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拍照
溫灼剛從心理咨詢室走出來, 就收到了陸潛發來的消息。
剛到咨詢室時,陸才給他發了張照片。
照片照得歪歪扭扭,但很明顯是張畢業照。
穿着黑色學士服的學生抱着花, 笑容燦爛, 除了邊上那個孤零零的人。
是林蘊青。
“溫先生,李醫生在咨詢室等您。”護士溫和的聲音傳到耳邊。
溫灼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擡腳跟着她走。
「你在他那兒?」
他給陸才回了消息。
「陸潛今天去學校找我媽,剛好拍到的。」
「我們蘊青真是慘的不行, 昨晚他還擔心你是不是有心事,今天一個人孤零零的孤獨的沒有人陪的回學校拍畢業照還被人孤立了。」
溫灼看着照片,眉頭緊鎖。學士服的質量看着不好, 沒什麽版型, 像一塊開了個口的粗布,林蘊青穿着不合身,寬大的布料将他整個人罩住,從袖口露出的那截手腕纖細蒼白。他面無表情地站在那兒,與周圍的熱鬧格格不入。
“溫先生,請進。”護士給他開了門。
溫灼在門前停住了,随後隐隐嘆了一口氣。
「讓陸潛去看一下。」
發完消息,他把手機收好。
在整個咨詢過程中, 他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咨詢師輕柔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模糊。
“溫先生, 這是心因性遺忘症, 您之所以會遺忘與他相關的記憶,是因為您在逃避這些回憶, 這往往是遭受痛苦打擊後發生的, 是自我保護的一種表現……”
打擊?痛苦?林蘊青會被那些話打擊到嗎?他是不是很痛苦?
“如果您能勇敢地面對這些記憶, 您可能就會恢複……”
林蘊青能勇敢地面對那些人的欺負嗎?他那麽蠢,又一個人。
“這一般是由心理因素造成……”
心理?被這麽多人欺負,會不會出現心理問題?
“溫先生,溫先生……”
“抱歉,今天先到這吧,我有些事情需要處理。”溫灼起身朝醫生說道。
從心理咨詢中心出來,他點開了陸潛剛發過來的語音。
粗噶刺耳的聲音讓人心情不悅。
他按掉語音,上了車。
“溫總,請問是否要回星秀?”司機問道。
按照溫總之前的吩咐,這兩天他需要到星秀小區接送他。
星秀是A大附近的小區,風景秀麗,但離公司有一段距離。
溫灼看向窗外,汽車在路上緩緩移動。
明明才四月,還不到五月,夏城像是已進入了盛夏。太陽勤勤懇懇地工作,天空沒有一片雲,藍得耀眼。
如今關于阿青的許多事情他已經不記得,但唯獨這個日期刻骨銘心,像是烙在心髒上,如何也抹不掉。
也是烈日炎炎的夏日,無論學生還是員工都期待着五一小長假的到來。
阿青提前回了家,他是個舍不得家的人,即使無論拍畢業照還是畢業典禮,都從未見過他的家人出現,但每逢小長假,他總是會回家。
只是誰也沒想到,這是一趟沒有返途的行程。
出了高鐵,他乘上了那趟據說半個小時來一趟的公交。
在離家只有十分鐘路程的大橋上,公交車被撞,失控墜橋。
那一天明明那麽熱,但回想起來只會讓人感到刺骨的寒意,如墜冰窟。
星秀8棟,坐北朝南,陽光充足,環境寧靜,景色好,步行至A大只需6分鐘。
這是他本科在A大上學時的住所。陽臺視野開闊,能看到A大圖書館前的草坪。也能看在天蒙蒙亮的時候,早晨在草坪上讀書複習的學生。
阿青便是其中的一員,他總是那樣優秀。
腦海中的畫面若隐若現,溫灼的心髒揪得生疼。
直到手機屏幕上彈出的V信消息喚回了他的注意力。
[今日承接代拍畢業照業務。]
[圖片]
是陸潛龇着一口大白牙,手臂勾着林蘊青的肩膀的照片。
也許是鏡頭靠得太近,擠下兩個人不容易,所以他們的頭稍稍挨近了一些。
陸潛那張怼鏡頭的大臉怎麽看怎麽醜,旁邊的林蘊青看起來就好很多,五官精巧,扛住了陸潛的前置攝像頭。
只是他的臉色看起來比平時蒼白了許多,嘴唇也沒了血色,幾縷頭發濕答答地垂在頸側,看起來一陣風就能把他吹倒。
被人欺負得這麽慘嗎?
