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番外:恕不退換

有一天,韓揚早晨淋浴過,站在鏡前審視自己的身體。

他看見一個疲憊的男人,完全接替韓世景的事業有一段時間了,連續性的腦力勞動讓鏡中的這男人只剩下一個有用的大腦,四肢軀幹都猶如不存在。反而是韓世景,韓揚有些惱怒地想,退休以來他倒是返老還童,每次見面,都是在高爾夫球場上。韓世景拎着一支球杆,皮膚曬成小麥色——幾個月下來還肉眼可見地抽離了幾磅脂肪。

同樣是幾個月後,終于坐穩了他讓出來的位子的韓揚,才察覺到自己踩入了一個怎樣險惡的陷阱。

他在浴室裏呆了太久,方憶杭睡眼朦胧地聽着水聲醒來,發覺他不在身旁,本能地推開浴室門找他。在推開門的那一刻,方憶杭清醒過來。白霧彌漫的浴室裏,他看見韓揚的赤裸的背,水滴還在從背脊的凹陷向下滑,臀部,兩條大腿背面沒有夾緊,肌肉流暢漂亮,然後是長而瘦的小腿。而他撐開雙臂站在鏡前,絲毫沒有打算回避。

這是一個桀骜的男人,線條銳利全身都是性欲,方憶杭被熱霧熏得徹底醒了。他穿着絲質的睡袍,單手取了浴室外的另一件睡袍,披在韓揚肩上。從後抱住他,親吻他的側臉。他身上溫熱的水珠沾濕衣料,方憶杭将手貼上這個濕漉漉的人,問他:“怎麽不高興了?”

韓揚盯着防霧鏡中臉色難看的自己,說:“中年危機。”

方憶杭想了想,忽然摟着他笑起來。

他們在一起七年,結婚四年,方憶杭吻着他的耳朵,含糊地說:“我也快三十歲了。”

我終于到了,遇見你時,你的年齡。

韓揚怔了一下,連續的疲勞後,他的反應沒有那麽快。可時間過得那麽快。他習慣戴上一副度數很低的眼鏡,眼角被細小的刀鋒刻出一點點的淺紋。方憶杭沒有完全脫離那種溫和的少年氣,很可能那份溫和會伴随他一生,可他也成為了一個謙和卻成熟的男人。

這讓韓揚驚詫于這份奇妙。

更奇妙的是,方憶杭把他扳過來面對面,手指靈活地插入他潮濕的發絲間,不在意地說:“嗯,上周是我的生日。”

是嗎?韓揚腦中掠過一頁頁翻動的日歷和電子日程。他上一周根本不曾與方憶杭見面,隔着半個地球,過着混亂的時差……他表情平靜,可方憶杭知道他想知道什麽,他們之間不需要抱歉。

方憶杭笑着說:“你的秘書按時送了禮物。”

韓揚現在知道,客廳裏那許多禮物盒是為什麽了。他有一些愧疚。即使他早早定下了今年要送什麽禮物,仍然會錯過送禮時間,需要秘書代勞。

方憶杭又笑起來:“我知道你那個時候很忙,所以我為你把生日挪到今天。”說“為你”兩個字,他口氣既理所當然又有種讨要誇獎的狡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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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揚低下眉眼無聲地哼了一句。

果然,他說:“所以今年也把你送給我好不好?今天你是我的。”

韓揚用一只手捧起他的臉,拇指輕柔地摩挲他的下巴。

“好。”

他以為要做愛,可是方憶杭不急。他去預約了一家素食主義者西餐廳,今年新開張西餐廳前五。韓揚挑着眉毛,認為這簡直是種道貌岸然的禁欲主義者的暗示。他不信在一起這麽多年後方憶杭還能把生日過得像十二年級高中生的情人節。

他沒有穿正裝,穿方憶杭選的衣服,休閑襯衣外面是V領羊絨衫,他相信在脫他衣服的時候方憶杭會有種拆包裝的喜悅。

他慢條斯理,聽之任之地在素食西餐廳與方憶杭從前菜吃到甜品,前菜是一種做法離奇的芋頭蘑菇泥,甜品是巧克力香蕉和酒腌蘋果。他語氣平平地說:“我要吃你的巧克力醬。”

