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吃醋就不溫柔了
25.
“李晉!”
俞纓擡頭大叫一聲。
李晉一愣:“怎麽?”
她上前一大步, 然後拉住他的手,雙手捧着。
系統檢測到牽手,自動開始播報完成任務的倒計時。
——“任務開始, 倒計時十五秒。”
“你知道的, 我那麽喜歡你,你到哪裏, 我肯定是要跟到哪裏的呀。”
她完全不敢看對方的表情,眼睛盯着他的喉結就開始自己的表演。
“有一句話說得好, ‘山無棱,天地合, 乃敢與君絕!’這不正是我對你的感情嗎?”
“沒有你在身邊,我的生活一片灰暗;一秒鐘看不見你,我就坐立難安······”
——“···5, 4,3···”
“~啊~有什麽能比得過我對你那真誠的愛呢!”
“哇, 太棒了!小戀在這裏恭喜您成功完成任務!”
俞纓一個大喘氣, 用一句深情的表白完美地結束了這一場表演,然後迅速地甩開了李晉的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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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晉看着她,沉默了半晌。
她突然覺得氣氛有些不對勁。
雖然她這段告白卻是尴尬得無以複加,但是畢竟不是第一次幹了, 好歹臉皮子也厚了幾層。
但是今天卻特別奇怪。
李晉的反應也太平淡了。
好像是有什麽其他的人在看着, 所以一直憋着不說話的感覺。
俞纓這樣想着,下意識就往旁邊看去。
然後就看到了莊春乃一張僵硬無比的臉,在對上她的視線之後, 還用一種帶着微微嫌棄的表情移開了視線。
然後是跟在莊春乃旁邊,面色鐵青的莊青。
她的脖子宛如生了鏽的螺帽,此刻一卡一卡地扭動。
稍稍往後面再扭一些, 她又看到了白時節的一張精致白嫩的臉蛋。
他朝着她眨眨眼睛,一副“別說了,我都懂”的表情。
而張木深早就捂着臉蹲到一邊假裝自己不存在了。
俞纓覺得此刻自己就像是在黑夜中,被聚光燈照亮的那個唯一的人,剛剛表演了一個“如何将臉皮子三百六十度無死角丢掉”。
心如死灰。
過不下去了。
有外星人現在能來把她帶走嗎?想當志願者去做個實驗之類的·····
“嘿嘿,嘿嘿。”她扯着嘴角,然後咽了一口口水:“大家都在啊。”
沒人回應她。
她只好自問自答,點頭微笑:“啊今天天氣不錯呢,我有點兒餓了,不,我太餓了,就先去吃早飯啊。”
保持着極其标準的抿嘴假笑,她緩慢地轉過身,緊接着就邁開步子想溜。
一擡頭,她才看到,剛剛視覺死角裏沒有看到的一張臉。
她那許久未見,也不曾想念的上司——刑部尚書崔石暮。
曾經,她被他撞見過在牢裏強吻李晉。
她說那是一種羞辱。
曾經,她和李晉的緋聞在刑部傳得滿天飛。
她說八卦不可信。
現在,她的告白響徹雲霄,字字铿锵有力。
就差沒把“我深愛着李晉”六個大字貼在臉上了。
怎麽辦,她說這是為了保命迫不得已,他會信嗎?
自己會不會被論以叛變之罪斬首?
成年人的崩潰往往就在這一瞬間。
俞纓默默地移開視線,忽視那張眼睛死死盯着她,嘴角不停抽搐的老臉。
表情十分平靜地回到了李晉的身邊。
大有一副破罐子破摔,今天她就承認自己是李晉的忠實舔狗,還能把她怎麽樣的氣勢。
“嗯,我知道了。”
首先打破這詭異的沉默的人竟然是李晉。
他十分溫柔地摸了摸俞纓的頭,嘴角微微上揚,看起來心情很好的樣子。
“以後在外人面前要收斂一些,莫要再這樣了。”
一邊說着,他一邊伸手從俞纓的背後繞過去,摸着她另外一邊的耳朵,湊近悄悄說。
“這樣子我會害羞的。”
俞纓耳朵一下子爆紅。
她羞恥地往另外一邊躲。
卻被他一把往自己身邊攬住。
“走吧,你不是餓了嗎,去吃飯吧。”李晉上下撫摸着她的鬓角,然後帶着她往前走。
“癢。”她忍不住抿着嘴唇。
李晉的手停了下來,然後滑落到她的耳垂,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地用手指彈了一下,才依依不舍地離開。
直到他們都了一些距離,身邊的那些人這才像是被解除封印一般活泛了起來。
“咳咳,走了走了。”張木深跟上去。
白時節和莊春乃也跟了過去。
“沒想到這俞姑娘對李兄真的是用情至深啊。”白時節感嘆道。
“确實真是個癡情種。”莊春乃贊同地點點頭,“不過她更應該好好練武,女人得把心思花在事業上。”
不遠處,刑部尚書崔石暮看着他們離開,然後轉身往相反的方向走了。
俞纓如同行屍走肉一般進了飯廳。她不知道為什麽崔石暮沒有把她當場捉住。
也許是他沒看出來李晉的易容,或者有什麽更大的謀算?
