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沈郁撐着商君凜肩膀坐起來,幽幽看着他:“陛下還想要什麽名分?”

“搬去和朕住。”

“可是我們不是一直住在一起嗎?”沈郁想不通,“玉璋宮和帝王寝宮都在皇宮裏,在哪住有區別?”

商君凜執着地看着他。

莫名有點像讨主人歡心的大狗狗。

沈郁輕咳一聲甩掉腦子裏不切實際的想法,雙手環在男人脖子上:“陛下知道養胎的人是不能随便搬到陌生地方住的嗎?”

商君凜顯然沒想到還有這樣的說法,眼睛都睜大了。

“哈哈哈。”沈郁控制不住笑出聲。

商君凜這下哪還反應不過來,沈郁是故意說的。

“為什麽不願意搬?”商君凜往前傾了傾,鼻尖輕輕擦過沈郁臉頰。

“玉璋宮住的挺舒服的。”沈郁微微側頭。

商君凜無奈,沈郁決定的事,他就算是皇帝也沒法改變,有時候他忍不住好奇,當初沈郁是怎麽答應進宮的。

就他認識的沈郁來說,可不是那種任人擺布的性子。

跳過這個話題,回到奏折上,商君凜将隐龍衛查到的消息告訴沈郁。

“方小姐是方大人唯一的孩子,性子也随了方大人,第一次情窦初開就遇到了越王。”

沈郁:“還好發現的早,這些女子應當都沒到情根深種的地步,不然罪過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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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君凜:“那些女子回去後,看清越王真面目的都會很快走出來的。”

沈郁:“陛下打算如何處置越王?”

這也是方大人上書的重要目的,他先是言辭犀利将越王的行為批判了一遍,最後義正言辭道明:越王必須嚴懲!

沈郁很贊同方大人的觀點。

“朕打算将此事全權交給方大人處置。”商君凜淡淡回答。

沈郁情不自禁拍拍商君凜肩膀,贊揚道:“陛下好主意。”

方大人上書後,一直在院子裏走來走去,他知道陛下應該不會包庇越王,可又擔心陛下顧忌先皇遺命對此事輕輕放下。

“我說父親,您能不能別走來走去了,晃得我頭暈。”方小姐百無聊賴把玩着手裏的扇子。

“你也不看看我這般操心是為了誰?”方大人停下來,像只氣鼓鼓的河豚。

“女兒知道父親是為了女兒的事擔心,”方小姐趕緊順毛,“父親不是說陛下不會姑息越王的嗎?”

“你知道什麽!”更深的,方大人卻是不肯說了。

他是在陛下還未登基前就跟在身邊做事的,對早年的一些內幕了解的比較清楚,比如有關越王的事。

先帝臨終前特意下令,若非犯下通敵賣國大罪,商君凜不得以任何理由傷害越王性命,如若不然,以越王這些年的所作所為,哪能過得這般逍遙。

跟在商君凜身邊的老人都知道,先帝給越王留下不少東西,其中甚至有能動搖國本的存在,他們本就知道商君凜不受先帝待見,經此一事更是深刻認識到,先帝對商君凜的意見有多大。

若不是商君凜手中掌握着大桓的大半軍隊,又于收複國土上立下大功,先帝根本不可能松口将皇位傳給商君凜。

即使皇位最終到了商君凜手上,先帝依然用了所有能用的法子膈應他們。

這些年來,商君凜對很多事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是因為被蒙在鼓裏,而是暫時不方便動手罷了。

他們這些年也在尋找先帝遺留下的勢力,可惜那些人藏得太深,他們始終一無所獲。

方大人坐到方小姐對面,嘆氣道:“若你是名男子,便也可以為陛下效力了。”

他此生最大的遺憾就是女兒無法為陛下效力,他女兒聰明伶俐,有勇有謀,哪裏比不過男子?

“父親也不必憂慮,誰說身為女子就不能為陛下效力了。”

“你想做什麽?”方大人瞬間警惕,“我可警告你,不許想一些有的沒的,更不許去插足陛下與貴君的感情!”

不怪方大人反應大,古往今來,女子攪弄權勢無非那幾種方法,最便捷的莫過于步入後宮,以美色為誘餌,借後宮之勢影響前朝。

“父親想哪去了,”方小姐被自家父親的腦洞驚住了,“我是腦子被糊住了嗎想進後宮?我的意思是,既然男子可以入朝為官,女子為何不可?”