方憶杭用甜品匙挖了一勺,遞到桌對面。樹枝狀的吊燈光映着銀匙,韓揚用一種蓄意矜持地動作咬住那柄銀匙,牙齒退開一點,再慢慢地、一點一點地舔。

方憶杭有點呼吸不穩。他低下頭不動聲色地喝了一口蘇打水,而韓揚結束了巧克力醬,也向後倚靠在椅背裏,含着一口刺激的氣泡水看着他。

他們按部就班地結賬,簽單,與素食西餐店高挑開朗的侍應女生聊天。

棕發女郎與韓揚合影後才離開,韓揚離座以前,忽然換成中文,用說“味道還可以”的語氣說:“我沒有穿內褲。”

方憶杭耳垂燙了一下。“什麽……”

“我現在這條長褲下面,什麽都沒有。”韓揚看着他的眼睛,笑了一笑。

韓揚對性愛很坦誠,意思是:對性欲和愛情都很坦誠,他什麽都做得出來。

方憶杭不知道是怎麽上車回家的,而韓揚仍在後座上,翹起腿,與司機聊天。

露一截腳踝。

兩個人幾乎是跌進客廳。

客廳裏一片漆黑,只開了廊燈,韓揚抓住方憶杭,把他按在沙發上,抓住他的手放在皮帶上,命令。

“幫我解開。”

他的手心貼着方憶杭的手背,顫抖着扯下他的皮帶,長褲下面袒露出恥毛和敏感的皮膚,方憶杭的手插進他雙腿之間,韓揚深深吸氣,他勃起的地方早被褲子磨得發紅發燙。

那條硬梆梆的東西貼着方憶杭的手。

在修長的手指間燒灼地蓄勢待發,韓揚卻吻着他頭頂,抽離說:“我去洗澡。”

方憶杭面紅耳赤地留在沙發上喘息,下身頂着內褲滲出一點前液。

過了二十分鐘,韓揚才從浴室渾身濕透地出來。

顴骨上潮紅,眼睛也蒸得濕潤。他的睡袍今天從沒幹淨整潔地裹在身上,不系腰帶,整件挂在肩背。

方憶杭已經赤裸,韓揚彎下腰來吻他,暗紅的睡袍下擺擦在他挺立的陰莖上,讓他發出鼻音。韓揚分開雙腿,坐在他身上,格外有控制欲地按住他的頸脖。韓揚胯下一片潮濕,毛發上成串的水珠子,方憶杭忍不住掐住他的腰拉下來,把兩個人的性器揉在一起磨蹭。

擦槍走火,韓揚就這麽默許了,被方憶杭弄到坐在他身上射出來一次。

他在浴室裏幹什麽?

這樣的念頭轉過,下一秒,當方憶杭擡高他的屁股,将手指擠進去時,腦子裏轟地一聲——從韓揚的身體裏,一些熱水順着他的指尖滑下來。

他硬得不得了,韓揚居然在浴室裏擴張自己!他喃喃地說:“我愛你。”另一只手去胡亂翻潤滑劑。

韓揚說:“我知道。”

他才射過一回,前面軟軟的,不容拒絕地壓住了方憶杭的手腕,卻将那只手,送到唇邊吻了吻。“買了什麽,你就不打算拿出來?”

方憶杭有些尴尬:“在你面前我好像沒有隐私。”

韓揚跨坐在他的性器上,篤定地說:“在一個你能分享性幻想的人面前,你不需要這種隐私。”

方憶杭買的潤滑是熱感的。此外他還買了情趣手铐,內圈有一圈絨,以免磨傷手腕的那一種。

就這麽些東西,他赧然得生日都不敢拿出來。對韓揚而言簡直不夠看,他以為最少會有按摩棒,肛塞之類的。

其實不是方憶杭沒有想過,男人都有不切實際的下半身幻想,比如讓韓揚塞着跳蛋或者按摩棒去工作,韓揚大概只能支持半天,下午一點就要回家,內褲都是濕透的。方憶杭對韓揚的性幻想與日俱增,一天比一天更想徹徹底底得到他。但是他更顧慮韓揚是否能接受。

