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二天下班時，喬小天還在思考崗位的事。
秦蘇要加班，叮囑他先回去後，埋頭進了辦公室。
喬小天想了想，幹脆拉住要回家的賀強請他吃早飯，順便打聽些事情。
賀強本來以為他要打聽秦蘇的事兒，沒想到喬小天問起的卻是保安部崗位安排的事。雖然心中詫異，賀強還是盡責地為他做了解答。
保安部缺人手是衆所周知的事情，高薪固然吸引人，滿足要求的卻很少。
由于會所經營多年，名聲也傳了出去，大部分顧客是會遵守會所的默認規則的，然而仍然有許多人不會顧忌，認為不就是個消遣的店，怎麽敢得罪顧客，所以鬧事的人并不少。
但是會所裏最麻煩的争端恰恰不是這些無理鬧事的，而是二樓客人們的恩怨情仇和三樓高級VIP們的龜毛要求。
飯局多詭谲，套房多秘密。
想維護會所名譽還得做個局外人，保安們的工作極其考驗武力和情商。
喬小天和老胡剛進會所不到兩個月，喬小天留在了最輕松的一樓進行鍛煉，而已經在社會上打磨多年的老胡在二三樓之間輪值。這也側面表達出秦蘇的安排意圖：經驗少的，從基礎崗位做起，熟悉工作，積累經驗，學習會所的行事規則；經驗多的，考驗臨場發揮，适應多變的狀況。
“我不明白……”喬小天擰眉，“把我放在最輕松的崗位有什麽意圖？如果真的要鍛煉我，為什麽不讓我在三層樓的崗位之間輪值？”
“你還不太适合進入二樓和三樓……”賀強實話實說，“咳咳……你知道咱們會所進出的名人明星很多吧？二樓和三樓全是這些人，談合作聊八卦開個會設個局是很正常的事，暗地裏亂七八糟的事情很多，你太年輕，銳氣太盛，在這種地方處理事情不合适……”
“就是說我性格沖動嘛。”喬小天撇嘴，“我覺得自己挺冷靜的。”
“不是這個……”賀強無奈，“你還不太懂會所這個世界的規則……”
喬小天等着他解釋。
賀強想了想，說道：“這樣吧，如果你真的想盡快适應會所的保安崗位，就和秦主任申請一下做門口的保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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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口的保安？”
“對，不是負責招待的門童，而是在門口負責會所門口安全的崗位。你要觀察每一位進門的顧客，牢記他們的身份，思考他們的關系，猜測他們的目的，并提前為其他同事預警。”
“預警？”喬小天不懂。
“舉個例子，如果A和B在商場上是死對頭，而他們同一天來到了會所，一旦他們遇見，勢必會出現麻煩，或者是争吵，或者是打賭，或者是鬧事，這些狀況都會讓我們感到困擾。”
賀強看到他點頭，繼續道：“假設A先到，門口的同事在看到B也要進門的時候，就可以在頻道裏通知其他人，場內的保安就可以轉告服務生，那麽在引導顧客進門落座的時候，服務生就會為B選擇一個不會遇見或遇見A幾率較小的座位，甚至可能會誘導對方選擇不同的樓層。這樣就無形中避免了一場争端。”
“還可以這樣……”喬小天驚嘆。
“對啊，保安部也要懂很多的。”賀強微笑。
喬小天恍然大悟，連忙讓賀強再多告訴他一些。
這麽一講，就講到中午，喬小天請賀強吃了中飯才放他離開。
給秦蘇打電話，他還在辦公室加班。喬小天打包了一些飯菜返回會所，敲開門招呼他：“秦蘇，先來吃飯。”
秦蘇看到他笑了笑，保存了電腦上的文檔，走過來問他：“我還以為你回去睡覺了。”
“你還在加班，我回去睡覺顯得多沒良心。”喬小天給他擺好飯盒筷子，問他，“你在忙什麽？”
“在改招聘策劃。”秦蘇确實餓了，拿起筷子就開始吃飯，“大家已經把推薦名單和選拔方案交上來了，我在修改他們交上來的方案。”
“選拔那個？”
“嗯，有漏洞的補一補，不合适的改一改，今天全部弄好的話，明天就可以發下去了。”
“這得好幾十份吧？你一天能搞定嗎？”
“應該可以吧。”秦蘇想了想，“我已經改完七份了。”
“需要我幫忙嗎？”喬小天自誇，“作戰計劃什麽的，我也是可以改改的。”
“以前改過？”秦蘇問。
“不算吧……看過。”
“你不是在炊事班麽？”秦蘇挑眉。
“哎呀炊事班才待了半年啦。”喬小天吐吐舌頭，“後來調去別的部隊了。沒寫過還沒看過啊……每天被折騰來折騰去的，死也忘不了啊。”
