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憤怒
38.
俞纓的手被他死死箍住。
前面的人絲毫沒有察覺到他們的異樣。
系統紅色的警報不停地在她耳邊響起, 一直在挑動着她的神經。
她想不明白，為什麽會出現這樣的故障。
“小戀！小戀！”她瘋狂地腦海裏呼喚語音助手。
但是對方毫無反應。
李晉用一種不可置信地目光看着她面前的那塊系統面板。
上面在一開始跳出了威脅警告之後，就出現了歷史任務記錄。
任務信息一條一條的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從最開始的強制舌吻, 一直到現在的為他梳發。
時間仿佛凝固了。
他除了一開始的那一句質問, 就沉默不語，全神貫注地盯着系統界面上顯示的任務歷史信息。
李晉的眼睛越來越紅。
額角的青筋爆出, 像是在忍受着什麽巨大的痛苦。
他猛地轉頭，彎下脖子抵住她的額頭, 盯着她的眼睛，像是要看穿她的靈魂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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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因為這個東西所以才來接近我的？”
“······”
俞纓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她百口莫辯。
而李晉也沒有給她說話的餘地，他伸手掐住她的脖子。
“所有的一切全都是騙我的？”他壓低的嗓音間滿是狠戾。
“好算計啊，禦用。”
那雙美麗的眼睛現在一片通紅, 他說出的每個字都是顫抖的，連自己都覺得諷刺和可笑。
俞纓親眼看着他的眼角有晶瑩閃過。
他猛地閉上眼睛, 濃密的睫毛掃在皮膚上, 兩滴淚水從中滴下，順着玉白的臉龐滑落。
“說什麽最愛我，愛我的一切，愛到無法離開, 愛到神魂颠倒, 全是在騙人！”
他嘶啞着嗓音，睜開眼睛怒視着她。
兩個人的臉離得極近，此刻呼吸相聞, 明明是這樣近的距離，但是卻又從未這麽遠。
俞纓只覺得一陣陣陰冷的寒意從背後升上來。
她感受到掐着自己脖子的手越來越用力，她的呼吸逐漸困難。
她伸手掰住他的手, 伸腿去踢他。
李晉猛地放開了手。
“不說話，是承認了。”他低頭看着步伐踉跄的俞纓。
然後瞥見了剛剛掉落在地上的那枚玉佩。
他笑了，彎腰撿起玉佩，拎起來細細地看。
這種壓抑着的憤怒更加令人感到可怖和膽寒。
俞纓彎着腰猛地咳嗽幾聲，還沒反應過來，就又被他一把拉起來，拉到了自己懷裏。
他們離其他人有一些距離，他們聽不到他說的話，此刻兩個人的姿勢看起來就像是在親密的擁抱一樣。
俞纓現在渾身上下所有的細胞都在叫嚣着危險即将來臨。
但她卻如同一只待宰的羔羊一般被他禁锢。
“你知道嗎？我今天本來是準備向你求親。”李晉的唇觸碰到她的耳朵。
俞纓猛地擡頭，震驚地看着他。
“你······”
李晉猛地掐住她的下巴，另一只手拿着玉佩舉在她的面前。
“這是我母親留給我最後的東西。是我最珍貴的東西，我本來是準備送給你的。”
他越說，嘴咧得越開，眼睛越紅。
“但是現在，你永遠也別想了！”他猛地将玉佩摔下沙丘。
那玉佩一下子滾落下去，然後陷入沙子裏。
他在折磨她，也是在折磨自己。
“我應該叫你什麽，你是真正的人嗎？親愛的玩家，俞纓。”他的語調平靜，但是一字一句都在折磨她的心。
她看着李晉通紅的眼睛。
然後面如死灰。
完蛋了，完蛋了。
一切都完了。
“它來了！”突然，遠處白時節大喊一聲，興奮地跳了起來。
他指着不遠處的沙丘，伴随着霧氣将他們籠罩，一座高大的古城漸漸被這些霧氣勾勒出輪廓。
“我們得趕在它消失之前先趕到那兒！”他大叫着從沙丘上向下沖，邊滾邊跑。
其餘人也跟着他一起跑。
俞纓僵硬在原地，不敢動作。
“跟我走。”李晉毫無感情地說。
他扯住她的胳膊，絲毫沒有控制自己手上的力氣，扯得她手臂生疼。
一直将她扯到那座古城的面前。
霧氣勾勒的輪廓原本就只是一個似真亦假的幻影。
但是在他們靠近之後，這道幻影卻又越來越遠，像是會移動一般。
衆人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突然腳下一松。
半截小腿陷進了沙子裏。
“到地方了。”莊春乃喃喃。
一行人擡頭，只見不知何時，一棟巨大的石頭城門屹立在他們面前。
