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坦白

顧憬的人找上段二時,段二正和杜如維膩在一起。

段二聽說顧憬找他,愣了愣,“顧二叔?”顧憬是顧家正經的二少爺,因此晚一輩的各家子弟們,都是稱呼顧憬為顧二叔。

杜如維坐在一旁,眼中閃過一絲疑惑,對于顧憬他了解得不多,不管是上輩子還是這一輩子,他和對方都沒有多少交集。

顧憬雖然也住在顧宅裏,但是他的院子偏遠,平日深居簡出,就連他奪1權的時候,都沒見對方出來表示個意見。

就是因為顧憬如此識相,所以他并沒有太為難對方,當初控制住整個顧家後,他也沒有硬逼着顧憬表态。

沒想到萬事不理的顧憬,現在會主動找上段二。

杜如維臉色陰沉,心裏早就猜到了顧憬的用意,不就是想把他帶回顧家嗎?之前顧忻和顧情都沒有成功,他不相信往常沉默低調的顧憬會有什麽能耐。

只是他的信心在陪着段二抵達會所的包間後,瞬間消失無蹤。

顧憬見了段二之後,絕口不提要帶走“顧立晚”的事,甚至連一個眼神都沒有往“顧立晚”的身上飄,彷佛“顧立晚”只是個陌生的路人罷了。

更讓杜如維無法忍受的是,包間裏一排的美少年,每一個都各有特色,讓段二才一踏入包間,瞬間就被迷得找不到北了。

“段二,別說叔叔對你不好,喜歡哪一個,随便挑。”顧憬擺擺手,大方地說道。

杜如維眼神一閃,這才知道顧憬在打什麽主意,他心裏恨得不行,暗罵顧憬是只老狐貍,竟然使出美男計。

段二一聽可以随便挑選,立刻來了興致,一手還攬在“顧立晚”的腰上,眼神卻色眯眯地往那些精致的男孩身上瞟。

顧憬見狀在心裏冷哼一聲,如此上不得臺面的東西,“顧立晚”竟然還扒着不放,難道一場車禍,真能改變一個人的性子?

顧憬眼神晦澀,不動聲色的暗中觀察着“顧立晚”。

杜如維還不曉得,顧憬看似不在意他,其實并沒有放松對他的觀察,他的一舉一動和情緒變化,全都落入了顧憬的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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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他的全部心神都在段二身上。

