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這張嘴總得有點用處
冬天夜長,日出大概在六點半,他們五點出發,到山上去,然後分別找了地方裹着租來的大棉被等待。童桦其實不冷,但還是唧唧歪歪地挪到了許嘉言身邊,掀開他的棉被鑽了進去,兩個人裹在一處,兩床被子都圍着,仰着頭看星星。這裏遠離城市,獨居海上,夜間星鬥漫天,此時雖然快要天亮了,但依依約約還有些亮的在夜空中懸着,童桦胡亂指了幾個,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這個是北鬥,那個是仙女座,許嘉言看破不說破,跟着嗯嗯是是就完事了。
天黑風冷濕氣重,空氣裏的水汽濃的像是能滴下來,天空倒是很晴,是個适合看日出的天氣,他們等了大概十多分鐘,夜幕便開始逐漸褪去,天空的濃墨色摻水一般漸漸淡了,由西至東,天空呈現出奇異的漸變,西方月亮還未完全落下,東方已經是白了起來。視線極盡處的海平面從淺白到金黃,不過短短數分鐘,一線極為耀眼的橙黃色便出現在了仿若世界盡頭的海天相接處。
半邊天都被映得金黃了,顏色灼熱的有些發紅,極為熾烈昂揚的色澤像是要燃燒起來一般,那一瞬間,童桦忽然就明白起來為什麽古往今來國內海外有如此之多的人對日出不吝贊美,為什麽初生的紅日滋養了無數詩篇畫作被賦予了千萬般的美好寓意,為什麽許嘉言會選擇看一次日出來作為十八歲的紀念。
童桦熱淚盈眶地說:“真……真好看!”
理工科,嘴拙。
童桦搜腸刮肚也沒想起來幾句好聽的,于是強調:“真的好看!”
許嘉言被他逗得一樂,此時此刻此情此景,他也覺得自己應該說些什麽,思忖了一番,也沒說出個所以然,只好憨厚質樸地說:“……十八歲生日快樂。”
童桦在他懷裏蹭蹭,直勾勾地盯着他,眼睛裏閃爍着奇異的色彩。他這樣扭過頭,半邊臉沐浴在日出的爛漫霞光中,是一種別樣的天真神色,背面的陰影則為他的面孔帶來了銳化過的鋒利輪廓,憑空多長了幾歲一般更加的英俊了,但半明半暗,眼睛裏卻是一樣的神采熠熠。
許嘉言忽然有點明白了——雖然不會吟詩作對,但是這張嘴總得有點用處。
他低下頭,吻了過去。
是彼此的第一次。
非常緊張,非常青澀,彼此試探,小心翼翼。
但滋味卻是不可言說的美妙。
正如有無數的詩人傳頌着絕妙的詩篇吟詠美好的日出一樣,愛情更為經久、浪漫和廣泛,如同缪斯女神一般生發出無數曼妙的靈感和绮麗的話語,交織成令後世千萬人心折的藝術。愛是永恒的主題,既是共通的情感又有着獨到的體驗,其中千萬種滋味,實在難言。
他們慢慢分開的時候,目光都有些渙散和失焦,面對面靜默着,喘得有些急,都在回味,沒有話說。
直到許嘉言打破了沉默:“……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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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桦被驚醒一般茫然四顧:“什麽……啊!”
紅日初升,其道大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