韓揚确實玩得開,可這幾年下來,他越來越習慣掌控一切。方憶杭不想要韓揚,哪怕是在床上,有一點的勉強。他願意一直一直對韓揚那麽殷勤體貼,把他寵上天。

剛剛好韓揚也是這麽對他。

他居高臨下地對方憶杭說:“不許動。”

自己卻用股縫碰方憶杭堅硬的陰莖頭,輕輕刮兩下,在手中擠很多潤滑,做給方憶杭看。

他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做過這個了,和方憶杭在一起,他在下面的次數總體上算少的。

可是他有種預感,以後可能會變多。對此他也沒什麽辦法。

他大張開雙腿,把往下滴潤滑液的手指往本來就有些濡濕的入口裏插。

本來的濡濕可能是浴室中擴張時滲入的水,也可能是剛才蹭上的方憶杭的精液。

在快感和愛人面前,他絲毫不覺羞恥,上下兩張嘴都那麽坦誠。下面的嘴銜住手指第二指節,他說:“不難受。”閉眼感受了一會兒。“……還有點舒服。你買的潤滑真的會發熱。”手指帶出一點濕潤的水光,再去捅開緊窄的甬道。

方憶杭看着他這麽幹——幹自己。也不理會什麽不許動,捉住了他睡袍的下擺,從他的腳踝,小腿,到膝蓋這麽向上撫摸。

方憶杭的性器已經挺立,他對韓揚的陰莖向往已久,低下頭溫柔地分開韓揚本來就已經打開的大腿,附身下去,一邊與韓揚對視,一邊虔誠地用唇觸碰韓揚逐漸猙獰起來的部位。“我愛你,這裏和別的地方。”他說,溫熱的呼氣讓韓揚硬得更快。

然後韓揚抽出了自己的手,他黏濕卻态度強硬的手抓住方憶杭的手指,帶幾分無力地把方憶杭的手指塞入那個好不容易松弛些許的入口。

方憶杭的手指幾乎是直直地抵了進去。

正按在不得了的位置上。

韓揚攬着他腰背的手臂都緊繃着顫抖,方憶杭一邊在他體內曲起手指,一邊不厭其煩地吻他皺緊的眉和閉起的眼,嘗到他額頭上汗水的鹹。

——然後抓住他的手,将他兩只手腕铐起來,按在頭頂上。

“現在輪到你不許動了。”他既深情又狡猾地玩弄着韓揚下身。

被猛地插入的一瞬間,韓揚不知道他什麽時候戴的套,如果不是自己眼睜睜地看着交合處的撞擊,他用後面都分辨不出方憶杭有沒有戴套。

他喘息着被插了進來,方憶杭還在玩弄他,不再是用手指,而是用更要命的方式。韓揚被塞得滿滿的,铐在一起的手腕掙動着,整個人被撐開,大腦一片混亂。

太熱了。太燙了。方憶杭不斷吻着他耳際,在他耳邊說着情話。韓揚的腿被折起來,大腿後面的韌帶拉得疼痛,方憶杭說着他有多愛他:讀所有的詩時,他都要把所有情話中的對象帶入他的臉。

方憶杭試探地抽送了兩下,等着韓揚适應。可韓揚适應不了,他把方憶杭夾得死緊,裏面已經足夠濕透和柔軟,從他身體裏撞擊出水聲。可他反應那麽大。後面死死地收縮,讓方憶杭猝不及防地吸氣。

“怎麽了?”他扶起韓揚的腰,手掌在後腰按摩。

“拿出來……”韓揚難耐到恍惚:“好燙……”

他大腿上的肌肉都在用力,那裏濕得一塌糊塗,也熱得一塌糊塗。他小看了熱感的情趣潤滑,用了太多,越是摩擦越是升溫,手指還好,畢竟撐不很開,等到真被插入,每個地方都被摩擦到,越來越燙,他像一張紙要被煙頭燙穿,恨不得把那些潤滑劑都親手摳出來。

