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猜測

天, 黑了。

再不回去的話，可能來不及睡前洗漱。

于昊柏已經在門口轉悠第三次了, 這兩人在屋裏幹什麽呢，于昊柏好奇，又不敢偷聽。小甜心太好騙了吧，這麽點吃的，就被秦大灰狼感動。不不不，說不好是小甜心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不過于昊柏不擔心，秦燃要錢有錢，要顏有顏，頭腦發達，四肢更甚，關鍵還專一, 只要朝夕相處, 還能不喜歡秦燃？

屋內的兩人也沒想到能聊到這麽晚, 彼此間敞開心扉到這種程度。陸清楠知道自己該走了，“學長……”

秦燃：“能不能不叫學長？”

這句話好容易讓人誤會啊, 陸清楠笑笑：“秦燃……”

“那以後就不要再和我計較……”秦燃把手裏拎的糕點往上提了提, 示意，“這些。”

秦燃想送陸清楠, 但是陸清楠說不用, “學長, 不對, ”叫了那麽久的稱呼, 一時間還真難改口。“還15分鐘熄燈了, 你的行李不是還沒收, 早知道剛才幫你換床單了，謝謝你的糕點。”

秦燃被陸清楠雙手推着留在門口，難得幽默了一把：“回去路上注意點兒，別崴了腳。”

陸清楠的表情有點微妙，眉頭微皺，嘴唇有點點翹，好像在撒嬌說：學長，你變壞了，竟然調侃我，不過很快又變成忍俊不禁的笑。他在院子門口向秦燃揮揮手，說道：“我知道啦，”然後轉身消失在夜幕之中。

秦燃在原地站了一會兒，于昊柏神不知鬼不覺的靠過來，“秦燃，我不是眼花吧，你在笑？”

秦燃故意忽略于昊柏的話，看了眼表，恢複了冰山的表情，告訴對方：“收拾行李了，五分鐘後熄燈。”

于昊柏沒那麽容易被轉移注意力，“想不到小甜心這麽大魅力，你竟然笑了，我多少年沒見過你笑了，上次是5歲？7歲？反正10歲以後肯定沒有。”

于昊柏一個人念叨着，秦燃其實并不像表面那麽平靜。

他真的笑了嗎？秦燃不知道，如果真是這樣，秦燃在想，那熱心、溫柔、體貼、笑容迷人，是不是他也行？

提着一盒稀有糕點回宿舍的陸清楠，出現即封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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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清楠沒說是秦燃主動給他帶着，因為聽着會有點那個。“我知道學長這兩天會來，拜托他買的。”

莊志宇傻乎乎的信了，羅穹深深的看了陸清楠一眼，沒有戳穿。如果陸清楠知道有這盒糕點的存在，之前肯定不會看着他們搶那些山寨。

梁雨是卡着熄燈回來的，陸清楠怕他餓，提前包了兩塊蛋糕，放在枕頭旁邊。

梁雨何其精明：“秦燃買的？”

陸清楠小聲，“噓——”

梁雨：“啧啧啧，就秦燃寵你這程度，說你們倆沒有點什麽，誰信？”

陸清楠不好和梁雨講秦燃的家事，“今天我和秦燃聊了好久，他從小一個人住，其實挺需要人陪伴的。”

梁雨：“那不是正好，你倆互相陪伴。”

陸清楠：“我想說的是秦燃對我不是那種心思，至少現在不是。”

梁雨：“不見得，還是我問你的那句話，為什麽這份特殊只對你？”

陸清楠不是沒想過，今天和秦燃一番貼心的交談後，讓他忽略了這個問題。

“可能是我和他的情況有點像？”陸清楠自己都不确定了。

梁雨：“呵呵，同樣是你的經歷，把你和莊志宇的形象調換試試？”

陸清楠啞口無言了，因為他很難想象莊志宇和秦燃擁抱的樣子。雖然最開始是他主動要抱秦燃的，但是秦燃也回抱了……

燈突然熄了，梁雨在床底下翻翻找找，“楠楠，你蚊蟲叮咬的藥借我用用，咬我一腿包，小樹林裏全是蚊子。”

陸清楠打開手機上的手電筒，很快找到了藥膏，遞給梁雨。梁雨邊抹邊搖頭：“看看你手裏的手機，你說我的手機碎屏了，秦燃會不會借？”

“他和你又不熟？”陸清楠笑了。

“不說我，換成秦燃身邊的任何一個人，就說那些天天圍着他轉的學生幹部，以秦燃的性格，肯定不借。”

