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舊愛（1）

5天後，星期六下午，姚婕瑩收拾東西，穿了一件便捷的運動服出門。

前幾天和唐炜要了他們排練室的地址，姚婕瑩打算給KT一個驚喜，今天過去看他排練。樂隊這幾天為了錄小樣，正加緊時間排練，她現在過去，十有八九能逮住KT。

姚婕瑩的出租房離樂隊排練室蠻遠，大約需要2個小時才能過去。

她坐地鐵2號線轉4號線，又坐了半個小時公交，才找到這個偏遠的住宅區。

姚婕瑩沿着唐炜告訴她的地址，一步一步地找樓號，從單元樓進去，就聽到了輕微的打擊樂聲音，是從地下室傳來的。

汗……唐炜他們深入基層，已經幹到地下室了嗎？

沿着樓梯往地下走，樂隊排練的聲音越來越清晰，但她能感覺得出，他們應該是在排練室鋪了隔音板，不然以樂隊整日排練的聲響，與他們頑強作戰的就再也不是傳說中高大尚的現實與經濟，而是小區居委會大媽和哭天搶地你們不讓我活了的老太太。

姚婕瑩逐漸靠近地下室，曲子剛起，聲音就暫停下來。

她站在門前，聽到裏面唐炜的聲音傳出來，“金河，你拍子起慢了。全隊的節奏都靠你撐着，咱們能不能上點心？”

“呵呵，休息休息，重來一遍。”

“來，金河，先給我遞瓶水。”

“周日晚上，都有空嗎？再沒時間的話，下次排練就得推到下周三了。”

姚婕瑩剛打算敲門，卻從門縫裏看到，KT正抱着柴芮，在小窗口旁接吻。

他左手指間夾着煙絲飄搖的長白山，右手抱着柴芮纖細的腰肢，明亮的燈光，讓這一幕清清楚楚地映在了她眼中。

靈魂脫離，無法呼吸。

KT啊……剛有了擁抱你的沖動，就迎面捅我一刀，時機恰到好處，捅得正中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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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乃神人也。

姚婕瑩直接推門進去，屋中的人盡皆愣住。

KT聽到推門聲，轉頭看過去，發現姚婕瑩正面無表情地站在門前，臉色尴尬，緩緩放下抱着柴芮的手，沒有說話，把視線轉移到了別處。

屋中的空氣因為姚婕瑩的突然出現，逐漸凝固，凍結。室內擱置的音箱，滿地散落的對錄線，剛剛有說有笑的樂隊五人，瞬間沉默了。

十幾秒後，姚婕瑩開口說話，“看來我來得不是時候，打擾你們排練了，你們繼續。”

