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番外4
5歲
渾身□□的小女孩在林間穿梭,她沒有名字,不會說話,狼群是她的家人,狼群中那只銀色毛發威風凜凜的母狼是她的母親。她跟着“母親”學習如何捕獵,夜晚依偎在母親身邊睡下。
她有着人類的身體,但在內裏卻完全是一匹狼。
她會跟着狼群捕獵,跟着狼群遷移,學習狼的語言。
旗木卡卡西是個天才,他以第一名的成績考入忍者學校,被父親帶着去報名。他崇拜自己的父親,總是很努力的修煉,希望有一天能夠成為父親一樣了不起的忍者。
他會在父親不在的時候獨自收拾好家務,當父親回來的時候,即便是成熟懂事的天才,也會如同所有同齡人一樣,帶着大大的笑容撲向父親的懷抱。
6歲
在森林中茹毛飲血的女孩遇到了一個腰間挂着武士刀的男人,男人叼着一根枯草,胡子拉碴,蹲下身子好奇的看着對面一臉警惕,呲着牙如同一只真正的動物的人類女孩。
即便女孩一臉兇相,充滿了攻擊性,那雙天生的桃花眼仍舊帶着點點笑意,沖淡了這點兇狠。
“要不要跟我走?”男人向女孩伸出了手,女孩仰頭看着面前的男人,無動于衷。
兩個人在林間沉默的對峙着,最終,女孩率先放棄,她試探性的走到男人面前,用臉頰輕輕蹭了蹭那布滿老繭的大手,拉着男人,來到了一處洞穴。
洞穴裏是一匹虛弱的母狼,曾經威風凜凜的銀色毛發幹枯打結,不複以往的光滑,它的身邊堆滿了各種死去的兔子山雞。
“這是你的母親?”
女孩歪着頭聽不懂男人的話,只是眷戀的趴在母狼的身邊。虛弱的母狼掙開兇狠的紅色的眼睛,尾巴輕輕掃過女孩的身體,看了看男人,又看了看女孩,終于徹底的閉上了眼睛。
沒有人類思想一直如同動物一樣生活的女孩第一次留下了眼淚。
男人幫助女孩埋葬了那只母狼,将女孩帶離了森林:“清光,你以後就叫清光吧。”男人一手牽着女孩,一手撫摸着腰間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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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聽不懂,但她擁有了自己的名字。
她叫清光。
旗木卡卡西從學校放學慢慢的走回家中,最近一段時間周圍人的聲音是如此的刺耳。
所有人都在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譴責父親,不吝啬以最惡毒的話來揣測別人,即便是被父親救下的男人,也因為父親失敗的任務而反過來責怪父親。
年幼的卡卡西不理解這是為什麽,當他回到家,推開拉門看到倒在地上的父親,沾滿了鮮血的地板的那一刻,他的不理解達到了頂峰。
瘦小的孩子坐在父親屍體前表情茫然,枯坐了一夜,然後慢慢的站起來,将早已冰冷的父親安放在一邊,去衛生間找出工具,一點點的将地板上的血跡洗幹淨。
但是根本沒辦法洗幹淨,地板上的血跡永遠深深的烙印在了他的心裏。
或許父親是錯的,他想。父親不應該為了同伴放棄任務,對于忍者來說任務永遠是第一位的。
但父親真的是錯的嗎?
不,父親沒有錯!在心底的最深處,仍舊有一個微小的聲音,如同風中的火苗,在向他不甘的吶喊。父親沒有錯!
他提前從學校畢業,成為了忍者學校有史以來畢業最早的學生。
他是木葉的天才忍者旗木卡卡西,他要洗刷父親的污名。
12歲
跟在師傅身邊的清光努力的學習這個世界的知識,學習如何說人類的語言,學習寫字,學習劍術,學習如何與人類交往。從狼,一點點長成真正的人類。
她跟在師傅身邊四處游歷,見得東西越來越多,對這個世界的好奇也越來越多。她騎在師傅的脖子上,詢問自己名字的來歷,講述着自己将來的夢想,她說我總有一天會超越師傅成為世界第一劍豪,她說我要走遍世界的每一個角落。
