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那時你還喜歡我,我就去找……
江喬喬第一次距離林予骁這麽近。
他們一前一後走進別墅,如果林予骁有法力的話,一定能感覺到她無法克制的殺氣。
進屋後,林予骁冷着臉一句話沒說就上樓去了。
江喬喬站在客廳裏,有些拘謹的看着他離開的方向,不知道下一步該做點什麽。
好在楊霖很快拎着東西進來了,他笑着對她說:“二樓有卧室,幹淨的,江小姐可以先将就一宿,裏邊有衣服,都是給太太準備的,幹淨的。”
“哦,”江喬喬揪着衣角,扮的乖乖巧巧的,點了點頭:“謝謝楊哥,麻煩你了。”
“客氣什麽,”楊霖臉上一直挂着笑,他一張國字臉,看起來很有安全感,和林予骁冷冷冰冰的樣子,截然相反。
“是臨泉寺大師的徒弟,就是林總的貴客,應該的。”
“對了,你餓不餓,我給你弄點吃的吧?”
江喬喬現在哪裏吃的下東西,“我剛吃過了,對了,我看林總臉色不怎麽好,他是不是不喜歡我住進來?”
“不會不會,”楊霖趕緊澄清,“沒有他的同意,我也不敢帶你進來,安心住下吧。”
“可是,”江喬喬還是假裝很擔心的樣子,神情顯着格外的小心,“他一句話都沒說呢。”
楊霖:“林總性格就那樣,你別多想,早點休息,我先回去了。”
楊霖走後,江喬喬就回房間了。
她沒去休息,而是留在門口,仔細聽外邊的動靜。
剛才林予骁上樓了,不知道他留在二樓的房間裏,還是去三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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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邊靜悄悄的,沒有一點動靜,江喬喬猜測林予骁多半去三樓了。
她在屋裏待了一會兒,到底忍不住推開了門。
她輕手輕腳的來到樓梯口,探着腦袋往三樓看去。
走廊裏只有一盞昏暗的燈,視線不明,她看不清楚上邊的情況。
江喬喬打算上去看看,卻在這時聽見樓上傳來一陣腳步聲。
很快林予骁的身影便出現在了樓梯樓。
從窗口投進來一縷月光,他一半臉出現在月光裏,一半臉被黑暗籠罩,襯着他整個人格外陰森,可怖。
好像恐怖電影裏的變态殺手。
江喬喬吓得趕緊往回跑,因為心裏太過緊張,她腿腳不怎麽利索,跑了幾步就摔倒了。
好在地上鋪着地毯,摔的不怎麽疼,她爬起來,拿出自己百米沖刺的勁,一口氣沖回了屋。
江喬喬靠着門板,等氣息平息下來,才繼續關注外邊的情況。
好像有開門的聲音傳過來,聽着離她很近,應該就是對門。
江喬喬深吸了一口氣,悄悄把門打開一條縫。
果然看見林予骁進了對門。
難道他要睡在對面?
十幾分鐘,對門再沒動靜,江喬喬返回了床上。
她有點輕微的潔癖,但她并不打算洗澡。
和林予骁生活在同一個空間裏,她還沒心大到寬衣解帶的地步。
卧室裏很靜,應該說整個別墅都很靜,只有牆壁上的老式挂鐘滴滴答答的響個不停。
江喬喬每根神經都被繃得緊緊的,她抱着手臂蜷縮在床頭一角,瞪着大眼睛緊緊盯着門口的方向。
父親過世後,她和母親弟弟相依為命。
如果能在離市生活,就算日子艱難,好歹也能生存下去。
可是林家的人像匪徒一樣沖進她家,見人就打,見東西就砸。
當時母親為了護着年幼的弟弟,被人踢了好幾腳,而她只能抱着胳膊蜷縮在桌子底下。
就和現在的姿勢一樣。
後來壞人走了,他們連夜逃走。
誰能知道,只有八歲的她,忽然沒有了父親,又被人壞人打,半夜三更跟着母親逃命,心裏會恐慌到什麽地步。
有一段時間,她天天做噩夢,想要殺了林予骁。
嘟嘟嘟……
手機忽然響了,她被吓了一跳,好半天都沒回過神來。
是溫序衍打過來的,江喬喬本來不想接,這個人關鍵時刻棄她而去,她一點都不想和他聯系。
但稍微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接了起來。
“有事?”
溫序衍一改往常淡定自若的形象,聲音有幾分急促:“你在哪?”
“是不是跟林予骁一起走的?”
“你跟他住一起嗎?”