打從一進入包間,段二的心思很明顯的被那些男孩給迷住了,杜如維在心裏暗恨,卻又不斷給自己打氣,段二不會變心的。

前些時候也有人像顧憬一樣,送人給段二,但是段二只新鮮了幾天,就又回到他的身邊,所以顧憬這一招,對段二來說是沒有用的。

杜如維定了定心神,裝出一副乖巧的樣子,不過臉上帶了點吃醋的神情。他知道,段二最喜歡情人聽話,卻又喜歡情人為他吃醋,所以那個度要拿捏得剛好。

太柔順了,段二很快就會把自己抛在腦後;太任性了,擋了段二尋歡作樂的路子,段二也不會憐香惜玉,說抛棄就抛棄。

杜如維靠着重生的優勢,早就摸清了段二的性子,所以自從跟了段二以來,最得段二的寵愛,而且還有往“獨寵”邁進的趨勢。

只是受寵了這麽幾個月,現在顧憬弄這麽一出,讓杜如維心裏恨得不行。

盡管他已經牢牢捉住了段二,卻也不想有其他人來分寵,就算他不喜歡段二,但是段二能夠提供他優渥舒适的生活,是他的長期飯票,他怎麽可能把段二分出去。

因此他把帳都算到了顧憬頭上,打算和段二好好說說,絕對要給顧家和顧憬一個教訓。

他的心思段二一點兒也不知道,只是段二看着他乖巧的模樣,心裏滿意得很,調1教了這麽多個月,總算有幾分能見人的模樣了。

可憐杜如維還以為真的掌握住了段二,卻也不想想,他對段二來說,只不過是個寵物級別的情人罷了。

段二看在他識相的份上,便願意寵着、逗着,再加上他在床上放得開,引得段二盡興得很,這才又多了幾分憐惜。

只是同一道菜吃久了,總是會膩的,段二養了“顧立晚”幾個月,新鮮勁已經差不多過了。當初會包養“顧立晚”,就是為了踩顧家的面子,也是為了滿足自己的虛榮心。

要知道,他玩過這麽多人,還沒有一個是大世家的繼承人。所以當“顧立晚”找上他時,他自然樂得陪對方演戲。

杜如維導演的那一場“巧遇”,在段二的眼中根本就不算什麽,縱橫花叢多年的段二,怎麽會被如此拙劣的伎倆給騙了。

不過是心血來潮,陪“顧立晚”耍一次罷了。

段二的心思杜如維看不透,卻瞞不過同樣出生世家,也曾經玩樂過的顧憬。

顧憬早就猜到了段二的心态,所以當顧老爺子提出要他出面帶回“顧立晚”時,心裏一瞬間就制定好了計劃。

算算時間也差不多了,段二不是能守着一個人過的性子,“顧立晚”勝在家世背景上,能夠狎玩顧家的少爺,自然比包養MB來得更有優越感。

段家踩顧家的臉面也踩得夠了,是時候把丢臉的“顧立晚”帶回來了。

顧憬捧着酒杯,坐在一旁眯着眼觀察段二。

大家只看到段二的荒唐和纨褲,卻沒看出對方行為背後的深意,段二之所以對“顧立晚”出手,除了本身愛玩之後,何嘗不是為了給顧家一個下馬威。

而段家對于段二包養“顧立晚”的反應,還不是雷聲大雨點小,否則段二又怎麽能夠把“顧立晚”放在別墅裏,還公然和對方出雙入對。

段家要是真的想掩蓋這則醜聞,多得是辦法和手段,他們之所以如此重重拿起,是為了讓流言傳得更兇猛。

最後的輕輕放下,才是段家真正的态度。

反正包養的流言傳出去,段二頂多背了個“男女不忌”的标簽,比起被包養、被人壓在身下的“顧立晚”來說,段家根本沒有損失什麽。

面子?名聲?這些東西段二早就沒有了,還怕人笑話嗎?段家用一個浪蕩子的形象,潑了顧家一盆大髒水,實在是劃算極了。

顧憬嗤笑一聲,枉費“顧立晚”還是在老爺子身邊長大的,這些門道都看不清,還不如盡早離開顧家得好。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就算顧家沒了顧氏企業,百年世家的家底也不是其他豪門或是中産階級比得上的。