陸清楠對這點不完全贊同，“昊柏學長應該會借的。”

梁雨：“NONONO，于昊柏是不會笨到和秦燃借手機的，打個電話沒準還行，據說秦燃有潔癖。”

陸清楠：“潔癖？”他今天還坐秦燃的床了，穿的是天天坐在地上的褲子，不過秦燃說了會換床單。

梁雨抹完藥，又悄悄摸摸墊着紙巾吃糕點，他們兩個床鋪挨着，每天晚上熄燈後都會用只有兩個人的聲音聊會兒天。“楠楠你好好想想吧，他喜歡你，是藏不住的。”

陸清楠繼而想到今天在秦燃宿舍聽到的，秦燃給他投票，特意去看他的表演。

于昊柏說：秦燃肯定聽你的……

這麽細細的一盤點，還有更多：從未缺席的接他下班、細致而周到的行李……帖子是一開始就被删除的，壽司、糕點、手機，和秦燃說了不止一次的“有我在，沒事”……

陸清楠一激動，用力捏住了梁雨的手臂，梁雨毫無心理準備的“嗷”了出來，窗外馬上掃過手電筒的燈光，伴随着教官的嚴厲批評，“誰在那不睡覺呢？”

四周悄無聲息。

許久，久到宿舍裏均勻的呼吸聲此起彼伏，莊志宇的呼嚕聲響起，梁雨才埋怨的還了陸清楠一下，“楠楠，你下手也太狠了。”

這一下輕飄飄的不覺得痛，陸清楠：“抱歉抱歉，我手重。”

梁雨不解：“你怎麽這麽大力氣。”

陸清楠的力氣是從小幹活練的，而且舞蹈和體育，少不了這方面的鍛煉。

不過想到陸清楠是因為什麽激動，梁雨非常理解，他輕輕笑着，“是不是終于想明白了？”

陸清楠經過細想之後，确實發現秦燃的表現比自己的暗戀還要明顯。“不過我有一點想不通，如果他喜歡我的話，為什麽不說，他明知道我喜歡同性。”而且那一次差點接吻，如果不是錯覺的話，秦燃為什麽要突然停止？

這也是梁雨詫異的地方，“難道秦燃是在等着你先表白？”

這個想法很快被兩個人一致否認，因為不管怎麽看，秦燃都不是拉不下面子、等着別人主動的人，畢竟他對陸清楠已經夠主動了。

陸清楠漸漸冷靜，提出一個假設，“那會不會是他不喜歡我，”梁雨補全下半句，“只是沒認清自己的心意？”

“這個有可能，”梁雨說完，自己回答，他特意舉了自己和李苑鵬的例子，“你別看現在大鵬對我好的不得了，不開竅的那會兒，哼，每天給我氣的。”

兩人第一次讨論感情經歷，陸清楠：“看不出來啊，是你追的李苑鵬？”

梁雨不覺得先喜歡的一方有什麽丢人，坦率承認，“是我先動的心。”

“我和大鵬是小學同學、初中同學，所以第一次意識到的時候，我覺得特別撕裂。那家夥小時候文文靜靜的，誰知道到了高中，越來越man。”回憶起過去的日子，梁雨難得的有點不好意思，“哎呀，反正就那樣吧，當了個班長後，這個那個的圍着他，他根本不知道我每天為什麽生氣，還說有了新朋友也不會忽略了我，我們兩個那麽多年什麽情分。”

陸清楠很難想到以梁雨的性格，聽到這些話會是什麽表情，笑了起來。

梁雨：“楠楠我發現你其實挺愛笑的，多笑笑，挺好，晚上沒事，白天最好捂着嘴。”

陸清楠想起梁雨說的招大灰狼，不以為然。

梁雨：“我沒和你開玩笑啊，你沒發現嗎，今天你站在食堂門口笑的時候，好多人的眼神都不對勁。”

陸清楠：“沒那麽邪乎。”

梁雨：“你說你長這麽張引人注目的臉，還這麽粗枝大葉。現在是同性婚姻法剛開放不久，很多人沒有暴露出來，這個群體的人并不少。”

陸清楠是深有體會的，結合自身的經歷，從很多年前。“不說這個了，還是聊聊你和大鵬，後來怎麽在一起的。”

提起這個，梁雨氣的捶床，“還能怎麽着，怎麽暗示都想不明白。”

“後來我勾引他啊，找機會一起洗澡，找機會一起睡。我們倆是鐵到可以用同一雙筷子吃一份飯的，所以讓他轉變思想，确實很難。前前後後用了大半年吧，我發現再和大鵬肌膚相貼的時候，他的表情有點不自然，等我覺得差不多了，找了個機會把大鵬給親了。所以我讓你勾引秦燃，親身經歷，成功的經驗。”

