擠着時間想眯一會兒，然而臨時搭的化妝并不隔音，外面有些吵。
聽祁玉提起這個，他助理大川表情一垮，像是覺得晦氣倒黴，嘴角往下一撇：
“還能是什麽動靜？除了簡寧意，還會有誰這樣陰魂不散？”
大川跟着祁玉見過圈內形形色|色這麽多人，但像簡寧意這樣厚臉皮的，他再也沒遇到過第二個。
祁哥明裏暗裏拒絕那麽多次，話不能說得再白了，然而對方還是糾纏不放，倒貼蹭熱度，多次在公共場合表達對祁哥的喜歡。
照大川來看，簡寧意的喜歡是假，蹭熱度博眼球是真。
在知道簡寧意在祁玉簽合同後也跟着進組了，祁玉沒說什麽，大川倒覺得像是吃了只蒼蠅。
惡心的慌。
大川懷疑簡寧意能進這個劇組，很有可能是采取了什麽不正當的手段。
但他沒證據，所以也只是在心裏想想，從來沒有跟其他人說過。
如今的大環境，大川懷疑簡寧意是不懷好意，想給他祁哥打上‘同性戀’的标簽。
簡直是居心叵測，蛇蠍心腸！
來拍定妝照之前祁玉的經紀人窦姐就跟大川打過招呼，讓他一定要嚴防死守，絕對不能給簡寧意接近祁玉、借題發揮的機會。
簡寧意是糊作非為，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可他們這邊顧慮就多了。
倒不是怕了簡寧意，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這次過來要不是祁玉攔着，窦姐能派四五個保镖在他面前組個人牆，保證別說簡寧意一個大活人了，就算一只叫簡寧意的蚊子，都休想接近祁玉半步！
聽見簡寧意的名字，祁玉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眉，想起剛才聽到的話。
那人今天過來特意戴了他的周邊發帶，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祁玉擡眉看了大川一眼。
大川一屁|股坐下：“哥你放心，我看過了，沒人我才這麽說的。”
隔牆有耳，在外面要謹言慎行這點常識他還是知道的。
他的祁玉的助理，在外他的一言一行都可能會影響到祁玉，大川在這方面一直很謹慎。
對于簡寧意這個人祁玉顯然不想多說，但扣了大川二十塊錢的工資。
理由是在背後妄議他人。
祁玉這個老板很大方，二十塊錢對大川來說不痛不癢，但小懲大誡。
大川撇嘴，倒不心疼祁玉扣了他工資，而是心疼他祁哥。
祁哥就是脾氣太好了，換個人被一個同性幾年如一日的糾纏，惡心都要惡心死了。
這也愈發堅定了大川要好好守護他祁哥的心。
希望簡寧意待會兒有眼力見一點，不要湊過來自讨沒趣。
…………
簡寧意不知道另一邊化妝間有人像防狼似的防着自己，他整體妝造終于結束，轉身的那瞬間，整個化妝間的傳來幾聲吸氣的聲音。
“好帥！”
“這套造型可以的，觀衆們絕對會喜歡！”
“我以為簡寧意網上的照片都是精修過的，沒想到他真人就是這麽好看啊。”
為了符合修仙者仙氣飄飄的設定，劇中弟子的劍士服都很素，衣服整體是水碧色，沒有什麽誇張的紋飾，廣袖上繡着簡單的祥雲紋，衣擺上有浪花。
劇組財大氣粗，衣襟上是用銀線手工繡上的門派标志。
簡寧意現在沒有穿最外面那件白色輕紗罩袍，三指寬的精致腰封束在腰間，把他本來就沒多少肉的腰顯得更細了，玉佩上垂下來的寶藍色穗，就是他渾身上下顏色最豔的裝飾……
系的青色發帶和長發一起垂至腰間，使他整個人在仙氣中又帶着一絲不容忽視的少年意氣。
什麽叫‘犀渠玉劍良家子，白馬金羁俠少年’？
這就是。
化妝師可太喜歡簡寧意的臉了，不用她想方設法的遮毛孔遮痘痘粉刺，甚至不用她調粉底液把臉和脖子弄成一個色。
化妝師望着簡寧意的臉驚嘆：
