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送藥
簡寧意他們這組的拍戲的确是遇到一點問題,不過責任不在他,他只是個被連累的。
下午簡寧意就一場戲,他還不是主角,這場戲主角是祖師爺。
【祖師爺闖至天山,厲策不在山中,桑川桑禾等弟子不識祖師爺,拔劍阻攔。】
一場群戲主要鏡頭在飾演祖師爺的黎雨筠身上,但秦導一直喊卡,簡寧意和明相兩個小可憐就吊着威壓,被拉着在半空中飛了一遍又一遍。
簡寧意以前拍戲吊習慣了,但這副身體沒遭過這種罪,簡寧意胯骨火辣辣的疼,腰也被抵得又酸又疼。
“嘶——”在秦導又一次喊卡後,明相整個人都麻了,捂着後腰往簡寧意身邊小步挪,壓低聲音:
“我懷疑我大|腿|內|側破皮了。”
明相以前也吊過威亞,但沒這麽折騰過。
兩人對視,确認過眼神,是同病相憐的人。
這一番折騰簡寧意不僅腳酸腿疼肚子還餓,這場戲還不知道要拍到什麽時候,他感覺手中的劍越來越沉了。
明相龇牙咧嘴吸氣,小聲逼逼:“黎老師演技不是很好嗎,今天怎麽了?”
簡寧意朝正聽秦導講戲的黎雨筠看了一眼,搖頭:“可能不在狀态吧。”
不知道什麽時候又要重拍,簡寧意連暫時取掉威壓松口氣都不行,神經一直繃着。
黎雨筠還沒三十五歲,又長了張顯年輕的娃娃臉,對國內男演員來說正處于黃金年齡,他早些年也很火,不過自從前些年爆出劈腿的桃色新聞後,個人形象受損名氣大跌,但演技還是在的。
簡寧意這兩天看過他演戲,按理說應該不會如此頻繁NG才是。
賀柳抽空上前給簡寧意遞上保溫杯,像怕被秦導聽見似的小聲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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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你包裏面找到一包紅棗幹,全倒進去了,你墊墊肚子。”
秦導此時正在氣頭上,今天還不知道幾點收工,大家說話都不敢大聲,生怕引起秦導的注意怒火燒到自己身上,賀柳心疼簡寧意又不敢明目張膽的給他吃東西,秦導還跟着大家一起餓這呢,她只能走偏門。
紅棗被切成片曬幹,被熱水泡過後一小包膨脹成了大半杯,簡寧意水沒喝到幾口,全嚼紅棗了。
把保溫杯還給賀柳,肚子有點東西的簡寧意對她道:
“賀姐你先去吃飯吧,別等我了。”
簡寧意不想賀柳陪着他一起挨餓,然而賀柳聽了一臉驚訝:“你在想什麽呢?我是那種人嗎?”
簡寧意還想再勸,又聽她道:“我當然不可能等着你啊,我飯都快吃完了。”
簡寧意:“……?”
看着念叨今天的紅燒雞翅好吃的賀柳,簡寧意哭笑不得看她:“您可真是我親姐。”
另一邊看着再次被工作人員拉到半空簡寧意,大川面容感慨:
“他今晚這飯怕是要成夜宵了。”
祁玉望着在半空中衣袂翻飛,擡腕擰腰的動作都無比幹脆利落的簡寧意,眼裏有暗芒閃過。
和一旁四肢略顯僵硬不自然的明相相比,吊着威壓簡寧意動作姿态都太過放松、太娴熟了,仿佛他此類動作他已經歷過千百遍,早已習以為常。
“大川。”祁玉開口叫了正在看戲的人一眼:“你查一下簡寧意以前都有些什麽作品。”
要是他記得沒錯的話,簡寧意出道五年,影視作品寥寥無幾,能讓他說上的名字的,更是一部沒有。
大川看戲看得正起勁,聽了祁玉的話一愣:“查這個做什麽?”
簡寧意有什麽好查的?
話是這麽說,大川還是掏出了手機,在浏覽器中輸入粘人精的名字,搜索發現簡寧意百科詞條都翻不了頁,短短幾行字,一看就沒什麽人編輯,一眼望去還以為是爬蟲軟件自動爬取的。
大川把手機界面遞給祁玉看,祁玉掃了一眼,都是低成本的網劇,都是配角,全是現代劇,一部古裝劇都沒有,更別說需要吊威亞的仙俠武俠劇了。
之前沒有接觸過,現在怎麽表現得像家常便飯一樣?
大川瞧着祁玉沉思的臉,摸不準他什麽意思:“哥?”
大川心中警鈴大作——祁哥怎麽突然對簡寧意感興趣了?難道粘人精的套路有用?
祁玉把手機還給大川,望向簡寧意的眼神有些複雜,他沒想到對方如此看中這部戲,不但為此特意進修了演技,甚至連威壓都提前熟悉過了。
祁玉真不是個自戀的人,但簡寧意從進組後的所作所為,實在容不得他不多想。
吊威亞的苦他吃過,簡寧意此時表現得如此游刃有餘,背地裏肯定下了很大的功夫。
思及此,祁玉看簡寧意的眼神都變了,他之前沒把簡寧意表白時說會努力追上他腳步的話當真,但現在……
祁玉才發現簡寧意用情比他想像中還深,比他想象中還認真。
簡寧意下限太低,不管是演技臺詞功底還是其他的,想進步不難,但想在這麽短的時間內達到簡寧意如今這個效果,絕對是付出了常人想象不到的時間精力和汗水。
祁玉甚至已經想像到簡寧意夜以繼日學習、琢磨如何提升演技的樣子了。
這人一定吃了不少苦。
跟着祁玉這麽多年了,大川有時候仍然猜不透他心裏的想法,比如現在——
他不懂他祁哥眉宇間的糾結是從而來,他們今天的拍攝不是很順利嗎?還能看粘人精吃癟,不應該高興嗎?
