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選妃?別說,這個形容賤賤的,但還真有點像。

尤其這話出自張約之口,更讓人捕捉到很多情緒,這明顯是記仇呢。

【哈哈哈哈哈這很張約了,張約:終于輪到我了】

【看破不說破啊,這樣一說,到時候配對的嘉賓豈不是很尴尬?】

【我笑死,張約嘴夠欠的,但這話好像也沒毛病,真滴像選妃。】

【我怎麽更期待了,最後誰入主中宮】

……

“老張,你又在微博編排人家呢?”關山樂隊的鼓手肖潇維把頭給探過來,“曲都不編了,你這是多大恨?”

貝斯手謝晴一聽,就道:“編排誰了,是不是Jesse?”

張約陰着臉道:“有你們對我恨得大嗎?要不要我找視頻,看看你們當時笑得多開心?”

肖潇維:“不怪我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真的好好笑一說起來我又想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

張約:“……”

他們三個,加上吉他手周動都是音樂學院一個宿舍的室友,後來又一個組合出道,平時就互損慣了。尤其有機會嘲笑張約,那一定要不遺餘力。

這麽會兒功夫,謝晴也找到了張約發的微博,連聲啧啧,“雖然只有寥寥數字,但是完全透露了老張的憤懑,幽怨,發洩……”

他聲情并茂的感想被吉他手和經紀人給打斷了。

周動和他們的經紀人一邊說話一邊走進來,“喏,你看張約答不答應吧。”

經紀人冷笑一聲,“怎麽,要是他罵過的人在,他就不去參加節目了,那國內還有多少檔節目他能上的?”

衆人:“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張約渾不在意,問道:“什麽節目?”

他們現在還在新專輯宣傳期的尾巴,到處上節目刷臉。

經紀人說道:“考慮到前段時間大家辛苦了,給你們接了個節奏慢一點的節目,《歸園田居》知道麽?夏一葦的兒子也在,你們內定了一組,張約,第一次的行程你到時候和他一間房。”

張約:“……………………”

突然之間,世界寂靜。

肖潇維和謝晴愣了整整三秒,随即爆發出一陣驚天狂笑,差點把練習室的屋頂給掀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讓你嘴欠!

經紀人和周動一臉迷茫,不至于吧?

就像經紀人說的,張約得罪過的人多了去了,至于這麽笑嗎?

肖潇維掙紮着道:“你們去看他微博哈哈哈哈哈哈!!”

兩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打開了張約的微博。

說實話,經紀人很少看張約的微博,每看一次她的血壓都要上升,受不了。不過這次看完,她直接笑到跪在地上了。

張約看着笑得七歪八倒的幾個人,大怒,站起來道:“我不去!我不同意!”

其他三個樂隊成員齊聲道:“我同意!”

張約:“……”

經紀人擦了擦笑出來的眼淚,“我都談得差不多了,說好了的,你要的設備我都給你弄來,你嘴怎麽欠我也不管。但是我讓你上的節目,你也得上。都是為了宣傳。”

張約臉都綠了。

經紀人剛柔并濟,又換了個口氣勸道:“草莓臺的人嘴巴可不嚴,這要是傳出去,你覺得別人怎麽想,你怕了Jesse,不敢跟他同框了?”

“你少偷換概念……”張約恨得牙癢癢,但還是妥協地道,“我去!”

