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柳嫂子将漁網撒到湖裏,聽見人叫,擡頭一看,就看見了水中的沈淩。她将漁船撐過去一點,走到船頭,将沈淩從水中拉起,開口便問:“和你同來的那個大兄弟呢?”

沈淩将頭發甩到肩後,一邊擰自己的衣裳一邊道:“他比我游的快,估計早就上岸了。”

那柳嫂子聽了就有些欲言又止的樣子。

沈淩道:“要不是他貪圖便宜,哪會遇到這種事。不過那四人也真是可笑,不過仗着有一點水下功夫,就敢在我們頭上動土。不過被我戲耍了一下,就吓得屁滾尿流。”她看一眼柳嫂子,“只是嫂子既然知道他們不安好心,為何不出言提醒呢?”

柳嫂子面露苦笑:“那劉老二是我們這的一霸,他那幾個弟兄更不是什麽好人。我們尋常打漁人家哪裏敢跟他們作對?有時我看不過去,也會多兩句嘴,只是說了也沒用,那些客人依舊貪圖便宜,反說我是借機敲詐。你想,我們打漁人家每日只靠捕來的魚蝦吃飯,若送船客到對岸,就打不了魚,自然要将那虧損補回來。”

沈淩道:“我倒是有個法子,能讓你以後多載一些客人。”她見柳嫂子一副願聞其詳的樣子,便道,“實話與你說,今日我扮水鬼将他們四人吓得不輕。你回去以後,再不要跟人說起見過我的事。”如此那四人便真以為自己遇見的是水鬼了,只要他們惜命,以後就再不敢下水謀害船客了。

柳嫂子本是個精明人,一聽就明白了,“好,我知道你說的意思了。”只是又有些好奇,“這劉老二和他幾個兄弟的水性算是我們這裏不錯的了,怎麽還會被你吓到?”

沈淩笑道:“我家世代在海上打漁,常常會到海底采些珠貝,水性慢慢的就練出來了。竹碧湖這點湖水在我們眼裏不過是小水塘。”

柳嫂子就明白過來,“原來是這樣。”她因為沈淩想了這麽一個法子解決了劉老二的事,便有心賣她一個好。

“你們既然到海底采珠,想必少不了和賣珠的鋪子打交道。巧得很,我娘家兄弟就在府城一家珠鋪做二掌櫃,你們去了報我的名,包管比別家出的價格高。”

柳嫂子報出了那家店鋪的名稱,又說了娘家兄弟的名諱,看看船已經行到岸邊,卻見不到沈淩的大哥,不由回頭看向沈淩。

“大妹子,你大哥呢?”

沈淩笑道:“他是個急脾氣,等不到我估計已經走了。沒事,我們約好在府城的一家客棧見面,我自己走就是了。”

她目送柳嫂子的漁船走遠,借着湖邊竹林的遮掩,将趙剛從空間裏偷偷運了出來,看看對方仍在昏睡,不由暗暗佩服這具身體的力氣,從小出海打漁,這力氣就是大。

她淋了些水到趙剛臉上,使勁搖晃了他半天,後者才慢悠悠醒過來。

“我這是怎麽了?”趙剛摸摸自己的後腦袋,那裏傳來一陣隐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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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淩道:“你不記得了,船行到一半時,那劉老二夥同三個漢子要害我們。我急忙拉你下水,卻不料你被他們中的一人敲昏了腦袋。若不是後來的柳嫂子趕到救了我們,只怕我們已經交代在這裏了。”

