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30撞過來的車
你看着坐在餐桌對面的孟婵婵，一時間反倒不知該怎麽開口。你低垂下頭，半響才說道：“上個周末我遇到向饒天了。”
其實你并不想說這個，但既然都說了你也只好擡頭去看她的反應。孟婵婵整個人都怔了下，看着你的眼神也驚訝極了。但她并沒有說話，似乎是知道你沒說完，于是刻意壓抑自己保持靜默地看着你。
你突然就撇開了視線，将目光投向一邊沒人的椅子，然後緩緩說道：“就在墓園，他因為要離開了所以去了辛梓桐的墓地。”
“嗯，我知道，他在去之前有跟我提過。”孟婵婵了然地嘆了口氣，一邊用手勾勒着面前的咖啡杯，一邊以平靜的語氣說着，“我本來也想去的，但被他婉拒了，沒想到……”
“只是剛好在墓園門口碰到，他就邀我一起去了……”你像是急着要解釋什麽，孟婵婵卻難得打斷你的說話，回憶般地開口道：
“向饒天他……在知道自己要出國之後，唯一放心不下的還是辛梓桐，他擔心在他離開以後沒人去給辛梓桐掃墓，沒人去看她……”
你有些好奇，既然如此向饒天為什麽不找更知根知底的孟婵婵，而選擇根本不熟識的你呢？
“那為什麽……”
你才說了幾個字，孟婵婵卻猜到了你要問什麽，直接說道：“因為我去的話，可能會令她不開心吧。”
她說着沖你苦笑了下，那笑容那麽艱澀，你突然就覺得不能再繼續這個話題了。你收回視線，頗為不自在地清咳了聲：“咳，其實是那時候向饒天跟我說起一件事情，讓我比較在意的事……所以……”
孟婵婵微微擡起了下巴疑惑地望着你：“嗯？什麽事？”
你深吸了口氣：“那個……你去過我家吧。”
“啊？”孟婵婵張大了嘴，下一秒就見她漲紅了臉，仿佛被戳中了什麽心事般毛毛躁躁地解釋道：“怎麽、怎麽會？我才沒去過舜裕你家呢？我我、我……你可不要聽向饒天胡說八道，我……”
看着她，你想她應該是誤會了，至于具體誤會了什麽，現在的你一點探究的心思都沒有。
“我問的是我以前住的地方。”
“以前？啊，是那條街上連着院子的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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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你點點頭，孟婵婵的臉色頓時變得不怎麽好。她像是想起了什麽不愉快的回憶，整張臉都慘白一片，她突然端正了身子，絞着雙手，似乎正糾結着要不要說話的樣子。
“我聽說……舜裕你還在等你阿姨的消息是嗎？”孟婵婵悄悄擡眸瞅了你一眼，頓了下還是将疑惑問了出來。
被這麽問的你反而有些驚訝，畢竟你還沒問有關你阿姨的事情，她卻主動提到了她，這是不是就意味着她真的知道你阿姨的消息呢？
你變得有些期待。因為這你的眼神都明亮了不少，直直地望着她，倒是令她迅速低下了腦袋。
“你知道？我聽向饒天說那天你來過我家。”你不在遲疑，而是飛快地問道。
“那天我去還傘……”孟婵婵突然彎了彎嘴角，語氣染上了少許笑意，“說來真得很奇怪，明明是那麽久以前的事情，我卻還記得很清楚。有時候我想是不是因為是關于你的，所以我才記得特別清楚。”
“呃？”你頓時尴尬地都不知該接什麽才好，你摸摸鼻子，随後撇過頭不去看她。
“如果我說你阿姨不在反倒會好一點，你會怎麽想？”孟婵婵是鼓足了勇氣才問出這句話的，光看她那豁出去的樣子你就明了了。
會怎麽想？你當真思考了起來，然而沒過一秒，你卻将她的言論給推翻了。
“為什麽？”你擰着眉問她。
“我不知道你為什麽還會想要找她，但在我看來她根本不是個好人，不是個好阿姨。”孟婵婵一邊搖着頭，一邊給出略顯混亂的回答。
“為什麽這麽說？”你的眉挨得更緊了。
“她打你，為什麽還要找她？”孟婵婵猛地擡頭看着你，她的眼神那麽認真、那麽真摯根本不像是在說謊。
“打我？”你反倒迷惘了，在你的記憶中她有打過你嗎？為什麽你沒有絲毫印象？
