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時南找了藥箱給宋林笙處理傷口, 然後言簡意赅的将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至此，兩人今天晚上的重點已經完全跑偏。
時南還小心翼翼補充了一句：“完全是巧合。”也不知道哪兒來的些微的心虛。
“是嗎？”宋林笙臉上沒什麽表情，“據我對他的了解, 他絕對不會無緣無故對一個人這麽好的。”
“你說什麽？”時南睜大了眼睛，“你說他對誰好？我嗎？”時南指着自己的鼻尖，一臉的不可思議。
宋林笙看他一眼，竟然抿了一下唇, 然後沒說話。
時南：“……”這怎麽還失落上了。
時南嘴裏有句髒話繞了一圈愣是憋了回去, 就現在的局面有點兒迷。
明明該是他讨伐宋林笙的, 現在倒像是他對不起他一樣。
将宋林笙的傷口重新包紮好, 時南退後一步與宋林笙拉開距離。
宋林笙坐在長沙發上, 而時南坐在單人沙發上。
時南終于找回了自己的狀态，冷冷看着宋林笙：“現在開始解釋吧。”
“解釋什麽？”
解釋什麽？
時南差點兒罵娘，你竟然還問要解釋什麽？
你臉咋那麽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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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南随手拿過一個抱枕砸到了宋林笙身上：“現在，馬上, 去離婚。”
宋林笙将砸在身上的抱枕抱在懷裏, 微微垂眸, 過了好一會兒才像是下定決心一樣開了口：“就，其實，你不是都已經知道了嗎？我有兩個人格，我不是想要騙你, 我就是……，就是……”
宋林笙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時南倒是冷靜了下來：“為什麽又不離婚了？”
“因為……”宋林笙聲音突然壓低，小聲說了句什麽。
“你大點兒聲，我聽不見。”時南皺着眉傾身。
宋林笙擡頭，提高音調：“因為舍不得你。”
時南因為前傾着身體，半個屁股離了沙發, 陡然聽到這麽一句相當于告白的話，愣了一下，然後整個人往地面上撲了過去。
宋林笙長臂一撈将時南勾住，直接一提将他抱到了腿上。
時南就以跨坐的姿勢坐到了宋林笙腿上。
時南看着眼前人，覺得自己算是完了。
離婚的時候他信誓旦旦，他倆沒什麽感情，離了就離了。
可是當宋林笙說“舍不得他”時，時南控制不了自己的心跳。
時南嘆了口氣，長腿一邁，越過宋林笙坐到了他旁邊，他現在有些心塞。
宋林笙感覺到他的抵觸，微微垂眸，低聲道：“時南，我知道我自己有病，但是我也不想，我好不容易遇到你，我不想就這麽錯過了。”
“當時被你發現了的時候，我想要不就離婚吧，但是真當要離婚的時候，我就害怕了，我一想到這輩子都見不到你，我會很難受。”
“時南，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宋林笙說這些話的時候一直沒擡頭，聲音低沉帶着些沙啞，時南瞥他一眼，懷疑他是不是有了第三個人格，以前的宋林笙向來沉默寡言，看着也不像會甜言蜜語的人，現在怎麽說起這種不要臉的話來一套一套的。
“我昨天晚上見到你，不是你。”時南捏着自己的手指，“晚上的時間不是應該是你的嗎？你去哪兒了？”
“我……”宋林笙咳了一聲，“我跟你提了離婚後，有點兒傷心，所以……”
“所以你就自閉了？”時南猛地提高聲音，瞪着他，“你說這日子怎麽過？你這白天晚上不是一個人也就算了，你還冷不丁來個自由切換，你是覺得我心髒好是不是？”
