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慕汐是如何都沒想到,商君凜會在這個時候過來的,進來時也沒讓人通報。商君凜通常來玉璋宮的時間都比較固定,集中在傍晚或者晚上,也是如此,慕汐一般會選擇在上午跟沈郁說事。

即使進了宮,沈郁也沒忘記讓人盯着鎮北侯府,重點關注對象自然是原書主角受沈清然,每隔一段時間,宮外都會将消息傳進來。

沒想到越王和沈清然這麽早就勾搭到一起了,比沈郁從書裏看到的時間還早,是因為他的退出麽?

也是,上輩子這個時間沈清然已經進宮了,兩人的感情進展只能停滞,商君凜已經進了屋,沈郁不好再多想,忙收斂心神,起身迎接。

“陛下今日忙完了嗎?”

商君凜對政務還是很勤勉的,每天大半時間都在忙公務,有時候甚至會将折子帶到玉璋宮來。

“如果朕不是這個點來,還聽不到你的小丫鬟說這麽有意思的話,”商君凜沒回答沈郁的問題,鷹隼般的目光落到慕汐身上,“同朕說說,誰欺負我們貴君了?”

“陛下恕罪,奴婢,奴婢……”慕汐“撲通”跪下,死死低着頭。

“陛下好奇你說出來又何妨,頂多不過是你家主子我被取笑一通。”沈郁不在意道。

慕汐不禁看向沈郁,驚訝發現沈郁臉上沒有半點慌亂,似乎要她說出來的,不是什麽大事。

沈郁是真的不介意商君凜知道這些,他和商君凜之間,本就不是什麽正常的皇帝和後妃之間的關系,慕汐這丫頭死死瞞着的事,指不定人家早知道了。

“還是我來說吧,陛下不要取笑我就是,”沈郁嘆了口氣,走到商君凜身邊,拉住他的袖子,面露委屈,“不過是發現進宮前某個口口聲聲說喜歡我非我不可的人轉頭和家裏庶弟攪和在一起罷了,可見男人嘴裏的情愛都是說說而已,不可盡信。”

“哦?”商君凜順勢攬住沈郁的腰,将人禁锢到身前,低頭親昵道,“那貴君傷心嗎?”

男人聲音缱绻,帶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沈郁頸側的皮膚在男人呼出熱氣的暈染下泛起淡淡粉色。

如玉般晶瑩的肌膚上染上紅暈,男人眸色暗了暗。

聲音變得低啞:“朕為貴君好好出出氣,好不好?”

Advertisement

氣氛頓時暧昧起來,箍在腰間的手臂力道加重,沈郁看着男人幽暗的眸,心頭緊了緊。

暖融陽光自打開的窗戶透進來,一半落在兩人身上,沈郁覺得,箍在腰間的手臂比陽光炙熱多了,像是要燃燒起來。

“陛下……”沈郁扭頭,躲開男人如有實質的目光,“您弄疼我了。”

商君凜目光沉沉看了他一會,松開手臂:“貴君這般嬌氣以後可怎麽辦?”

別有意味的話成功讓緋色蔓延到青年臉頰,耳垂尤其明顯,像顆飽滿瑩潤誘人采摘的果實。

商君凜手指微動,想碰一碰青年通紅的耳垂。

離開男人身上的熱度,沈郁心境慢慢平複下來,若不是商君凜還在這裏,他很想搓一搓自己的臉。

“慕汐,你先下去。”餘光掃到跪在一旁的侍女,沈郁低咳一聲。

慕汐低頭退了出去。

商君凜本就是獨自進來的,慕汐離開後,屋裏只剩下商君凜和沈郁兩人。

沈郁倒了杯茶給自己,喝完覺得不妥,又倒了一杯:“陛下要嗎?”

商君凜接來喝了:“貴君當真不要朕為你出氣嗎?”

沈郁擡頭看向男人,一愣,男人臉上沒有任何戲谑之意,很認真的在問他。

“陛下,進宮前的事我已經不在意了,更何況,其他人哪裏比得上陛下,有陛下在,其他人怎樣關我什麽事呢。”沈郁摩挲着茶杯,語調淡淡的。

“你……”

“不過陛下若是能讓他們倒黴點,我是很樂意見到的。”商君凜才說一個字,就被沈郁打斷。

對于死後所看到的那本書裏的兩個主角,沈郁樂得給他們找不痛快。

朝堂局勢瞬息萬變,方大人方均是商君凜登基後提拔起來的寒門官員,秉公執法,在查案一事上很有天賦。

他是商君凜的嫡系之一,在大理寺任職,目前官位不算高,商君凜登基後才開始大規模培養自己在朝堂上的勢力,能用的人手不多。

越往深裏查,方均越感覺到,這個案件的不簡單,他原本是要查一手計劃劫獄的人,豈料查出來的,都是張禦史貪贓枉法的證據。

一樁樁,一件件,觸目驚心。

他也終于明白了,為何張禦史會被突然下獄。

協助他辦案的人看着證據沉默不語,前不久他們還在真情實感為張禦史名不平,現在那些記憶仿佛一個個巴掌扇到他們臉上。

臉生疼。

“方大人,這……”

這些東西拿在手裏燙手,最重要的是,他們不知道皇帝的态度,對于張禦史做下的這些事,皇帝知道嗎?若是知道,又知道了多少?為何在張禦史下獄時沒公布出來?