“我敢保證，到時候劇播出，小簡你就憑這臉這造型就能收獲一大批粉絲！”
不過是做個造型的功夫，簡寧意已經和大家混熟了，他在裏面年齡最小，大家都叫他小簡。
化妝師話落，一片附和之聲，簡寧意佯裝苦惱：
“我懂了，總之是不能靠演技是嗎？”
衆人：“……”
大家都聽出了簡寧意只是自我調侃，并沒有生氣或者不高興，服裝師上前幫他整理了一下衣襟，順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長聲一嘆：
“簡啊，演技這事吧，急不得，你還年輕。”
委婉地回答了簡寧意的問題——你能不能靠演技吃飯你自己不清楚嗎？
湯同濟心中嗤笑一聲：何必要讓大家把話說得這麽明白呢？簡直是自取其辱。
丢臉！
大家如此坦誠，簡寧意好震驚，捂着胸口往後退了一步，一臉受傷：
“你們連敷衍一下都不願意嗎？”
在近距離接觸簡寧意後，化妝師的助理小姐姐覺得本人好有趣，忍笑的同時也皮了一句：
“主要是怕你被甜言蜜語蒙蔽後膨脹。”
造型師看着簡寧意表情，客觀點評說他現在演技就挺在線的。
簡寧意做完造型踏出化妝間的門，外面衆人看清他的裝扮後，反應和化妝師她們一樣，驚訝之餘只剩下驚豔。
忽略落在自己身上神态各異的目光，聽工作人員說現在還在拍女三，起碼得等半個小時才到他時，簡寧意對工作人員笑了笑：
“好的謝謝。”
工作人員有些受寵若驚，擺着手說不用謝。
湯同濟走過來，壓低了聲音說祁玉快拍完了，問簡寧意要不要先過去見見。
簡寧意搖頭：“不去。”
就兩個攝影棚，他剛才沒看見周珂，不用想都知道周珂和祁玉肯定在一個棚。
如此修羅場他躲都來不及，不可能還湊過去。
他拒絕得如此爽快，湯同濟難掩眼中的詫異：
這都不心動，難道簡寧意真的變心了？
和簡寧意避洪水猛獸的心态不同，湯同濟認為簡寧意能和祁玉一個劇組拍戲是撞大運。
以前挨不着邊都要強行湊過去沒話找話制造話題，沒道理現在到手的機會要放過。
那可是祁玉，票房影帝，自帶流量，他的一個眼神，随便做的一件小事，其中都有文章可做。
兩人待在同個劇組，這不是送上門的熱度嗎？
湯同濟是覺得簡寧意口碑已經這樣了，黑紅也是紅，要是簡寧意再紅一些，能接到的戲和通告也能再多一些。
湯同濟換了個說法：“那邊有好多前輩，我看其他人都過去打招呼了，簡哥你不去不太好吧？”
同出一屋檐下，身為後輩不去給前輩打招呼，不太禮貌，容易落人口實。
簡寧意聞言腳步一頓，光顧着躲祁玉，忘了這回事。
他以前拍戲或跑通告時，會有很多認識不認識的朋友過來跟他打招呼，尤其是新人見到他，恨不得把腰鞠成九十度。
他新人時期也這樣，生怕一個小動作沒做好惹前輩們不高興。
直到他闖出了頭，接觸到的人越來越多，才知道除了極個別特別愛面子、愛被人捧着的前輩之外，大多數人還是喜歡低調。
大家都是從新人時期熬出來的，了解新人的難處，并不會因為沒有主動打招呼這點小事刁難不爽。
盡管他心裏清楚前輩們都很忙，有記恨後輩這時間功夫不如多休息會兒，但心裏知道是一回事，做不做又是另一回事。
他以前是站在前輩的位置，當然可以說不在意，而現在……
于情于理，自己作為新人都應該走一趟。
湯同濟：“反正離簡哥你拍還有時間，咱們打個招呼就回來。”
去認認臉也好，簡寧意最後點頭往隔壁棚走。
大川抱着祁玉的外套，看着他哥跟攝影師讨論拍攝細節，正沉浸在他哥認真工作的氛圍中，忽然聽到身邊人說簡寧意過來了，立馬警覺。
大川背對祁玉，直勾勾盯着攝影棚的大門，心想——
來了來了！
在祁哥的誘惑下，簡寧意你果然忍不住，終于還是過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