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暧昧（2）
當天夜晚，姚婕瑩穿了一件潔白的高領薄毛衣，鏡子前照了兩遍，提着手提包走出寝室。
乘坐73路公交，從凱悅大廈站上車到金橋賓館站下車，歷時1小時15分鐘。
姚婕瑩從公交車上下來，立即發現了馬路對面的簡易舞臺，确切地說，它只是臨時在地上鋪了一塊劣質紅毯，店鋪旁邊的牆上挂着黃底紅字橫幅——熱烈慶祝幻海音樂正式營業。
姚婕瑩沿着斑馬線走過去，KT正在忙裏忙外地搬音箱出來。
“嗨，你來了。”KT微笑，向姚婕瑩口頭打了個招呼。
唐炜從店裏走出來，發現了已經到達的姚婕瑩，慢慢走過來，問她，“怎麽過來的？”
“坐公交。”姚婕瑩說，“你們這是要演出嗎？”
“嗯，這家店的老板對我們特別照顧，他原來在鴻盛街旁邊有一家錄音棚，後來那地兒拆遷，所以店面遷移到這裏，新建了音樂工作室，今天開張，我們過來義演。”唐炜解釋完，遞過來一瓶農夫山泉，“喝嗎？”
姚婕瑩擺了擺手，“不了，我不渴。”
“哈哈，別客氣，拿着。”唐炜把水塞給她，“那邊有空座位，你先過去坐。”
此刻，天色已黑，設備基本到位，唐炜和幾個樂隊成員走上紅毯，開始試音。唐炜是樂隊的主唱兼吉他手，KT是貝斯手，鼓手是一個身形微胖，帶着眼鏡的小哥。
KT今天依舊穿着黑T恤，普通牛仔褲，依舊散着他的長發，不過手裏拿的貝斯不是上次老狼賣他的那把，是另一把漂亮的純黑貝斯，琴身上印着小片不規則的鮮紅，拴着一條鏽跡斑斑的鐵鏈，頗有此貝斯誕生于地獄，用束縛和鮮血祭奠蒼生的感覺。
唐炜對着話筒喂喂幾聲，讓調音的師傅把吉他聲音調低，調音很快結束。
接着鼓手起拍子，演出正式開始。唐炜唱的歌詞貌似和隐瞞有關系，不過她過來僅僅捧個場，對她來說，樂理意境什麽的都是浮雲。
這是她第一次看KT演出，可能是他接觸音樂時間長，也可能是排練的次數很多，KT的臺風相當穩，站在臺上沒有絲毫緊張，滿臉淡然地低頭，輕車熟路地撥動琴弦。所以，整個現場的氣氛全靠唐炜一人撐着，KT，說好的狂暴呢？
幾分鐘時間，周圍觀衆越聚集越多，當然，也有指指點點、或者不明覺厲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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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首，黑夢，送給你們。”
荼界樂隊唱了三首原創歌曲，分別是《隐瞞》、《荒源》和《黑夢》，演出完成，KT收走對錄線，把貝斯裝進琴盒退場，另外一支樂隊上臺調音。
KT剛剛走下臺，就有兩個結伴前來的女歌迷跑過去劫他，和他要了聯系方式。
在這個賣臉求生存的偉大時代，KT終究還是混上了如魚得水的道路。
姚婕瑩拿出手機，看看時間，此刻晚上9點，9點30分末班車，正好可以趕上公交，11點之前回校綽綽有餘。
“小瑩，過來啊，你站那兒幹什麽？”KT招呼姚婕瑩進店。
姚婕瑩走過去，KT正拿着皮套紮頭發，“你先等會兒，我把Costa放了。”
說罷，KT提着他的Costa走進幻海音樂店內，不多時，唐炜從店裏出來，跟着他走出來的還有鼓手以及另外一位梳着短辮子，戴單耳環的中年大叔。
“小瑩，介紹一下，這是我們樂隊的鼓手薛平，叫他瓶子就行。”唐炜笑，摟着眼鏡哥的肩膀，又介紹姚婕瑩，“她是梅哥店裏的小瑩，你去Noise就能碰見她。”