我去。一語雙關。

……

繼齊涉江之後,《歸園田居》再曝參錄嘉賓,關山樂隊四人。

【再說一遍,WHO???】

【我他媽笑爆,把張約找來了!節目組幹得好!】

【張約是不是又被經紀人拿刀威脅上節目了,他前幾天還說齊涉江在選妃】

【對對對,我一下就想到他那話了,為什麽打臉來得這麽快?張約以後還敢怼齊涉江嗎?】

【所以齊涉江是什麽張約克星嗎?下凡來給大家出氣的? 】

【emmmm齊涉江和張約要沒分在一組,我腦袋剁下來給你們當草莓吃】

【張約:我罵我自己】

【熱烈祝賀關山樂隊主唱張約,雀屏中選!】

【你好張妃】

【張fei吧,整天黑臉。】

到了《歸園田居》開錄那天,李敬派的助理把齊涉江送過去,他自己就沒空了,夏一葦的巡回演唱會還在繼續,他們都忙着。

都覺得這也不是齊涉江第一次錄綜藝了。

當然,對于并沒有實操經驗的齊涉江來說,幸好開錄之前,也和節目組開了會,他差不離理解了。

從出發時,就有攝像随身拍攝了。齊涉江已經知道其他參加錄制的嘉賓了,除了他和關山樂隊,還有六路人,會重組成三組人,一共四組分住在同一個鄉村的不同屋子。

原則上,一次行程五天,會剪成三期。

到了他們未來五天要住的鄉村後,先是到村長家,在導演的主持下抽簽,選擇之後要住的地方,以及一起生活的同伴。

齊涉江此前就被李敬暗示過,十有八九是關山樂隊,所以看到結果時他心裏并不驚訝。

其他組有男女搭配,負責生産粉紅的,有好友搭配,友誼萬歲的……他們這組,估計就是冤家路窄。

選完人,導演問了一句:“對未來要生活的同伴人選,你有沒有什麽感想?”

齊涉江調侃道:“如果房間不夠,能不讓張約來侍寝嗎?”

導演:“噗。”

笑話鬧那麽大,齊涉江還能不知道麽,李敬都笑哈哈地給他說了。連他都覺得張約很慘了。

導演則是覺得這個回答他還真挺滿意的,不然他們請這兩組人來幹什麽。抽簽就是個過場,連觀衆都知道節目是有臺本的。

關山樂隊的人都還沒來,齊涉江先去了他們要住的地方,他覺得住處還好,是青磚瓦房,聽說有的嘉賓得住樹屋。

這個村莊的居民是以月牙形散居,齊涉江的住處就在邊角處,周圍都是田。再一看屋子裏面,反正對齊涉江來說,設施非常好,有水有電,有柴有鍋。

就是床比較少,只有兩張床,估計有人得睡沙發了,

地方其實不算髒,但是齊涉江記得李敬的吩咐,要表現得勤快一點,就又打掃了一遍,這在跟鏡導演和攝影師看來,又多了一層含義:嬌生慣養長大的孩子,到底是對環境不太滿意,嫌不夠幹淨還自己動手清理一遍。

齊涉江打掃完,趴在桌上打盹兒。

屋外的陽光灑進來,照在他臉上,睫毛投射出長長的陰影,微塵在空氣中浮動。攝影師趕緊趁機從各個角度拍了一下他的睡顏。

這時候,屋外一陣吵嚷聲傳來,齊涉江迷糊轉醒,從桌上爬起來,正巧關山樂隊四人就邁步進來了,正臉對上。

有一瞬間的靜默。

肖潇維第一個說話,打破尴尬,“hello,你先到了啊。”

齊涉江同樣報以微笑,“您好。早到一會兒。”

周動和謝晴也都和齊涉江寒暄起來,唯獨張約一聲不吭,長腿一邁,坐在那張沙發上。

這沙發半新不舊的,本來就不是特別寬大,被他一坐,像是忽然更短了一般。

齊涉江慢吞吞地道:“那個,這沙發……”

一直沉默的張約非常敏感地猛然擡起頭來,“怎麽?”

齊涉江一臉無辜:“我就是想告訴你們,一共有兩張床一條沙發,可能有人得睡沙發。你們都一個組合的,一塊兒同床,我睡沙發吧。”

張約:“……”

張約悻悻道:“……不用,我睡這兒。”

齊涉江驚訝地道:“你這麽高,睡得下嗎?”

“當然睡不下,老張你就別客氣了。也都別争了,我最矮,我睡這兒。”周動把張約一推開,自己就開始把沙發推到牆邊“鋪床”了。

關鍵時候,還是自家兄弟靠得住啊。

張約剛要說話,肖潇維和謝晴跳起來面對面緊緊相擁,臉貼臉異口同聲地道:“我倆一起睡!”

