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2)
我對戚資也是如此。我潇灑的傷害了一些人,只把我的心留給了戚資。
回到病房的時候,我看見戚資呆坐在病床上,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什麽。
我脫下衣服問道:“想我呢嗎?”
戚資猛地擡起頭,随後綻開一個大大的笑容,狠命的點了一下頭,伸出手撇撇嘴角,模樣既可憐又委屈:“抱抱!”
我笑着走過去把戚資抱在懷裏,蹭了蹭她細嫩的臉頰,笑道:“這麽可憐嗎?真是的,有人欺負你了嗎?告訴我,我一定讓她不好過。”
戚資在我的脖頸蹭了蹭,悶悶說道;“剛才想一個人來着,不過現在她回來了,一切都不重要了。”
我抱緊戚資,眼淚不受控制的流了下來,她不明白,我終将是要離開她的。這應該是我有生以來哭的最狼狽的一次了,我抱着戚資大聲哭着,企圖把我內心所有的委屈和掙紮都告訴戚資。
整整一晚,戚資都在抱着我,我們相擁着彼此,享受最後屬于我們兩個人的寧靜的時光。清晨,灰蒙蒙的天又飄起了雪花,戚資在我的懷裏睡着了,臉上還挂着淚痕,我放她平躺在床上,輕輕的蓋上被子,當我轉身的剎那,全身的力量像是被抽盡了一般跪在地上,忍不住回過頭看見戚資柔美的睡顏,我閉上眼睛吻住了她蒼白的嘴唇,還是一樣的味道,卻有些淡淡的幹澀,感覺自己的眼淚已經在眼眶處越聚越多,我強站起身拿着衣服走了出去。
剛出門便看見迎面走來的戚平城,我從前竟沒有發覺,戚平城仿佛一下子蒼老和很多,滿頭黑白相間亂糟糟的頭發,額間那道深深地皺紋訴說着這位曾經風靡整個歐洲的畫家經歷了世間的滄桑。或許是看見我的眼睛還在腫着,戚平城輕聲問:“要去哪?”
我低下頭,說道:“出去走走,可能要很久。”
戚平城嘆了口氣,說:“早些回來,戚資她,一直都在等着你,別再讓她一個人了,她也很可憐。”
我點點頭,逃也似的沖出了醫院。攔下一輛計程車直奔安德森家,在車上,我從包裏翻出化妝品簡單的給自己化了個妝,一切都整理好,我才下車走進安德森家的別墅。這棟房子,我曾經來過無數次,卻是頭一次這麽緊張。
按響門鈴後,安德森穿着睡衣迷迷糊糊的打開了門,見到我,愣了一下,随後笑了笑,回到客廳一頭栽倒在沙發上,懶懶地說道:“這麽早,有什麽事?”
“來看看你,聽說你女朋友懷孕了,還是個三胞胎呢,怎麽,什麽時候結婚。”
“等孩子生下來再說吧!整天照顧她我都快累死了,哪有時間準備婚禮。”安德森突然擡起頭,“這麽早你怎麽出來了,你不是在醫院照顧戚資嗎?”
我給自己倒了杯水,說道:“最近有些事,所以要出遠門,想來看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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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森坐起身,剛才的睡意全然不見,正色說道;“喬斯,出什麽事了,告訴我,嗯?”
“沒事啊,挺好的,就是有些想你了。”我放下杯子摸了摸安德森臉上那道粉紅色的疤痕,苦笑道:“好像淡了呢!”
安德森點點頭:“是啊,淡了。喬斯,這是你留給我的印記,我想我應該要好好珍惜。”
“呵呵!”這時候,除了這兩個字我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麽,面對安德森,是和琳恩一樣的愧疚。
安德森似乎也明白了什麽,不再過問,說道:“無論有什麽事,我相信你自己會處理好,如果你離開了這裏,我唯一能為你做的就是幫你照顧好戚資。”
“謝謝!”我強忍着眼眶中的淚,有些哽咽的說道。
安德森微笑的抱住我,渾身散發着古龍水的香氣,緩緩說着:“讓我好好的抱抱你,結了婚,成了別人的丈夫,想要抱你,就是一件難事了!”
