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錯過
夜晚11點，姚婕瑩按時入睡。
第二天清晨，姚婕瑩睜開朦胧睡眼，發現了地鋪上睡得四仰八叉的KT。
他什麽時候回來的？姚婕瑩仔細回想，貌似是淩晨2點或者3點這個時間段。當時她睡得迷迷糊糊，完全沒什麽印象。
尼瑪，真真是……看君一整天，颠覆生物鐘！
姚婕瑩輕聲起床，像往常一樣7點出門上班，中午回去給霸占房屋一角的KT做飯。
今天，KT下午出去排練，兩人中午幾乎是一起出門。
晚上9點，姚婕瑩加班回家，推門的時候發現門開着，應該是KT先回來了。
姚婕瑩走進屋門，屋內靜悄悄的，她走進卧室，看到KT……他梳了雙馬尾。
姚婕瑩崩潰地把頭一捂，話說雙馬尾是要鬧哪樣！尼瑪一個成年男人偷了幼兒園女孩的發型，你叫我鼓起怎樣的勇氣去看待這種拉低智商的行為。就算吐盡天下的悲慘，都吐不盡你此刻的槽點，KT，你造嗎？
KT發現姚婕瑩回來，沒有轉頭，依舊坐在梳妝臺前對鏡容妝。
“KT……”姚婕瑩顫抖地呼喚，生怕驚煞了這頭沉睡中的小朋友。
KT轉過頭，姚婕瑩全身一哆嗦，哎呀我的媽呀嘞，這臉畫得跟鬼一樣又是要鬧哪樣！以後有KT神鎮宅，充分發揮了以鬼吓鬼的奇異功效。
“你回來了？坐啊。”KT口中哼着小調，拿出櫃子裏的圈發器，插上電。
就在這時，姚婕瑩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她從兜裏掏出手機，看了看顯示屏，是唐炜打來的。
“喂，小瑩嗎？KT是不是在你那裏？”唐炜語氣十分着急。
“額……對。”姚婕瑩看看旁邊……正在燙卷毛的K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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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KT沒做什麽出格的事吧？今天我沒在場，他和老郭出去喝酒喝多了！”
汗……姚婕瑩艱難地咽下一口口水，這……也是醉了。
“應該是……沒事吧？”姚婕瑩呵呵一笑，忍不住擦了一把額頭細汗。
“你看着他點兒，別讓他闖禍，最好別讓他出門，待在屋裏就好。KT喝多了不會耍酒瘋，但是會做一些奇葩的事情，你別搭理他就行。”
“嗯，我知道了。”
挂斷電話，姚婕瑩沉默地坐在床上，看着KT繼續燙頭，等KT把兩個雙馬尾燙成棉花糖以後，他轉過身來，一把抓住姚婕瑩的胳膊，小心翼翼地把她拽到梳妝臺前。
“坐下，我們梳個情侶頭，怎麽樣？”
開什麽國際性玩笑！毀形象毀到山崩地裂，就這趕超紐約，直奔巴黎的造型，誰敢和你梳情侶頭？姚婕瑩深吸一口氣，噌地站起身來，連連擺手，“算了，KT，真的算了，這個事情太嚴肅，我們還是得坐下來從長計議。”
“你嫌棄我？”KT不悅。
“不是……”姚婕瑩吓哭，其實她就是嫌棄他，而且太嫌棄了。
“那就別廢話，乖乖坐着，別亂動，幾分鐘就好。”KT說罷，拿着皮套給姚婕瑩紮了雙馬尾，操起卷發器，三下五除二，就把她的辮子燙成了棉花糖。
姚婕瑩崩潰地捂着臉，鏡子裏的四個棉花糖太慘烈，根本無法自拔。以前怎麽沒發現KT神除了彈琴，還有彈棉花糖的祖傳絕技，看來後半輩子的生計總算有着落了。
由于KT酒品不好，整整一晚上，姚婕瑩都不敢太怎麽拒絕KT，一直陪着他胡鬧，不然以這厮的脾氣，萬一做出什麽無法挽回的行為，到時候就不好交代了。
晚上11點左右，KT和姚婕瑩蓋着同一床被子，睡在了床上。
姚婕瑩幸福地閉上搖搖欲墜的眼皮，終于可以睡覺了……
第二天中午，KT醒來，震驚地盯着他面前的姚婕瑩，直接推醒了她，“小瑩，醒醒。”
姚婕瑩無奈的睜開眼睛，滿肚子起床氣，“今天星期六，就不能讓我睡個懶覺嗎？”
“你頭發怎麽弄的？”KT指着姚婕瑩的頭發哈哈大笑。
姚婕瑩徹底崩潰，為什麽跟KT神溝通總是這麽費勁？烏鴉笑豬黑，笑別人之前不帶自己照鏡的嗎？親你說句實話，友誼到底能不能繼續了？