張約:“………………”

……

大概從節目組到隊員,都鐵了心要讓張約選妃成功了,實現他立下的flag了……

張約臭着臉把行李收拾好,接下來他要和齊涉江一張床上睡五天了。

等他出去的時候,齊涉江已經和肖潇維他們聊開了。

其實吧,大家也沒深仇大恨,權當娛樂觀衆呗,沒必要多當真,何況現在還要合作。

再說了,接觸齊涉江本人,這仨人就覺得他人挺不錯的嘛,都不像記仇的人——起初還是張約先挑事的。都不知道這樣的人,怎麽會和張約差點幹起來。

這時候已經接近中午飯點了,周動和肖潇維都會做飯,當然很簡單,早就準備好了負責接下來的廚房工作。讓他們驚訝的是,齊涉江雖然不會做飯,但生火生得很不錯。

這一點,真是非常重要了。

這裏是老式的竈臺,他們說不會用,一個老大爺背着手進來,用方言味道極濃的口音給他們說了一下怎麽做,聽得他們是半懂不懂,一頭霧水,可齊涉江還就真把火生起來了。

一開始他們還沒覺得怎麽樣,等飯菜做好了,才有其他組的嘉賓溜達過來,說看到他們的炊煙了,怎麽他們就會生火。

這下才知道,原來其他組都折騰了半天,失敗了大半,搞得狼狽至極。

“我靠,哥們兒,你是生火奇才啊。”別組的嘉賓都興奮了,“你一定來幫幫我,我跟你媽認識,你還得叫我一聲叔叔吧。”

言語之間,輩分瞬間就變了。

這齊涉江這便宜侄子只好去給人生火,人家那組還有廚藝高超的,于是回來的時候還端了一碟菜。

有一個就有兩個,一個中午,齊涉江到處給人生火去了,飯都吃得匆匆忙忙。

齊涉江心底還想呢,這裏如果用的是現代爐竈,那他真徹底白瞎了。

可偏偏用的是土竈,搞得現在他一個曾經除了生火燒水其他全不會的家夥,都成了什麽奇才。

……

到了下午,就該幹活了。

這屋子前後好幾塊田該秋收了,幾個人站在田邊,周動就叉着腰問:“咱們這就開始幹嗎?你們懂農活嗎?”

數秒的迷之沉默後,又是讓人沒想到的一個人開口了,齊涉江說:“我事先查過資料的。先分工吧,首先割禾,用鐮刀把這些割下來,力氣不大的去割禾。力氣大點的打禾,扛禾桶——哎,那要禾桶找出來,才好打谷粒。”

“聽起來有點累啊。”周動喃喃道。

齊涉江想想道:“嗯,一把稻禾起碼二三十斤重,得把穗子全都打幹淨,每打一下間隔時間還得均勻,有節奏啊……”

關山樂隊的人聽他說查過資料,又篤定的樣子,還以為他走親媽關系拿的節目組資料,心想居然這麽硬核麽,都掂量起了自己的力氣。

跟鏡導演臉都白了,這都什麽跟什麽,齊涉江查的怕不是五十年前的資料了?!

說得倒是細致,問題是這裏雖然是鄉下,但是打從通電起,就有電動打谷機了好嗎?

真讓這幾位從早到晚面朝黃土背朝天的全手動秋收,五天下來就這一個活兒,別想幹別的了。他們這節目還叫什麽《歸園田居》,改名《我愛種田》得了。

跟鏡導演趕緊插言道:“各位,其實你們可以去借農機的,有腳踏式的打禾機,也有電動的,還有一體式的聯合收割機,連打包都省了。但是不同檔次的農機出借也有不同的價格。”

關山樂隊的四人喔了一聲,心想這才是他們熟悉的綜藝節奏嘛……

錢是沒有的,都上繳節目組了。對視一眼,套路無非那幾種,管他是掙、換、賒、借,嘉賓放心飛。

于是一行五人先去尋摸,到哪借農機。

最後在村民的指引下,到了那個指定他們生火的老大爺家裏。

一看到這位他們就哀嚎起來了,這老大爺剛才說話就帶口音,一點也不好溝通啊。

“大爺,我們就借三天!回頭賣錢了,再還給您!”張約大聲道,差不多一個字一個字蹦出來了,怕老大爺聽不清。

老大爺興致不高的樣子,一看就被安排過了,說道:“我家電視機壞了。”

大家面面相觑,什麽意思,什麽壞了?

齊涉江翻譯了一下:“電視機壞了吧。”

張約立刻道:“誰會修電視?”