溫灼抿起嘴角,目光落在林蘊青近乎慘白的臉上。
“沒想到禮拜一路上車也這麽多,溫總我們走高速嗎?”看着前面堵起的車隊,司機問道。
“去城西,Y大。”他熄了手機屏幕,靠到椅背上,揉了揉額角。
陸潛眼裏只有錢,逮着一個人就坑蒙拐騙,林蘊青那麽傻,被陸潛騙了說不定還會幫他數錢。
作為雇主,他有義務防止自己的員工上當受騙。
更何況林蘊青還在學校被人欺負了,平時不是挺能說的嗎?怎麽就傻傻地被人欺負了?
Y大在郊區,離這邊較遠,路上車流也漸漸減少。
雖然溫灼今天沒回公司,但在車上他還是拿出筆記本處理了一些工作。
但陸家兄弟今天似乎就不打算讓他清靜。
陸潛才剛剛消停,陸才又在群裏蹦噠了。
礦裏有個家:我現在去Y大,@溫灼要我幫忙買束花送咱們蘊青嗎?
溫灼:不需要,買了也不給你報銷。
礦裏有個家:區區一束花,蘊青要是喜歡,我能給他送一車。
窮得剩錢:哇哦~你要撬牆角?
世界瀕危美男子:你們好龌龊哦~蘊青是正經孩子,你別教壞他。
礦裏有個家:今天蘊青拍畢業照啊,我去給他撐撐場。
世界瀕危美男子:哇!也幫我買一束送他!
礦裏有個家:你在想桃子。
世界瀕危美男子:我給你報銷,我可不像有的人,連束花的錢都不舍得出,而且還是在蘊青拍畢業照的時候。我就算是砸鍋賣鐵,也要讓我家蘊青體體面面的!
群裏一群大男人頓時轟轟烈烈地挑起了花。
溫灼皺着眉關了手機,目光轉向窗外,眼不見心不煩。
只是這一看,他的目光就被路邊花裏胡哨的花店門頭吸引住了。
“停下車,我去買點東西。”溫灼低聲朝司機說道。
他下了車,進了花店,看着幾乎擺滿了整個店鋪的各種花朵,停在了原地。
最後在店長的建議下,他捧了一束向日葵到了收銀臺。
在收銀臺旁邊的架子上,放着一束白玫瑰,淡色的花瓣安靜淡雅,沒有玫瑰的熱烈和嬌豔,而是溫和的、清新的。
回到車上時,他手中又多了一朵白玫瑰。
他将它安靜地放在旁邊的座椅上。
Y大門口已經停了許多車,現在車輛不方便開進去。
在保安的建議下,車開到了東門,那裏離拍畢業照的廣場最近。
溫灼捧着花一下車,就引來了衆多目光。
身姿修長、衣着得體的男士,手裏拿着一束花,這畫面簡直讓人浮想聯翩,尤其這位還渾身散發着“我很高貴,別靠近”的氣息。
“卧槽!”一個高大的身影奔向溫灼,稍稍破壞了他高貴的氣息。
“你怎麽也過來了?”陸才手裏抓着一束花裏胡哨的氣球,撞了撞他的肩膀。
溫灼的目光移到他頭頂上漂浮着的幾顆大氣球。透明的氣球裏,有的裝了一只小熊,有的裝了些星星,反正每個都不一樣,一共有四個。這讓陸才看起來像個在路邊賣氣球的小商販。
“花呢?”溫灼問道。
“你沒看群嗎?我們最後決定買氣球啊,花放幾天就枯了,那多沒意思。”
陸才一邊念叨着,一邊往前走,抽空掃了一眼他手裏的花束。
“向日葵啊,還沒有瓜子的,可惜了。要是有瓜子,蘊青還能剝下來炒一炒當小吃。”
“花能自然降解,你的氣球就不行了,不環保,還不能上地鐵,礙地方,還醜。”溫灼拿着花瞥了一眼他的氣球,“而且還便宜,幼稚。”
兩人一路互相貶低對方的禮物來到了廣場附近的小亭子上。
這時廣場上的人已經少了很多。
林蘊青正用手臂墊着額頭,趴在桌子上。陸潛則在一旁玩着手機。
“他怎了?”溫灼擰着眉,壓低聲音問道。
陸潛聳了聳肩:“累了吧,他這小身板,正常,大熱天拍畢業照是苦差事。聽說今天早上拍集體照時,倒了差不多十個,一個個被從人群中擡出來。”
林蘊青其實沒有睡着,不過他是真的累了,腦子昏昏沉沉的,根本不想開口說話。但他好像聽到了溫灼的聲音。
應該不是,溫灼說不定這會兒正在跟什麽人醉生夢死,昨晚都沒回家。
“林蘊青,起來,我們去醫院。”
但是這個聲音真的很像。
他迷迷糊糊地擡起了頭,對上了沉靜的雙眸,溫灼正板着臉,還是昨天那副冷冰冰的模樣。
“我沒有生病。”他擡起頭來起來,用力眨了眨眼睛,腦子清醒了一點,“你怎麽過來了?”