“以後不會了。”宋林笙忙解釋，“這只是一個意外，以後只要你別讓我傷心，別扔下我，我不會自由切換的。”
時南差點兒被自己的口水嗆死，這特麽合着還是他的錯了？
時南半天沒說出話來。
最後，時南擡腳踹了他一下：“離我遠點兒，看見你就生氣。”
宋林笙嘆口氣：“時南，我知道現在我說什麽也沒誠意……”
“別說廢話，你告訴我你這個到底是怎麽回事兒？為什麽會有兩個人格？”時南打斷他的話。
宋林笙沉默了一下，然後搖搖頭：“我也不知道，突然有一天就這樣了，應該有一年多了吧。”
時南還想問你是不是有什麽無法面對的事情，但似乎宋林笙并不怎麽想談論，那一定是他無法面對的痛苦往事，時南也不忍心逼他。
“他知道嗎？”
“知道。”宋林笙點頭。
“知道？”時南皺眉，“不是說雙重人格中主人格應該是不知道自己有兩個人格的嗎？為什麽你們倆都知道？”難不成真的還有一個人格？
“我可能……比較特殊吧。”
所以說白天的宋林笙也知道他自己有雙重人格。
“那誰是主人格？”時南有些忐忑的問。
“不知道。”宋林笙搖頭，“早上八點到晚上六點的時間是他的，晚上六點到翌日八點是我的時間。”
時南往後倒在沙發上消化着這個事情，最後有氣無力道：“那以後怎麽辦？這樣過一輩子？”
“時南，我答應你，我會給你一個正常的我。”宋林笙側身，雙手撐在時南腿側，俯身看着他。
“怎麽正常？”時南呼吸一滞，然後猛地抓住宋林笙的手，“一個人格消失嗎？像昨天那樣？如果消失的那個是你怎麽辦？”
時南一直在回避這個問題，他怕他喜歡的這個宋林笙會不見，所以他私心裏想要白天那個宋林笙消失，但他白天見到的那個宋林笙在他看來也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如果就此消失，那種感覺很詭異，像是謀殺。
宋林笙沒說話，只俯身抱住了時南。
時南閉上了眼睛，然後回抱了宋林笙。
時南知道現在說什麽都沒用，從他對宋林笙動了心的那一刻起，注定了他不可能扔下他不管。
事情發展到現在時南唯一想的就是宋林笙能夠變得正常起來，那樣他可能會過的更好，至于兩人之間的感情，就走一步算一步吧。
哪怕宋林笙忘記了他，只要他活的自在了，時南也是開心的。
晚上這頓飯是兩人吵架以來時南吃的最舒服的一頓飯了，宋林笙知道他愛吃什麽不愛吃什麽，做的飯菜都是符合他胃口的，加上時南心情好吃的也多，所以晚上毫無意外的吃撐了。
宋林笙去廚房洗碗，時南就抱着杯蜂蜜柚子水靠在門上消食。
從一開始時南不好意思宋林笙一個人幹活，到現在已經發展到時南開始指揮宋林笙幹活。
“這裏還有一個碗。”
“你洗幹淨一點兒，我有潔癖。”
“小心點兒別怕盤子摔了。”
宋林笙偏頭看他一眼，時南從他眼神當中看到了嫌棄。
時南估計他是想把他趕出去，但礙于兩人剛剛和好，所以膽子不夠。
有時候時南自己都懷疑，他是不是把宋林笙當免費保姆了，所以才如此舍不得他。
“說說你跟他的事兒吧。”宋林笙突然開口。
“誰？”時南納悶，“我跟誰的事兒？”
宋林笙沒說話，只洗碗的動作變得有些粗魯起來，幾個碗碟撞在一起發出清脆的撞擊聲。
時南後知後覺，原來是是跟“他”的那些事兒啊。
時南摸了摸鼻尖，覺得這話題有點兒危險。
“就，他那個公司，你知道他是天光的老板吧？”
“嗯。”宋林笙點頭。
“知道就好，就他把我們公司給收購了，那我就變成他的員工了，就有一天突然就見到了。”
“你當時是不是吓到了？”宋林笙轉身看着時南。
“嗯。”時南點頭，沒有隐瞞，“确實吓到了。”
“分的出來嗎？”宋林笙又問。
“當然。”時南對他皺皺鼻子，“你倆看我的眼神不一樣。”
“眼神不一樣？”宋林笙低聲重複一句，然後似是笑了一下，“那我看你是什麽眼神？”
時南對上宋林笙的眼睛，宋林笙眼中帶着一絲戲谑，更多的是他熟悉的溫和，讓人會看一眼便陷進去的眼神。
