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旋妃有喜

慕子書這一覺睡得十分踏實,直至第二天日上三竿才悠悠醒來。宇文君訣還在身邊,也不知道是沒上早朝還是上了早朝已經回來了。

慕子書微微勾唇,滿足地靠在他的懷裏,難得有了懶勁兒不想起床。

昨夜受了驚吓,沒注意,現在想起來,皇上為什麽會趕來呢?為什麽會知道他出事?罷了,想必後宮之中也都是他的眼線吧。

雖然受了驚吓,但也幸好什麽都沒發生,況且宇文君訣好像說了以後都會在傾月殿留宿,這就夠了,其它的都不算什麽。

思索間,忽然一只大手覆上了他的小腹,慕子書一驚,才發現宇文君訣已經醒了。

“肚子是不是有些鼓了?”

慕子書臉上浮上幾片紅暈,輕聲道:“快三個月了,有些突起,還不明顯。”

“唔,我們的皇兒還要在裏面待七個月啊。”

慕子書噗嗤一笑,十月懷胎本是常事,這人怎麽倒像是在抱怨孩子出來的太慢?

宇文君訣倒也不覺得尴尬,将慕子書往懷裏摟了摟,沉聲問:“昨夜的事,你想怎麽處理?”

慕子書愣了愣,他知道宇文君訣問的是怎麽處理那個要害他的人。說實話,他慕子書也不是什麽觀世音菩薩,那人差點害自己失去肚子裏的孩子,失去一切,他也不想輕饒那個人。只是,怎麽個不輕饒法呢?他不如後宮那些女人心腸歹毒,要他說出殺人之類的話,他還真是說不出。

沉默了片刻,慕子書才道:“子書不知。”

“朕知道了,朕會處理的。起身吧,錯過了早膳,不能再錯過午膳了。”

慕子書應了聲,起身拿來宇文君訣的衣物替他更衣。宇文君訣接過自己的衣物,又将慕子書的衣物遞給他。

“朕自己來,你快把衣服穿上,免得着涼。”

慕子書點點頭,心頭暖流湧動,順從地穿上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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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在門外的索西聽見了動靜,推門進來“小人給皇上,公子請安。”

索西看着皇上自己穿衣,也不知道該不該上前伺候,想起剛才旋露殿來人,偷偷看了慕子書一眼,頓時猶猶豫豫,欲言又止。

宇文君訣瞄了他一眼,“有話就說。”

索西這才小心翼翼地道:“皇上,方才旋露殿宮女來禀告,旋妃娘娘有喜了,請皇上過去。”

慕子書剛穿好衣物,此時有些僵硬地站着,雙手也不知該往哪裏放。雖然他明白皇上後宮佳麗三千,日後哪個有身孕也實屬正常,可是真的聽到了,心裏卻是說不出的憋悶難受。自從自己懷孕以來,他看得出皇上對孩子并不讨厭,甚至有些喜歡,如今旋妃有孕,他會不會也很高興?

宇文君訣倒是沒什麽表情,只微微皺了下眉,整好身上的衣物,就着問梅端進來的洗漱用品簡單地洗漱了一下,才對慕子書道:“午膳多吃點,不用等朕了。”

慕子書應了一聲,愣愣地看着宇文君訣和索西離開,直到問梅喚他才回過神來。

問梅有些擔憂地看着自家公子,小心問道:“公子,可要用午膳?”

慕子書點了點頭,洗漱後才去前廳用膳。

說是用膳,其實就是坐在那裏看着飯菜發愣。

問梅看着自家公子筷子都沒動一下,輕聲提醒道:“公子,皇上不是說不用等他了嗎?公子快些用膳吧,早膳都沒吃呢。”

慕子書回過神來,食不知味地吃了一口飯,有些恍惚地問:“旋妃有身孕了?”

問梅詫異地看着慕子書,公子他不是已經聽到索西總管說了嗎?雖然疑惑,但還是小心地道:“是的,公子。”

一旁的問蘭看着公子恍惚的樣子,心裏的氣就不打一處來,哼罵着:“嘁!不就是有喜了嗎?有什麽值得興師動衆地跑到咱們傾月殿來請皇上!以往後宮哪位娘娘有喜了也不過是通知皇上一聲!不就是一個異國公主嗎!以為自己是什麽了!”

問梅急道:“問蘭!禍從口出!你什麽時候能記住這一點!”

“我這不是替公子不平嘛!”

“你這樣只會害了公子!”