陸清楠：“……”

梁雨：“來來來，把耳朵貼過來，我好好教你。”

新的一天在起床號中再一次開始，沒有懶覺睡的學生們一個個的睜不開眼。

今天是滬大老師過來的日子，教官叮囑再三要打起精神，一整個上午的彙報、隊列，秦燃和團委老師站在最前，陸清楠越來越覺得昨晚他和梁雨得出的結論是對的，秦燃一直在看着他，他在秦燃的心裏是特別的，只是秦燃還沒意識到而已。

陸清楠不打算逼秦燃，因為梁雨告訴他，兩人暧昧的那段時間最勾人，陸清楠一想到能和秦燃暧昧，臉上壓不住的笑意。

梁雨用胳膊怼他，“跟你說捂着嘴吧。”

陸清楠：“嗯？”

梁雨擡擡下巴，示意前方，“看，大灰狼來了。”

尚俊濤不知道自己莫名其妙被陸清楠的舍友們定義為大灰狼，今天訓練場主要是滬大在用，所以藝戲和薊南被安排在一起打了場籃球賽。

到了飯點兒，大家都去吃飯了，尚俊濤被教官留下來收拾籃球，正好碰見了終于彙報展示完，休息中等待集合吃飯的陸清楠幾人。

“好巧。”尚俊濤過來撿滾落地上的籃球。

陸清楠也只能回，“巧。”

上次尚俊濤送陸清楠回宿舍的時候，莊志宇和他見過一面，而且知道他之後沒有糾纏過陸清楠，對他印象挺不錯的。有一段時間沒碰球了，莊志宇手癢癢的，所以問尚俊濤，“兄弟，我能投個嗎？”

尚俊濤把籃球遞給莊志宇，這個位置太遠了，莊志宇想挑戰一下，果然，砰的一聲砸到籃板了，差一點點。莊志宇跑步過去截球，來了個漂亮的三步上籃，心滿意足。莊志宇把球還給尚俊濤，拍了拍尚俊濤的肩，說：“兄弟，謝謝。”

尚俊濤颠了颠籃球，球在食指上旋轉起來，他突然問陸清楠：“你說我在這個距離能進嗎？如果進了的話，告訴我手機號怎麽樣？肯定不會經常煩你。”

梁雨和羅穹對了個眼神：

這家夥夠執着的啊。

有點意思。

你說他是真心想追楠楠嗎？

還真不好判斷。

給秦燃找個競争對手也好。

你是認真的嗎？

誰讓秦燃動作那麽慢。

別忘了你昨天睡覺前吃的還是秦燃給的糕點。

這是尚俊濤第三次找陸清楠問手機號了，每次好像都是很随意的張口。其實給個手機號沒什麽的，煩的話可以不回，讨厭可以拉黑，而且陸清楠覺得尚俊濤不會是那樣，所以在認真評估了投籃的距離和尚俊濤的水平後，回答：“你要是能投進的話，可以。”

尚俊濤微微揚了下眉，似是沒想到陸清楠會同意，“看樣子是對我沒有信心。”陸清楠上次實事求是的回答，給尚俊濤的印象很深。

陸清楠不做評價，只是覺得，連莊志宇從這個距離這個角度投籃都做不到百分之百，尚俊濤也得看看運氣。可事實是，如果他看了之前藝戲和薊南的籃球賽，陸清楠絕對不會如此判斷，剛才的賽場，可以說是尚俊濤的主場，女生們叫瘋了，藝戲的男生氣死了。

籃球在尚俊濤的手裏拍了兩下，一個很标準的投籃動作，球穩穩入籃。

“漂亮。”莊志宇毫不吝啬的拍掌叫好。

陸清楠也笑了，“是我猜錯了，你很厲害。”

尚俊濤拿出手機，陸清楠兌換承諾輸入了自己的手機號。

“等一下，你的領子上有個小蟲。” 尚俊濤迅速擡手，一個黑色的小甲殼蟲掉在地上，尚俊濤看清了，陸清楠的後頸左下方，深入衣領的地方，有一顆棕色的小痣。

果然，他沒有認錯，相似的五官，同樣的名字，那顆印記的位置……是他記憶中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

啊，天降竹馬怎麽辦……

其實陸清楠是小朋友的時候就被兩個大灰狼瞄上。按照時間線的話，應該是秦燃先見到的，尚俊濤先認識的，以後會揭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