城門正中間，俨然雕刻着四個彎彎曲曲，無法辨識的大字。
“布日格德。”莊青開口，“是古語中雄鷹的意思。”
大家拂開腳邊的沙子，走進了這座古城。
因為被古城吸引了注意，沒有人意識到後面兩個人的不對勁。
唯一對這件事有所了解的張木深，卻誤會是李晉求親成功，兩個人關系更近一步。
此刻反而刻意和他們保持距離，主動不去打擾他們的二人世界。
俞纓的手被李晉牢牢扣住。
他一言不發地拽着她往前走。
俞纓發絲散亂地被他拉着。
從一開始的震驚、害怕、恐懼，到現在她幾乎麻木了。
完全，沒有挽回的餘地了。
所有人都走到了布日格德的城門之下。
就在此刻，在他們踏入布日格德的那一瞬間，一陣黃色的風沙伴随着迷霧瞬間包裹住了他們。
所有人頭暈目眩，幾乎立刻失去了抵抗。
在俞纓失去意識的最後一秒，那雙抓着她的手猛地收緊。
死死，死死地，将她拉住。
不知昏迷了多久。
耳邊突然有人呼喊着她的名字。
“小俞，快醒醒！”
是語音助手小戀的聲音。
俞纓只覺得眼前一片黑暗，她好像并沒有真正地醒來。
“我現在怕被李晉發現，正在你的大腦裏和你交流。”
“到底是怎麽回事！為什麽李晉現在可以看到系統！”
“小俞，你剛剛喊我的時候我聽見了，但是我進入了危機狀态，所以一直沒法現身。我剛剛全面檢查了系統，已經找出了引發錯誤的原因。”
小戀的聲音一卡一卡的，音量也時高時低，聽起來十分不穩定。
“當時設計師在設計游戲的時候，是設計了一條暗線，一旦玩家在游戲中，被其他角色察覺到人物過度異常，随即觸發be支線。但是由于現在無法連接網絡，無法出發新的be支線，導致了錯誤代碼9087的産生。”
“所以是因為有人察覺到我不是原主了？”
“對！這是一個隐藏條件，一開始的時候并不會明确告訴玩家。”
由于要完成這些戀愛指令，她的人物從一開始就産生了ooc行為，她在刑部已經盡力拉回來了。
而到鳳凰山之後，因為周圍的人都對原主并不熟識，她也就沒有在這方面多花費心思。
甚至李晉其實對原主也并不算了解。
“是李晉發現的嗎？”
“不是他。”小戀否認了，“但是具體是誰我也沒有權限知道。”
“那現在我該怎麽辦？”
小戀語速很快：“系統出現錯誤後就啓動了自動修複模式，消耗了大量能量，但是現在還可以勉強進行游戲重啓。”
俞纓猛地松了一口氣：“那就重啓。”
“現在還不行，我還在努力暫停自動修複模式，這需要一點時間······”
“重啓什麽？”
一道冷冽的男聲突然打斷了她們的對話。
俞纓愣住了。
小戀也一下子不說話了。
“你，能聽到我的聲音？”小戀嘗試着詢問了一句。
“你們到底是什麽東西！”李晉憤怒地問。
小戀一下子消失了。
俞纓絕望了。
這個錯誤使得她和系統的對話無處遁形，完全暴露在了李晉的視野之下。
随着小戀的消失，她逐漸從黑暗之中蘇醒了過來。
一睜開眼就對上了李晉的眸子。
充滿了懷疑的冰冷和憤怒。
“我給你一個機會，把所有的事情和我解釋清楚。”他将她一把從地上拉了起來。
這個時候俞纓才看清楚，他們現在位于一座空曠無人的街道上。
到處是由石頭建造的建築房屋，古老而枯朽。
而其他人全都不見了蹤影，只有他們兩個。
俞纓看着他的眼睛，難以想象，如果自己告訴他，現在他們所處的世界只是一個虛拟的游戲世界，會發生什麽。
而且連她自己都搞不清楚，這個世界到底是真是假。
在得知自己只是一個構想出來的虛拟人物，他一定會崩潰的。
所以，她必須得有所隐瞞。
同時，留給她的時間不多。
俞纓擡頭看了一眼系統左上角的倒計時。
因為進入古城時突然陷入的昏迷，現在離完成梳發任務只剩下倒計時20分鐘了。
如果再不采取措施，她必死無疑。
“我是從未來穿越過來的。”俞纓用力地咬了一下自己的舌頭，鎮定自己慌亂的心神，然後擡頭看向李晉，“就是幾萬年後的這個世界。”
她要采取非常的手段，劍走偏鋒。
李晉一臉難以置信。
“你看的這個系統是我們世界的一項科技，但是它現在出現了故障，所以我必須按照它的要求完成指定任務，否則我就會死。”
“俞纓，你覺得我還會相信你？”
俞纓盯着他的眼睛，非常認真地說：“你現在可以看到這個系統的一切，我騙不了你。而且，不知道你能不能看到我身上藍色的光，這些光随着任務倒計時越來越少，一直到沒有的時候，我就死了。”
他随着她的視線看向系統界面的倒計時。
最近的一個是“梳發”任務，還剩15分32秒。
“也就是說，十五分鐘，也就是半柱香之後，沒有完成這個任務，我就會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