慕子書看着争執的兩個宮女,無奈地嘆了口氣,“好了,問梅說的不錯,就算是在傾月殿,也要慎言,隔牆有耳這個道理你們應該懂才是。”

“是,公子。”

慕子書看着桌上的飯菜,雖然早膳也沒吃,但是現在仍是沒胃口,看着都覺得難以下咽。只是,為了腹中的孩子,還是多少吃一點吧。

“公子,昨夜沒有發生什麽事吧?”

兩個宮女和兩個侍衛一大早醒來就想起昨夜有人入侵,将他們打昏了,一直很擔心公子的情況,奈何皇上也在,直到現在才有機會問。

“無事,倒是你們,可有受傷?”

“沒有受傷,只是被打暈了而已。生風已經回來了,我們訓了它一頓,看它以後還敢不敢夜不歸宿!要是有生風在,誰敢入侵咱們傾月殿。”

慕子書搖頭笑道:“生風是野獸,自然是比較喜歡小樹林那種地方,這是野獸天性。”

兩個宮女受教地點點頭。

“公子,生風也很擔心你呢,奴婢将它領來看看您,也好讓它放心。”

待慕子書用完午膳,問蘭果然将生風帶了過來。

生風看見慕子書完好無損,似是十分高興,親昵地用頭蹭着慕子書,慕子書也歡喜地摸摸它的背毛。都說野獸無情,生風卻是極有靈性。

“公子出去走走吧,帶上生風很安全,總是呆在傾月殿會悶出病來的。”

慕子書此時也沒什麽心情看書,想着出去散散心也好,便領着問蘭問梅和生風去禦花園走走。

因為沒有吃早膳的緣故,午膳吃的較早。此時剛到午時,皇宮裏格外清靜,路上出了站崗的侍衛,很少看見其他人。

正值八月,夏日炎炎,路上又那麽靜,慕子書拿手擋了擋當空的太陽,他是不是出來的不是時候?

“公子,都是奴婢考慮不周到,這天氣,在傾月殿尚不覺得什麽,想不到出來竟是這麽炎熱。”

慕子書被曬得有些難受,連呼進來的空氣都像是帶着一股灼熱。

“無妨,去前面的亭子坐坐吧。”

“公子先去,奴婢回去拿扇子。”

不等慕子書說話,問蘭利索地往回奔走。

慕子書搖頭嘆氣,帶着問梅和生風往前面的亭子走去。

亭子內有人,慕子書老遠就看見了。那一抹豔麗的金黃色在陽光下格外晃眼,只一眼便知道那是皇後。雖然不想和皇後有什麽交集,但是天實在太熱,多走幾步路都覺得呼吸難受,只能就近去亭子裏休息。

“子書參見皇後。”

“奴婢參見皇後。”

“免禮吧。”

皇後看見慕子書帶着的大白虎,心裏有些忌憚。那日她雖然不在禦花園,但是事情還是知道的,生怕那只白虎會向她撲過來。但是作為一國之母,該有的鎮定還是有的。

慕子書也看出皇後和她的宮女們怕生風,便讓生風找個角落休息。生風早就吃的飽飽的了,看也不看皇後一眼,獨自找了個涼快的角落,伏下來閉眼休息。

皇後嫌棄地看了那個角落一眼,姿态雍容地道:“慕公子也是有身孕的人了,身子可金貴着呢,怎麽大熱天的還出來。”

慕子書心頭一跳,後宮果然已經知道了,“子書只是在傾月殿呆久了,出來散散步。”

“慕公子坐吧,這麽金貴的身子,本宮不能怠慢了。”

說着,皇後親自替慕子書沏了杯茶。

剛才曬得有些不舒服,此時慕子書也不客氣,恭敬地坐下,但卻沒有去喝桌上的茶。

皇後笑道:“慕公子放心,這茶裏可沒毒,就算本宮要下毒也不會這麽光明正大不是?”

“皇後娘娘言重了,子書方才飲了太多茶水,此時卻是喝不下了。”

皇後也不管慕子書的話是真是假,似乎不在意慕子書會不會喝那杯茶,笑着轉移話題。

“本宮聽說旋妃有喜了,還特意差人去你殿裏将皇上請走?”

慕子書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是。”

皇後拿起小扇不經意地扇着,對着慕子書狀似親切地道:“說來還是慕公子為人安分,身孕近三月也不到處喧嘩,哪像那旋妃,不過剛剛得知喜訊就弄得宮中無人不知,殊不知,如此浮躁只會惹禍上身。”

慕子書沒有錯過皇後說最後那句話時眼中閃過的一抹狠厲,不禁心中一寒,不論是後宮其他嫔妃還是皇後,都容不得別人的孩子出世!虧得當初皇後還對他說什麽該為皇族開枝散葉!