飯廳裏面大半的桌椅都拆了,他們去的時候食物已經快賣完了。
大部分的食客都是背着包裹,吃完這頓就準備直接上路,打道回府。
這一餐過後,這裏也要被拆掉了。
俞纓呆呆地坐到了一張空桌子上。
“你要吃什麽?”李晉詢問她。
“随便。”她木木地回答,依舊沉浸在剛剛社死的悲傷中無法自拔。
上次在皇女墓裏,她當衆抱住李晉強迫他和自己對視,那個時候因為太黑了,也看不太清什麽。
而且只是對視,後面的親親她也是背對着大家的,所以她還能自我安慰。
這次是在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她自己親口說出,又那麽肉麻。
真的好社死。
她覺得自己的眼角都濕潤了。
然後一個輕柔的觸感觸碰到了她的眼角。
俞纓猛地往後一縮。
轉頭看到李晉的臉。
上面雖然易了容,但那雙眼睛卻格外好看,像是能勾人魂魄一般地直勾勾地盯着她。
“怎麽哭了。”他聲音很輕,眉頭微微皺起,看起來還有幾分溫柔。
俞纓愣了一下。
從昨天晚上開始,他就顯出一種和之前不一樣的柔和。
“沒事,早上太困了,打了個哈欠眼睛就流了點淚。”她低頭趕緊抹了抹眼角,掩飾了過去。
然後她感覺自己的頭頂被拍了拍。
“好好坐着,我去拿早膳。”說完李晉起身走了。
俞纓只覺得一愣。
這也太溫柔了。
和之前掐着她抵在牆上的威脅的那個人仿佛不是一種生物。
她都覺得難以想象李晉怎麽會成為這個故事最後的大反派。
甚至到現在為止,他一個人都沒有傷害過。
她的內心不禁有些動搖。
“啪嗒。”一個包裹被大力地往桌子上一甩。
她沒回頭就知道是張木深。
“李兄去買早膳了?”他行為粗魯,毫無形象地往俞纓對面一坐。
然後擡手招呼白時節,“過來一起坐!”
“你小子怎麽和青城山的人一起來了?”
白時節順着他的意思坐下,然後解釋道:“我和青城山有些淵源,這次都去大漠,剛好順路,就一起同行了。聽說李兄也準備和莊春乃他們一起去葛爾拜瀚海?”
“對,我剛好也沒什麽事兒,也準備跟着去歷練歷練。”張木深哈哈大笑。
俞纓擡頭:“你們要去葛爾拜瀚海?”
“對啊,你剛剛不是說死都要跟着李晉一起,難不成還不知道他要去哪兒?”白時節沖她暧昧地挑眉。
這幅生動地樣子完全和他那張性冷淡的高級臉不符。
被他提起剛剛的對話,俞纓臉上又開始冒熱氣,尴尬得人都快當場融化了。
她趕緊轉移話題,對着張木深埋怨:“你都知道他要去哪兒,還故意不告訴我?”
“哈哈,這不是逗你玩兒嘛。”他打了個哈哈過去。
少爺原本的計劃裏是沒有俞纓的,他可不敢輕易洩露他們的行蹤。
“那你們去那兒幹什麽?”
“聽說葛爾拜瀚海那兒有個百年前的古城,之前一直是創說,但最近好像有人真的進去又出來了!據說裏面全是金銀財寶,連房子都是金子造的,可不得去看看。”
張木深避開了李晉的事,專門去講那個古城。
“而且,到底還是因為以前沒咋出過門,想趁着這次機會出來闖闖,畢竟年輕嘛。你說是嗎,白兄?”他把話題抛給白時節。
“巧了,咱們想一塊兒去了。我師父去世之後,我就一直呆在門派裏面,這次也是想着趁此機會在外面闖蕩一番,畢竟年輕嘛。”
“是啊,年輕嘛。”張木深附和。
兩個各自都心懷鬼胎的人說了一堆騙人的鬼話之後,相視一笑。
正說着話,俞纓聽到身後有人喊她的名字。
“小俞。”莊青拿着一只紙包走了過來,“我見你昨日中了許多毒箭,所以給你特地帶了些藥來。”
俞纓站起來:“多謝多謝,但是不用了,我身上的毒已經被解了。”
她昨天被逼着喝了許多李晉的血,身上出了些皮肉外傷,毒素已經全都褪去了。
“我想李公子定是也有些解毒的妙方,但是身體受傷還是需要調養的。”莊青微笑着抓住俞纓的手,将藥包放了上去。
“這些藥少吃一些都是對身體大補的,你若是嫌麻煩,以後我為你熬煮了送過去吃。反正之後咱們也要一起同行去大漠的。”
俞纓最不擅長社交,張張嘴,又想拒絕:“不用的,這也太麻煩你了。”
他搶先一步,斷了她所有的退路:“這些你不吃,我也只好扔了的,扔了就太浪費了。”
俞纓只好收下。
莊青的手指有意無意地劃過她的掌心,在她收下之後笑起來,眼睛彎成月牙的形狀,看起來十分可愛。
“多謝你了,為我這麽費心。”俞纓也沖他微笑着回禮。
然後一個高大的人影就強行從他們中間穿了過去。
“吃飯。”
李晉将一籠包子砰一聲怼到桌子上。
表情冰冷地說。
那邊聊得火熱的白時節和張木深都被他吓了一跳。
“還不吃?是準備跟着莊公子去熬完了藥再吃嗎?”他回頭嘲諷道。
俞纓突然覺得,剛剛自己認為他溫柔之類的,果然是錯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