方憶杭在套子裏感受到他體內的濕熱,可還是摟着韓揚的腰聽話地往外退。汗珠從他飽滿幹淨的額頭上滾落到韓揚胸膛,肩胛裏亮晶晶的反光,韓揚咬得太緊,下面太過熱情,不允許他退出。方憶杭彎腰下去吻他的眉心和鼻梁起始處,心軟下來哄他:“你放松,我才能出來。”

他拍了拍韓揚的屁股,沒想到帶着濕意的響聲那麽清晰。兩個人都怔了一下,方憶杭臉上的紅暈燒到頸項,韓揚閉着眼,努力從穴口吐出一點,方憶杭就緩緩地向外抽。

抽到洞口,即将可以拔出的那一刻,韓揚即将放松繃直的背脊,卻不料下一秒就被毫無預兆,又快又用力地重新頂弄進去。

他的脊椎好像過了一道閃電,控制不住地呻吟起來,要咬到舌頭。方憶杭并沒有讓他的呻吟停下,他捏着韓揚的屁股,一下一下地動起來,有規律地侵犯他,又甜蜜地親吻他。在呻吟與呻吟之間,韓揚視線搖晃模糊,嘴唇被占據,被舌吻,只能得到閉緊眼睛戰栗和喘息的機會。

他的陰莖随着肉體撞擊,一次次頂在方憶杭小腹上。

屁股和大腿根的軟肉被深陷其中的手揉捏着,幫助他放松,在掌下揉搓太久,已經成了通紅的,可他從被折騰的臀肉上得到異常的快感。

身體內部熱得讓他暫時失去思維,腦子裏從來明晰有條理的意識到最後也變得斷斷續續的,他再也夾不住了,戴套的陰莖頭部每一下都穩準地抵到腺體,酸脹感像蓄水一樣不斷累積。不知道方憶杭擡高他的臀部,讓他借體重坐下,狠狠頂到什麽地方,一股熱流錯覺般從後面湧出,穴口快要包不住那條陰莖。韓揚射了出來。他很清楚,方憶杭的手只揉着他的屁股,并沒有跑到前面搗亂。

他被操射了。

方憶杭愣住,可沒停下,最後掰開他的臀,徹底地在一陣陣收緊的甬道裏插了幾下,射在他身體裏。

他趕緊把韓揚抱到身上,抱在懷裏,打開他的手铐。手腕處即使有絨,也磨紅了不少。他抱着那個男人,細致地小口小口沿着他手腕一圈痕跡舔舐。

韓揚在高潮時滲出眼淚。方憶杭從沒想過,也不舍得這麽欺負他。是韓揚連日的疲勞遇上出人意料有效的情趣道具——這當然是趁人之危,心虛的同時,方憶杭忽然懷着滿腔的柔情。

他愛極了韓揚這副難得無助的樣子。又愛又心疼。第一次見到是他們剛在一起,那一次,韓揚在浴室裏用水流掩飾流淚,眼角紅紅的,他不忍心看,心揪得痛,認真地發誓要讓韓揚學會在這樣的時候試着依靠他。

這麽多年過去,他成功了。他們結婚不久,韓瑄懷孕,預産期那天韓揚不敢去醫院,即使她不是初次生産,他的母親也死于不是初次生産。那個深秋清晨他在別墅裏找不到韓揚,去到花園,才看見韓揚穿着一件單薄的白襯衣,坐在滿地落葉座椅上,手中徒勞地捧着一杯熱茶。

他看見他的眼神好像不自覺地企盼他的安慰,于是方憶杭這麽做了。他用溫暖的懷抱擁住他,并不像擁住一個現時現日的韓揚,更像終于找到了那個,二十年前,因為沒有遇見他,所以一度孤獨茫然的韓揚。