皇後見慕子書沒有回應她,也不生氣,收了小扇起身道:“天氣炎熱,本宮就不打擾慕公子休息了,慕公子也早些回去才是。”

“恭送皇後娘娘。”

皇後一走,慕子書就皺起了眉,如今懷有身孕的事已經被後宮知曉,只怕會很危險,宇文君訣看似寵他,也很重視這個孩子,可是到底對他是什麽樣的心思呢?如若只是因為最初的交易一時興起,他該怎麽辦?況且旋妃也有了身孕……

“問梅,你說自古帝王是不是都是三宮六院七十二嫔妃?”

“公子,帝王後宮佳麗三千這是古來就有的,不過,史上也有不少帝王三千弱水只取一瓢,甚是遣散後宮只為一人呢。”

“三千弱水只取一瓢嗎?三千弱水只取一瓢……”

怎麽敢妄想成為那三千中唯一的一瓢呢,只要在那人心中是真的有那麽點重要就夠了,那顆帝王心,他只想占有一部分就足夠了,可是卻都說那帝王無情無心。

獨自沉思間,問蘭已經跑着回來了,不僅帶來了兩把扇子,還把慕子書的那副玉棋帶來了。

問蘭一邊喘氣一邊道:“奴婢想着這天太熱,也不知什麽時候好回去,就将公子的棋帶來了,好讓公子消遣消遣。”

慕子書抿嘴笑了笑,讓問蘭坐下休息休息,問蘭推脫了,只靠在亭子的柱子上休息。

“問蘭有心了。”

“公子,皇上忙于政務沒什麽時間陪您下棋,奴婢們雖然愚笨,但公子教教奴婢們,也好陪您消遣。”

慕子書笑着将棋盤擺好,他雖喜歡下棋,但更喜歡那人陪他下棋吧,在意的也是有那人陪罷了。

正思索着,亭子前面走來兩道身影,正巧就是宇文君訣,另一個慕子書也見過,是左相司謹。

“皇上。”他本以為宇文君訣此時在旋露殿。

“奴婢參見皇上,皇上萬福金安。”

宇文君訣擺了擺手示意免禮,才問慕子書,“天這麽熱,怎麽在這裏?”

“子書出來走走,也是沒想到這麽熱,只好到這裏休息。”

宇文君訣颔首,看到桌上的棋盤,拉着慕子書坐下,又讓司謹也坐下。

“左相說要看看生風,在此遇見倒是巧了。”

司謹看着生風睡覺的樣子也不敢打擾它,只驚嘆道:“生風真是溫馴,慕妃娘娘得了個好寵物啊。”

“左相大人謬贊了,生風的确很通人性。”

宇文君訣擺弄了兩下棋盤,道:“子書竟将圍棋也帶來了。”

“問蘭怕我無趣,才拿來的。”

司謹在宇文君訣生辰時也送來一模一樣的棋,此時以為是宇文君訣轉送給了慕子書,不禁對慕子書多看了兩眼,想必此人在皇上心中地位不低啊。

司謹儒雅地笑道:“此地有棋又有風,不如讓臣向慕妃娘娘讨教一番?”

考慮到天氣炎熱和慕子書的身子,宇文君訣拿起黑子道:“還是讓朕來與司謹切磋一番,子書入門不久,可下不過足智多謀的左相大人。”

皇上都發話了,司謹也就不多說,與宇文君訣相對而坐,勾唇拿起白子,他也許久沒和皇上切磋一番了。

慕子書坐在兩人中間的石凳上,津津有味地看着兩個高手對戰,這是他平日裏看不到的。以往與宇文君訣下棋,就算期間能有一時的優勢,但每每最終都會輸給他,能贏他的機會可謂是少之又少。

雖然兩人下的很精彩,慕子書也覺得很受用,但畢竟是懷着孩子的身子,受不得累,看着看着就伏在手臂上睡着了。

宇文君訣看了看外面的天,仍是烈日高照,吩咐問梅去将龍辇傳來。

司謹笑了笑,輕聲道:“看來這盤棋是下不完了。”

宇文君訣也勾了勾唇:“這就要看左相大人的能力了。”

結果兩人果然沒有下完,龍辇很快就被擡過來了。

宇文君訣小心的将睡着的慕子書打橫抱起,一起上了龍辇往傾月殿去。問蘭問梅收拾了玉棋,帶着生風緊跟在後面。

亭子裏的司謹看着遠去的龍辇,優雅地笑了笑,都說皇上無情無心,今日一看,怕不是那麽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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