時南人生信條是活在當下，開心就笑，難過就發洩，喜歡就争取，所以在他覺得宋林笙還不錯時立刻就決定結婚，将人抓在手裏。
如果是不可抗力因素讓他無法得到一些東西，那麽他不強求，但他不允許因為自己的猶豫，搖擺而錯失任何東西。
他想要的一定要第一時間抓在手裏。
但迄今為止，也沒有幾樣東西是他迫切想要得到的。
宋林笙是第一個讓他猶豫的，也是第一個讓他決定不撞南牆不回頭的。
時南上前一步抱住了宋林笙，宋林笙手上都是水，只用胳膊虛虛環着他。
就這麽抱着宋林笙，時南覺得自己整顆心都安靜了下來，哪怕知道前路不一定美好，但當下他很喜歡。
宋林笙低頭用下巴蹭了蹭時南的發頂，他的人生能夠擁有這一刻，哪怕是馬上就死了也是值得的。
一連幾天都沒睡好的兩人敞開心扉後終于可以平穩入睡。
時南想到那個人此時就躺在他的隔壁，他覺得心裏安穩的很，一種由心底升起來的安穩感。
時南這一覺睡得很沉，沉到做了很多年都沒有做過的那個夢。
夢裏，他躺在水裏，那裏沒有聲音沒有光芒，只有他一個人躺在那裏，他好像特別害怕，他張嘴想要喊什麽，卻怎麽也張不開嘴。
時南将自己蜷縮起來，抱緊了自己。
早上醒來時，時南迷蒙了一會兒，然後立刻跳下床，打開房門看到餐廳內的宋林笙時，時南幾不可見的松了口氣，然後又一口氣提起來。
“嗨……”時南輕輕打了聲招呼。
自從那天晚上在酒吧見到了另一個宋林笙後，時南生怕他自由切換，萬一公司裏那個宋林笙一覺醒來發現自己在時南家裏，時南毫不懷疑他會拿刀砍了他。
“穿鞋。”宋林笙回頭看他一眼，不悅道，
好的，是他的宋林笙。
吃飯時，時南還是覺得這樣不太行，所以對宋林笙道：“要不咱倆以後對個暗號吧，我總怕你這麽切換，我會認錯。”
宋林笙沉默了一下，然後幽幽道：“不是看你的眼神不一樣嗎？這樣也能認錯？”
時南只當沒聽見他說什麽，自顧自道：“這樣啊，以後要是有什麽特殊情況，我就喊你一聲‘狗子’，然後你就‘汪’一聲，我就知道是你了。”
宋林笙淡淡看他一眼，沒搭理他。
時南撇撇嘴，還真是得到後就不珍惜了。
七點時，宋林笙與時南一起離開家，下樓時，時南突然道：“你這是要回去切換一下？”
宋林笙低聲應了一下。
時南其實還挺想問一下他是如何切換的，但覺得宋林笙可能不會想說，所以最後也就沒問。
兩人一起從電梯裏往外走，先到了時南停車的地方，時南對宋林笙道了再見，然後上了車，卻見宋林笙突然走了回來。
“怎麽了？”時南降下車窗問他。
“時南。”宋林笙雙手撐在車門上，低頭看着時南，猶豫一下才道，“他比較單純，心地善良，沒什麽城府，就是個沒長大的小孩兒，你白天對他好一點兒。”
時南很迷茫，對誰好點兒？
誰單純，善良，沒有城府？是個長不大的小孩兒？
直到宋林笙走遠了，時南才反應過來，然後蹦出一句粗話來。
他是不是沒告訴他，上班第一天他就把他趕出了會議室，還讓保安當衆把他拎出辦公室讓他顏面掃地，給他胳膊差點兒卸了，還對他冷嘲熱諷？
好吧，他好像是沒說。
但，那貨身上哪一點兒像單純善良的樣了？
宋林笙是不是對另一個他有什麽誤解？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1-04-13 00:05:59~2021-04-14 20:00:0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折明香、曦言熙照 10瓶；ds鋰系、耶椰葉 5瓶；檸檬檬檬 3瓶；漲價元地球 2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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