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最後一次機會
“林栗。”賀辭臉色含着愠怒, 是少有的情緒波動,與之對應的是越發冷戾的語氣。
聽到聲音後林栗立馬一副被吓到的樣子攥着盲杖想避開,但躲開的時候又不小心撞到賀辭的肩膀, 驚慌失措中被他拉着貼近。
“你是不是在騙我,告訴我。”賀辭音調無可避免的提高,第一次這樣失态, 一種不明的失望和不可置信的感覺混雜在內沒有發現。
林栗低着頭,不自覺的縮着身子。這話問的她不好接, 因為自己從第一面見他就在騙他。
所以她不願去看賀辭幾欲探視心底的眼神, 只能模棱兩可的避重就輕的搖頭:“你不要, 這樣吓我。”
賀辭信任感落空幾乎讓他克制不了心裏的情緒,眉頭皺的化不開,他一字一字的問:“那你不覺得要跟我解釋什麽嗎?”
被這樣一番質問, 林栗覺得自己離下線的時間越來越近。但賀辭應該不知道自己就是死敵, 估計只是覺得自己欺騙了他。
好好編個謊應該還能混過去, 林栗正想着要說什麽的時候, 突然瞥見遠處路口有一束遠光燈照射過來。
008立馬慌亂提醒,“宿主,現在已經一點了。我剛剛過去看發現那邊過來的人是小顧。”
直到這時被賀辭吓着, 008才意識到逃跑的危險,害怕的縮在一邊:“現在怎麽辦宿主,要是他們兩個人遇見,我們真就結束任務了。”
林栗也在顧慮,雖然說在稍遠一些的地方自己會被站臺擋着看不清。但等小顧靠近了就會發現是自己, 然後過來跟賀辭對上。
再深想下去估計就是跟原劇情一樣的下場, 為了避免這些。林栗心一橫, 就着賀辭禁锢自己的手靠了過去。
接着整個人窩在他懷裏開始抽泣, 揪着他的西裝外套把自己臉遮住。“你終于來了。”
賀辭外套下只有一件深色襯衫,被林栗的臉頰緊緊貼靠傳來一陣晚間的涼意。連帶着淚也些微打濕他的衣服,說話間噴灑的熱意都讓他不自覺的僵硬。
“你什麽意思。”他說話間微睨着車上正在往這邊看的司機,冷眼瞥着讓司機後怕的轉過頭。
“我等你好久了,我好害怕。”林栗頭低着不肯擡起來一直在哭,手緊緊抱住生怕被賀辭推開。
幸好賀辭也沒有推開自己,只問她害怕什麽。似是帶了點怒意的嗤笑,反問道:“你等我?”
這語氣一出,林栗毫不懷疑下一秒他可能會做出任何事。
林栗只能一臉憂郁的擡起頭,臉上的淚痕沒幹。“能不能帶我回去。”說話間她偷着打量路對面,結果發現小顧車停在那邊不走,估計是在等自己。
賀辭此時看着她的表情格外複雜,眼底的愠怒消散,餘下的只有不解和迷戀。
林栗被盯得太過尴尬,才回想起自己剛剛的行為,似乎更為尴尬。剛想松開揪着賀辭外套的手準備開口岔開話題時,發現小顧打開了車門下來,甚至于連目光都慢慢飄了過來。
林栗連忙又埋進賀辭懷裏,低聲悶悶道:“你不要生氣,不要推開我。”
千萬別推開,推開後自己被小顧看見就死定了。
賀辭僵硬在半空中的手輕輕搭上林栗的腰邊,随即習慣後輕輕撫着她的背讓她安定下來。“我沒有。”
沒有要推開你,但是我會生氣。
賀辭低頭想告訴林栗,卻發現她怎麽都不肯擡頭,只拼命的抱緊自己不肯松開。
無奈賀辭只能生疏的安慰一句別害怕,“我帶你回家。”
林栗帶着哭腔憋了一句膝蓋磕到了,走不動。
小顧就在對面,現在擡頭就是死路一條,不如趁着說膝蓋疼讓賀辭坐在旁邊等一會。
這小顧不可能死心眼的等很久吧。
008在一旁幽怨道:“不可能等很久,但是他會給你打電話。”
林栗感覺口袋裏的手機仿佛在發燙,吓得拽着賀辭西裝的手指越發收緊。
“沒事,我已經切斷聯系查不到數據,并且給他發了信息讓他先走了。”008癟嘴道,忿忿的看着跟賀辭摟摟抱抱的宿主。
“而且宿主,你別抱男主。你這樣路線就錯了,從反派變成女配了,我們不能降低自己高貴的反派身份。”