“你自己先去照照鏡子，再來嘲笑我。”姚婕瑩大手一指鏡子。
KT穿着背心和大褲衩，跑去鏡子前照了照，從此陷入漫長的沉默和回憶。
自從KT和姚婕瑩住在一起，姚婕瑩對KT的印象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比如，KT神經常将自己的襪子藏在枕頭底或者床鋪底。
KT神喜歡在酒後嘗試各種新鮮的發型，燙個波浪，盤個發髻，編個麻花什麽的都是家常便飯，從現代妖孽到古代俠客，從新潮男到殺馬特，橫貫古今國內外。
矯情的KT神還讨厭喝紅色的飲料，非常喜歡在自己練琴時開門縫兒。
KT神總從網上下載亂七八糟的東西，導致電腦經常中毒，KT經常采用的殺毒辦法是首先關閉QQ菜園，等待病毒自己餓死在電腦裏。
印象中那個帥氣逼人，魅力四射的前衛貝斯手已被近距離秒殺，現在這個白癡到底是誰？同時，姚婕瑩還明白了一件以前不明白的事情。
她以前總能聞到KT身上有一種特殊的味道，可她不能很清楚地說出這到底是怎樣一種味道，直到最近幾天，她總能看到KT嘴裏叼着一袋蒙牛純牛奶，姚婕瑩吓哭，奶香味……她竟發現了這麽沉痛而悲傷的事實……
那是一種男人的汗味、純牛奶味、長白山煙味混合而成的奇特的味道。
獨屬于，KT的味道。
“KT！我洗發水前幾天剛買的，怎麽今天就沒了？”姚婕瑩拿着黑芝麻洗發露，狠狠往桌子上一磕，質問KT。
KT正蹲在窗臺前，小心地擦拭他心愛的Costa，輕輕将琴身上的灰塵抹去。
“老實交代，是不是你用光的？”姚婕瑩怒火缭亂。
KT飄來無語的小眼神兒，無奈地撓了撓頭發，“算是吧，我頭發比較多，洗發水用得快一些。”
“剪！”
KT震驚，“你不懂，頭發就是我的元氣，剪頭發就等于剪掉了我的精神。”
姚婕瑩深呼吸，懶得繼續和KT廢話，以後找個夜深人靜的時候，直接下剪子。
進到廚房，姚婕瑩從冰箱裏拿出一個茄子，擰開水龍頭，洗幹淨，放到案板上切成小塊。噠噠噠的菜刀和案板切碰聲，微波爐的加熱轉動聲，以及卧室電腦公放的音樂聲，在這狹小的空間裏，似乎有一個夢境般的家存在。
“咚咚咚……”
敲門聲響起，姚婕瑩正拿着炒勺做肉絲茄子，煤氣開着，她抽不出身來。
“KT，有人敲門，開一下。”
“知道了，馬上。”KT從床上跳下去，趿拉着拖鞋，跑去開門。
咯吱……
姚婕瑩聽到木門推開的聲音，從廚房随意向門口望了一眼，柯聖緣身穿煙灰色西服，手捧滿束鮮紅的玫瑰花，KT散着黑發，只穿了深藍色的大褲衩，上身全光，露着肩膀上的墨麒麟刺青。
兩個大男人面對面，愣在了原地。
“找誰？”KT脾氣蠻沖。
柯聖緣皺眉，盯着前來開門的KT，完全說不出話來。
顧不上鍋裏炒得半熟的茄子，姚婕瑩立刻關掉煤氣，幾步快走趕了過來，柯聖緣看到姚婕瑩，又看看光着上身的KT。
絕望，從他眼底深深地彌漫開來。
“好，真好。”柯聖緣自嘲似地笑了，“姚婕瑩，真有你的。”
姚婕瑩站在門前，沒有說話。
“看你的打扮，搞音樂的，是嗎？”柯聖緣抹去了臉上情不自禁露出的憂傷，恢複了平常淡然的神色，“這束花送你了。”
柯聖緣把手裏火紅的玫瑰狠狠摔在了KT身上，無情地轉身，快速走下樓梯。
KT站在原地，懷裏捧着99朵玫瑰花，迷茫地眨了眨眼睛，然後低下頭，輕輕聞了聞玫瑰花誘人的香氣，微微地笑了，“沒想到，我還有男粉絲，看來以前低估自己的魅力了。”
姚婕瑩雙腳一軟，KT，事實只能證明你想太多。
姚婕瑩剛要轉身，KT擡頭，在姚婕瑩轉身之前，拽住了她的胳膊，問，“和我說實話，他到底是誰？”
“我高中時候的男朋友。”
“你們還在聯系？”
“偶爾。”
KT沉默，沒有繼續再問，把玫瑰花束擱在了門前的櫃子上，仿佛說了一件很簡單的事情，“這花放着礙眼，找時間處理了吧。”
姚婕瑩走回廚房，站在窗臺前，看着柯聖緣的銳途緩緩駛離停車位。
伴随着尾燈刺眼的光茫泯滅在黑夜的模糊裏，留存在心底的那最後一絲煙火，也被悄無聲息地抽空了。
無論擁有怎樣令人難忘的過去，柯聖緣，你我終究還是錯過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