“過來看看是不是要幫你叫救護車。”溫灼拿出了手裏的花束,塞給他。
林蘊青愣愣地抱着花束,鼻尖充溢着清新的花香。向日葵顏色明亮,周圍間着淡色的小白菊和跳舞蘭等,很好看。
“畢業快樂。”溫灼別別扭扭地轉過了頭,沒看他。
“謝謝。”林蘊青的眉眼彎了起來,有些蒼白的嘴唇往上揚。
“畢業快樂!”陸才也湊了過來,拿着氣球一個一個往他手裏塞,并念叨着,“這個是我送你的。”
“這個是錢文昂送的。”
“這個是趙焉送的。”
“舒清的。”
林蘊青雙手捧着花愣愣地看着他,急忙空出一只手去拿氣球。
他握住了第一根氣球線,當陸才繼續把其餘三根塞過來時,他怕手裏已經握住的氣球飛走,一下子沒能空出手來。
“消停一下吧。”溫灼伸手把另外三個氣球拿了過來,瞥了陸才一眼。
“你搶我的氣球幹嘛?”陸才白了他一眼。
“你的氣球?”溫灼冷笑一聲,“這是林蘊青的氣球。”
“我們給蘊青送的氣球。”
“所以是林蘊青的了。”
看着兩人幼稚地鬥着嘴的林蘊青笑了一聲。
溫灼聽到他的笑聲,轉頭去看他,眉頭又皺了起來:“你怎麽把自己折騰成這樣?吃飯了嗎?”
不就一晚上沒看着他,就成這副樣子了,看來他不在家對林蘊青影響很大。
林蘊青抱着花搖了搖頭:“待會兒回家吃。”
“出去吃啊,回家吃幹嘛?拍畢業照的日子啊。”陸才興沖沖地說着。
“附近有什麽餐廳?”溫灼轉頭看向陸潛。
“我看看啊。”
小亭子不大,溫灼和陸才的到來,使得空間顯得逼仄了許多。
“去醫院看看嗎?”溫灼坐到林蘊青旁邊。
“不了,我休息一下就好。”他垂眸看着懷裏金燦燦的向日葵,晃了晃腳,“你昨晚沒有回來。”
“有點事。”溫灼輕咳了一聲,回想起自己昨天的态度,有些心虛。
林蘊青昨天肯定很傷心,雖然他的行為有些越界了,但林蘊青在行為上始終沒有越界。不過感情是很難控制的,不應該對他過多苛責。
“我本來想跟你請假的。”林蘊青拍了拍氣球。
溫灼:???
“請什麽?請假去哪裏?”溫灼那點情緒頓時被憋了回去。
“後天就五一了,我要回家的啊。”林蘊青看向他,不明白他這什麽反應,他本來就有打算趁着長假回老家看看,畢竟這個世界的林蘊青已經十年沒回過老家了。
“哦,你回呗。”反正林蘊青家也在夏城,就一趟地鐵的事情。
“那我買明天下午的高鐵票了,不知道還能不能買到票。”請假申請通過的林蘊青把花放到一邊,拿出了手機,打開購票APP,明天還沒正式放假,應該能買到的吧。
“你買高鐵票幹嘛?”溫灼伸手抓手他的手腕,阻止他接下來的行為,“你家不是在夏城嗎?”