林栗這才意識到自己從最開始一直抱到現在,手下是賀辭勁瘦的腰背以及微硬的肌肉。頓時感覺有些燙人,連帶着埋在胸口的臉都有點發燙。
正在她讓008看小顧有沒有離開時,被賀辭一下抱起來,往車上去。
林栗被吓得頭埋在外套裏不肯擡起來,只希望小顧不要那麽眼尖一眼看見自己。
晚風帶着涼意吹來,但她貼着賀辭的皮膚越發滾燙,直至自己被輕輕的放在後座才好些。
賀辭又伸手過來撫着她泛紅的眼尾,語氣寡淡道:“別哭了。”
接着他松開手轉身去拿站臺的那根盲杖,這次回頭的時候賀辭似乎發現不遠處正在看手機的小顧,眼微擡充滿威脅的打量意味。
随後她發現賀辭正要示意助手去查的時候,立馬伸手想要找到賀辭。又在賀辭靠近的時候拽着他衣角,急促道:“你能不能回來,陪着我,我害怕。”
為了不讓賀辭懷疑上小顧,她只能拼命對方把注意力往自己身上吸引。
幸好賀辭只是瞥了路邊那人一眼,随後坐上車示意司機回別墅。
車頂的燈開着,昏黃的燈光沒有映出半點溫馨的跡象,反而讓林栗越發覺得這是最後的夜晚。
前面的司機是跟賀總一起出去一起回來的,自然知道賀總回程時臉色如何吓人。
下午四點多他們明明已經到了b市的機場準備去那個酒店的時候,突然賀總收到一條信息突然陰沉着臉說要回去。
等到他們回h市的時候已經快要夜裏十二點了,雖然說乘車回來的時候氛圍已經凝固的駭人,但遠遠沒有在路過站臺邊看見林小姐時更冷冽。
現下司機也主動識趣的将隔板升上不打擾他們聊天,更怕戰火牽連到自己身上。
後座的林栗目不斜視盡力放空自己,可手上又像抓着浮木一般握着盲杖,感受着身邊人不斷釋放的威壓。她垂眸想着賀辭會怎麽處置自己,無論是今天的欺騙還是剛剛主動抱着的膈應,估計自己可能得受點罪。
這應該還是看在自己替他擋刀的份上。
誰知道他只冷冷的詢問:“磕在哪了?”
林栗下意識指着淤青的膝蓋,“這裏。”不過今晚她穿的是及小腿的長裙,看不見傷處。
賀辭無言,只攥着她的腳踝,将她的小腿輕輕擡起放在自己腿上。然後在林栗又驚又怕的情緒中将她的裙擺往上掀了點,直至出現那塊淤青的磕傷。
“撞在哪?”賀辭從一旁拿出藥盒,用棉簽沾了點輕輕塗在她的膝蓋上。
跟賀辭的語意一樣的刺冷的藥膏,林栗覺得這件事不需要撒謊,就一副為難的樣子。“栅欄那裏的牆上。”
突然溫熱覆上,賀辭用掌心将藥塗抹化開,表情還是沒有變化。
一直到車行駛至別墅前,司機顫顫巍巍的敲了敲隔板。“賀總,到了。”
賀辭才将林栗裙擺放好,下車後又俯身抱起林栗,貼在耳邊說道:“把盲杖拿好。”
林栗聞言立馬伸手去摸索座位上的盲杖,腰肢在自己掌中晃動,賀辭眼神暗了暗。
随後林栗拿着盲杖戰戰兢兢的圈住賀辭的脖子,語氣極低:“好了。”
賀辭示意司機回去,他任由林栗摟着自己脖子的姿勢抱着她往別墅大門走。
“你剛剛從那邊走的?”賀辭走進別墅大門後停頓一下,語氣冷冽。
林栗微不可聞的嗯一聲。
順着花園的小道往後面的大廳去,此刻月亮正高懸在當空,底下崎岖不平的石板路也不顯颠簸。賀辭像是不會累一般還故意繞了點遠路才回到大廳。
回來後已經快要兩點,主樓這裏已經沒有人,四處的燈都漆黑着。賀辭坐了電梯直接将林栗抱回自己房間。
起初轉錯方向時林栗還想提醒一聲,但意識到自己看不見後就噤聲了。
008也膽戰心驚的跟過來,“卧槽宿主,你該不會今晚就任務結束吧。”
“嗚嗚嗚,我以後都會記得你的,我的第一任宿主!餘額三百多萬光輝永存!!”008說完後話匣子止不住一直在道別。
賀辭單手抱着林栗錯開一只手去推開卧室門,房間漆黑一片,就連月光都滲不進來半分,只有剛剛推開門照進來的一點餘影。
将林栗輕輕放到床上後,賀辭伸手打開床前的燈。
一道燈光自頭頂灑落,賀辭眉眼深邃,微突的眉骨被燈光在面中投下陰影。仿佛就算是最炙熱溫暖的陽光都照不進他的眼眸。
“還有哪裏受傷。”
已經做好結束任務準備的008:?
