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姜時意低頭看去, 那是一束開得正燦爛的白色小雛菊。
“雛菊？”姜時意低頭嗅了下，淡淡的香味鑽進鼻子裏面。
“剛才回來的時候樓下有一個老奶奶在賣花。”宋遠風和她解釋，“她說小雛菊代表着快樂, 看見它的人心情也會好起來。”
“前幾天見你情緒不太好。”宋遠風不知怎的莫名緊張起來, 手指下意識抓緊袖口，“就想着買一些回來送給你。”
“......希望沒有讓你感到冒犯。”
“怎麽會。”姜時意沒有多想，看着懷中白色的小花, 心情好了不少, 嘴角微微上揚, “我很喜歡，謝謝你。”
“既然代表快樂。”姜時意抽出幾支小雛菊，塞回宋遠風手裏, “那也送給你一些。”
宋遠風怔了下, 随即不自覺地勾起了嘴角。
姜時意回去把雛菊插在了之前買的花瓶裏，放在她工作的書桌旁邊, 拍了張照片給宋遠風發過去。
宋遠風正在查閱資料, 聽見專屬于姜時意的消息提示音, 拿起手機。
【已經放到花瓶裏啦。】
【再說一次謝謝你。】
【不必客氣。】宋遠風回複道。
緊接着又打字發送【你喜歡就好。】
他緊盯着屏幕, 很快收到了姜時意的回複。
【很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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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遠風眉眼舒展開, 繼續回複：【記得早點休息，晚安。】
處理完工作後, 宋遠風反反複複盯着屏幕上那簡短的幾句對話, 回想着剛才姜時意的小動作, 目光柔和到仿佛要滴出水來。
姜時意接受了自己送去的花朵, 說明她并不排斥自己。
也就是說, 他是有機會的。
談寧對姜時意的能力很是認可，開始把一些正式的工作任務交給她。
姜時意整日忙着完成工作, 逐漸忘記了之前那些不開心的事情，時間過得倒是充實。
中午吃過飯後，談寧過來交給她一沓資料：“這是我們新定的選題資料，你嘗試着撰寫一下文案，下班之前發到我郵箱。”
“下午四點我要開個會，你也跟着過來。”
姜時意接過來：“好的，寧姐。”
新定的選題是有關珠寶方面的，姜時意很少接觸這個領域，查閱了很多資料都沒有什麽好的想法，對着電腦删删改改，半個小時只寫出來一行內容。
姜時意嘆了口氣，将電腦塞進包裏，轉身下樓去了那天和江栀歲去過的咖啡館。
談寧對她的管控沒有那麽嚴格，像是這種寫作任務，只要她在規定的時間內把稿件交上去就可以，至于她寫稿的地點，還是很自由的。
在一次次寫不出稿的煎熬中，姜時意喜歡上了咖啡館的環境，每次找不到靈感，她就帶着電腦去那裏，點上一杯咖啡，坐在窗戶旁邊繼續頭禿。
女老板已經和她熟悉起來了，看見她苦着臉提着電腦包進來，熟絡地和她打招呼：“寫稿又遇見困難了？”
姜時意癟着嘴，沉重地點頭：“是的。”
“今天想喝什麽？”
“給我一杯美式吧。”姜時意打了個哈欠，“昨天睡得有些晚，今天不是很有精神。”
姜時意端着美式，拖着沉重的腳步坐到了她常去的位置上，打開電腦繼續沉浸在寫稿的世界當中。
不知過了多久，她終于在鍵盤上敲下了最後一個字。姜時意将文件打包好發送到談寧的郵箱裏，收好電腦，伸了個大大的懶腰。
工作時她習慣将手機設為免打擾模式，回複完消息後，她擡起頭，看見宋遠風坐在不遠處的位置上，正在和身旁的男人讨論着什麽。
這段時間她保持着公司家裏兩點一線，偶爾還會留下來加班，回想起來，兩個人倒是有幾天沒有見過面了。
姜時意起身想去和他打個招呼，走到一半，一個打扮得很是時尚的女生從咖啡館外進來，看見宋遠風後，面帶驚喜地走到了宋遠風身邊。
現在已經進入十一月了，幾天前下的一場雨讓江城的溫度又下降了許多。姜時意看了看女生穿的緊身短裙，又對比了一下自己身上的牛仔褲，默默向對方投去敬佩的目光。
以為對方是宋遠風的朋友，她便沒有過去打擾。
但是沒過多久，她發現事實好像不是這樣？
女生俯着身子，頭發有意無意地擦過宋遠風的肩膀，不知道在對他說些什麽，而宋遠風則是面無表情地側對着她，兩個人僵持不下。
姜時意猶豫了幾秒，手指攥緊，深吸一口氣邁步走了過去。
宋遠風這段時間跟着合夥人去了鄰市出差，回來後還沒來得及好好休息，就被顧修和拉出來消遣。
宋遠風坐在暗棕色的木椅上喝咖啡，有一搭無一搭地聽着顧修和的抱怨。
“我是真的不理解我媽是怎麽想的。”顧修和把手機扣到一旁的桌面上，“我才二十四诶，我媽就已經開始給我安排相親了？”
“我和我媽說宋遠風也還單着呢，我不着急。”顧修和在宋遠風胳膊上拍了下，“你猜我媽怎麽說？”
宋遠風瞥他一眼。
顧修和尖着嗓子，模仿他媽媽的語氣：“人家小宋什麽條件，不僅能力強，長得也出衆，你再看看你自己，你能和人家比嗎？”
宋遠風被逗笑，漫不經心道：“阿姨說的也沒錯啊。”
“你少在這自戀啊。”顧修和翻了個白眼，“雖然我不是什麽大帥哥，但好歹也算是一表人才吧，哪有她說的那麽差啊。”
“阿姨讓你去你就去試試呗，反正你也沒有女朋友。”宋遠風不緊不慢地說，“萬一遇見讓你心動了的呢？”
“我才不去呢！”顧修和将額前的頭發撥開，一本正經道，“二十四歲，是人生最美的年紀，是最該奮鬥的年紀，我要把我的青春全都奉獻給法律事業，怎麽能浪費在感情上？！”
“......”宋遠風睨了他一眼，“真應該給你錄下來，等你結婚那天我就把這句話放在你婚禮上。”
顧修和：“......”