“哈哈，幸會，幸會。”瓶子開玩笑地說，“梅哥閑人一個，還聘店員嗎？”
姚婕瑩嘆氣，“說來話長。”其實這是一段凄慘的故事。
“這是我們樂隊的主創常七，七哥，我們樂隊歌兒全是他寫的。”唐炜指着單耳環的大叔。大叔沖着姚婕瑩笑了笑，“你好。”
“七哥。”姚婕瑩叫道。
這時，KT從店裏出來，他的Costa已經放置在店內，走到姚婕瑩面前，直接伸手一摟姚婕瑩的肩膀，說，“走吧，時間還早，跟我們一起吃夜宵。”
吃你妹的夜宵啊，坐車回去就得1個多小時，姚小姐該撤了。
“額……我得回去。”姚婕瑩說。
誰知道姚婕瑩話剛出口，KT眉頭一皺，“回什麽回？不就是一次曠寝嗎？別拿這種借口忽悠我，你都大四了，學校會查你那麽嚴嗎？好不容易過來，別掃興。”
姚婕瑩崩潰，KT爺爺，我這是沒理了是嗎？
“唐炜，去長慶街吧。”見姚婕瑩沒反對，KT微微地把頭發甩到身後，抓住她手腕，“附近有夜市，還有小吃一條街，随便逛啊，我做主，今晚不用回學校了。”
“行行行，哪裏都一樣。”唐炜拿KT沒轍，只能順着他的意思。
“你們去玩兒吧，我今天得回去，老婆還在家裏等着呢。”常七催促唐炜，他自己則擺了擺手，沒有随大夥兒一起動身。
“人家七哥是有家室的人，跟我們這群單身漢不一樣，我們走吧，別管他了。”唐炜開常七的玩笑，和瓶子一起往長慶街的方向走，KT和姚婕瑩跟在唐炜後面。
五光十色的霓虹燈，周圍車輛晃人的光芒，零零散散路過的行人，夜色斑斓。
“我給你的CD，回去聽了沒？”
說起那個CD，姚婕瑩可是有無數的槽點想吐，完全就是一頓生嚎，唐炜的嗓子竟然沒啞巴，不得不說現代西瓜霜已然流露出稱霸醫學界的前兆。
“聽了。”
“感覺我的貝斯怎麽樣？”KT得意地翹起嘴角，“技術是不是很好？”
呵呵，釋迦摩尼一輩子散發的光澤，都比不上你一瞬間流露的得瑟，KT，你造嗎？
“對了，你的貝斯為什麽叫Costa？是脈的意思嗎？”
KT解釋，“肋骨，它對于我來說，就像我的肋骨一樣重要。”
“之前從老狼那裏買的那把幹什麽用？”姚婕瑩不解，一把就夠用，何必買兩把？
“那把是給朋友買的，我只用Costa，其他貝斯和我沒默契。”KT解釋，“而且，用慣了它，也瞧不上其他貝斯。”
就在這時，一對黃發白皮膚的外國夫妻向着唐炜走過去，男人雙手比劃，沖着唐炜說了幾句中英混合語，唐炜無奈地擺擺手，指指他身後的KT，意思是有事問KT，他不懂英文。
KT正和姚婕瑩聊得開心，卻被這對外國夫妻突然圍住，問了一堆英文。
問KT？滑天下之大稽也！KT的學識就像古埃及的藏寶圖一樣殘缺不全，指望KT的會英文，還不如指望北極冰川裏盛産的椰子樹來乘涼。
等姚婕瑩擡頭一看，瞬間震驚原地！KT竟然在用特別流利的英語在和這對夫妻說話，三人聊了幾句，外國夫妻千恩萬謝地往右邊走了。
KT回頭，發現姚婕瑩正震驚不已地看着他，皺眉，“怎麽了？”
“你會說英文？”姚婕瑩追問，“為什麽？”
KT眨了眨眼睛，不明白此等弱智問題從何而來，“沒有為什麽，會英文很奇怪嗎？”
“你自學的？”
“不是。”KT搖頭，“我16時候，就不念高中了，跟着我小叔去美國生活過2年，他在美國的移動分公司做翻譯，在美國的工作結束以後，我跟着他回國的。”
哦……果然是被迫學的，不然以KT那種不愛學習的心态，在國內自學成才？Just笑話！不管怎麽說，她總算從KT滿身的缺點裏，找到了一個能稱之為特長的優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