林栗聞言也錯愕的擡頭,手撐着身下極軟的床墊越發不真實。
在賀辭眼裏卻只能看見林栗白皙的皮膚映襯着黑色的被單,沖擊力越發明顯。尤其是穿着淺色長裙的她正一臉無辜的坐在自己床上擡眸望向自己這個方向。
薄霧籠罩沒有情緒的一雙眼極大的調動自己的心魄,賀辭微抿唇伸手将林栗的眼睛遮上。
不看也就不會被繁雜的心緒所困擾。
林栗突然被擋着視線,但也只當沒有看見的默默回答問題:“沒有了。”
“為什麽要騙我。”賀辭現在雖沒有剛剛那樣易怒,卻也陰沉的駭人。
“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林栗焦急的想要解釋又不知道怎麽說出來。
肯定不知道應該怎麽說出來啊,畢竟自己根本就是騙他的…
“你不應該騙我,林栗。”賀辭語氣極低,再掙紮着将自己心底隐藏的想法說出,他就更不能容許這樣一個特別的存在居然會欺騙自己。
“我知道,因為你把我當做朋友。”林栗毫無愧疚可言的說着,她壓根從一開始都沒有想過賀辭會真的相信自己,所以就對他說的話毫不上心。
賀辭微不可見的搖頭,不是朋友。但心裏嚴密纏繞的心緒密密匝匝的包裹着什麽,那個答案他一直不知道。
不是朋友又能是什麽。
“我不是故意要騙人,只是你走後就有人跟我發了信息說看到了顧哥,讓我不要驚動別人。”
“等到晚上十二點去那個站臺,他會帶我去找顧哥。”林栗編造了好久才編出這麽個理由出來,說話間008也飛快改好了手機上的短信。
于是林栗摸索着将手機拿出來遞給賀辭,毫不擔心的讓他看那條短信。
無法從賀辭的表情得知他是相信還是不相信,但可以肯定的是對方現在暫時沒有理由再懷疑自己,但也會質疑自己到底是怎麽出去。
林栗蹙着眉心下思忖着準備開始編一套感人的故事,就當愛情感天動地,讓她跌跌撞撞沒被一個人發現的從別墅裏出去,并且在花園中三十分鐘的路程都沒有迷路。
而且還知道從栅欄裏鑽出來,最後步行兩個小時去五公裏遠的地方。
聽起來就很扯,但是林栗也不知道還能怎麽解釋。
賀辭接過手機後都沒有查看,只将手機扔到一邊,锢着林栗的下巴讓她擡起頭。像是宣告最後的審判一般,及時告誡林栗也是在警告自己。“我說我相信你,我會再給你一次機會,你不要再讓我失望。”
最後一次機會
林栗這個視角能看見賀辭低眼看着自己,眼底的深潭像是要把自己吸附進去,沒有威脅沒有死亡前的警告。
有的只是林栗看不懂的掙紮和崩潰。
“以後再有跟顧致有關的事就要第一時間過來找我。”賀辭靠近了點,語氣是那樣冰冷,氣息又是這樣炙熱。
“林栗,告訴我,你聽明白了。”
林栗心下複雜的無法言語,只能微微點頭。“我聽到了。”
賀辭禁锢林栗的手漸漸松開,“任何人的話都不要相信。”
“那顧哥跟你。”林栗咬着唇掙紮道。
“他為人陰險狡詐,不要輕信他的話。”賀辭語氣惡劣。
林栗(為人陰險狡詐):…
“可是他…”
“那你告訴我,他為什麽抛下你自己走。”賀辭似是想到了什麽,語速有些快:“顧致樹敵頗多,想要他命的不止我一個,當時要是別人進去,你覺得你還能活嗎?”
