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對于喜歡沈在這件事, 盛聞言并沒有覺得多難說出口。
她這段時間下來沒說，僅僅只是怕沈在覺得突兀，覺得她在這也不好好工作盡想這些有的沒的。
她是想醞釀好, 讓他看到她工作一直挺認真的之後, 再來個世紀大表白。
可她沒打算就這麽被聽到啊！
盛聞言有些慌亂了，之後連沈在的面都沒敢見, 跟趙順慈說了聲自己有事要先回家便離開了。
回到住處後，一晚上都是輾轉反側，很緊張，但也有點小竊喜。
她不知道他到底有沒有聽到些什麽, 也不知道他知道了她喜歡他會是什麽樣的反應。
會覺得莫名其妙？惱羞成怒？還是跟她一樣……覺得高興？
腦子一晚上都不肯停止想入非非, 以至于盛聞言一直沒睡着，第二天頂着個大黑眼圈就去了公司。
“你怎麽了？”剛進辦公區，陳超就問了句。
盛聞言化了淡妝，黑眼圈都沒遮過去，陳超細細打量了她兩眼, 驚訝道：“工作量不至于讓你通宵吧？”
盛聞言擺擺手，幹笑道：“沒，睡得挺好的，哈哈。”
“那你這黑眼圈是怎麽回事。”
“我……”
“把晟和的文件都送我辦公室。”
話音突然被打斷，只見沈在從電梯口出來，目不斜視從兩人工位之間走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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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聞言渾身一緊，立馬坐直了：“好！”
辦公室門在他進入後又關上了, 盛聞言輕舒了一口氣, 趕緊開始整合文件。
收拾好後, 走到辦公室門外, 擡手想敲門……
莫名怕了, 于是放下了手。可工作不能耽擱啊，她猶豫了下，又擡手……但想了幾秒，又放下了。
靠盛聞言！不要慫！就是幹啊！
“盛助，手不舒服？”陳超看了半天，疑惑問了句。
盛聞言一個激靈：“……沒！”
她趕緊敲了下門，硬着頭皮推進去了。
沈在此時就坐在辦公桌後，聽到她進來的聲音，眼睛都沒擡一下。
她忐忑地看了他一眼，走過去把文件都放在了他的桌頭，“這些都是晟和的文件，我都按時間順序排好了。”
沈在嗯了聲：“知道了。”
“喔。”盛聞言目不轉睛，“那，還有什麽事嗎？”
沈在：“沒有，出去吧。”
“……好的。”
沈在微低着頭，這個角度看，眉眼是冷的。但他嘴色淡淡，水潤偏粉，又讓生人勿近的氣勢平添了一抹柔和。
盛聞言看了他兩眼，想着，或許他沒聽到呢。
可這個念頭剛起，就被自己否定了。
當時從沈宅那個偏門走出去就一條走廊……她和沈樹亦就在走廊盡頭。他如果也去了，又怎麽可能沒看到他們。
只是，他這麽平靜，又不像聽到了什麽。
盛聞言擰着眉，快被自己糾結死了。
于是後續兩天，盛聞言每次和沈在說話的時候都忍不住去注意他的神情，就想從中看出點什麽。
可沈在一切如常，從未有半分不同的地方。
“聞言，我先出去辦點事，等會沈總有什麽事的話你來處理。”周三下午，陳超臨出公司前交代了句。
盛聞言：“喔……知道了。”
陳超走了，沒過一會，他位置上的座機就響了。
盛聞言跑過去接起來後，聽到沈在讓陳超進去，于是她推門進了辦公室。
“沈總，陳助外出了，有什麽事？”
沈在看見是她進來，微微一頓：“哦，那你晚點去聯系oi人工智能公司那邊，周六安排個時間見面。”
“好的。”盛聞言在原地等着，“還有呢？”
“沒了。”沈在說，“你可以下班了。”
“嗯。”
他還是他，依舊沒一點變化。
盛聞言轉身想走，可走了沒幾步，她就覺得心裏那個疑惑把她撐到了頂點。
她不能再糾結，她真的太想太想問他一下了。
憋不住了……
“沈總，現在是六點三十一分，下班了。”盛聞言下了決定，倏得轉回了身。
沈在莫名地看了她一眼：“我沒留你加班。”
“對，我就是想說現在不是上班時間，我說個工作外的話，行不行？”
平時盛聞言上班或者出差也沒少說沒用的話，今天卻是格外注重了下。
沈在右手還拿着簽字的筆，黑色的筆身在他指尖閑适地轉了一圈，卡在了指腹上。
盛聞言看了眼他的手指，清了清嗓子：“那個，沈樹亦生日那天我不是提早走了嗎。”
“嗯。”
“當時走的時候沒見你在，你去哪了？”
“樓上房間。”
沈在眼裏波瀾不驚，可卻讓盛聞言越看越緊張。
“……在這之前不是的吧？”盛聞言咽了口口水，說，“當時沈樹亦拉着我出去說話，我回來之後……雲霓說你有事找我去了。當時，你是去找我的，對吧？”