“我先進宮一趟,爾等千萬不要輕舉妄動,也不要走漏消息,否則……”

“下官知道,下官知道,方大人放心。”

幾人對視一眼,明白,現在的他們已經無法置身事外了。

張禦史拿着罪證進了宮,和商君凜在禦書房談了一下午,沒人知道他們說了什麽,只是第二天方均的一席話在朝堂上掀起了驚濤巨浪。

怎麽可能?

大臣們面面相觑,也有幾個明顯知道內情的目光躲閃,不敢看皇位上的男人。

陛下知道了?他知道了多少?他們的秘密也暴露了嗎……無數個問題盤旋在他們心頭,慌亂之餘忍不住祈禱,他們的事千萬別被皇帝知道。

一番震蕩後,有大臣站出來:“敢問方大人,可否确保證據的真實性?”

“所有證據、證人本官都一一驗證過,證據确鑿,絕無誣陷可能。”方均知道他們在疑惑什麽,最初拿到證據的時候,他也有過同樣的疑惑,确認無誤後他才敢進宮面聖。

“嘩——”

大殿裏議論聲更大了,誰也沒想到,方均查劫獄一案會查出這麽大的內幕來,所以陛下不由分說将張禦史投入大牢究竟是因為知道了這件事,還是瞎貓撞上死耗子?

“議論完了嗎?”

不帶感情的聲音從王座傳來,朝臣猛地安靜下來,大殿落針可聞。

商君凜的視線漫不經心從各大臣身上略過,幾個心理素質差的差點直接跪下。

單手撐着下巴,商君凜冷淡開口:“方均,将你查到的都說出來。”

方均拱手,朗聲道:“罪臣張宇華,于慶平十七年,侵占良田兩千畝,慶平二十一年……”

偌大空間裏,只有方均一個人的聲音,所有罪證讀完,幾乎用掉了兩刻鐘時間。

一片寂靜中,商君凜略帶冷意的聲音響起:“現在還有人為張禦史求情嗎?”

沒有人敢回答,幾天前,他們還一致跪在這裏,請求皇帝将張禦史無罪釋放,結果呢?

全特麽是一腔真情錯付。

有老臣顫顫巍巍站出來:“請問陛下,當初抓罪臣張氏,是因為這些原因嗎?”

商君凜:“陳老覺得呢?”

陳老:“是臣着相了。”

商君凜:“方均,朕将張禦史一事交給你,不要讓朕失望。”

方均:“臣領命,必不負陛下所托!”

早朝在大臣們的複雜心情中落下帷幕,張禦史的事也在早朝後傳遍京城,先前還在為張禦史鳴冤的人紛紛傻了眼。

也有少部分人不肯相信,但證據确鑿之下,不信也沒辦法。

消息同樣在皇宮裏流傳開。

“我就說陛下不是濫殺無辜之人,張禦史被抓,果然是他自己的問題。”

“是啊,誰能想到,一向公正廉潔的張禦史私底下會是一個無惡不作魚肉百姓的人呢。”

“外面都傳陛下如何殘暴,可你們仔細想想,我們在宮裏待了這麽多年,也沒見被陛下随意找個由頭處置了啊。”

“對啊,還有上次被殺的人,後來不是解釋了嗎,那些都是和外臣有勾結的,偷偷将宮裏消息傳到宮外,要我說啊,這些人死了活該。”

聽到前面的議論聲,沈郁停下腳步,走在他身側的人也跟着停下。

只是他們到底弄出了動靜,正在說話的幾個宮人停下話頭,朝這邊走來。

沈郁拉着商君凜往一邊躲。

可惜來不及了,被過來查看的宮人撞個正着。

“陛,陛下……”

“撲通”一聲跪下,那宮人想到自己剛才說過什麽,臉都吓白了。

其他人聽到動靜,紛紛跪下請安,身體微顫,臉色都很難看。

商君凜冷着臉不說話,沈郁拉拉他袖子,見他始終沒有開口的跡象,不得出聲打發了這幾個宮人。

衆人離開後,商君凜冷聲問:“朕這麽見不得人嗎?遇到幾個宮人都想拉朕躲起來。”

“陛下想什麽呢?我只是不想吓到他們,你看他們,吓得走路都哆嗦了。”沈郁鬧不明白哪裏惹人不高興了,下意識順毛。

意識到自己的失态,商君凜皺了皺眉:“朕……”

“陛下,”沈郁突然湊近,打斷了商君凜的話,“陛下有沒有什麽想說的?”

視線突然被放大的絕色容顏占據,商君凜怔了怔:“什麽?”

“就是剛剛啊,聽到那幾個小宮女的話之後,有什麽想法沒有?”沈郁眼裏充滿興味,“陛下不想就剛才那幾個宮女的話對外解釋一下?”

商君凜危險地眯起眼:“朕看你的膽子是越發大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