溫序衍剛才追着江喬喬下山,可半路出了點事,耽誤了時間。
等他趕到山下的時候,已經不見江喬喬了。
江喬喬聽到這裏也就明白了,溫序衍應該是跟她一起下山了。
但現在她已經不想讓他參與這事了:“沒有,我自己回家了。”
溫序衍不信她的話:“我就在林家外邊,你快點出來。”
沒想到溫序衍竟然追到林家來了,這一刻,江喬喬心裏還是有些感動的。
但她是不可能出去的:“你快點走,別影響我做事。”
溫序衍無奈道:“你到想幹什麽,林予骁沒你想象的那麽好對付,你快點出來。”
江喬喬難得抓到這麽好的機會,到底怎麽樣,她不知道。
但她現在絕對不會走:“溫序衍,我們已經沒關系了,你如果敢打擾我的好事,我就再也不會理你了。”
“就算不理我,我也不能眼睜睜的看着你做傻事,”溫序衍壓着聲音咆哮道,“江喬喬你給我出來。”
江喬喬擔心溫序衍沖進來,只能好言安撫:“我都說了,我不會做什麽,我就想看看他晚上到底會不會做噩夢。”
“再說,他是我爸救回來的,是我爸生命的延續,我能對他怎麽樣。”
溫序衍怎麽可能相信她的話,知道她不肯聽自己的,只能好言商量:“你快點出來,我們一起從長計議,你想做什麽,我都幫你,這樣好不好?”
從八歲到現在,江喬喬等了太久了,她一分鐘都等不下去了:“溫序衍,這是我自己的事,以前是我想的太簡單了,總想讓你幫我,可是現在我明白了,你不應該卷進這件事裏。”
“就這樣,我們以後別再聯系了,你的好意我心領了。”
“如果有一天我能解決這件事,那時你還喜歡我,我就去找你。”
她說完這句,果斷幹脆的挂了電話。
等在外邊的溫序衍氣的使勁扔了手機。
他眼裏續滿了怒火,死死的盯着別墅裏,始終沒有啓動車子。
林予骁已經連續半個月沒睡過一個囫囵覺了,他現在精神極度緊繃,好像抻到了極限的橡皮筋,眼看着就要斷了。
從13歲開始,他幾乎每晚都做着同一個噩夢。
夢裏的小姑娘不知道名字,看不清楚長相。
一邊喊着小哥哥,一邊奔向她。
畫面一轉,地面上躺了個死人,小姑娘跪在旁邊哭的撕心裂肺。
他問過身邊的人,有沒有人見過這樣的場景。
可身邊的人沒有一個見過這樣的小姑娘。
更沒有人見過這樣的場景。
這麽多年,心裏醫生不知道看過多少,卻沒有一名醫生能為他減輕症狀。
聽說臨泉山的主持道行高深,他便經常過去求大師為他解惑。
雖然大師不能解決他的心病,但是經常聽聽山裏鐘聲,沐浴一下山裏的氛圍,藏在心底的魔咒竟然也消解了不少。
有一段時間,他幾乎都不怎麽做噩夢了。
只是最近不知道怎麽了,夢魇重生,他又開始不得安寧了。
今天帶回江喬喬也不全是一時善心大發。
自從她坐進車裏之後,他就朦朦胧胧的有了睡意。
女孩的聲音很好聽,怯怯的帶了一絲清甜,萦繞在耳邊,像最美的音符一般,漸漸的将他心裏的魔咒祛除掉。
讓他覺得特別踏實,忽然就感覺到了困倦。
這一路上,他都處于半夢半醒之間。
她的聲音好像在他周圍形成了一層保護殼,讓他與世隔絕一般,再不被周圍的環境困擾。
連睡不飽的浮躁勁,都慢慢的消失了不少。
到家之後,他本來是想回三樓休息的。
可也不知道怎麽的,一上樓,腦子裏那個沒有臉梳兩條馬尾辮的小女孩便又出現了。
他躁郁難安,忍了一會兒還是下了樓。
正好看見小女孩躲在樓梯口鬼鬼祟祟的觀察他。
倒是沒有多想,畢竟小女孩看起來純良無害,天真無邪,應該只是對他充滿了好奇。
也不知道怎麽回事,躁郁就在見到她那一刻忽然消失了。
心口像被堵了很久的閘門,忽然打開了一個缺口,積郁在心裏的各種情緒都找了一個缺口,竟然也有一絲豁然開朗的感覺。
林予骁猶豫一會兒,便轉向了小女孩的對門。
也許女孩子身上有什麽他需要的東西,能讓他暫時安定下來。
就類似異性相吸那種。
還以為會像往常一樣,苦熬到天明。
沒想到,林予骁躺到床上不到五分鐘就困的睜不開眼睛。
這可是自從他13歲以來,從來沒有過的事情。
沒一會兒,他就徹底睡着了。
半夜裏,林予骁的對門忽然打開一條縫。
月光下,一個披散着頭發的女孩從門縫擠了出來,她穿着白半袖,牛仔背帶裙,腳下踩着一雙小白鞋。
手裏握着一把長長的,尖尖的,鋒利無比的刀子。
從對門出來後,她來到林予骁的門口,握住門把手,輕輕的轉動了一下。
房門打開,她停頓了幾秒,似乎在調整自己的呼吸,随後彎着腰,輕手輕腳的進了屋。
此刻的林予骁睡得正沉,完全不知道危險已經悄悄的來臨。
那女孩只要手起刀落,他随時都可能丢掉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