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章節

批去朝露殿的妃嫔之一,她去的不早也不晚,甫一進殿,就聽見兩三名妃嫔湊在一起議論一位羅夫人。

“看起來,那羅夫人應和咱們是一批!”妃嫔甲嘆怨道。

妃嫔乙無可奈克,“認栽!等下咱們想辦法攔着姓羅的,千萬別讓她繡。”

“唉唉唉,你太天真,姓羅的倔脾氣,攔得住?”妃嫔丙嗤笑。

“那怎麽辦?難道真讓她這等只會舞拳弄劍的草莽之輩——往穿雲圖上下繡花針?繡不好,牽連了咱們怎麽辦?”妃嫔乙急了。

“那也沒折,誰讓咱們攤上這倒黴……”妃嫔甲看到門口來人,口裏的話戛然而止。

綿期不動聲色地順着她的目光看去,發現門口果然走來一個身材高大的女子,她想這應該就是剛才三人口中的羅夫人了。

羅夫人生得身量長,但她并不胖,比起好多體态豐盈的妃嫔,她其實僅是長得結實而已。

另外,綿期判斷羅夫人的性格應該比較淡定從容,因為從開始進來時,無論旁人向她投遞了多少異樣眼神,羅夫人那張樸實的臉上寫着的依舊是——默然淡定。

人齊後,趙昭容才出現,先是囑咐了在場十二名妃衆一些注意事項,又代皇帝提前向衆人表示完謝意,就宣布了刺繡開始。

按照所站位置,綿期站在中間,是以她是繡龍鱗,不算特難,而羅夫人被衆人排斥到龍的上半部分,那裏有鱗片的部分,也有龍胡須的部分。

綿期注意到羅夫人躊躇了好半天,才從身後的宮女端着的針線籮中選了一種米黃色的線打算繡龍須。

她不禁為羅夫人捏了一把汗,這龍須看似用線單一,較為簡單,但實際上因為龍須的形狀是彎曲的,轉線的地方多,非是刺繡能手不能勝任之。

然而,綿期并沒有上前幫她,主要還是怕引起對方反感,畢竟她也只是聽剛那幾個妃嫔說她繡不好,至于人家到底是不是還兩說,況且平白無故質疑別人的能力,顯得太不禮貌了。

想到這兒,綿期收回目光,不再多看,潛下心來認真繡起龍鱗。

然等她再擡頭,卻是被最為靠近羅夫人的妃嫔出聲喊的一聲“糟糕”,引去了目光——

但見羅夫人所繡的一節僵硬的龍須,半天柔韌度也沒有,轉彎處極不自然,形如幹了的面條,和威嚴天成的龍須是半天沾不上邊的。

“何事大呼小叫!”上位上的趙昭容聽見聲音,從高臺上走下來,當她看見繡壞的龍須時,面色明顯變得煞是難看。

“這是……誰繡的!”趙昭怒氣沖沖地審視站在這個位置附近刺繡的幾名妃嫔。

這一刻,羅夫人臉色明顯一沉,滿臉羞愧跪在地上,“是嫔妾繡的。”

“你……你!是難道是故意來搗亂的?”趙昭容氣不打一處來,眼神從龍須移到整副繡卷上,又從整幅修卷移回至龍須上,眼裏滿滿都是惋惜!

對于趙昭容的問題,羅夫人嘴拙,是以她幹脆選擇不說話,卻惹得趙昭容更加氣怒交加。

這際,通過觀察羅夫人粗糙無章的針腳,綿期微揣這羅夫人應該是對女紅一點都不懂,羅夫人是以為龍須簡單,所以才毅然繡了龍須,并無刻意破壞之心的。

綿期擡首将羅夫人的尴尬境地納入眼中,略微忖度了下後,竟上前道:“嫔妾願替羅夫人修補此處過失,也請趙昭容不要再怪罪羅夫人。”

“你?”趙昭容瞄了一眼綿期手下正繡着的鱗片,覺得繡工也就是一般,故不屑譏諷,“你可知道繡成這副鬼樣子,是需要拆線的,拆線必然會留下針洞,繡第二遍時,若為了讓龍須工整,那就意味着新針跡将無法完全覆蓋原來的針洞。而空着的針洞處理不好,這整幅圖就廢了!”