作者有話要說: 離結局不遠了,現在正在抓緊碼字呢,盡量這個月完結。
☆、了結
離開安德森的家,我站在昏暗的街頭,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去哪裏。曾經的我一致認為自己喜歡寂寞,但此時我才感覺到,原來寂寞是可以摧毀人的慢性毒藥,會把人逼到發瘋,然後慢慢的死去。最後化成一灘血水融進土地,再也找不到任何痕跡。
該去哪兒?我還可以去哪兒?我坐在馬路邊,望着來來往往的汽車發呆。淩晨的大街上汽車并不是很多,可那零散的幾束車光仍晃得我看不見對面的景色。想到最開心的日子,就是剛認識戚姿的時候,其次是和她一起在法國安納西的日子……
我猛地站起身,晃了晃有些暈的頭,攔了輛計程車,吩咐司機向機場開去,然後我打電話訂了張前往法國的機票,便關掉手機,呆坐在車裏。我還有好多事沒做,我還沒有去安納西的那家旅館,那種異樣的感覺越來越強烈,我不知戚姿在我走後去沒去那裏,但我還是抱着一絲不切實的希望。
登機的那一刻,我最後打開手機看了一眼戚姿唯一存在我手機裏的照片,那是她還是風靡萬千人民的大明星的時候,在公演的現場我拍下的一張照片,我以為那時的她是高高在上的女王,這種自卑的感覺是我從來都不會有的。
也許只是因為這一瞬的想法,我錯過了好多,錯過了原本該與戚姿的厮守,變成了互相折磨,但那也是一種守護。
放好行李坐下後,我剛要關掉手機,突如其來的陌生的號碼促使我好奇的按下接聽鍵,電話那邊的聲音既響亮又刺耳,讓我恨不得把手機扔掉。
“喬斯,聽得出來我是誰嗎?”電話裏的聲音帶着戲虐的笑聲,直沖進我的耳膜。
“伊然。”我不耐煩的說道。
“呵,還記得我呢,真是我的榮幸。話說回來,我和你父親的蜜月也結束了,是時候找你好好的聚一聚了,你覺得呢?”
“當然要賞光,只不過我一直不明白,做了這麽多,耗了這麽多的心機,你要的到底是什麽?”
“……”
電話那邊沒有了聲音,在很久的沉默後,伊然把電話挂斷了。我把手機調到飛行模式,閉上眼睛慢慢睡去。
這一路,我睡了很久,差不多是要到法國的時候我才醒過來,出機場後,我坐上車直奔安納西。甚至可以感覺到安納西就在我的眼前,我急切的想知道那份未知的答案,卻也是心中所需要的。
終于到達安納西的那一刻,我沖下車一路跑到那家旅館,一切都沒有改變,好像我和戚姿剛來的時候一樣,我牽着她的手,一切安好,所有的痛苦都不複存在。剛踏進旅館的大門,店老板似乎認出了我,對我笑了笑,說:“你那間房間我一直給你留着,進去吧!”