男人寬厚的肩膀托着少女在曠野上奔跑,豪爽的笑聲傳遍每一個角落,他說我會看着可愛的弟子完成夢想,卻在少女看不到的地方用手輕輕抹去嘴角紅色的痕跡。
來回轉換了無數個隊伍的旗木卡卡西終于在水門班徹底停留了下來,他擁有了兩個同伴。
棕色短發的少女總是用憧憬又羞澀的眼神看着他,黑發的少年總是一副不服輸的樣子來挑戰他。
因為父親的事情而逐漸變得冷漠的少年再次被溫暖,少女會在他受傷後關心他,即便總是不服氣的少年,也會在從水門老師那裏得知父親的事後對他表達別扭的關心。
然而這一切在神無毗橋那一刻戛然而止。
他明明已經解開了心結準備和帶土一起去救下琳,卻仍舊晚了一步。
被砸在石頭下的吊車尾和自己眼眶中的寫輪眼如同燃燒的火焰,讓他眼前的世界都變得模糊不清而扭曲。
痛恨自己無力的旗木卡卡西将帶土死前的叮囑刻在了心裏,刻進了血肉裏。剩下的琳我一定要保護好,他想着。
13歲
清光看着眼前倒下的師傅,仿佛周圍的時間停止了一般,師傅倒下去的身影是那麽的緩慢,然而她卻無論如何都追不上。
她憎恨自己的弱小,厭惡自己的無力。
那一刻,仇恨似乎是她唯一的目标。
卡卡西看着主動向他沖來的琳,千鳥穿透的同伴的胸口,少女渾身是血的樣子讓他恍惚間覺得自己仿佛身在地獄。
粘稠的鮮血如同永遠也洗不幹淨的夢魇,少女倒下的身體随着帶土去世前那句保護好琳的諾言一起成了少年人生中長久的噩夢,将他的脊背壓彎。
14歲
清光守在師傅的墳前日複一日的修煉,等待着報仇的機會。
旗木卡卡西得到了師傅師母去世的消息,徹底融入了暗部之中。
15歲
那是清光第一次殺人,親手殺了殺死師傅的仇人。
從對方身體中噴湧而出的粘膩的鮮血并沒有讓她感到任何複仇的暢快,只有空虛又茫然的內心。
仇人死了,師傅也不會在活過來。
她坐在對方屍體的旁邊,大雨沖刷着這裏的血腥,她抱着雙膝毫無波瀾的看着眼前的場景,恍惚間找不到自己的方向。
旗木卡卡西看着顫抖的雙手,少女渾身是血的場景已經成為了他夢中的常客,混亂的戰場宛如詛咒,緊緊跟随着少年。
他用帶土送給他的血輪眼完成了自己的忍術雷切,然後又用雷切殺死了另外一個同伴琳。
從那以後他再也用不出來名為雷切的忍術。
這或許就是詛咒。
17歲
因為師父去世卻莫名其妙找到了自己家人的少女并不高興,她厭惡父母說話時有意無意透露出來的高高在上,厭惡他們對師父的不屑一顧,更厭惡那局促的四角天空。
當她發現師父遺書的那一刻她終于下定決心離開家裏。
不,那裏從始至終都不是她的家。
她痛恨師父對隐瞞下自己的病情,但她想自己仍舊渴望當初對師父許下的夢想。
她要成為世界第一劍豪,她要走遍世界每一個角落,她要師父在天上看着她越來越強大。所以,如果有下一次,不要在瞞着自己了好不好?
她在獨自旅行的路上遇到了似藏,同樣和家裏關系不好的少年獨自跑出了皇宮。他也要走遍這世界的每一個角落,看遍每一個國家,然後将自己的國家打造成理想鄉。
少年少女看着離家出走的對方一起笑出了聲,然後結伴而行,走過了春夏秋冬,一人去挑戰每個地方有名的劍士,一人去拜訪當地有名的賢者。
然後他們一起停留在了再次發生戰争的,少年的故鄉,麥之國。
旗木卡卡西終于能夠再次使用雷切,但他卻一點都不高興。因為這是殺人的忍術,曾經殺了自己同伴的忍術。
他在暗部裏別人給他起了個冷血的卡卡西的綽號,他覺得這也不錯。這樣就沒人會接近他了,而他也就不會再次失去同伴。
他如同一個離群索居的孤僻症患者,拒絕別人的接近,拒絕曾經同期的搭話。
紅試探性的向他伸手,在他冷漠的眼神中默默地放下。阿斯瑪嘗試向他搭話,在他沉默的回應中放棄似得離開。
唯有凱,仿佛察覺不到他的拒絕一樣,即便他表現的在冷漠,在沉默,凱永遠會高呼着青春,用自己仿佛永遠都不會枯竭的活力接近他,這讓旗木卡卡西的人生似乎得以變得不那麽的寂寞。
18歲
被自己救下的人背叛,偷襲是什麽感覺?
沒有什麽感覺,清光想。
茫然大過震驚,不解大過痛恨。想要詢問的/欲/望/大過了奄奄一息的身體,在徹底昏倒前她還在試圖發聲,想要問為什麽?
是她錯了嗎?