況且顧家還有個顧恺。

顧憬對于顧恺這個大哥,了解甚深,他知道對方雖然深恨顧老爺子和顧家,卻不會真的讓顧家落入外人的手裏。

一筆寫不出兩個顧字,顧恺之所以對老爺子和顧氏企業出手,只不過想要将顧家的一切全部握入手中罷了。

他的吃相比“顧立晚”好上了不只千百倍,至少明面上他并沒有忤逆老爺子,更沒有把老爺子軟禁起來。……

顧憬搖晃着酒杯,杯中的冰塊撞擊着杯身,發出“喀啦”的清脆響聲。

這聲音不算大聲,卻成功引來了段二的注意力。

“顧二叔,這麽久沒出來玩,是顧二嬸管得太嚴嗎?”段二笑嘻嘻地說道。

“二叔年紀大了,不愛玩了。”顧憬淡淡地說道,沒有在意段二語氣中的戲谑。

“四叔一點也不老,看起來還是英俊潇灑得很。”杜如維在一旁插嘴道,只不過他卻稱呼顧憬為四叔,擺明了把顧忻和顧情放在顧憬之前。

杜如維的話剛說完,包間內出現了一陣詭異的寂靜,誰不知道顧家只有兩個正經的少爺,顧忻和顧情只是私生子,怎麽能和顧恺、顧憬兩兄弟一起排行。

在外面有頭有臉、身份高貴的權貴們,都是自動漏掉顧忻和顧情的,在他們眼中,值得相交的顧家少爺,就只有顧恺和顧憬。

沒想到顧恺的兒子,堂堂顧家的二少爺,竟然把顧忻和顧情擺在了自己的二叔之前,這讓許多人心裏開始嘀咕,顧家的家教看起來不怎麽樣啊。

顧憬心裏對“顧立晚”越發的失望,他個性雖然冷淡,但是以前沒少關照過顧立晨和顧立晚兄弟,心裏也是真的疼愛他們。

現在“顧立晚”卻當衆下自己的面子,一點兒也不顧念叔侄情份,讓他有些難過。畢竟他和大哥的感情很好,自然不想和大哥的兒子生分。

可是“顧立晚”卻不斷揮霍着他的耐性。

他本來還想勸着老爺子,把“顧立晚”關起來好好管教幾年,等性子掰過來了,顧家還是要交給立晨和立晚,還有自己的兒子立勇。

只是沒想到,他心裏把對方當侄子,對方卻一點兒也不拿自己當叔叔。

顧憬冷笑一聲,他也不是那種會拿熱臉貼人冷屁股的個性,“顧立晚”不尊重他,他也不需要替“顧立晚”鋪路了。

因此他無視了杜如維,根本不接對方的話茬,讓對方尴尬得幾乎無地自容。

在場的人都很有眼色,顧憬的态度說明了很多,因此本來還對杜如維有些恭敬的人,現在也不理會他了,只顧捉着顧憬或是段二說話。

就連段二都放開了攬着杜如維的手。

杜如維一個人被丢在角落,臉色鐵青的看着其他人玩樂,心裏恨不得把顧憬痛揍一頓。從他成為顧家少爺之後,還沒有被人如此羞辱過。

顧憬他怎麽敢?杜如維緊咬牙根,惡狠狠地瞪着顧憬。……

******

顧立晚跟着賀之書回到別墅,兩人手上提着幾個塑料袋,裏面裝着他們剛才去超市買的新鮮蔬果和肉類。

進門之後,賀之書帶着顧立晚到餐廳放下東西,然後又帶着他熟悉環境,為他一一介紹了別墅裏的裝潢和布置。

顧立晚環顧四周,別墅的布置很簡單,并沒有太多花俏的擺設,風格簡約中帶着內斂,和賀之書在外的形象挺符合的。

只不過和賀之書真正的性情,有那麽點不一樣。

兩人逛完別墅後,顧立晚一頭鑽進了廚房,準備大顯身手,讓賀之書刮目相看。

賀之書倚靠在廚房門口,神色溫柔地盯着“葉昱免”的身影,看着對方在廚房裏忙碌,心裏升起了一股溫馨和感動。

原本的顧立晚自然不會做菜,但是打從他決定進軍餐飲業之後,就開始接觸各式各樣的料理,并且學着下廚。

把葉大壯挖到珍味齋之後,他更是纏着葉大壯學了一段時間,不敢說能夠達到專業級的水平,卻比以前的五谷不分好多了。

而顧立晚之所以選擇親自下廚,也有存着幾分讨賀之書歡心的想法,想着晚一點坦白時,對方能看在他放下身段,洗手作羹湯的份兒上,不要太過生氣。

他并沒有做太繁瑣的菜色,畢竟時間也不早了,而且兩人先前也吃過了一些東西,并不是真的太餓。

所以他做了幾個冷盤,還有兩三道适合下酒的小菜。

賀之書已經把餐桌布置好了,等他把菜全部端出來之後,兩人面對面坐了下來。

賀之書的餐桌并不大,可能平日只有他一個人吃飯的緣故,因此就算此時兩人是面對面坐着,距離也不是太遠。

兩人一邊吃菜一邊喝酒,天南地北地聊着,等到吃得差不多了,顧立晚藉酒壯膽,清了清喉嚨開口說道:“之書,我想告訴你一件事。”

“嗯?什麽事?”賀之書淡淡應道,眼角眉梢都帶着笑意。

“我……”顧立晚開了開口,話卻梗在喉嚨裏,他該怎麽說?是直接一點還是委婉一些?

“怎麽了?”雖然賀之書喝了點酒,但是還不至于讓他眼神不清,因此他看出了顧立晚的神色有異,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我想告訴你一件事,雖然聽起來很匪夷所思,可是請你一定要相信我,也請你……聽完後,先不要生氣。”顧立晚慢慢地說道。

“什麽事這麽嚴肅?你別緊張,我不會生氣。”賀之書看着對方臉色凝重,也收起随意的态度,溫聲說道。

“我的名字,确實是從立晚而來。”顧立晚抿了抿唇,決定從“葉昱免”這個名字開始述說。

賀之書聽他提起了名字,心裏跳了跳,佯裝驚訝地說道:“從立晚而來?這怎麽說呢?”

顧立晚望了他一眼,用手指沾了沾冷盤裏的醬料,扯過一張紙巾,在紙巾上緩緩寫了“昱免”兩個字,不過卻是把“昱”字的日和立分得很遠。

然後旁邊的“免”字和日字旁放在一起,“昱免”就成了“立晚”。

接着他又寫了“葉”字和顧字,只不過顧字卻是把頁字旁加大了,他輕聲說道:“葉,取自頁,所以葉昱免其實就是顧立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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