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我不和你打雪仗
童桦下了課就急急忙忙跑到實驗樓去,許嘉言已經做完了自己的工作,邊看最新的論文邊等他,遠遠地就看見童桦仿佛一只雪地裏的哈士奇,人家給他掃的幹幹淨淨的大道他不走,非得跑到路兩邊的草地裏踢一腳雪揚起來一片,或者搖搖樹落下一片雪渣劈裏啪啦砸在自己腦袋上,路上沒幾個人,他玩的不亦樂乎,最後快到門前了,他起腳一踢,沒成想雪底下草糾結在一起,一下絆住了他的腳,平衡不穩,童桦摔了個狗吃雪。
許嘉言忍不住笑了出來,出門去把他從雪地裏刨出來。
許嘉言所說的好去處,就是研究生宿舍樓四樓的大平臺。晴天的時候,學生們會在這個平臺上晾衣服,這幾天接連陰天下雪,沒人來這裏,偌大一個平臺全是幹幹淨淨的雪,童桦驚嘆一聲,都有點不舍得踩上去了。
許嘉言想到他房間去拿手套來,但是童桦拽着他:“來來來。“
許嘉言:“幹什麽?我不和你打雪仗。“
“不打不打,你來。“
許嘉言以為他看見了什麽,就跟着他往前走,腳底下發出咯吱的響聲,他們從樓梯口走到欄杆處,許嘉言疑惑地看四周,童桦扭過頭去看,滿意極了——純白的雪地裏,是兩排腳印。
昨天看見許嘉言朝他走過來留在後面一排腳印的時候,他就想這麽幹了,理工男為數不多的浪漫因子蠢蠢欲動,童桦欣賞了一會兒,越看越覺得賞心悅目,想到自己終于在這一年裏告別了本以為要伴随一輩子的單身身份,開心的幾乎有點不能自持了,他抓起一把欄杆上的雪團了個球,本想着砸一下許嘉言,但是想起他不喜歡打雪仗,只好掂了掂,丢在地上。
許嘉言看見了。
他就算小的時候也對這種傻乎乎的游戲沒有什麽興趣,是為數不多的掃雪活動中認認真真掃完自己那一片區域然後回去讀書的乖孩子,但是猶豫了一下,他還是攏了一把雪,松松地團了團,不甚熟練地、象征性地砸了童桦一下。
童桦的人來瘋屬性一下子就被激發了。
偌大的空曠陽臺上,兩個二十來歲的大男孩嘻嘻哈哈地打鬧成一團,你追我趕,互相推搡,白雪激揚四濺,清朗歡快的笑聲傳的十分曠遠。這日裏天晴,照的四處亮堂堂的,反射在積雪上尤為耀眼而明媚,顯得生機蓬勃。
許嘉言開始尚矜持,但是童桦絲毫沒有手下留情的意思,在發現許嘉言戰鬥力極弱之後直接單方面痛毆,灌了他一脖子窩的雪,瞬間融成冰水,涼得他一個激靈,頓時也顧不得自己的體面了,張牙舞爪地反攻起來,童桦哈哈哈笑得腿軟,被對方逮住機會砸了個劈頭蓋臉。玩到後來連雪球都顧不上團了,抓起雪來往上揚,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兩個人都是滿身的雪。
兩個人折騰了半個多小時,從東邊欄杆一直打到西邊,以最後童桦欺身将許嘉言壓在欄杆上而告終。
欄杆上的積雪被震落,許嘉言一把抓住童桦的手腕,兩個人都喘息的很急促,童桦鼻尖上都滲出汗來。
許嘉言稍微平複了一下呼吸,咽了口口水,童桦就眼睜睜地盯着他上下滑動的喉結,許嘉言趁機将他手裏的雪拂掉,把他凍得已然發紅的手握在手心,然後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的手也冰涼冰涼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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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鬧了,跟我下去暖和暖和。”
“……還想堆雪人。”
堆雪人打雪仗,下雪必做的兩件事。
許嘉言只得又陪他堆了個雪鴨子,童桦劃拉一堆雪做了個身子,捏出一個翹尾巴,又滾出來個雪球捏個扁嘴,蹾在上頭還挺像那麽回事。
童桦心滿意足地跟他下去了。
許嘉言的宿舍在三樓,有獨衛和陽臺,大小跟童桦他們的四人間差不多少,一張單人床一張書桌,因為不常用,東西很少。
童桦新奇地打量完四周,坐在床邊,這會兒才覺出難受來,他手被凍得都發木了,都回不過彎來,進了暖和的室內開始麻麻的發癢,耳朵和鼻尖也凍得冰涼冰涼,最要命的是身上,裏面的保暖衣全都濕透了,有玩出來的汗水和融化的雪水,粘膩膩的不舒服極了。
這時許嘉言合上衣櫃門,将手裏的衣物遞給他:“熱水器打開了,去洗個澡吧,”
童桦頓時像是得了救星一樣,連忙蹦起來脫掉外套運動鞋,跑進浴室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