“他既然已經抛下你,那你就不應該再繼續等着他。”賀辭想着剛剛的那種可能,心裏升起一種無法管控的恐慌感。
如果當時進去的是別人,林栗又會怎麽樣。
念及此,他的眼神又暗了幾分。只看當下,當下林栗在他身邊,受他庇護不可能再出事。
他永遠都不會跟顧致那樣抛下她。
但這時賀辭沒有想清楚,為什麽他會如此看重林栗,僅僅是因為她替自己擋刀嗎。可就在擋刀受傷之前自己就已經展現不為人知的情緒。
說完他看着怔愣的林栗,伸手替她挽好耳鬓邊的碎發。一遍一遍低語:“你只能相信我,要牢牢記住。”
林栗點頭,“我只相信你。”
賀辭皺着的眉輕輕展開,爾後語氣緩和:“我出去有事,你在這等我。”再略調高了些空調溫度後,才帶上門出去。
留下林栗對着賀辭滿屋壓抑的布置錯愕,她跟008對視,沉默好一會。“這應該叫引狼入室吧?”
008點了點頭,“恭喜你在女主之前進入賀辭的卧室,還…睡在床上。”
這話剛說完林栗就跟被針紮了一般猛地起身,像是來到了危險的地方一般,最後找了個離床最遠的椅子坐下。
008啧啧兩聲:“這是賀辭最常坐的椅子。”
果不其然林栗轉身看見桌上放着一臺筆記本電腦上面正顯示股市行情頁面。
林栗立馬起身,看着卧室的布置。沙發旁的窗戶被黑色的窗簾死死遮擋住,屋裏除了吊燈沒有別的光照進來。
不愧是陰暗男主
林栗伸手去把他窗簾拉開,才發現這裏也正對着花園自己常走的那塊區域。
正好主卧的窗戶位置跟自己卧室的窗戶位置大差不差,過會賀辭進來詢問也好解釋。
接着林栗一臉生無可戀的坐在沙發上看着窗外,甚至連以往最喜歡的晚風都覺得熱的煩躁。
008嘆了一口氣,“宿主別難受了,跟你說個好消息。”
“我不覺得在賀辭房間裏有什麽好消息。”林栗單手支着下巴。
“聽我說完!上次的賭約宿主你還記着嗎?”随後008一臉苦澀的說它輸了。
“啊啊啊!明明是天命之女怎麽就輸了,而且劇情裏這個合同也是她拿下的,為什麽那個公司現在不跟她合作去選擇宿主你的手下了。”
林栗仿佛沒有驚喜,早在意料之中一樣,興致缺缺道:“肯定會輸。”
008啊了一聲問為什麽。
“你不如先看看要合作的公司叫什麽名字。”
008火速調出來看了一下發現是宿主開在t市的分公司,突然它感覺統生無望。一種被欺騙的感覺油然而生,坐在窗邊開始悲傷。“宿主你真的好壞,你是個很會騙人的壞女人。”
它終于知道為什麽宿主那天為什麽會笑的那麽奇怪,劇情裏是因為反派下線了,這家公司才會選擇跟女主合作。但現在反派非但沒有下線,反而經營的更風生水起了。
所以自家公司都不用談合同直接合作了。
林栗逗引似的彈了彈它的翅膀,勉強勾起嘴角的弧度。“謝謝誇獎,跟賀辭比起來我還是很善良的。”
“兩個技能點趕緊加吧。”
008悶悶不樂的在後臺解鎖,“你要什麽技能。”
“有沒有跟賺錢相關的技能。”林栗沉思一會,還是比較看重這個。
…“有錦鯉技能1.0跟2.0比較适合你。”008告知1.0需要一個技能點解鎖,用了之後基本不會倒黴。
“我感覺我自己也不是很倒黴。”林栗認真道。
008噢了一聲:“沒見過比你倒黴的,發了一條長評就被抓過來當快死的反派了。”
“還是多疑的陰暗男主,都要逃掉了還被抓回來。”它啧啧兩聲,“宿主你需不需要。”
“我要2.0。”林栗聞言果斷把兩個技能點都用來解鎖錦鯉2.0。
008搓搓手忘記剛剛賭輸的煩悶,激動的開始科普。“這個是我們總部剛研發出來的新功能,你用了這個順利到什麽程度。就算從樓上摔下來都不會嗝屁,接你去醫院的救護車一路綠燈。”
林栗聽完了一個不太恰當的例子,笑的有點勉強。“也就是說用完了錦鯉2.0還會從樓上摔下去?”
