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錯認
琥珀說的是實話。
以前顏采芙和顏采萍為了讨好李姨娘并顏采菽,每次見到顏采薇都是冷嘲熱諷的,嘴裏從沒什麽好話。
可這話并不适合從琥珀口中說出來,即使周圍都是自己人,并不會傳出去。
“琥珀!”
顏采薇并不希望以後琥珀因此惹禍上身。
琥珀也知是自己錯了,忙斂了笑容道:“姑娘,是奴婢一時忘形了,奴婢知錯。”
琥珀年紀小,性子活潑,顏采薇有意壓一壓,便道:“每日寫三頁大字給我。自己平時說話做事前多思量一下,那些應做,那些不應做,都要仔細考量,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來。”
琥珀并不喜歡寫字,但見顏采薇語氣堅決,便知沒有回旋的餘地,只能苦着臉道:“是,姑娘。”
說話間,一行人走到一片桂花樹前,琥珀見這幾顆桂花樹開的極好,欲欲躍試道:“姑娘,我們摘一些回去吧?這花開的這麽好,摘回去做一些桂花糕、桂花釀,想來是極好吃的。”
“你們去吧,我去那邊石亭等你們。”顏采薇自然是同意下來。
雖然她如今不是很喜歡做這些事情,可看着身邊小丫鬟熱熱鬧鬧的,還是很讓人開心的。
如今天涼,侯府早早的就在每個亭子鋪了錦墊,方便主人歇息,顏采薇坐着也不冷,惬意的欣賞着琥珀她們采摘桂花,嬉戲玩鬧。
忽然,一道帶着驚喜的溫柔聲音從旁邊傳來。
“采菽!”
因着叫的不是自己,顏采薇并未搭理。
徐琅看着桂花樹旁端坐在石亭中的女子,又喚了一聲,“采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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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對方還是沒有回頭,有些無奈的笑了笑,揮手讓随從離遠一些後,便踱步走到石亭中。
入目的是一張豔麗奪目的臉,因為太過濃豔,以至于讓徐琅想起他曾經見過一次的鳳凰花,就像一團燃燒的火一樣,以至于他很久都還記得。
“是你?”
徐琅記起眼前的女子,就是他在東宮有過一面之緣的女子,若他沒有記錯的話,眼前這人應該是采菽的妹妹——顏四姑娘。
顏采薇與徐琅恩怨兩消,如今見他便只當第一次見面,“怎麽?這位公子見過我?”
徐琅聽到女子冰玉一般的聲音,這才發現女子眉目似火,神情卻冷淡的很,如冰雪一樣,和她溫柔似水的姐姐采菽是完全不同的模樣。他剛才怎麽會認錯人呢?明明兩姐妹身量看着并不一樣。
發現自己認錯心上人,徐琅略有些懊惱道:“我聽你三姐姐說過你,如今一見,果然如你姐姐所說一般。”
顏采薇倒是沒有想到徐琅會如此坦然的承認自己認識顏采菽。
想想也是,如今太子尚未登基,再加上太子妃年紀尚輕,誰能想到太子妃會膝下一直無子,再則徐琅母親現在不過東宮一個小小的良媛,并不受寵,想來還沒有生出什麽野心。
看來兩人早就認識了,稱得上青梅竹馬。
唯一的遺憾怕是身份不匹配,尤其是在太子登基後,原本身份就有差距的兩人更是天差地別,所以才推了她出來做擋箭牌?
這讓顏采薇從前想不通的事情豁然開朗。
她就說徐琅再怎麽樣,也不至于和一個寡婦勾搭上。
顏采菽聽得消息匆匆趕來,看着石亭中,少男少女一站一立極為登對的畫面,頓覺刺眼無比,忙上前打斷兩人說話,“徐公子,你怎麽在這兒?”
徐琅見是心上人,臉上笑容更盛,“剛才不小心走岔路了。”
“四妹,二哥還在等着徐公子呢,我就先帶他走了。”顏采菽朝着顏采薇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叫過徐琅便走了。
顏采薇才不管兩人如今發展到什麽地步,反正這輩子是休想算計到她身上。
這場突如其來的風波并未影響顏采薇,等琥珀她們摘完桂花後,才悠然的回了海棠院。
次日一早,顏采薇換了一身練武用的短打,去了侯府演武場。
練武之事貴在堅持,即使在侯府小住幾日,顏采薇也不打算荒廢時光。
因為馬上就是老夫人的壽辰,顏采薇到演武場的時候,除了年紀最小,還不會走路的四少爺顏渲外,在書院讀書的大少爺顏汶、二少爺顏淵都回來了,就連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顏潼都在。
三人顯然沒有想到顏采薇會來演武場,一怔後,還是顏淵上前招呼道:“四妹。”
顏汶見顏采薇的打扮也笑問道:“四妹這是來練武?”