秦蘇好奇：“你以前是在什麽部隊？”
喬小天唱起來：“我是一個兵，來自老百姓……”
秦蘇敲他腦袋：“別鬧。”
喬小天還在繼續唱：“我是一個兵，愛國愛人民，革命戰争考驗了我，立場更堅定……”
秦蘇翻白眼，低頭扒飯。
喬小天繞到他辦公桌前看策劃，一邊看一邊說：“咦，大家都很厲害嘛，鬼主意一堆一堆的。”
“是啊，很厲害。”秦蘇想了想，“有幾個其實可以勝任管理的崗位。”
“管理？保安部不就你一個老大嗎？”喬小天咦了聲，“奇怪，為什麽我們部門就你一個人當家啊？因為你是老板親戚嗎？”
“想哪兒去了。”秦蘇否認，“我們部門員工流動性有點大，管理人員并不是好找的。我們處理事情通常需要幾個部門配合，會所裏有權利協調所有部門的只有嚴經理和我兩個人，而嚴經理只有晚上上班，所以很多事情需要我來處理，加上他們本來就有點怕我，估計習慣了吧。”
“怕你？”喬小天笑，“因為你面癱嗎？說起來秦蘇你性格蠻好的啊，為什麽看上去那麽兇？”
“因為我不太笑吧。”秦蘇聳聳肩，“我從小就面相兇，打架的時候站在那裏就很能吓唬人了。”
“也對。”喬小天想到上次那幾個不長眼的搶劫犯氣就不打一處來，“不過大家這麽怕你也不是個辦法啊。”
“随便吧。”秦蘇繼續吃飯，“我在考慮趁這次招聘，順便改革一下部門制度。你覺得分幾個副主任或者小隊長怎麽樣？”
“聽起來都好挫……你準備怎麽分啊？我們是三個班次輪值，每個班次安排一個負責人？”
“嗯，這樣我就不用來回跑。”秦蘇看着他笑，“可以陪你一起上班。”
喬小天抿了抿嘴唇，忍住笑，沒理他的小情話，說道：“秦蘇，跟你商量一件事。”
商量？秦蘇喜歡這個詞。
“你說。”
“我想做門口的保安！”喬小天雙手合十懇求道，“我去守門口好不好？”
“你怎麽忽然想去門口了？”秦蘇疑惑，“門口很辛苦的。”
喬小天發誓：“不怕辛苦！”
秦蘇瞧了他半晌，只說：“我考慮一下。”
喬小天看不出他高不高興，便沒有死纏爛打，而是繼續看策劃。
會所裏有才的人還是很多的，秦蘇的修改意見也相當不錯，雖然某些地方他看不太懂，但是能看出秦蘇做了這麽多年保安頭頭還是很懂其中關竅的。
秦蘇吃完飯，走過來問他：“能看懂嗎？”
“大部分可以，有的地方不太懂。”
“說說看？”
“這裏啊……為什麽你要把地點改成小巷？”
“會所畢竟是個室內場所，争執一般都發生在房間內或走廊裏，空間較小，如何有效地利用小場地處理争端解決麻煩保護顧客才是最重要的。”
“那這裏呢？我覺得模拟狀況出現五個人會不會有點多了？”
“相信我，這裏麻煩多的時候，絕對不止五個人鬧事而已。”
“那這裏……”
下午的時光就在兩人一問一答和相互探讨中度過了。
喬小天意外地發現秦蘇居然還有這樣認真周全的一面，在工作上一本正經，對會所的狀況了如指掌，甚至每一位部門員工的性格和家庭狀況都記得一清二楚。
他雖然表面看上去冷冷的兇巴巴的，可是對于員工們的困難卻記得很清楚，對于有孩子的員工會盡量排班排到工作日，這樣周末放假的時候就可以讓他們一家團圓出去玩。
十分細心。
“你怎麽這麽好？”喬小天看着他，“這種小細節都會考慮到？”
“嗯？沒有吧？”秦蘇不以為然，“這些都是多年工作後總結出來的。因為早年很多人會因為這個讓我調班，次數多了我就不會安排他們在周末輪值了。”
“所以說……你是被工作□□出來的咯？”喬小天啧啧有聲，“別的男人都是被初戀啊老婆啊□□出來的，換了你，卻是被工作培養成為了好男人……啧啧，真難得。”
“我還不夠好啊。”秦蘇趴在胳膊上歪着頭看他，“你可以繼續培養。”
“培養出個白眼狼怎麽辦？”喬小天也趴在胳膊上跟他對視，“我把你培養成了忠犬，結果你扭頭就去找其他小鮮肉玩了，那我多虧。”
秦蘇笑得眼睛都眯起來：“你都說培養成忠犬了，我肯定只喜歡你一個人。”
“溫柔忠犬來一發？”喬小天勾起他下巴調戲道，“或者冷漠鬼畜來一發？”
秦蘇捉住他的手，笑：“我可塑性強，你随意。”
喬小天笑得打跌：“不行了，秦蘇你簡直……哈哈哈……我繼續不下去了……”
“我說真的。”秦蘇握着他的手緩緩地笑，“你喜歡什麽樣的人，我就變成什麽樣。”
喬小天止住笑，抽了抽鼻子，頭對頭小聲道：“我喜歡你這樣的，所以你不用變成別人。”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