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回憶

第056章回憶

李頌赫他們回來的時候, 訓練室裏格外安靜，他們對對眼神, 難道是談的不理想？

“那個楠楠、小尚總，”李頌赫翻了翻裝滿零食的塑料袋，率先打破寧靜，“你們要不要吃點東西？”

尚俊濤挑了個丹麥威化，陸清楠從地上站起來道：“先不吃了，我去洗把臉。”

清水打濕臉頰、額前和臉邊的碎發，一時間接收的信息太多，陸清楠有點無措、茫然。

随着尚俊濤的講述，更多是陸清楠自己回憶起來的畫面。

4歲，陸清楠有了獨立的想法，自己的判斷。他學會了騎車，很多時間, 一個人在院子角落獨自玩耍。陸彥弘大部分在別墅內跟着各種老師學習, 陸清楠不想在他面前晃來晃去, 挨罵還惹人嫌。

陸家和尚家隔着一條馬路，陸清楠有時候能聽見隔壁房子裏一陣陣嗚咽和呻|吟聲, 他知道每座別墅裏都藏着各自的秘密, 沒有好奇過也沒有在意。

直到有一天，他的球飛到了樹上, 陸清楠試了試, 還真的順着樹爬了上去。

第一次擁有這麽高的視野, 陸清楠興奮的不得了, 隔壁牆內的一切暴露眼底, 陸清楠發現一個和他年齡相仿的小男孩正在哭泣, 打人的孩子很高了, 棒球棍砰、砰的落在小男孩的身上，陸清楠吓壞了。

“還想當我爸爸的兒子嗎？”

“不、不想。”

熟悉的嗚咽聲、呻|吟聲……原來……是這麽來的。

陸清楠幾天沒睡好，更不敢再爬那棵樹，陸清楠竟然第一次慶幸，家裏的人只是不理他、讨厭他，至少沒有那樣暴力的毆打他。

一天一天數着和媽媽見面的日子，可是，日子過得太慢了。

天氣漸暖，陸彥弘出來院子裏活動的時候，陸清楠終于被允許去別墅區裏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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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人告訴他要小心車、注意安全，索性別墅區裏是比較安全的。

陸清楠漫無目的，但是他還挺喜歡一個人的。走到一片綠地，幾個大孩子在踢足球。

“尚俊濤，撿球去。”

“哦。”小男孩吭哧吭哧跑過去。

陸清楠站在原地，這不是……隔壁的瘦小孩和他的暴力“哥哥”嗎？

不知道被使喚撿了多少次球，小男孩的哥哥玩夠了，好像要去誰誰誰家，臨走時扔下足球和一句，“七點回家記住了嗎？”

“記住了。”

陸清楠在想，七點是幾點，又沒有表，應該就是天黑回家吧。

四、五歲的年齡，是渴望小夥伴的。陸清楠靜悄悄的走過去，在草地上拿木棍扒拉小螞蟻，他偷看小男孩一次、兩次、三次，這家夥怎麽還在哭啊。

“你會踢球嗎？”陸清楠先問話了。

尚俊濤似乎被吓到了，但是這裏只有他們兩個人，所以陸清楠顯然在問他。

“不會。”尚俊濤擡起臉，又瘦又小的臉，哭得髒兮兮，還紅紅的。

“哈哈，我也不會。那我們來玩過家家吧。”

“過家家？”

陸清楠：“就是……做飯、買東西，當爸爸媽媽。”

提起爸爸媽媽，尚俊濤又哭了。

陸清楠抓狂：“你怎麽又哭了？哭什麽啊？”

尚俊濤：“我沒有爸爸媽媽。”

“假的啊，假裝的。呀，我當你媽媽吧。”在陸清楠心裏，只有媽媽是最疼孩子的。

尚俊濤：“啊？”

陸清楠抓起尚俊濤的手，“來啊，我教你。”

自從徐安璐帶陸清楠玩過一次過家家後，陸清楠一直想再玩這個游戲，可是沒人陪他。

“等一下，等一下。”尚俊濤回去抱起剛才的足球，“要是丢了的話，回家會打死我的。”

那一天兩人玩到挺晚，接下來好幾天，陸清楠沒有見到尚俊濤。

後來才知道，因為回家晚，尚俊濤挨了他伯母的打，躺在床上好幾天，身上的衣服都臭了。

陸清楠憤憤不平，“她這不是找茬嗎？”

尚俊濤的一張臉皺皺巴巴，“沒關系，我習慣了。”

……

打人的哥哥開學了，陸彥弘雖然哭着鬧着，也被陸夫人拖去幼兒園了。被遺忘的兩個孩子終于迎來了春天，陸清楠的膽子可大了。

有一天尚俊濤在院子裏發呆，隐隐約約聽見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再定睛一看，陸清楠爬上了他家的牆頭，輕聲喊着：“尚俊濤，出去玩啊。”

尚俊濤慌的鞋都掉了，他左看右看，跟做賊似的，“不行不行，要是被發現的話……”

陸清楠：“不會的，那些太太們去參加宴會了，在你哥放學之前回來就行了。”

尚俊濤明知不能去，但是他還是去了。對他來講，挨打是家常便飯，反正也是莫名其妙挨打，還不如和陸清楠開心玩一天更值得呢。

“抓住我的手。”

尚俊濤有點害怕。他沒想到陸清楠力氣那麽大，這一拉，還真給他給拽上去了。好不容易蹲到牆上，尚俊濤又開始恐高。沒看清陸清楠怎麽飛檐走壁的，陸清楠已經落地了。

“來啊，尚俊濤，跳下來。”

“楠楠，我不敢。”尚俊濤蹲着挪了兩步。

陸清楠：“沒事，我接着你。”