008連忙搖頭,聲稱絕對不會出現這種事,“你永遠可以相信新研發的2.0!”
林栗将信将疑的點點頭,“嗯白送的肯定相信。”
008氣的又扭過頭生悶氣。
連帶着林栗心裏的焦躁也消去不少,卻看見窗外有幾道燈光,接着她發現有很多人穿過花園往別墅這邊來。
約莫是安保室的人員,林栗從來沒見過,直至看見他們從那些屋子裏出來才确定他們的身份。
008也飛出去看了一下,等到回來卻支支吾吾道:“宿主,我覺得可能是受你牽連…”
林栗也能明白,賀辭暫時不會傷害自己。但他眼裏容不得沙子,也不會輕易放過他們今晚這種致命失誤。
008悶悶道:“我把監控數據弄成是機器故障,這樣他們受到的牽連也比較小。”
林栗心下愧疚,考慮怎麽才能彌補。忽然想到008剛剛說的從樓上摔下去這事,她立馬起身拿着盲杖出門。
008問她要幹什麽,林栗沒回應,只是讓它提前開好止痛跟錦鯉技能。
接着她摸索着來到樓梯旁,看着二樓露臺和不高不矮的一層階梯。想着自己今晚幹的事可能會讓多少人受到牽連,就心一橫踏空樓梯跌了下去。
幸虧008開的及時,林栗恍惚間頭越發暈眩,滾在二樓露臺上,痛苦的咳了出來叫賀辭的名字。
樓下的賀辭臉色陰沉,冷意的眼神正盯着面前正在解釋緣由的安保負責人員。
無謂的擡眸,說話才勾動面部表情。
正這時聽見樓梯傳來聲音,賀辭起身去看發現是林栗踏空摔了下來。面色轉急,跑着過去樓梯将林栗抱了起來。
語氣是極為罕見的焦急,賀辭抱着林栗下樓去開車。正巧司機還沒離開,就開了車慌慌忙忙的去上次的私立醫院。
車上的林栗眉頭緊緊皺起,眼底滿是痛苦的神情。她低聲啜泣,伸手攥着賀辭的外套,“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
賀辭伸手撫去她額上因痛苦滲出的汗珠,“我不在你身邊不要亂動。”
額頭上血止不住的還再流,賀辭手指幾近顫抖。
遠遠比上次的沖擊力還要大。這是林栗第二次這樣氣息奄奄的躺在自己懷裏,心裏似有什麽将被沖破,賀辭擔心的又将她往自己懷裏貼近了一點。
林栗呼吸越發低淺,卻不肯安靜下來,含着淚道歉:“是我的錯,我不應該偷跑出去。”
這次她要一口氣把話說完,要是跟上次一樣身體虛弱提前暈過去幾天,那些人都不知道會怎麽樣。
“你不要怪他們。”林栗想了一下這個臺詞似乎太過奇怪,但眼前的賀辭依舊暈眩成好多人影,她再也思考不進什麽東西了。
接着又說了許久,可賀辭一直都沒有動靜,只垂眸用棉簽擦着她額頭的血珠。
林栗幹脆換了個話術專往他心底戳,拿他跟最瞧不起的顧致相比。“顧致總是這樣,我那時候就讓他不能這樣,我害怕。”
“所以賀辭,你也不能亂責怪別人。”林栗上氣不接下氣,只想趁自己昏迷前聽到賀辭同意。
賀辭終于有了動靜,手指僵硬一瞬但又很快緩和。用一種複雜的語氣告訴林栗:“疼就不要說話,很快就到醫院了。”
林栗氣的要捶賀辭,但一陣暈眩襲來徹底昏了過去。
昏睡前聽到的最後一句話是008說的:“從樓上跌下去摔不死,一路綠燈到醫院。宿主你看我沒騙你吧…”