“啊,我回老家啊。”林蘊青茫然地擡起了頭。
“不能回!”溫灼站了起來,皺起眉頭,腦海中關于五一長假、公交墜橋的場景開始浮現,他有點頭疼。
“為什麽啊?”林蘊青疑惑地看着他。
“對啊,為什麽啊?”陸家兄弟也轉過頭看他,“你可別是讓人加班吧?做個人吧,溫總。”
溫灼也覺得自己的行為有些不妥,他又坐了下來,板着臉:“這幾天有事,你過兩天再回。”
“也行。”林蘊青收起手機,點了點頭,反正也不差這兩天。
不過溫灼這幾天怎麽這麽不對勁?他瞄了他一眼。
“我要去洗衣店拿我的學士服了。”林蘊青看了看時間,說道。
“對哦,你的學士服不在,太可惜了。”陸才看了林蘊青一眼,才發現他此刻身上沒穿着學士服,“沒跟你拍到照。”
溫灼也打量了他一眼,林蘊青此刻穿着白色襯衫,合身的剪裁勾勒出他纖薄的腰身,看着十分清爽,他倒覺得比裹着那身破袍子好多了。
“現在又不是不能拍。”陸潛走過去,把林蘊青拉了起來。
“我我我,蘊青跟我拍。”陸才也湊了過去。
兩人一左一右把林蘊青夾在了中間,看向對面的溫灼:“溫總,幫忙拍幾張呗。”
瞬間淪落為攝影師的溫灼看着這畫面怎麽看都不爽,心不甘情不願地拿出手機拍了一張。
“到你了。”陸潛走到溫灼的位置,把他替了下來。
鏡頭裏的林蘊青抱着花,笑容燦爛,和溫灼并排站着。溫灼則替他拿着幾顆氣球,花裏胡哨的氣球飄在兩人周圍,讓畫面變得色彩斑斓。
“讓司機過來幫我們拍一張合照呗。”陸潛建議道。
最後在司機的幫助下,三人将林蘊青簇擁在中間的畫面定格在手機屏幕裏。
拍完照後,林蘊青去洗衣店拿了衣服放回宿舍。
在走向停車場的路上,林蘊青走着走着越過溫灼,湊到了陸潛身邊,低聲說道:“可以把馮教授的聯系方式推我一下嗎?我有些問題想請教一下她。”
馮教授,陸家兄弟的母親,溫灼的阿姨,最重要的是,她是法學院的教授。
“你們說話就說話,湊那麽近幹嘛?大熱天要取暖嗎?”溫灼皺着眉看着兩人到一塊兒說悄悄話,心裏不爽,陸潛這個坑蒙拐騙的家夥肯定跟林蘊青說了什麽亂七八糟的話。
“不是吧,溫總,蘊青的交友狀況你要插手?管得有點寬喔。”陸潛跟林蘊青加了好友,把自家母親的V信名片推給他後,懶洋洋地勾住了林蘊青的肩膀,笑道,“我跟蘊青一見如故,一拍即合不給咩?”
溫灼沒搭理他,而是把兩根氣球繩塞到林蘊青手裏:“你自己的東西,自己拿。”
漂浮的氣球頓時怼到了陸潛臉上,林蘊青只好拉開兩人的距離,接過了氣球。
拿到了馮教授的聯系方式,林蘊青有些開心,他美滋滋地晃了晃氣球。
其中一顆晃悠悠地跟溫灼手裏的那顆碰到了一起。
作者有話要說:
文中關于心因性遺忘症的內容我瞎編的,不要信!
因為明天上夾子,所以明天的更新挪到明晚11點嗷!謝謝大家的支持~啾~
——
感興趣的話可以戳專欄看看預收嗷!
大家還可以看看預收哇!接下來會開其中的一本~
《我在修羅場興風作浪》
夏猶清穿到了一個植物資源匮乏的世界。
而他作為木神的後代,植物匮乏?不存在的。
夏猶清:這老套的背景和巧合,難道我穿的是書,而且還是主角?!
但他很快就發現自己是個遭到全帝國(包括他的未婚夫帝國上将淩尋)嫌棄的小廢材。
而他優秀的小堂弟則用廚藝征服了全帝國,直播間打賞榜的大佬遍布各界名流(包括淩尋)。
夏猶清:嗯,這是本買股文,而我是個惡毒配角 ,刺激。
天然食材價格昂貴,各位大佬為了讨小堂弟的歡心,紛紛把高價搜羅來的食材送給他。
夏猶清利用天賦,很快成為了優質食材供應商。
他根據小堂弟的打賞榜,把食材分成四等分,向四位大佬(包括淩尋)出售。
夏猶清深藏功與名:不修羅場就不能叫買股了。
挑剩的歪瓜裂果就免費送給淩尋,彌補一下那已經降為負值的好感度。
——
某日,帝國的四位大佬從神秘人手中分別購得了水靈靈的番茄。
小堂弟看着桌面上的三袋番茄,憂愁地皺起了眉頭,今天本來輪到做淩尋上将的食材的,但他的番茄并沒有送來。
淩尋覺得夏猶清最近表現不錯,還給他送了袋珍貴的蘋果,于是決定對他好點。
他提着高價買來的番茄來到夏猶清家。
剛進門,他就看到夏猶清對着一個熟悉的直播間嚷着:“快快快,搞快點,打起來!刺激!卧槽!淩尋去哪兒了?他今天咋不在啊?!我買了上将股啊啊啊!”
【酷哥上将巨龍攻VS愛腦補歡脫小肥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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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本:《我好弱啊》
哨向文,沒有精神體,私設巨多,受是真的弱,能弱成金手指的那種,小甜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