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路西法,炸了
天鵝絨被子掀開堆在床腳,不複西維爾離開時的整潔,那本該睡在他親手掖好的被子裏的人,不見了蹤影。
西維爾在那壓出個淺坑的壓痕上輕輕摸了下,已經涼透了。
耳邊是刺耳的警報聲,眼前驀地黑了一瞬,名為恐懼的大手用力攥着他的心髒,好像要将這脆弱的器官捏爆。
西維爾快步來到沙發上,印花絨布上果然只有一個孤零零的光腦。
“該死!”西維爾一把扯下浴巾,抓起搭在沙發背上的浴袍套在身上,幾乎是邊往外跑邊系腰帶,連鞋都顧不上穿。
走廊負責巡邏的人就見一道淺色的身影一閃而過,擡手摸了摸臉,看着指尖上的液體,撚了撚發現是水,轉頭茫然地看同伴。
“剛剛,是不是什麽跑過去了?”
同伴臉上也沾着水,木着臉點了點頭。他不光看到了是什麽跑過去,他還不小心看到了翻飛浴袍之下的什麽。
“所以,你看清了?快快,跟哥們說說那到底是什麽?”
“……我勸你最好別問……”他現在只想趕緊把看到的忘了,他還不想死。
【精神鏈接度不及25%。】
“嗬!嗬!嗬!”祁初之牙齒不停地打着哆嗦,齒間發出一聲接着一聲嘶啞的痛呼。
他雙手抱着頭,下唇一片血淋淋的,蜷縮在寬大的駕駛位裏,艱難地喘息着。
祁初之從來沒想過與機甲精神鏈接會這麽痛苦,以前只知道亞人的五感比常人敏銳,與機甲鏈接時會是常人的百倍痛苦。
光是這一點就限制了亞人參軍,讓很多亞人望而生畏,就此止步,放棄了機甲夢。
祁初之覺得那些都是誇大其實,現在才知道都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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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那清冷的男音落下,又一波的疼痛來襲。
祁初之覺得有一根棍子在腦袋裏面用力地攪,攪的腦漿成一灘漿糊的東西,攪的他眼前都是雪花點。
太疼了。
祁初之的頭發都被汗水打濕,一縷一縷地貼在臉頰。
也不知什麽時候淚流滿面,壓抑的痛苦憋在嗓子眼中,讓他像只被虐待的流浪貓一樣可憐。
【……鏈接失敗,路西法被強制入侵。已開啓自爆程序,倒計時開始……】
【10】
【9】
駕駛室內的燈光變成了暗紅色,随着倒計時不停地閃爍着,緊張的壓迫感也随之而來侵蝕着祁初之脆弱的神經。
要逃出去。祁初之用疼得直打晃的胳膊用力按住扶手,撐着身體站起來,一步三晃地往門的方向走。
眼看着手就要碰到門上,一陣幾乎要将人扯碎的疼痛從腦袋裏傳來。祁初之疼的腿一軟,趴在了地上沒了動作。
【5】
“精神鏈接!”西維爾低沉的聲音突兀地響起,落在祁初之的耳中像是一道洪鐘般将疼的混沌一片的腦子敲的清醒了。
【開始進行精神鏈接。】
祁初之神情恍惚地擡起頭,看到近在咫尺的門開了,西維爾站在暖光之中,如同救世主一樣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就是這救世主穿了件浴袍,露着成片成片的胸肌和腹肌。
“西…你來救我了…好疼,我好疼…”祁初之雙目茫然地看着鍍着層光圈的男人蹲在自己的面前,向自己伸出了手。
本能的,他用力抓住了男人的手,用盡了最後一絲力氣握緊。
那時祁初之已經痛的懵了,根本不知道自己當時的神情如何,想法如何。
很久之後,他再和西維爾提起這件事時。西維爾仍心有餘悸,把他攬在懷中,輕輕撫摸着他的眼皮,嘆道。
“初初,你那時看我時的眼神,讓我以為我就是你的全世界。那一刻,我就想,如果你要我的命,我也會心甘情願地雙手奉上。”
祁初之明白了,那或許就是人們常說的,在絕境之中看見一點希望,想要拼命抓緊的感覺吧。
“該死!快一點啊!”西維爾低聲咒罵了一句,一把将神志不清的祁初之抱在懷中。
西維爾擦着祁初之臉上額上的冷汗,卻無計可施,只能等着自己與路西法精神鏈接成功,将祁初之的精神網擠下去。
【鏈接成功!是先生本人。】
“停止自爆。”西維爾抱着祁初之站起身,命令道。
【很抱歉,先生,自爆程序一旦開啓無法結束。現在開始重新倒計時。】
【10】
“艹!”西維爾爆了句粗,心中将設定這個程序的人罵了個狗血淋頭。
但當下最主要的任務是逃命!這麽大個機甲自爆,首當其中的就是在駕駛位裏的人,那是要變成絢爛煙花中的一點餘輝的。
“路西法,自己将所有程序備份進我的光腦!不準同自爆程序一起消失!”
西維爾留下句命令,就抱着人往門外跑。
【遵命,先生,開啓備份。】
【9】
西維爾站在路西法的手上,在距離地面還有二三米左右的高度時,也不等着手落下來了,直接向下躍起。
落地之後,西維爾全速向前奔跑,心中從1數到3後,護住懷中的祁初之猛地矮身。
“砰!”地一聲巨響銀黑色的機甲頭部發出耀眼的紅光,緊接着高大二十餘米的大家夥轟然倒塌。
爆炸帶着的熱量和倒下帶着的氣流直接将西維爾掀翻在地,推着他整個人向着屋頂外飛去。
機甲自爆程序主要針對的是駕駛位,而非整個機甲自爆。帶來的威力還不足以機甲自身配備的基礎量子武器大。
但也足以讓它縮在半棟樓劇烈地顫動了一下,像是經歷了一場地震。
就更別提首當其沖的西維爾了。他整個背部的浴袍都被爆炸帶來的熱流燒淨,露出來的背部也被灼傷。
劇痛逼得西維爾喉間發出一聲如野獸般的嘶吼,但他現在根本無暇顧及身上的傷。
西維爾一手死死地将懷中處于半昏迷的祁初之的頭按壓在胸口,另一只手扣住祁初之的腰,把人整個按在懷中。
他兩肩向內含着,用身體形成了個不算安全的保護罩,盡量在被氣流推着翻滾的時候,是自己着地。
幾乎是一瞬的功夫,西維爾就被掀翻到了屋頂旁。但好在屋頂的矮牆夠高也夠結實,他只是後背重重地撞了上去,而非飛出屋頂。
胸口悶痛,腥甜一瞬湧上了喉間,緩緩從緊抿着的嘴角溢出來。
餘浪還未停,西維爾根本不在乎身上這點傷,猛地翻身,把祁初之夾在了自己和牆壁之間。
◎作者有話說:
路西法:我一出來,就完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