我點了點頭,拖着疲憊的身軀走了進去,在打開房門後,不知是不是錯覺,我似乎聞到了戚姿身上的香氣,房間的一切都沒有變,保持着我剛離開時的樣子。只是桌子上多了一個筆記本。我拿起慢慢地打開,那一瞬間,眼淚便不可抑制的流了下來。
她終究是在乎的,在我尋找的她的時候,在我發瘋的時候,我的一舉一動她都知道,甚至她還拍下了照片,可是我們之間到底隔着什麽,非要把彼此折磨的滿是傷痕,鮮血淋漓才肯罷手。
我和戚姿是長着利刺的刺猬,在擁抱的時候,不得不把對方傷害到千瘡百孔。
照片一頁頁貼在筆記本上,有站在大街上茫然的我,有吃飯時發呆的我,有坐在馬路邊哭泣的我,也有最後下定決心離開安納西的我……這麽多的我,她都曉得,她都記得。
翻到最後一頁,我看到上面寫的那一串長長的地址,不由的皺起眉頭,店老板不知什麽時候走了進來,對我說:“那女孩說,如果你看到這個不明白,那麽請你一定要牢牢記住下面的話。她說,如果哪天你找不到她了,你失去她了,或者是你不要她了,都沒有關系,她永遠會在那裏等你。”
“你……”我看向店老板,不知該說什麽好,畢竟現在的我悲喜交加,已經不能表明什麽了。
店老板笑笑,接着說:“你離開後的每一天,她都回來這裏,一呆幾個小時,然後就是發呆。我曾問過她,說你哪裏好,她說不知道,這也是她一直思考的問題,也許想通了,有了答案,就不用這麽痛苦了。可是,有些事就是沒答案的,就是想不通的,生命中遇到了彼此,是對也是錯。不是嗎?”
我苦笑着說:“我遇見她是我的對,她遇見我是她的錯。”
“不要這麽說,她很愛你不是嗎?你知道嗎?這家旅館從前不是我的,但是我把它買下來就是為了等一個人,雖然我知道那個人已經去了天國,但我還是每天都在這裏等她,因為我知道,她從來都沒有離開過我,錯就錯在我感應不到她。”店老板拍拍我的肩膀,“像我這樣的等待,你想要嗎?”
我笑着把筆記本放進包裏,擦幹臉上的眼淚,沖店老板深鞠了一躬,把鑰匙放在桌子上,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這家旅館。
店老板那種沒有驚喜沒有結局的等待太漫長,我不想要。在路邊買了一個面包買了幾瓶水,我坐上車前往機場,最後搭上飛機飛往紐約。
這一段的旅程,我沒有合眼,身體像是要散架了一般的酸痛時刻提醒着我,我該做一個了結了。
作者有話要說: 喬斯要做了結了,争取在一百零一章大結局,以後每章字數要多些!
☆、優雅的俘虜
回到紐約的第一刻,我便撥通了喬雨斤的電話,電話接聽後,我沉默了好久才說:“是我。”
“我知道是你。”喬雨斤的聲音并沒有什麽變化,和往常一樣,好似我們是沒有任何關系沒有任何交集的陌生人一樣。
“我回來了,是時候該做個了結了,時間地點由你定,但是我有一個要求,不要牽連其他人。”我一口氣說完,攔了輛計程車前往自己的家。
喬雨斤沒有說話,直接挂了電話,過了一會兒将時間和地點用短信的方式發到我的手機裏,看着那陌生的地址,我無奈的搖搖頭,望向窗外。我承認自己不夠勇敢,當真正要面對的那一刻,我膽怯了。
回到家,一只腳邁進客廳,我呆楞的看着躺在沙發上看着電視的琳恩,還有那個坐在沙發上摟着她一臉寵溺的看着琳恩的那個陌生的男人。看到我,琳恩笑了笑,沖我招了招手示意我坐過去。
坐在沙發的一角,我皺起眉有些不悅的說道:“你怎麽來我家了?還領着陌生的男人。”
男人有些尴尬的看着我,許久才說:“我是琳恩的未婚夫,抱歉,打擾你了。”
我沒有說話,站起身走進浴室,将浴缸放滿水後,脫下衣服躺了進去。那個男人看起來只是普通的上班族而已,沒有過分帥氣的外表,也沒有過人的氣質,甚至站在人群中都不會有人多看他一眼,這樣的人和琳恩在一起,無疑是陰差陽錯。可那男人身上帶着我和琳恩都沒有的穩妥,或許琳恩是這麽想的,只要在他身邊,就會好安心,他藏在眼底的寵溺,我看的真真切切。