“對啊，那天我看到了。”孟婵婵以為你在問她，于是開始回憶，但很快她似乎就被回憶給吞噬了，變得激動起來，“我原本是想還你傘的，我都走到你家裏了，可是敲門卻沒人來應。我敲了好久好久，裏面突然傳來砸東西的聲音，我吓了一跳，趕緊想找地方躲起來。我繞了大半個院子，躲到了院子裏的角落，那裏能看到一扇窗戶，很大的矮窗，我看到她正在打你……”
見她越來越激動，你終于忍不住站起身來，繞過餐桌走到她面前。
“班……孟婵婵，你冷靜一點。”你按住她雙肩，迫使她看向你。
而在看到你之後，孟婵婵原本失焦的眼眸總算恢複到了正常，她愣愣地看着你，好久好久才忽得撲到你懷裏，抱住了你的腰。
你吓得整個身體都震了下，但很快你便鎮定了下來，然後低頭去看埋首在你懷裏的孟婵婵。
其實你還不習慣被人這麽觸碰，但看她吓得在發抖的模樣，你又不忍心這麽推開她。
算了，你想。
反正也不是什麽大事不是嗎？于是你只好忍着想推開她的沖動，強迫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到她的話上。
不過老實說你還真對她說得一點記憶都沒有，你根本不記得你阿姨打過你，更甚至于在你的回憶中你那天就是睡過去的，怎麽又會出現在客廳被你阿姨打呢？
但看孟婵婵，卻全然沒有說謊的樣子。這不免令你有些擔心起來，會不會又是那個奇怪的毛病，時不時喪失點記憶什麽的，而那天的記憶也正好在被你遺忘的行列中。
“真的，我看到她在打你，打得很重很重，你當時一定很痛，但你都沒反抗……明明她下手那麽重，你卻什麽都沒做。”孟婵婵繼續說着，“我想幫你的，我走過去，她隔着窗戶瞪了我一眼，我被吓到了，然後我就逃了……我就這麽逃走了，對不起、對不起，我當時真得想幫你。”
“你不用道歉，況且我對你說得……”你沒有說下去，沒有記憶這種事情你并不想讓別人知道。
“可是你卻還在等你阿姨的消息，我實在不懂那樣的人、為什麽那樣的人你還要找她。”
你感到腹部的衣服都被浸濕了，黏噠噠的貼在小腹上令你覺得難受極了。你擰了擰眉，嘗試拍着她的背讓她盡早平靜下來。而有關她說的話，她的疑問你已經不想在說下去。不管怎麽說，你印象中的阿姨明明是那麽溫柔的一個人，打你什麽的怎麽可能會在她身上出現呢？
這樣也不知過了多久，孟婵婵終于松開了抱着你的手。她小心翼翼地擡頭瞥了你一眼，這一刻，她似乎又變回了那個容易害羞又文靜的姑娘。
她眼睛通紅，雙頰也染上了異樣的紅，然後低着頭看大理石的地面。
“沒事了嗎？那我們走吧。”你拉着她站了起來，随後率先往大門走去。
圖書館就在馬路邊上，出了大門便是斑馬線，以往兩次你都和孟婵婵在這裏分道揚镳，這次也一樣。你和她站在路邊等紅燈過去，周圍沒多少人，孟婵婵卻在這時有了奇怪的舉動。
“舜裕。”她低聲喊你的名字。
你偏頭去看她，她正好擡頭對上你的眼睛。那是雙頗為堅定的眼眸，就這麽定定地望着你。
“我、我喜歡你。”她閉上了眼睛，就像是個等着宣判的犯人一樣等着你的回答。
你原本還有些局促，但看到她這樣你反倒異常地冷靜。
“對不起。”你語氣近乎平淡地落下三個字，然後看也不看她一眼便轉身往馬路對面走去。
正值綠燈，但斑馬線上的人卻意外的稀疏，很多人在綠燈亮起的時候就走起了，你被落在最後面，不過這并沒有給你造成影響。你繼續往前走，然而三步之後身後突然響起孟婵婵的聲音，你以為她追上來了，才要回頭，視線卻猛地震動了下。
下一秒你整個人被撞了出去，你退了好幾步最後踉跄着跌坐到了地上。
“唔！”你悶哼了聲，再擡頭，眼前的畫面卻讓你有種大腦瞬間放空的錯覺。
你有些難以理解地望着不遠處倒在血泊中的孟婵婵，耳邊回蕩的也是一些難以理解的話——什麽卡車突然沖過來，什麽司機都沒敢下車，停了兩秒就踩油門逃走了——諸如此類，都是些此刻的你無法理解的話語。
怎麽會發生這樣的事？剛剛還好好站在你身邊的人，剛剛還跟你告白然後被你拒絕的人，竟然……被車撞飛了，而且還是為了保護你。
為什麽？你都拒絕她了不是嗎？為什麽還要保護你？
你更加混亂了，混亂的你都不知道應該做什麽，報警？叫救護車？但你沒有電話，怎麽辦？到底要該怎麽辦才好？
作者有話要說：感情戲什麽的之後會有的（大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