趙剛想起來之前的情形,只覺一陣後怕。

沈淩本想讓他休息一會兒再走,哪知趙剛卻有些吓到,不待衣裳被日頭曬幹就催着沈淩快走。

沈淩忍笑随着他快步離開這裏,在黃昏時分趕到了府城。

此時街上的鋪子大多已經關門,兩人便商量先找一家客棧歇下。趙剛有了教訓後,便不再貪圖便宜,聽沈淩的建議,找了家老字號客棧,開了兩間下房。

第二日,沈淩按照柳嫂子的指引找到了那家店鋪,和夥計說了二掌櫃的名諱後,櫃臺後一個留着短須的男子就走了過來。

他看過沈淩手中珍珠的成色,開出了每顆七兩銀子的價格。

沈淩覺得這個價格已經超出了自己的預期,很痛快的賣掉了那十顆珍珠,拿到了七十兩銀子。

從府城返家的時候,沈淩提出不再走竹碧湖這條水路改走陸路,趙剛自然雙手贊同。

三天後,兩人将七十兩銀子帶回家。燈光下,趙老爹和趙大娘看着白花花一堆銀子笑得合不攏嘴。

一家人歡喜完,便就着銀子的用途讨論了起來。

因為珍珠是沈淩撈上來的,老兩口便先問閨女的意思。沈淩的意思是可以拿這筆銀子在鎮上買座宅子,然後用剩下的錢在鄉下買些地,把漁船租出去,以後就可以靠收租子過活。

老兩口想了想,都覺得沈淩的主意不錯。只是他們覺得現在住的這個宅子荒廢了可惜。

沈淩笑道:“那就給趙剛吧!我救了他的性命,爹你将宅子給他,認他做個幹兒子總不為過吧!”

沈淩将銀子交給老兩口時,趙剛為了避嫌,已經躲出去了。這時沈淩出去把他找來,說趙老爹要認他當幹兒子,還要将宅子給他。趙剛當即磕頭朝趙老爹叫了聲爹,只是宅子,他死活不肯白要,最後寫了張十兩銀子的欠條。

不到幾天的功夫,沈淩就到鎮上看好了一座兩進的宅子,因為房主急着出售,只花了三十兩銀子就買到了手。

接着過戶買地,很是折騰了一番日子。

在這期間,漁村的人聽說趙家發了財,有那腦子轉得快的,便托媒人過來提親。對此,趙老爹一概回絕,只言将來再說。

只是晚間趙老爹和趙大娘說起時,不由道:“小蝶心裏到底怎麽想的,如今上門提親的人也多了,我看裏面也有不少好人家,她怎麽一個也不願意呢?”

趙大娘道:“我也正納悶呢!先前我還以為她将趙剛收留下來,是有那個意思呢,可回頭又讓人家認你做了幹爹。”

趙老爹道:“趙剛這孩子是不錯,可這姻緣講究的是你情我願。我看他二人誰都沒有這個意思,以後你也不要提起此事了。倒是明日你好好套套小蝶的話,看她是個什麽意思。”

第二天清早趙大娘推開閨女的房門時,沈淩正對着銅鏡往臉上抹珍珠粉。趙大娘雖看不懂她在鼓搗什麽,但是閨女的膚色一天比一天白也是有目共睹的,所以她不曾說什麽,只是提了提趙老爹的意思。

沈淩笑道:“娘,你就別操心了。鎮上的那些人家哪個不是把女兒留到十七八歲才嫁人。一切等我們搬到鎮上再說。”

他們在鎮上買的宅子原是舊宅,曾荒廢了一段日子,買來後仍需修葺,所以他們暫時還居住在漁村。

沈淩的想法很簡單。既然他們現在已經在鎮上買了房子,以後就要在鎮上生活了。那麽就算要找婆家,也是要到鎮上找。畢竟水往低處流人往高處走嘛。

半個月以後,房子修葺好了。

搬家那天,趙剛去鎮上租了兩輛馬車。一輛拉家具鋪蓋鍋碗瓢盆等物,另一輛則坐人。

因為趙家這一個月來風頭正盛,買房子置地,早吸引了全村的注意。所以搬家那天,全村有一半的人過來看他們搬家。

沒多一會兒,他們就注意到了趙老爹的閨女趙小蝶。這姑娘因為老早就跟着趙老爹出海,皮膚早就曬得又幹又黑,人又不會打扮,衣裳不是黑就是灰,說她是小子也有人相信。

可是今日衆人就覺得這小蝶就像是變了個人似的,穿着一身櫻草色繡薔薇花的衣裳,襯得膚色白嫩不少。頭上則梳着簡簡單單的發髻,戴着兩朵嬌黃色的絨花,看着嬌俏又利落。

那些還沒有成親的後生眼睛都看直了,直到現在他們才發現,原來小蝶長得挺好看的,只是從前沒有好生打扮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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