“但此事從無前例。”

“自我之後便會有了。”方小姐用平靜的語氣說出震驚四座的話。

方大人久久無言。

商君凜沒有派人去找方小姐,若對方有意,定然會主動尋上門。

除了一些必須要處理的折子,其他時間,商君凜都陪着沈郁四處游玩。

既然說了要踏青,京郊最受歡迎的踏青地點肯定要去逛一逛。

出了宮,沈郁也不急着去莊子上,他和商君凜單獨出去的時候,不會帶上慕汐和孟公公。

“陛下,給孟公公和慕汐也放個假吧,好不容易出次宮,讓他們也到處轉轉。”

商君凜可有可無地點頭。

沈郁勾勾他的手指,繼續道:“那樣,我和陛下就會有很多獨處的時間了。”

商君凜當即吩咐給兩人放假。

沈郁牽着商君凜的手,慢悠悠晃出了門。

留下慕汐和孟公公面面相觑。

孟公公是跟在商君凜身邊貼身伺候的太監,一般情況下,是不會離商君凜太遠的,即使主子要獨處,他也會遠遠跟在後面。

不過商君凜自登基起就和別的君王不一樣,頭幾年,孟公公幾乎看不到商君凜人影,近幾年跟在身邊伺候的時間才多起來。

“慕汐姑娘可有想去的地方?”

慕汐遲疑着點頭:“我想去見見以前認識的一些小姐妹,進宮後都沒機會同他們見面了。”

慕汐獨自去見了以前在鎮北侯府認識的人,順利同沈郁留在宮外的人交換了信息。

“慕汐姑娘?”

略顯遲疑的聲音從身後響起,慕汐被吓了一跳,轉頭。

“是顧,顧先生啊。”

“慕汐姑娘是和沈公子一起出來的嗎?”顧太醫一手拎着藥材,一手抓着身邊黑衣少年的袖子。

“是。”

“正好,我配了個新方子,勞煩慕汐姑娘帶給你家公子。”顧太醫将手裏的藥分出一份,遞給慕汐。

慕汐接過:“多寫顧先生,顧先生身邊這位是?”

“是我弟弟,顧淮。”

“哥哥,那是沈貴君的侍女嗎?”待慕汐離開後,顧淮望着人群問。

“你小聲些,”顧太醫捂住顧淮的嘴,“那是貴君的貼身侍女,貴君應當也出宮了。”

“是嗎?”顧淮垂眸,斂去眼中的若有所思。

沈郁和商君凜并肩走在街上,這次他們沒有去迎星樓,而是去了一條專門為學子開設的小街。

沈郁拉着商君凜走走停停,不斷被街邊小攤上的東西吸引。

這裏賣得最多的是各類書籍。

“兩位公子過來瞧一瞧哎,我們這裏可是有前三屆舉人大老爺寄存的筆記,只要這個數,”那攤販伸出手比了比,“就可以任挑五本翻閱。”

“阿凜,我們過去看看。”沈郁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模式,頗感興趣地湊了過去。

那小攤生意好,周圍擁了不少人,商君凜摟着沈郁肩膀,護着人走到攤子前。

自覺交了兩人份的錢,攤主眉開眼笑搬出一摞書:“兩位公子随意選,随意選。”

沈郁挑了一被打開,扉頁上注明了這本書是某某年某某的筆記,沈郁又翻開幾本,無一例外,這些書的扉頁上都有這樣的标注。

看到個眼熟的名字,沈郁将書拿起來,問:“老板,這真是方大人備考時的筆記嗎?”

老板顯然不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質疑了,解釋起來十分得心應手:“咋們這的東西啊,十幾年的名聲了,絕對保真,不然也不會有這麽多人來看不是?”

“這位公子放心,這裏的書都是有保證的,我進京之前,學宮裏的學長特意囑咐,一定要來這裏。”

“我們也是。”

沈郁順着聲音的方向看去,說話的是幾名年紀不大的學子,青春洋溢,眉眼間盡是恣意。

“我知道了,多謝幾位解惑。”沈郁朝對面行了個學子禮。

“兩位公子也是來趕考的嗎?”見沈郁和商君凜兩人氣度不凡,幾個少年推推嚷嚷走過來。

商君凜氣勢逼人,幾個少年不敢随意攀談,又覺得沈郁學識不凡,不想錯過結識的機會。

看着沈郁手裏的書,已經對這邊比較熟悉的少年之一開口:“公子手裏拿的這本是方大人早年所著吧。”

沈郁點頭:“方大人風采不減當年。”

“我們也覺得!”幾人齊齊點頭,“尤其是張禦史那個案子,方大人辦的着實漂亮。”

沈郁看這幾個不大的少年跟看小孩似的:“你們也聽說了這個案子?”

“這裏寫着呢。”一個少年搶過同伴手裏的書,遞給沈郁。

沈郁翻了下,書裏不止寫了張禦史的案子,還有一些其他的也寫進去了。

他們越纏着沈郁說話,商君凜周身氣壓越低。

幾人又拉着沈郁說了會話,實在抵不住商君凜的冷氣,提出告辭。

沈郁拉着冷着一張臉的商君凜到角落,大膽戳了戳男人的冷臉:“陛下這麽大個人了怎麽連幾個小孩的醋都吃?”

只要一想到剛才商君凜暗搓搓宣誓所有權的小動作,和那些小孩還完全沒察覺到有哪裏不對的場面,沈郁就想笑。

商君凜一聲不吭拉着沈郁胳膊将人帶進懷裏,面對近在遲尺的細嫩肌膚,眸色逐漸沉下去。

“陛下,嘶——”沈郁頸側一痛。

他被咬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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