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教練開了會兒就走了,去二隊那邊叨叨了。

他在會上特意把梁良拉出來點名批評,千叮咛,萬囑咐,讓他記得補直播時長,不然這個月工資泡湯不說,還要付違約金的。

“知道了,知道了……”他滿口答應着敷衍了下來,把人勸走了。

教練剛走,梁良就收到了俞唯的微信,說今天沒訓練,問他要不要出去嗨,老地方。

他看了眼手機,咧着嘴在那笑。

俞唯是他的好朋友,另一個戰隊的隊長,小戰隊,人氣不高,選手們的技術也中下層,但是他長得帥,還是吸了不少粉,放在電競圈也是叫得上名的。

好笑的是,俞唯不是因為技術出圈的,也不是因為那張臉,是他的性格軟,一輸了比賽就哭鼻子。

雖然電子競技,菜是原罪,但誰讓那張臉長得好呢,哭得梨花帶雨的樣子,俘獲了不少少男少女的芳心。

不誇張的說,俞唯簡直是gay圈天菜。

一大批老公粉正在路上。

凡跟他們戰隊對線,選手們都不敢打得太狠,多多少少要放點水,比如他人從眼皮子底下跑過,他們會選擇性的看不見。

這就是為什麽他們戰隊明明打得菜,但卻總能茍進決賽圈的原因。

俞唯哭起來,那就是太平洋的水,攔都攔不住,他的粉絲一心疼,就是非不分地亂罵,沒有哪個隊長願意碰這燙手山芋。

老地方是指他們經常去玩的一個酒吧,梁良想了想,正打算回消息的時候,被韓染拉走了。

“去哪?”他雲裏霧裏地跟着人走。

“直播。”韓染面無表情地說道,“教練不是說了嗎,讓你補時長,你哪也別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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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虛地把手機藏在背後,大腦飛速運轉,思考着找個什麽借口溜呢?

直播間是單獨的房間,一人一間,裏面有完善的直播設備,攝像頭和麥克風是品牌方贊助的,用的都是最頂級的配置。

為了聽起來噪音不是那麽大,直播間的隔音效果都比較好,離訓練室也遠。

“啊!”

韓染拉着梁良到了他的直播間,在門口站住,梁良魂不守舍的,一頭撞在了他的背上,鼻子都撞紅了,立馬眼淚汪汪的,要疼哭了。

這家夥的背是水泥做的嗎?也太硬了。

“你沒事吧?”韓染輕輕扶着着他的臉,低頭仔仔細細地看了看他的鼻子,有些紅,沒破皮,也沒流血。

他小心翼翼地碰了一下,梁良倒吸一口涼氣,眼淚居然掉下來了,落在了他的指尖,燙得他下意識地縮回了手。

“我帶你去找隊醫。”韓染拉着他走。

“不用。”梁良掙開他,揉了揉鼻子,開門進去,“有點疼而已,一會就好了,不用大驚小怪。”

“你想什麽呢,突然停下?”梁良先發制人地問道,“你該不會還在想你那個弟弟吧?”

“沒有。”韓染矢口否認。

“別騙我了,”梁良一臉看穿他的表情,拉了個椅子坐下,邊玩手機邊說道,“你從車上就一直心不在焉的,教練說話也沒見你搭理幾句,分明就是有事,心思都寫你臉上了。”

“我沒有弟弟。”他皺着眉,明顯不開心了。

“好好好,你有哥哥就夠了。”梁良走過去抱了抱他,在他冷冰冰的臉上吧唧了一大口,親出了很大的聲音。

他溫柔地安慰道,像摸小狗一樣,拍了拍他的頭,“我永遠是你一個人的哥哥,你要聽我的,永遠寵我,疼我,知道了嗎?”

韓染鄭重地點了點頭,用力地抱住了他。

“好了,你自己直播吧,我還有事,先走了。”梁良微微一笑,混水摸魚着準備開溜。

“可是我沒直播任務。”

他才從國外回來,只和戰隊簽了協議,沒有與直播平臺合作,不存在直播任務。

“那你就幫我直播吧,開我直播間,賬號密碼你知道的,沒改過,”梁良拍了拍他的手背,急着要走,“你乖一點啊……”

“你要去哪?”韓染還是拉着他,不放手。

“我……”他支支吾吾的,半天說不出個好歹,急得直剁腳,手機提示音一直在響,他看了看手機,說道,“我去和贊助商談一談這個賽季的合作。”

還自我肯定了句,“對!談合作,很快就回來了。”

他半天沒回消息,那邊的人等不及了,直接打了個電話過來。

鈴聲響起,一遍又一遍,梁良如同捧着個定時炸彈,當着韓染的面,接不接都要炸。

他權衡了半天,打算硬着頭皮挂了,韓染直接從他手裏抽走手機,劃下了接聽鍵,開了免提,聽筒那邊就傳來了俞唯軟軟的聲音。

“梁隊,你怎麽不回我消息?趕緊過來呀,我等你好半天了,都快睡着了,今天我請客,快來,我點了一堆酒,今晚不醉不休。”他自顧自地說着,也沒管那邊有沒有人答應。

酒吧的音樂很吵,他扯着嗓子吼的,聽起來都破音了,讓人忍俊不禁。

這麽嚴肅的場面,梁良居然笑出了聲,韓染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他立刻閉了嘴。

韓染一言不發地挂了電話,又翻了翻他們的聊天記錄,若有所思地挑了挑眉。

“老地方?”