簡單平淡,對于琳恩來說,是一種憧憬的奢望。現在觸手可及,我想她不會放棄,哪怕并不愛那個男人。
洗完澡,我披上浴袍回到房間,看見琳恩正躺在我的床上,一頭金色的長發随意的散在潔白的床單上,深藍色的瞳孔猶如一汪沉靜的湖水,深不見底。她還是原來的樣子,沒有一絲的改變,一如我剛認識她時那般,剛剛在上,妩媚而美好。
“你未婚夫呢?”我用毛巾擦着頭,坐在床邊問道。
“我讓他先回去了。”琳恩坐起身搶過毛巾輕輕地擦着我濕漉漉的頭發,趴在我耳邊輕聲說道:“你的頭發長了呢,有好久沒有剪過了吧。”
“嗯,是啊!”我答道。
不知不覺我的一頭短發已經長到齊肩了,有多久忘了打理了,有多久沒有注意到它了,有多久沒有好好的照過鏡子了,我全都忘記了。這些日子,我的生命裏全是戚姿、戚姿、戚姿……
“這樣的喬斯很迷人哦!喬斯長大了,不是當初那個小孩子了!這樣的你讓我更加愛不釋手了,你說怎麽辦?”琳恩輕笑的說道。
“我已經有所屬的人了哦,你晚了呢!”
“貌似我才是那個最早的人吧!”
“……”
察覺到我不說話,琳恩拍拍我的頭,笑道;“開玩笑的,逗你的,別這麽小氣嘛!嗯?笑一個嘛!”
“我笑不出來。”我撇撇嘴,低下頭看着地板。
琳恩沉默了,時間就這樣靜止着,過了一會兒,琳恩說道:“你給喬雨斤打電話了嗎?”
“打了”我鑽進被窩裏,閉上眼睛悶聲說道,“明天,時間是明天。”
“那地點呢?”
我沒有說話,把被子蓋過頭頂,強迫自己睡覺。這幾天來回折騰,好不容易躺在床上,倦意一下子襲了上來,很快便睡了過去。
這一晚我睡得很踏實,第二天一大早起來時,琳恩早已不在了,洗漱完畢後,我從櫃子裏拿出黑色的皮夾克和皮褲,看着那熟悉的衣服,我穿在自己身上,又從鞋櫃裏拿出一雙工裝靴,收拾完畢後我看着鏡子中的自己。
這是我第一次見琳恩時穿的衣服,和那時不同的是,如今的我牽挂太多,那頭短發在不知不覺中已經長了,失去了過去的灑脫,但我知道,自己已變得成熟了。
茶幾上放着一個黑色的盒子,我知道那是琳恩給我留下的裝備,我打開後,笑着将那把銀色的沙漠之鷹別在腰間,又将一把微型的手槍裝進上衣口袋裏,至于那些匕首什麽的我真就用不上,我甚至覺得裝上手槍都是一種多餘的事,就是真到了那種地步,我會向喬雨斤開槍嗎?不會。
把彈夾裏的子彈全部卸掉後,我拿上手槍走出了家門。
喬雨斤告訴我的地址讓我打開導航都找不到,就這樣開着琳恩的跑車看着導航亂轉,在經過了四個小時的奮鬥後,我終于找到了喬雨斤所說的那個地點,一個破舊的倉庫,坐落在偏僻毫無人煙的郊區。
下了車,我戴上墨鏡走進那間倉庫,打開門,一股發黴的味道讓我不由的皺起了眉,昏暗的燈光将周圍的一切照亮,趙爵燃和伊然坐在沙發上,看見我,伊然眼中閃過了驚訝,可我卻沒有看見喬雨斤的影子。
“怎麽,不請我喝水嗎?”我站下墨鏡笑看着伊然。
“你還是來了,為什麽?”伊然臉色有些蒼白,聲音中帶着一絲的顫抖。
“不是你叫我來的嗎?”我聳聳肩膀,将墨鏡扔在地上。
“你什麽時候這麽聽我的話了!!”伊然的情緒有些激動,趙爵燃有些擔憂的看着她,示意她坐下。
伊然倔強中帶着傷痛的眼神讓我有些不自在,轉過頭,便看見一群身穿迷彩制服的軍人不知什麽時候已經站在我的身後,統一的站姿,犀利的眼神,以及他們握在手中的軍刀,我無奈的搖了搖頭,看來我還是真低估喬雨斤了,竟然送給了我一個這麽精彩的歡迎儀式。
為首的絡腮胡男人用生硬的中文說道:“喬斯,你可以選擇是束手就擒,或是和我對戰一個回合再做俘虜。”
我擺擺手,說道:“哎呀,這麽盛大的歡迎儀式還是第一次見呢!你們是哪個雇傭兵公司的,喬雨斤花了多大的價錢把你們雇來了,嗯?”