尚俊濤：“會連你一起壓趴下的。”

後來，是尚俊濤雙手扒着牆沿，陸清楠雙手抱着尚俊濤的小腿，給他抱下來的。

陸清楠拍拍靠在牆邊的自行車後座，“自由喽，坐上來吧。”

尚俊濤是個謹慎的性子，“楠楠，你都不用輔助輪了嗎？安全嗎？”

“放心吧，摔不了，怕的話，你扶着我的腰啊。”

嬰幼兒時期的的事情記不清了，連父母的相貌都快忘了，那一刻，是尚俊濤自出生以來最開心的時刻，好像他真的自由了，如果能和楠楠一直在一起就好了，他不想再回那個家。

夜幕降臨，原本想的好好的，在尚文浩放學前回去，但是尚俊濤怎麽跳回院子裏，兩個孩子沒想那麽多。拖到最後的結果就是，在尚家門口躲躲藏藏，尚文浩回家了，伯母進門了，尚俊濤還在緊緊握着陸清楠的手，說：“楠楠，我害怕。”

事情是自己惹出來的，陸清楠安慰道，“沒關系，我送你進去，就說是我把球踢你家院子裏了，你撿了給我，然後和我一起出去玩來着。”

“這樣行嗎？”

陸清楠其實自己也不知道，“試試呗，反正我出不出門家裏都沒人注意，難不成他們還看監控記錄嗎？”

尚俊濤好像有了點勇氣，兩人手牽着手豁出去了，到了大門口，尚俊濤看見一輛黑色的車，高興的叫起來，“楠楠，太好了，我伯父回來了。”

兩個孩子沒有受到苛責，相反，尚懷岩很高興這一趟回來看見尚俊濤有好朋友了，在尚懷岩面前，平時打人的表哥、伯母跟換了個人似的。

第二天，陸清楠從家裏順出兩根棒棒糖和尚俊濤交流，“所以你伯父在的時候他們不敢打你，還有，過繼是什麽意思啊？”

尚俊濤也不太懂，“我只知道過繼以後，要管伯父叫爸爸。”

陸清楠替尚俊濤開心，“那挺好啊，以後他們應該不敢随便打你了！”

然而事與願違，尚俊濤過繼的手續辦好了，尚懷岩因為公司的事又開始長期不在家，尚俊濤被打得更厲害，臨近尚懷岩回來，身上不好出現明顯的淤青，他們開始讓尚俊濤餓肚子。

平日裏，一母一子對尚俊濤肆意辱罵，小小年紀的尚俊濤，被折磨出了胃病，他疼得在地上打滾，沒有人管他。

“嘶-嘶-嘶-”這是陸清楠和尚俊濤約定的暗號，陸清楠可是內牆外牆都敢跳，他塞了尚俊濤兩個面包，“明天要見我媽媽了，我問問她小孩子胃疼吃什麽藥，你再撐一天啊。”

尚俊濤哭了，但是這次哭和任何一次都不一樣，他想嚎啕大哭的，可要是被伯母發現，他和陸清楠全完了。

第二天晚上，陸清楠果然如約帶來了吃的、胃藥，陸清楠不認識字，但是記憶力好，他按照徐安璐告訴他的用法用量盯着尚俊濤把藥吃了。

他從衣服的小口袋裏拿出一枚金幣，寶貝似的塞進尚俊濤的掌心裏。

尚俊濤沒見過，說：“真好看。”

陸清楠：“是吧，送給你。昨天媽媽帶我去游樂園玩游戲換到的，要完成好多任務、通關好多游戲呢，據說會給擁有它的人帶來好運。”

好不容易撐到尚懷岩回來，尚俊濤終于能光明正大和陸清楠玩耍了。

“要不然我們告訴你伯父吧。”陸清楠提議。

尚俊濤：“沒用的，他們才是一家人啊。”

這一點陸清楠确實無可反駁，他，體會的很深刻了。

兩個孩子躺在草地上，帶着那個年齡不該有的煩惱，疲憊的睡着了。

好日子總是過得特別快，尚懷岩離家那天，陸清楠看着好朋友眼裏的光，再次一點點黯淡下去。他做了個大膽的舉動，攔住了那輛黑車，尚懷岩和陸海榮終究是不同的。

一次突擊的回家，尚懷岩驗證了陸清楠所說的話，要是讓成年的陸清楠去揣測自己當時的想法，恐怕是不管尚懷岩信或是不信，尚俊濤都不會更慘了，所以他決定賭一把。

尚懷岩難以想象自己賢良淑德的妻子，背後竟做着如此喪心病狂的事。争吵、離婚，都和尚俊濤沒有關系，他唯一開心的是，可以每天開開心心跟着陸清楠了。

5歲的時候，兩人去了同一所幼兒園，同一個班級，有尚家的照拂，陸清楠比以前過得好多了。

變故發生在幼兒園的寒假，春節，陸海榮沒有回家。

陸夫人勃然大怒，陸海榮這一年，竟然連面子都沒給她。家裏有人抱着孩子來鬧，成為別墅的一大笑話，炮竹響了幾天，陸家鬧了幾天。

陸清楠記起來了，原來，他是在那樣的情況下被遷怒了。

作者有話要說：

尚俊濤是1，童年有點慘，本來尚俊濤的童年也想放番外單獨寫，但是突然發現對塑造楠楠的性格有很大作用。

童年的楠楠是機智、勇敢的，青少年懂事、刻苦，遇到的歧視、暴力，母親離世，導致楠楠改變了性格，在秦燃的陪伴和保護下，他會變回原來的樣子，當然是有一個過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