“不醉不休?”

“哥哥挺會玩啊。”

他一句接一句的,問得梁良心虛得腿都在發抖,幹笑了兩聲,蒼白地解釋道,“是俞唯找我,我沒答應,而且,我只是陪他,在一邊看着他喝,我不喝的。”

語序颠三倒四,說話語無倫次,後背都緊張得出汗了。

“你不是答應了我不去酒吧了嗎?”韓染有點生氣,冷着臉問道,“這兩年,你偷偷去過多少次?”

他心虛地低着頭,盯着自己的足尖,嗫嚅道,“沒、沒去過,這是第一次。”

“你要不肯說實話,我就去問酒保,總歸有眼熟你的。”韓染輕描淡寫地說道。

“別!”梁良肯定不敢讓他自己去問的,不然絕對會暴露的。

那些人豈止是眼熟他,這兩年,酒吧幾乎被混成了他家,那裏面的工作人員,連清潔工都認識他了。

他想了想,硬着頭皮說道,“兩三次吧。”

“嗯?”

“七、七八次,”他篤定地發誓道,“我發誓,肯定不超過十次,否則……”

“否則怎樣?”

“否則我就生不出兒子!”他緊緊閉上了眼。

韓染被他氣笑了,明晃晃的糊弄,可他就是拿他沒辦法,任由他萌混過關了。

梁良拉着他的胳膊晃了晃,親昵地撒嬌,“你別生氣了,我真的只是陪小魚去喝了點酒,什麽也沒做。”

“喝酒還不過分嗎?”韓染氣得腦殼疼,嗓門都變大了,抓着他的肩膀,醋意大發,“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每次喝醉了就像變了個人似的,逮着随便什麽人就撒嬌。”

梁良無辜地眨眨眼,湊近他的臉,笑嘻嘻地問道,“你吃醋了?”

韓染抿了抿唇,不好意思地別開了臉。

梁良抱住了他的腰,趴在他肩膀上,主動示好,“我錯了,下次不會了,以後都讓你陪我一起去,只對你一個人撒嬌,好不好?”

“嗯。”韓染耳後紅紅的,低低地應了聲。

不過這事還沒完。

他怕梁良還要跑,把人按在椅子上坐着,梁良仰着頭,一臉疑惑地望着他,表情要多無辜有多無辜。

“你要做什麽?”韓染動作一頓,梁良幹淨如泉水般的眸子看得他有些下不了手。

不過梁良實在太擅長僞裝了,又把他的軟肋拿捏得死死的,韓染不敢對他掉以輕心。

“別問了,一會兒你就知道了。”韓染輕聲說道,“你今天必須老老實實補時長,哪也不能去。”

“好好好,我知道了。”梁良滿口答應着站起身,又被按了回去。

“嗯?”

“你必須待在我身邊。”韓染一本正經地說。

他的手機被韓染放在桌子上,又嗡嗡地響了起來,不死不休,震動的弧度讓他懷疑,它要自己跳下桌子了。

他屁股離開凳子,伸長脖子看了看,毫無疑問,打電話的還是俞唯。

“要不讓我接個電話,或者你幫我接一下?說我今天不去了,讓他別等了,早點回家,他一個人在那也不安全。”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看韓染的臉色問道。

“不要,讓他長長記性,下次就不敢再帶壞你了。”韓染拿起他的手機,挂斷了電話,想了想,關機了。

梁良瞪大了眼睛,“你別關機呀,萬一他們一會兒有重要的事找我呢?”

韓染慢條斯理地把袖子挽到小臂,胳膊上的肌肉文理分明,血管清晰,皮膚下蘊含着強大的力量,看得人口水直流。

他雙手撐着梁良坐的椅子兩側的把手,低頭看着他的眼睛,說道,“我是副隊,他們找不到你,自然會打我的電話,你不用擔心。”

有理有據,梁良張了張嘴,欲言又止,無法反駁。

“那好吧。”他妥協了,打開了電腦,準備老實開直播。

韓染按住他的手,“我來吧,你在旁邊看着。”

“啊?”梁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頭腦。

韓染怕他播到一半跑了,他不是幹不出這種事的人。

他打開抽屜,裏面有一根未拆封的嶄新的黑色領帶,他粗魯地扯了包裝,把梁良往椅子上一按,抓住他的雙手,把兩只手腕綁在了一起。

“韓染,你幹什麽?放開我!”梁良掙了掙,他綁得很緊,根本動不了。

“你這是做什麽?”他難以置信地問道。

“這樣你才會聽話地待在我身邊。”韓染認真地說,不知從哪翻出了兩根繩子,推了他一把,把他捆在了椅子上。

“啊!韓染,你個小畜生,放開我!”梁良崩潰地大叫,只可惜房間隔音效果好,外面什麽也聽不見。

他雙手被綁在胸前,于是伸腳去踢韓染。

韓染繞到他身後,把椅子調轉了個方向,背對着門,和自己面對面。

這下踢不到也摸不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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