這哪有人會。

周動嬉皮笑臉地道:“大爺,我們也常上電視,我們給你唱就是了呗,待會兒其他嘉賓來,讓他們演戲給你看。”

說着還給張約擠眼睛,唱歌還得主唱來,“你唱大點聲啊。”

老大爺想了想,覺得這個買賣可以,“吹個唢吶嘛。”

樂器?

張約沖隊友冷笑:“請吧,吹大聲點。”

三人:“……”

他們是負責樂器,可哪會民樂啊!

肖潇維忽然想到什麽,“哎,Jesse你不是會三弦,唢吶也是傳統樂器啊,這其實是你的part吧?”

這什麽道理,齊涉江會三弦,那也和唢吶挨不上邊,京胡他倒是略知一二。

不過齊涉江也一點不急躁,蹲下來用方言跟老大爺對話:“唢吶不會啊,給您老唱個《審青羊》好麽?”

老大爺渾濁的眼睛一亮,“你會唱這個?好多年沒人唱了!”

其他人,包括攝影師都驚了,愣沒想到齊涉江頂着一張混血的臉,還會說方言。之前聽得懂,就讓他們覺得耳力牛逼了,原來根本就會?

仔細回想一下,難不成夏一葦的老公是這兒人?

別人不知道,光驚訝齊涉江會方言去了,不像老大爺,驚的還是那曲目。

《審青羊》原來是地方俗曲,有上百年歷史,就是本省某縣起源的,後來也傳唱到了京城,用的調子是天津調。但不屬于特別出名那種,現在當然沒什麽人唱了。

老大爺都是老早前聽下鄉唱戲的班子唱了,後來沒這種活動,怹老人家也不會上網搜索,也就再也沒能聽過。

現在齊涉江說自己要唱,他心底是又驚喜又疑惑,真能唱麽?

說唱就唱,齊涉江随手拿東西敲桌當板兒,唱起了來,“福州城出了事一樁,縣太爺坐堂審問青羊。審問青羊為何事,劉家女,李家郎,兩家結親未成雙,楊氏她一命見閻王。城東倒有四間房,有一個木匠叫李翔,所生一兒十七歲,天庭滿地閣方。他在南學念文章,自幼兒定親劉家的姑娘……”

用天津調的歌很多,除了《審青羊》,還有《聖人勸》《金鐘記》《高蘭香還魂》等等,《審青羊》屬于用小曲把時下新聞唱出來,整個篇幅是很長的,全篇有六十一落,一落就是一個短的小節。要全部唱完,得半個鐘頭了,齊涉江就摘了片段,唱個七八分鐘。

照顧老大爺,齊涉江刻意用上京戲功底,把調門往上升,行腔又玲珑委婉,清而不飄,導致聽上去甚至有點模糊了性別特征的意思。

老大爺聽得入神,本側着頭欣賞,待到齊涉江結束,他用力鼓了幾下掌,站起來道:“就是這個味兒啊!小夥子唱得好,唱得真好!”

他心情激蕩,順手就把鑰匙拿出來了,“給你,這個收割機的!”

跟鏡導演:“……大爺,不行啊,借只能借腳踏式的,收割機不能随便借的,要價也更高。”

老大爺:“我自己借他!我兒子家有的!不要錢!”

導演:“……”

其他人一看,都把跟鏡導演往旁邊怼,“哎這是大爺自己要借我們的,你們又沒規定,憑本事征服的大爺!”

争執一番,跟鏡導演也無語了,根本說不過,只好讓他們把鑰匙給帶走了。

從老大爺家出來,周動問出了所有人心中的疑問:“你怎麽會說這兒的話啊,這裏該不會其實是你老家吧?”

齊涉江一笑,還學起了周動家鄉話,周動口音其實不重,但聽得出是哪裏人,他說的就是正經周動家鄉方言,“我是京城人啊。”

周動睜大眼,“這你也會?說得挺地道啊!”

齊涉江淡定地道:“我們相聲藝人,說學逗唱四門功課,學就包括了各地方言,這個叫‘倒口’,通過變換口音,能更好地塑造人物。不止是這裏,像是津、冀、晉等地方言,都要學。”

衆人:“再說一遍,你們什麽??”

齊涉江沒覺得自己哪裏說錯了,茫然看他,“我們相聲藝人啊。”

衆人:“………………噗。”

誰說齊涉江沒綜藝感的,這不挺幽默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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