沈在右手的筆本還有一下沒一下地轉着，但聽到她這句話，筆末觸碰到桌面，咔噠了一聲，停下了。
他沒說話。
而這幾秒的停頓讓盛聞言心髒都快跳出來了，她急急問道，“你出來找我，你看到我了吧？”
沈在聲色淺淺：“看到了。”
“那你就是聽到了！”盛聞言往前走了兩步，兩手支撐在他的辦公桌上，居高臨下，“你聽到我們的話了，對吧！”
“嗯。”
“那你為什麽……一聲不響的。”
沈在默了默，極淡地笑了下：“什麽一聲不響。”
“就我，我說我喜……喜歡你。”盛聞言難得說話磕巴，但她也顧不得什麽了，一股腦都問了出來，“既然你聽到了，為什麽沒反應。這兩天跟……跟什麽都不知道一樣。”
沈在說他看到了，也說他聽到了。
可是，他很平靜，平靜到好像那是無關緊要或者稀疏平常的事。
盛聞言心口砰砰直跳，呼吸頻率也完全亂了。
“我是你的誰，你喜歡我。”沈在起了身，因為身高，兩人的視線角度頓時就變了。
盛聞言心裏緊張，可是她不肯示弱：“現在是下班時間，你不是我老板。”
“嗯，不是老板就敢喜歡了。”沈在眼眸微微一眯，聲音有些冷了，“小丫頭片子，腦子想的都是什麽。”
“上班時間想着怎麽認真工作報答老板，下班時間就想着怎麽喜歡沈在、怎麽跟他談戀愛！”
沈在：“……”
盛聞言就是那種不說就不說，要真說了，就可以厚臉皮什麽都說的人。
她指了指時間，道：“我沒耽誤事，你不許開除我。”
沈在還是頭一回遇上表白都理直氣壯好像跟人談判的狀況，一時間，竟然不知道回應什麽。
那天，他确實聽到他們的對話，也知道這兩天盛聞言一直在明裏暗裏地觀察他。
他不會否認自己知道，但也本不打算去回應。
他承認，對眼前這小姑娘，他自己在不知不覺中有了些不一樣的對待。可他也知道，他們之間差了很多個坎，通俗點說應該叫，代溝。
而且——
“只是喜歡長得好看的人。”
“不認真又怎麽樣？”
她倒是敢說。
那會聽到的時候沈在是有了怒意的，但他自覺自己不該發怒。盛聞言這個年紀的橫沖直撞和任性妄為，他經歷過，也該理解。
只是，他想他沒那個興致陪着她去玩一場。
“你幹嘛不說話？我說錯了嗎？”盛聞言直勾勾地看着她，可也只有她自己知道，此時她有多心虛。
沈在微微颔首：“我沒興趣跟一小孩談戀愛。”
“我，我怎麽小孩了……”
“思想不成熟，想一出是一出，愛怎麽樣就怎麽樣，你能有多成熟。”
盛聞言靜了半晌：“你喜歡成熟的？”
“我不想跟你讨論這個，你可以出去了。”
盛聞言一動不動：“人總是會長大的，我自然也會成熟。養成不香嗎，你可以看着我成熟。”
“……”
“反正，說都說破了，那我也沒辦法了。”盛聞言捏緊了拳頭，說：“沈在，我要追你。”
沈在眉頭淺皺，似對這句話有些匪夷所思：“什麽？”
“你應該也沒少被人追過，不過我不一樣。”盛聞言道，“我會認真追你，不影響工作的情況下認真，我發誓。”
沈在重新坐下了，掀着眼簾注視她，是在審視。
盛聞言撇過了頭：“你看我也沒用，反正我要追你。你，你不要也得要，要……那就更好了。”
沈在：“在公司……”
“我都說了工作時間不會追你的。”盛聞言堵住了耳朵，往後退，“反正就這樣，你說什麽我不聽，你要是敢辭退我，我就去墳前告訴我媽！你這樣對她女兒你就不厚道，她晚上會來找你的！就這樣，拜，先走了！”
砰！！
辦公室門被盛聞言甩上了，她的聲音一抽離，整個空間都安靜了下來。
沈在坐在辦公桌後，背後落地窗外的夕陽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長。良久後，他眉梢微微一挑，後知後覺有些好笑。
這是在，威脅他？
——
從辦公室走來後，盛聞言一張“今天我就跟你幹到底”的臉頓時耷拉臉下來，她恍惚地走回自己的工作，恍惚地收拾好包，恍惚地坐電梯下了樓……
走出公司大樓後，她站在路邊，耳朵已經被周邊車水馬龍的聲音完全充斥了，她看着對面的高樓，顫顫巍巍地拿出了手機。
【今天，我也是big膽】
楊聖和婁凝所在的那個小群很快就有了回應。
楊聖：【盛公主，你哪天不是big膽？】
婁凝：【又怎麽了？】
盛聞言再次做了個深呼吸，道：【同志們，我今天跟沈在說了，我說，我要追他】
群裏沉默了大概有那麽五秒鐘，然後，楊聖和婁凝一起躁動了。
婁凝：【靠？！】
楊聖：【你這是big膽？你這是膽破天際，趕緊連夜搬離地球吧你！】
盛聞言捏緊了手機，毅然決然：【我不搬，要搬也是沈在跟我一起搬，我這輩子不跟他雙宿雙飛我就不姓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