她保護了麥之國的人,被周圍的人吹捧的飄飄欲然,然後又被狠狠的摔在地上,看啊,這才是真正的現實。
不,她沒有錯。心底裏有個微小的火苗在這麽告訴她,可是回到家中面對家人不理解的眼神她卻什麽都說不出來。
或許在他們的眼裏我是一個傻子,她想着。
清光笑着說自己沒事,将擔憂的葉子支走,坐在屋裏自己給自己換紗布。
從後背穿到前胸,差一點就傷到心髒的傷口很疼,尤其是在恢複的時候。她的動作牽動了傷口,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很疼啊。
空無一人的房間裏她的眼淚毫無征兆的落了下來。
真的很疼啊。
暗部的日子并沒有什麽值得說到的,每日躲在暗處,或許是暗殺別人,或許是保護別人。
唯一算是值得記住的,或許是新加入暗部的宇智波一族的孩子,名為宇智波鼬的少年,七歲從忍者學校畢業,又是一個被人們稱贊的天才。
他覺得天才這個名聲實在算不上誇獎,畢竟天才大多早慧,早慧的人很少會有什麽好結果。
他在任務之餘偶爾會去看一看老師的孩子,沒事了還會在晚上偷偷給對方送點蔬菜。
名叫鳴人的孩子長得很像師母,性格也很像,每天都咋咋呼呼的,盡管被村子裏的人排斥,可仍舊在用自己的方式努力,以火影為目标修行。
或許他真的會像老師一樣成為火影,躲在暗處的卡卡西想着。
但或許是因為曾經發生的那些事,或許是因為對老師的愧疚感,他時常關注鳴人,卻從不願意在那個孤獨的孩子面前露面。
20歲
養好傷口的清光帶着自己的刀再次離家出走,一路旅行晃悠到了木葉村,在這裏暫時定居了下來。
在木葉最角落的一處廢棄的公園裏,旗木卡卡西和清光相遇了。
他們兩個并不熟悉,卻總能精準的說出對方心底最真實的想法。
或許是精準的戳到對方的痛處?
22歲
總是拒絕別人的旗木卡卡西終于再次有了想要接近的人,曾經遭受過背叛的清光終于再次找到了能夠背靠背戰鬥的人。
25歲
似藏去世的消息讓清光再次感受到了失去重要的人的痛苦,對這種感覺在清楚不過的旗木卡卡西完成任務後連夜趕到了麥之國,他又一次對別人做出了承諾,他不會死。就如同當初女人抓着他的手,認真的看着他說你的手是幹淨的。
31歲
在和曉的戰鬥中,旗木卡卡西和清光曾經差點失去對方。但幸運的是最終都是虛驚一場,他們終歸是在滿是戰争的世界幸運的活了下來,一起活了下來,而在之後和平的日子他們還有無數的時間相處。
40歲
兩個人因為身份地理問題,并不能經常見面,不過因為後來手機的出現到是終于結束了曾經互相寫信那種前搖過長的聯絡手段,偶爾會在雙方都在辦公室批文件的時候開着通話聽着從話筒裏傳來的,對方筆尖劃過紙張的聲音,時不時的在閑聊兩句。
奈良鹿丸吐槽清光和卡卡西在這樣下去遲早有一天因為忘記關閉通話,然後把自家的機密情報洩露出去。
不過沒差。
因為雖然并沒有實質性的動作,但全忍界都認為麥之國和木葉聯姻了,還是兩邊的領導人親自上陣。
多麽可歌可泣,令人聞者傷心見者落淚的大無畏犧牲精神。
45歲
終于達成退休成就的清光很高興,她終于可以完成小時候定下的另一個夢想,走遍世界的每一個角落。
她偶爾會邀請紅和葉子等人一起出來組團旅行,最常做的還是和卡卡西兩個人一起四處漫無目的的旅行,從川之國到鳥之國,在到雨之國,兩個人在各處留下了自己的腳步。
年輕的時候沒時間在一起的兩個人如今終于有了功夫。
盛夏的時候卡卡西會靠在樹蔭下舉着自來也新出版的《親熱糾纏》讀着,清光則躺在卡卡西的腿上昏昏欲睡,想着下一頓吃什麽。
雨季的時候兩個人會坐在回廊下喝着熱茶,聽着雨滴落在屋檐的聲音,看着屋外朦胧的景色。
大雪紛飛的日子就會縮在旅館裏,靠在一起看着電視吃橘子。偶爾呆膩了就會穿好衣服出去散步,在一片銀白的世界裏,兩串腳步挨在一起,向同一個方向走着。
雪花落在二人的頭上,卡卡西銀白色的頭發徹底變成了純白,清光黑色的長發也落上了白色。
他們走在空曠無人的雪地裏,然後在一個瑟瑟發抖的孩子面前停住腳步。
卡卡西蹲下身看着面前的孩子問道:“你的家人呢?”
清光看着孩子茫然又警惕的眼神恍惚間覺得這個場景有點熟悉,于是她伸出手問道:“如果沒有家人的話要跟我們走嗎?”
即便是只有一種顏色的天地間,如今仿佛也被染上了其他的顏色。
作者有話要說:
話說前兩個番外就是想寫寫子時代和有意思的小段子,最後一個番外大概就想說一下女主和卡卡西現在已經算是在合适的時間遇到了對的人,因為如果他倆再早一點的話兩個倒黴蛋碰到一起也只會一起倒黴而已_(:з」∠)_了
只有在後來事情都經歷的差不多了,兩個人也都差不多成熟了起來才會對周圍産生興趣,會主動接近對方,互相治愈
不過我終于寫完了,到這就全部完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