一旁的賀辭輕輕将指尖觸碰林栗蒼白的唇上,他不可抑制的想到林栗走前晚上精致的唇形,飽滿的唇珠和白皙的皮膚。
他突然又有些惱怒,因為被林栗提醒後他又在想顧致是不是也這樣看過她,是不是也撫摸過她的臉頰,聽她在耳邊說過什麽話。
這時司機突然提醒醫院到了,賀辭才從剛剛的臆想中掙脫出來不再理會。抱着林栗往急診部去。
因為需要檢查和包紮傷口,賀辭又在病房外等待了許久。
坐在長椅上時賀辭不可避免的開始為自己這段時間怪異毫無章法的行為尋找原因,但矛盾的是只要他想着病房內虛弱的林栗心思就永遠無法安定下來。
今晚知道被欺騙時賀辭的情緒從未有過波動那麽厲害,自己從來都不肯相信別人,林栗是第一個他可以付出信任的人。
這種信任落空的感覺讓他幾欲瘋狂,在看見站臺坐着的林栗時。賀辭的第一反應不是覆上她脆弱纖細的脖頸而是想要在她手腕上綁上自己的繩結帶回別墅關起來。
将栅欄砌的再高再密些,讓林栗無法從自己身邊離開。只能滿心信賴的望向自己說想陪着自己。
他沒有別的要求,他只想要林栗可以一直陪着自己。
賀辭伸手遮住略顯迷茫的臉,突然感覺眼眶酸澀,他心底第一次冒出嫉妒的情緒。
他嫉妒顧致,不嫉妒他優渥的財産和早年可以怎樣恣意的行事。賀辭無可救藥的嫉妒顧致身邊有林栗,因為這段時間無論自己如何做,都敵不過別人輕飄飄一句顧致。
在林栗這裏,賀辭覺得自己一文不值,跟顧致比起來無足輕重根本不足以讓她能看重自己一眼。
他不需要別的信賴自己的人,那樣會讓他惡心想推遠,他會厭惡那樣愚蠢可笑的懦夫。
對林栗不一樣。
賀辭低下頭,手撐着額頭。
對方的薄霧籠罩的眼眸和如玉般的臉頰,被自己摟過的腰和搭在自己身上的腿。更甚至被風揚起裙擺的衣裙都讓自己記憶深刻。
直至東面的天空出現絲絲光亮,賀辭看見姜醫生從病房裏出來。當時他沒來得及下班就被自己叫過來,已經連續十幾個小時沒休息,眼底青黑一片。
現在正看着手上的片子皺着眉,似有些責怪的意味:“她身體本來就虛弱,平時更應該看護好。”
說完後姜醫生才回過神,惴惴不安的準備岔開話題。
賀辭只冷冷應下,“我知道了。”
姜醫生極為驚訝的擡眼看着賀辭,随即立刻收回自己眼神。“賀總你讓人進去陪着吧,到時候我來換藥。”
不打擾賀總了,還是等小嬌醒了問她更方便點。
等到姜醫生走後,賀辭才推門進去。剛一望見床上躺着閉眼的林栗,心裏剛剛埋藏下去的情緒被勾起。
緩慢靠近,便越能将林栗的整張臉納入眼底。他伸手将林栗的鬓邊的碎發理好,指尖沿着她的眉心劃過眉毛,鼻梁和微翹的鼻尖。
接着就是剛剛沾了水的嘴唇,點點暈染開幹涸的嘴唇,漸顯淡粉。
手指停在下巴處時,賀辭眉頭輕微的皺了皺。接着手輕輕撐在林栗的耳邊,俯下身後慢慢貼近林栗的臉頰。
跟她鼻尖相抵時感受兩人混亂的氣息,賀辭眼眸溫化,輕輕貼上她的嘴唇。
柔軟的觸覺是賀辭第一次感覺到的,沒有觸碰別人的厭惡,只是想更索取一些。
要的更多,想讓林栗睜眼看着吻她的是自己。
不是顧致
作者有話說:
終于開竅了,現在就等小林被醬醬釀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