“別說我了。”顧修和說，“說到感情上的事，這麽多年了，追你的那麽多，一個心動的都沒有？”
宋遠風沒接話。
“記得大二的時候，咱們院院花追你，上公共課想坐在你旁邊的位置。”顧修和開始回憶往事，“結果你義正言辭地告訴人家這裏已經有人了，硬是把院花逼走了。”
“既然沒有感情。”宋遠風淡淡道，“何必讓她在我身上浪費時間。”
顧修和還想說些什麽，一道尖銳的女聲從兩人身邊傳來。
“是宋律師嗎？——”
宋遠風扭頭看去，一個金黃色卷發，穿着妖豔的女人站在咖啡館的門口，正在向他這個方向走來。
他下意識看向顧修和，滿眼寫着面前這人是誰。
顧修和無辜地搖頭，表示自己也不認識。
“你不記得我了嗎？”女人畫着濃妝，身上的強烈的香水味讓宋遠風下意識向旁邊方向靠了靠，“我去年到你們律所咨詢過案件的。”
“抱歉。”宋遠風微微蹙起眉頭，盡量和女人保持着距離，語氣淡漠，“來我們這咨詢過的人比較多。”
“沒關系。”女人笑得幾近谄媚，絲毫沒有離開的意思，熱情道，“當時我本來想去找你咨詢，不巧你在處理別的案件，我只好找其他律師幫忙。”
“我們律所的其他律師也很優秀。”
“宋律師，不如我們留一個聯系方式吧。”女人的目光一直盯在他身上，“下次再有什麽問題，我可以直接找你。”
“抱歉。”宋遠風無法忍受，起身正欲離開，“我想你還是直接到——”
“遠風。”一道輕柔的聲音打破了這個尴尬的局面。
姜時意穿着奶白色的毛衣，柔順的長發随意紮在耳後，快步走到宋遠風身邊：“不好意思，我來晚了，你在這等我很久了吧。”
宋遠風嘴角多了些笑意，語氣不似剛才那般硬冷，很快接上了她的話：“也沒有很久。”
“這位是？”姜時意向女人投去了好奇的目光。
姜時意出現之後，女人的氣勢明顯消散了許多，她斂去了剛才的表情，向後退了幾步，裝作什麽都沒發生：“既然宋律師還有事，那我就不打擾了。”
“案件的事情我們下回再聊。”
宋遠風禮貌地點頭配合她。
看着女人離開的背影，姜時意松下一口氣，朝宋遠風眨了眨眼睛：“這次終于是我幫你解圍了。”
“嗯嗯。”宋遠風眼角上揚，心情很是愉悅，“剛才謝謝你，請你喝咖啡？”
“不用啦。”姜時意在旁邊的空位置上坐下，“我本來是想過來和你們打個招呼的，結果撞見了剛才的事。”
“咳咳。”被晾在一旁的顧修和看着眼前的兩個人，莫名有些不爽，碰了碰宋遠風的胳膊，“不該給我介紹一下嗎？”
“這是顧修和。”宋遠風不太情願地給姜時意介紹，“你們應該見過，之前在公園那次，開車的就是他。”
“瞧你說的。”顧修和不滿地撇嘴，“搞得好像我是你的司機一樣。”
“你好小姐姐，我是顧修和，是宋遠風的同事兼好朋友。”
“我叫姜時意，很高興認識你。”
顧修和本想進一步和姜時意搭話，但是被宋遠風打斷：“是和朋友一起來的嗎？”
“不是。”姜時意搖搖頭，“我在這附近工作，寫稿沒什麽靈感的時候就會來這裏。”
“在這附近工作嗎？”
“是的。”姜時意指了指對面的寫字樓，“就在那裏，慕睿雜志社。”
姜時意撇過一旁牆上的時鐘，指針即将指向“四”，她突然想起來談寧的囑咐，從椅子上起身：“不好意思啊，我想起來四點還有個會議，可能要先回去了。”
“你先去忙。”宋遠風的目光不自覺柔和下來，看着她的背影，“注意安全。”
“好，再見。”姜時意回頭笑着朝他擺擺手，傍晚時分的陽光剛好落在她身上，發絲發出橙黃色的暖光，像是降臨人間的天使。
宋遠風的內心顫了下。
直到姜時意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他的視線當中，顧修和的聲音才将他拉回現實：“遠風，老實交代，你和這姑娘什麽情況？”
“你和她說話的語氣都和平時不一樣，我還沒見你對誰這麽溫柔過。”
宋遠風低頭喝着咖啡，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你該不會對人家有意思吧？”顧修和繼續猜測，“說說，你們什麽時候認識的？”
宋遠風不疾不許地将一塊方糖扔進剩下的咖啡裏，半晌緩緩回答：“七年前。”
作者有話要說：
想想那錯過的七年 心疼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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