他就是那麽聰明地知道,韓揚的脆弱,和他對韓揚的撒嬌一樣,是示愛的表現。

擠出來的淚水痕跡不足一顆,像脆弱的朝露。能夠逼他流出這麽一丁點眼淚已經很了不起。韓揚清醒過來肯定要和他算帳的,但方憶杭心潮起伏又讨好地去親吻韓揚的睫毛。

心裏充滿了得意。這個人這麽厲害,卻被我緊緊抓住了。會因為和我靈肉融合高潮哭泣。是我的,世界那麽大,從此我哪裏也不會讓你一個人獨自去。

他緊貼韓揚抱了一會兒,汗水擦到一起。

韓揚在眼皮下面的眼珠慢慢轉動,他睜開眼,恢複了那種神氣,皺着眉沙啞地說。

“拿出來。”

方憶杭乖乖從命,他的東西已經變軟,拔出來時還是帶出輕微的“啵”一聲。韓揚抿着嘴唇,一股粘稠的潤滑液像瓶塞被拔走似的流出,然後,方憶杭心跳停了半拍,韓揚擡起頭,對着他抿嘴笑,慢慢地扯下粘在陰莖上的安全套,用手指刮了一點他陰莖糊開的精液,深深地抹進自己身體裏,那個才勉強閉合的地方。

“射了那麽多,把我都填滿了,你要不要那麽淫蕩?”韓揚用那種低啞的聲音義正辭嚴地指責。

方憶杭幾乎要呻吟一聲捂住臉,他體內流出的潤滑從透明被乳化成白色,像滿滿的精液。

韓揚還在和他調情。既沉穩又英俊,可是簡直不要臉。

他不甘就這麽被操射哭出來,方憶杭渾身泛紅地把皮革手铐丢到床下,他還在說:“別啊,不玩了?還是說,你有別的玩具?”

方憶杭呢喃道:“我要給他們寫顧客建議……還是有可能弄傷你。”

“貨物售出,恕不退換。”韓揚将他扯近,用帶勒痕的手一下下撸動他,剛射過的部分又有些蘇醒的趨勢,畢竟方憶杭比他小好幾歲。

方憶杭眨了眨眼,睫毛像蝴蝶一樣。這回是韓揚心癢地去吻他,他甚至低下頭,舔了一口方憶杭沾着精液的陰莖。“這回不要戴套,射給我。”

方憶杭一硬起來就壓住了他,那裏準備充分,沒有任何障礙地含住,這一次做得刻意緩慢。

他深埋入韓揚身體裏,嗅着他頸側涔涔汗水的味道,變換着角度小範圍抽插,但是沒有拔出來過。

他只是一次又一次對準韓揚酸軟的那個點碾磨,将韓揚的臀抱在自己大腿上,時不時弄他一下。

韓揚第一次感到體力出現危機。

方憶杭在他體內一直是硬的,可是他不動,自己也因為隐約的腿軟沒有辦法動。只能抱住方憶杭的頸脖,任他埋在自己胸前吻咬。

被咬得狠的時候,難免有一種自作孽不可活的感覺。

他按住方憶杭的肩膀,捏起他的下巴,低喘着說:“操我。”

可那小混蛋睜着濕漉漉的眼睛,裝作聽不懂。

韓揚氣得不行,掂量了一下自己的處境,把他推倒,大腿一夾,自己騎了上去。在身體裏亂撞的陰莖頂到酸軟的位置,他掌心裏都是汗,險些在方憶杭身上扶不穩。

他從來沒有在性上這樣狼狽過。

前幾下騎得又快又急,方憶杭都要被他激得射出來。

他悄悄地用指尖摸韓揚下面的入口,韓揚沒有理會他的手指,沒有受傷,只是做了太久,稍微有一點使用過度的腫。

方憶杭權衡着,韓揚還沒有轉過彎。連續兩到三天缺乏睡眠,精神剛放松下來,要到明天早上才會想起發脾氣。他不再為難他折磨他,而是結實地操着他。韓揚仰起頸來配合。

這倒不是為了彌補之前的放肆,方憶杭心中有數,等韓揚緩過氣,他是一定要在床上報複回來的。自己下一次一定會被他弄到哭都哭不出來地求饒,所以現在做成這樣收手,和再對他過分一點,沒有什麽區別。只是他已經舍不得再讓韓揚被情欲煎熬了。

更何況,他們約好了明天早上與韓瑄共早餐——要是搞到明早起不來,讓韓揚被他那位姐姐嘲笑,這絕對不是三言兩語能夠哄好的問題。

他撒嬌地用額頭蹭韓揚的頸脖,叫他的名字。“韓揚……韓揚……讓我來,好不好?”