“大哥、二哥。”顏采薇回道:“院子太小了不方便,想着這邊開闊一些。”
至于顏潼……
顏采薇見他對自己視若無睹的樣子,自然不會像以前一樣觍着臉湊上去,而是選了離衆人稍遠一些的位置,徑直演練起來。
顏汶見顏采薇一把木劍也能舞的虎虎生威,不免有些感嘆,“四妹這是巾帼不讓須眉,真是讓我這個做大哥的自愧不如!”
顏淵贊同道:“四妹的身手的确不錯,我也不能及也!”
顏潼才不信,撇了撇嘴道:“大哥二哥,四姐哪有你們說的那麽厲害?我看不過尋常,不如我去和四姐比劃比劃,大哥二哥還有師傅你們指點指點我。”
顏汶聽了,忙勸道:“三弟,你不是四妹的對手,還是算了吧!”
他這樣說,自然讓顏潼不服氣,扭頭就沖着顏采薇喊道:“四姐,我們較量較量?”
顏采薇收了劍看着不知死活的顏潼,倒也不介意給他一些教訓,便加了一把火,“三弟,你确定要和我較量?可別輸了就哭鼻子,告到母親老祖宗那裏去!”
話說出口的瞬間,顏潼心裏便有幾分後悔了。
只是見衆人都看着自己,原本有些想要退縮的心又鼓了起來,昂首挺胸道:“當然,難道我還怕了你不曾?!”
顏采薇道:“如此便好。”
待顏潼選好了兵器,顏采薇便和顏潼過起招來。
顏潼學武不曾用功過,連剛學武不久的琥珀都未必能打過,更不要說顏采薇了,他那些招式落在顏采薇眼裏,簡直滿是破綻,反手便直接用劍背轉往顏潼痛處打。
沒兩下,顏潼就痛的哀哀直叫。
偏他又是一個好面子的人,有旁人看着,認輸的話,怎麽也不好意思說出口。
如此又過了幾招後,眼見着木劍直朝自己面孔打來,頓時害怕極了,将手裏的劍一丢,連忙抱頭求饒道:“四姐!四姐,我輸了!”
木劍在顏潼面前停住,并未打在他的臉上。
顏潼剛松了口氣,就聽他四姐嗤笑道:“不過如此!”
話中的不屑讓顏潼頓覺受辱,但又無可奈何,他根本就打不贏顏采薇,這演武場他是沒有辦法再呆下去了,只能叫過随從忍着痛回去。
顏潼這輩子嬌生慣養,受過最大的痛苦莫過于此。
回去後,疼痛讓他翻來覆去的在塌上哀嚎,他身邊的丫鬟小厮看了,一邊讓人去請大夫,一邊讓人去請宋氏和老夫人。
顏潼可是侯爺唯一的嫡子,有什麽問題他們這些做下人的可擔待不起。
宋氏和老夫人都把顏潼當成心肝寶貝,聽到下人禀報後,急急的就趕到顏潼的小院,見他痛的哀哀直叫,都心疼的淚眼滂沱,一疊聲的讓大夫快些給他治療。
上過藥後,顏潼好受多了。
老夫人和宋氏自然少不了追問他是怎麽回事。
顏潼輸在自己一直看不上的姐姐手裏,這麽丢臉的事情,他如何能夠說得出口?
最後還是顏潼的随從拉着田嬷嬷到外面把事情說出來,宋氏和老夫人這才知道是兩姐弟比試。
顏潼也不是那等輸不起的人,怕宋氏和老夫人怪罪顏采薇,忙道:“老祖宗、母親,是我自己不行,你們可不要怪到四姐身上去。”
宋氏忍不住哭道:“可你四姐下手也太重了。”
還是老夫人比較冷靜:“刀劍無眼,受傷是在所難免的事情。不過明珠,你可要和薇姐兒好好說說,潼哥兒是他嫡親弟弟,下手指點也就算了,可不能再像如今這般讓潼哥兒受傷。”
宋氏聽得連連點頭。
兩人又摟着顏潼好一陣心疼,等顏潼睡過去後,才各自離開。
宋氏向來是不喜歡顏采薇練武的,但她并未去找顏采薇,只想着顏采薇一個小孩家家的,哪裏就懂那些呢?女孩子還是要像采菽一樣,文靜些才好。
便回了鎮國公府,讓鎮國公以後不要再教顏采薇練武了。
她這番行徑自是被鎮國公一頓劈頭蓋臉的喝罵。
宋氏哪裏被父親這樣對待過,又驚又氣之下,回侯府便病倒了。
顏明鏡哪敢再讓她折騰,怕再這樣下去,自己連閑職都沒了,自然三言兩語的把宋氏哄得心花怒放,連想要去找顏采薇說話都忘了。
如此過了兩天,老夫人的壽辰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