說罷，姚婕瑩轉身走出排練室，順便關上了排練室的門。

走出地下室，她沒有聽到KT追上來的腳步聲，看來，他根本沒有追出來的打算。

乘着公交車回租房，姚婕瑩坐在公交車上，吹着窗外潮熱的微風，腦中不斷地回憶KT和柴芮接吻的那一幕。

她當他是個寶，他當她是顆草。

她真是天下第一號大傻子，被一時的溫柔沖昏頭腦，忘記了他的風流成性，忘記了他的浪子多情，妄圖再一次地接近他，徒惹滿身傷痕累累。

愛得如此艱難，恨得如此不堪，清醒清醒吧，姚婕瑩，你卑微得無藥可救了。

當天晚上8點左右，KT發了一條短信過來，沒有任何解釋，只是問她：你還好？

姚婕瑩看到這條短信的瞬間，冷漠地笑了。

她沒有再回複KT，因為她覺得已經沒什麽必要了。她姚婕瑩要相貌有相貌，要工作有工作，要學識有學識，一路狂奔從唐山殺到北京，只為了這麽一個爛人。

天真也得有終點，自虐也得有極限，Nozuonodiewhyyoutry？

沉浸在這種持續的心疼與麻醉狀态，已經三天。

姚婕瑩工作不在狀态，每天都在走神兒。她負責車間成品到半成品方面的檢驗工作，校驗藥品樣品，好在工作比較簡單，沒因為她這兩天的萎靡不振而犯什麽大錯。

晚上，姚婕瑩躺在床上休息，手機突然震動起來。

拿起手機，姚婕瑩看了顯示屏一眼，微弱的熒光打在她臉上，是柯聖緣的短信。

瑩瑩，我昨天剛從澳洲回來，明天有空嗎？一起出來吃飯。

姚婕瑩無力地平躺，雙手放空，眼睛看着天花板，猶豫了大約半個多小時，給柯聖緣回信：好呀，明天我沒事，我們去哪裏？

柯聖緣：晚上我開車去接你，等我。

她把手臂枕在頭下，腦海中不斷地回憶她和KT相處的點點滴滴，他的笑容，他的溫情，他的黑亮柔順的長發，他的沉醉迷離的表情，她緩緩閉上雙眼，卻只剩他和柴芮接吻的畫面。

這世界上，男人多得是，女人也多得是，誰也不是只做誰的天使。

沖淡一個男人最好的方式，就是尋找另一個男人，無限傷痛，無限輪回。

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一根吊到老？

第二天晚上，姚婕瑩洗了把臉，從門前衣架上拿起那件湖藍色的大衣，提着手提包，邊穿衣服邊往樓下走。

她剛才在廚房收拾水池，接到柯聖緣打過來的電話，說他已經在樓下了。

走出單元門，在距離她20米遠的位置，停着一輛褐色銳途，姚婕瑩走過去，柯聖緣緩緩搖下車窗，露出他棱角分明的五官，清澈的微笑。

他向她揮手打了個招呼，“姚小姐賞個臉，上車吧，我提前定好席位了。”

“去去去，別貧行嗎？”姚婕瑩笑，胳膊從車窗裏伸進去，沖着柯聖緣的腦袋彈了一下。

姚婕瑩走到車另一邊，打開車門，坐到副駕駛位置，乖乖系上了安全帶。

“我們去哪兒？”

柯聖緣打轉方向盤，車輪緩緩攆動，車駛離住宅小區，“巴黎之春。”

開車比擠地鐵舒服很多，也相當節省時間，僅僅20分鐘，柯聖緣的車便停在了巴黎之春大廈旁的停車位上。

姚婕瑩探頭出去，看了一眼面前高聳的大廈，搖上車窗，打開車門走出去。

“這兒不是購物中心嗎？”姚婕瑩指指大廈。

“嗯，29樓是餐廳，其他樓層在賣東西。”柯聖緣鎖車，領着她走進巴黎之春。

兩人往電梯的方向走，柯聖緣突然興起地回頭，沖着姚婕瑩笑了，問她，“想不想逛一逛？”

“算了吧，沒心情。”

“別有什麽顧慮，走吧，上去看一看。”

沒等她拒絕，柯聖緣便抓起她的手腕，離開直升電梯，領着她走上回旋電梯，上了三樓女裝區。

一間挨着一間的國外品牌店，巨大的宣傳海報上，漂亮的模特将衣服的美麗映襯到極致。精致的玻璃窗，籠罩着燈光下光鮮亮麗的衣服，她從外面望進去，笑了。這裏最美的地方就在于，你看得見，伸手，卻摸不到，如此讓你心動的距離，也只有玻璃能做到了。

柯聖緣看到姚婕瑩在一家店前停下腳步，問她，“有想要的嗎？進去看看？”

姚婕瑩嘆氣，跟着柯聖緣走進店內，服務員服務十分周到，立即走過來，跟着兩人，察言觀色地看姚婕瑩想要挑選哪件，以便适時介紹。

她的眼睛掃過一件單薄的女士襯衫，30000元。敢情這襯衫是拿金絲繡出來的嗎？

“柯聖緣，走吧，我不想逛了。”姚婕瑩轉頭，往店面外走。

柯聖緣拽住她的胳膊，疑惑地問她，“怎麽了？一件都不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