“嫔妾自然知道後果,也懂得這副穿雲圖意義重大,但嫔妾保證将針縫處理的天衣無縫。”綿期莞爾,以一副無比輕松的派頭對上趙昭容激憤的神色,“只是臣妾需要多一點時間,這副穿雲圖也須搬到臣妾覓香閣中修補才行。”

送禮

五六個太監,将同半間堂屋一般長的出雲圖擡到了覓香閣的東偏閣的一層。

綿期先使了一名小宮女叫桐語去,又讓另一名宮女給眼神裏依舊戰戰兢兢的羅夫人蓄滿了茶。

接過茶杯,羅夫人嘴唇抿了抿,就有些不是滋味地放下了,她轉向綿期道:“我的誤失,沒想到還連累到姐姐了。”

“姐姐,這說的哪裏話,我自是知道有能力彌補,才會應承的,況且——我也不是白白要幫姐姐修補的。”

聽出綿期有事情要她做,羅夫人連忙不安地問道:“不知……我身上有什麽是杜夫人所求的?”她口裏不再敬稱“姐姐”,而是生疏改喚“杜夫人”,她性格老實,但起碼的防備心還是有的。

綿期不以為意,對着拘謹防備她的羅夫人展露一個親切的笑容,沒有回答她的問答,而是和她套近乎道:“聽姐姐叫我‘姐姐’實在別扭,我是屬兔的,看着姐姐面貌比我穩重多了,一定比我歲數大吧?”

“我屬牛的,虛長妹妹兩歲。”羅夫人臉色稍緩了些。

說到這兒,兩人皆是無話,默然片刻,綿期眼裏慢慢湧現出幾絲悲郁之色來,她道:

“羅姐姐,實不相瞞,我從小體弱多病,還在家中當女兒時,我爹爹就想讓我和哥哥一起跟家裏輕的武行師傅習武強身,可是我娘說我是女兒家,死活不同意,此事才耽誤了過去。現在到了宮中,我無依無靠,萬一要再像以前那樣經常生病,身上的寵怕是都要沒了的。”她一直想找個能教自己防身招式的人,今天沒想到遇見了羅夫人,她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妹妹,是想讓我教你習武?”雖然聽了綿期說前因,但羅夫人判斷出她的意圖時,口氣還是吃驚得很!

“正是,妹妹也沒別的壞心思,就只這一件,請姐姐一定答應啊。”

羅夫人被綿期這樣殷勤誠懇的眼神望着,不免臉色有些羞赧,她道:“家父是武将,我确是從小習武,只要妹妹不嫌棄,我自然答應教妹妹。”

綿期聽她沒有拒絕,心中歡喜,又謝了她好幾回。

兩人正說話間,桐語正好趕來。

她一入屋裏,自然就被一大幅的九龍出雲繡圖吸引住了神色。她以前效命司衣司,正是個中好手,饒是只輕巧地掃了幾眼,但卻也已看出了繡品的問題所在。

依次給羅夫人和自家主子見了禮,桐語安靜乖巧地站在屋中,聽綿期向她講述——剛才在趙昭容那裏發生過的事情經過。

說完,綿期先是喝了幾口茶潤嗓子,才問:“桐語,你是這方面的行家,你看這針洞怎麽彌補才合适?”。

“回小主,奴婢以為有兩種辦法可行,一個是改變原來圖樣上的龍胡須彎曲的方向和輪廓,借此蓋住所有的針洞,另外一個是還按原來的輪廓來繡,但在多出來的針洞的地方,再繡出來一些其他的裝飾物。”

綿期聽完點頭,轉向羅夫人,“羅姐姐怎麽看?”

“我不精女紅此道,不如就由杜夫人拿個主意吧。”她羞赧回應。

綿期略一思索,面帶微笑,調向桐語道:“九龍出雲,如果只是雲,那也未免單調了些,不如在龍頭後面,襯以一輪紅日,恰應了撥雲見日的寓意,豈不更好?”

桐語聽了欣喜而激動地點頭,佩服地贊道:“小主的這個主意大好!奴婢這就将所用針線拿來,幫羅夫人修補。大約一日一夜就可完工,絕不耽誤皇上的壽辰。”

“多謝。”羅夫人眼中泛着柔柔的亮光,真誠地看着桐語。

桐語忙擺手,稱都是應該的。

三人又客套了一番,羅夫人才離去。随後綿期也回了寝房休息,留下桐語專心刺繡。

事後修補過關,趙昭容沒再找羅夫人的岔,綿期賞賜桐語辦事得力,皆不在話下。

由此,羅夫人每隔三日,便來教習綿期拳法。她從最基礎的教起,又十分有耐心,故半年後,綿期已經通過她教授的一些特殊的手法,可以同時防衛兩個成年男子的攻擊了。

離皇帝正式生辰還有五天的時候,綿期約見皇帝的這一日終于到了。當然,這一日,也是她約見峻王的日子。

綿期估摸着,既然峻王是要和她私會,就算他來,怎麽也該是在天黑以後來。

故她一日前派人去約見皇帝時,特意讓傳話的太監表達了她希望皇帝能早來的心意。到時候她只要和皇帝黏在一起,峻王何其謹慎的人,察覺後,自然也就遁去了。

不過她如意算盤打得是好,卻沒想到皇帝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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