他不懂,但莫名有些心慌。
…………
經過反複NG,等秦導終于喊過時,簡寧意踩在地上都覺得自己在飄,有種‘如聽仙樂耳暫明’的恍惚感。
明相也飄,威壓去掉後疼得直抽氣,要工作人員扶着才沒直接跪下。
黎雨筠走過來道歉:“實在不好意思,讓你們陪我一起熬到這麽晚。”
對祖師爺來說,桑川桑禾等就是小喽喽,面對他們的圍攻,只需要揮揮手,桑川桑禾等就像多米羅骨牌似的倒一片,連劍都不用拔,對手連他衣袍都碰不到一片。
黎雨筠今天沒吊威亞,衣角都幹幹淨淨,和在地上滾了一圈又一圈的簡寧意站在一起一比,顯得簡寧意更灰頭土臉了。
黎雨筠再怎麽說也是前輩,簡寧意和明相作為今天最慘的小可憐,就算有怨氣也只能憋着,明相擺擺手表示沒事,人不是機器,誰都有狀态不好的時候,
簡寧意有點餓過頭了,能撐到現在全靠肌肉記憶和刻在他DNA的敬業,現在緊繃的神經松懈下來,被賀柳扶着也覺得有些眼花耳鳴,根本沒聽清黎雨筠在說什麽,只能跟着明相點頭。
看着簡寧意敷衍的态度,黎雨筠唇角動了動,解釋說自己是感冒了,連累他們的确是不好意思。
簡寧意現在就想去吃口熱的,強打起精神對黎雨筠笑笑:“黎老師,時間也不早了,要不我們先去吃飯?”
黎雨筠臉上的笑意一僵,以為簡寧意是在拐彎抹角說他耽誤大家吃飯了,臉色微不可察的一沉,盯着簡寧意看了幾秒才笑着點頭:
“是我不對,你們趕快去吃飯吧,我忘了你們現在這些年輕人都不注重身體,經不注熬,快去吧。”
帶着簡寧意離開的賀柳在別人看不到的地方翻了個白眼,自己也不是什麽老前輩,充什麽老資歷呢?
表面上是關心簡寧意,實際上是指責現在的年輕人吃不了苦不敬業,幾個小時都受不了,當誰傻聽不出來呢?
簡寧意走了幾步,等緩過來看地面不再搖晃後就松開了賀柳,示意自己能走。
賀柳看着簡寧意累得慘白的臉,滿眼心疼:“也是我們之前不認識黎雨筠,不然我還以為他是故意為難你呢。”
簡寧意感覺到黎雨筠今天不在狀态,但也不至于往自己身上想:
“他耽誤的不止我一個人,應該不是我的原因。”
原主嚣張跋扈,可咖位太低能接觸到的人有限,從拍定妝照那天的情景來看,原主以往和黎雨筠也沒交集,那天是他們第一次見面。
所以簡寧意肯定不管是原主還是自己,都沒得罪黎雨筠,而且要說慘,明相今天沒比他好到哪裏去。
兩人這幾個小時都在重複被吊上半空,然後被黎雨筠打飛這幾個動作,誰也沒比好過。
賀柳心裏也清楚,但就是心疼氣不過,要不是黎雨筠一直掉鏈子,簡寧意早收工了。
今晚沒簡寧意的戲份,就算再餓他也控制住了自己沒狼吞虎咽,吃完飯後他才感覺自己真的活過來了,但卸完妝換衣服的時候,他又有點不好了。
簡寧意早就知道原主細皮嫩肉的缺乏鍛煉,但脫下戲服看着自己一身的慘樣,還是有些震驚。
吊了這麽久的威壓,腰側、胯|骨和大|腿|內|側被蹭紅磨破他都預料到了,也感受到了,只是大|腿|內側的傷得比他想象中嚴重——
有兩處地方流血了,貼身的內|褲在破皮的嫩|肉上摩擦,一動就疼。
除此之外,他反複被黎雨筠打飛,不是跌落在地就是撞在各種道具上,滾來嗑去的,手肘、肩膀、後背和膝蓋等都有不同程度的擦傷。
最嚴重的是左肩,當時重重地撞在道具假山的凸起處,隐隐還有血絲滲出。
彎腰穿褲子時,簡寧意手抖得跟得了帕金森似的,一半是累的一般是疼的,套上褲子時他在慶幸,還好自己今天穿的是工裝褲,寬松的褲子不至于勒到大腿讓傷上加傷。
換好衣服出門,等在門口的賀柳問怎麽這麽久,男女有別,簡寧意也不好意思說自己大|腿|根疼,只好強裝鎮定,搖頭說沒事。
拍戲過程中難免磕磕碰碰,簡寧意對此早有準備,他買了個小醫藥箱,他準備回房間後自己上點藥清理一下。
“嗯?這是誰挂這裏的?”
回到酒店賀柳看見簡寧意房門的門把手上挂着一個袋子,打開一看是裏面是一瓶酒精一包面前,還有一小瓶活血化瘀的藥油和幾張創口貼。
藥品都是新的沒拆封,賀柳左右看了看沒人,問簡寧意:“你買的?”
簡寧意:“……我買的怎麽可能挂這裏?”
袋子裏除了藥也沒留個只言片語,完全不知道是誰挂這裏的,簡寧意有些疑惑:
誰知道他剛好需要這些、還這麽好心給他送藥了?
作者有話要說:
簡簡看看自己準備齊全的小醫藥箱,再看看別人送的藥:誰啊?
祁老師:他為了我好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