把韓揚的睡袍脫下,墊在他腰腹下,讓他趴伏,不用一切技巧,單純準确地給他他想要的,像一只小狗蹭着肉骨頭。

精液完整地射在他一陣陣絞緊的腸道裏。方憶杭摸到他的下身,才發現他自己又用手弄出來過一次,射在睡袍上。

他讓他趴下再抱着他的腰,細細地吻他的肩頭到腰窩。韓揚有寬闊的肩背,腰窩聚集了汗液,大腿還沒有合并在一起。方憶杭吻到他從不願說話也不願動的狀态中恢複,他聽到韓揚胸腔的振鳴:“我現在懷疑,你的性幻想,都是拿來騙我的。”

故意不提醒韓揚他的生日,故意買回玩具“不慎”被韓揚發現,故意引發韓揚的競争欲讓他主動……

他用的都是陽謀。

當然能夠得逞。他擁有對韓揚的愛意,溫柔,與耐心,付出這樣大的努力與周密的心思,怎麽可能不手到擒來。

方憶杭輕輕地笑了,韓揚撐起上身轉頭看他,他湊上去吻韓揚的鼻尖。

好吧。我就是上當了。韓揚想。可是沒辦法,貨物出門,恕不退換,我認了。

他昏昏沉沉想睡覺,被方憶杭拖起來,半推半抱,帶去浴室。

兩個人在浴池中坦誠相對,方憶杭看着他靠在浴池邊,頭一點點低下地半睡半醒,就大着膽子,臉有些紅地靠過去,在他耳邊說:“我愛你。”

他摸到韓揚熱水中的陰莖。“這裏很硬。”他笑起來。

手指探到後面去給韓揚清理。“這裏又很軟。”

他在二十歲的時候,想不到自己能說這樣的話,做這樣的事。

但是現在,他想要親吻韓揚身體的所有地方。

肉欲不是一種酷刑。遇上一個他愛的人,他明白性是一件很好的事。荒唐過後,也不會感到空虛或是羞恥。

如果沒有肉體的欲望,我們要怎麽身體力行地贊美愛人的身軀?

浴室離卧室的距離有些遠,他可沒有健壯到能抱起韓揚回到床上。他把韓揚咬醒,咬着嘴唇,将這個百般不情願的人拉回他們的房間。

次日早,韓揚醒來。

頭腦清醒,眼神銳利。全身上下都是縱欲後的酸痛。尤其是昨晚被插入好幾次的地方。

方憶杭被他翻身弄醒,還不是很明白。

他想踹他一腳,可是感受了下,腿有些擡不起來。就只扯走方憶杭的枕頭。

方憶杭思索之後,笑了起來。他全身赤裸,身上有一些吻痕散落在白皙的皮膚上,毫不忸怩地坐起在床上,想了想,又壓住韓揚,将臉埋在他頸窩裏,嗅着他身上的氣味,啞啞地說:“我愛你。”

韓揚說:“去給我做早餐。”

他完全忘記了待會要去赴韓瑄的約,方憶杭搖頭,說:“不。”

他想抱着韓揚再賴一會兒床。卻被自己方才那聲“不”聯想到別的內容。

他玩笑着側着頭念了出來。

“不——我要至今依舊,堅定不移地

把頭枕在我美麗的愛人成熟的胸膛上

永遠感受着它輕柔的起伏

永遠在這甜蜜的動蕩中醒來

不斷、不斷地聽着他溫柔吸氣的呼吸聲

就這樣一直活着——”

韓揚扯起他,在他連賴床都能找到這樣詩意的借口,說完那句多少有些不祥的“或昏迷死去”以前,狠狠地吻住了他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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