“我們隸屬于加拿大雇傭兵團。”
“呀,那可真巧,你們認不認識一個叫做裴俊其的女人!”我痞痞的笑看着他,“據我所知,加拿大好多雇傭兵公司前幾年都和我們公司有過合作,說不定你們腰間別着的槍就是我玩過的呢!”
“喬斯,人往前看,過去的輝煌已經沒有了,誰還會記得你們是誰!”絡腮胡男人拿着一個手铐走了過來戴在我的手上,又在我的腳上拷上了腳鏈,鐵鏈強大的重量逼的我挪不開步,男人把我拉到沙發邊示意我坐下,說道:“喬斯,不要妄想做些沒有用的事。”
“哎呀呀,喬雨斤未免太小氣了些,現在誰還用這種手铐啊,冰的人渾身不舒服。知道嗎?現在犯人都用電子手铐,曉得嗎?”我一頭歪倒在沙發上,閉上了眼睛。
伊然清冷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犯人?你只是個俘虜而已,哦不對,你充其量只是個代人受罪的俘虜而已。喬斯,你還有被利用的價值,你應該感激,一個人如果連被利用的價值都失去了,那她活着也沒什麽意思了。你說呢?”
我睜開眼睛,看着伊然那張熟悉而陌生的容顏,她華麗的外表正在一天天的萎縮,正在漸漸地變成一張堅硬而可怕的面具,盡管這張臉有些叫人嫉妒。揚起嘴角,我輕聲說道:“謝你吉言。”
作者有話要說: 要結束啦!激動地說!
☆、真相
喬雨斤一直沒有出現,算起來,我來這裏已經三天的時間了。說白了,我就是個手腳被束縛住的俘虜,甚至連上廁所都要伊然的陪同。就像是個不會自理的人一般,沒有結果,周而複始。
沒有任何的希望,我受不了這樣被囚禁的日子。坐起身,大喊道:“叫喬雨斤出來,有事就說,別躲躲藏藏的!”
周圍沒有任何的回聲,我看着空無一人的四周,又倒在沙發上,睜着兩只眼睛發呆。不知道戚姿現在怎麽樣了,醒後沒有看見我,她會哭鬧,還是會坐在床上安靜的輸着液,然後慢慢的倒數着時間,直到我再一次的出現在她的眼前。
“什麽事火氣這麽大!”伊然穿着紗裙從裏面走了出來,坐在我身邊,挑眉笑看着我。
“沒什麽。”我閉上眼睛。
“喬斯你知道嗎?有時候你就是特別的自以為是,你以為你什麽都知道,其實你是最傻的那個,你什麽都不知道。所有人耍你就像逗一只流浪狗一般,好玩又有趣。”伊然的聲音聽起來是那樣的刺耳,我強迫自己不去聽,卻不得不聽到她口中的那些話,“知道嗎?第一次看見你的時候,就喜歡上你了。可是沒辦法啊,我們之間的距離相差太遙遠了,幸好你的父親找上了我,然後一手策劃了一切。我們的相遇,包括之間發生的一切他都知道。”
我靜靜的聽着伊然在一旁繼續說着:“知道嗎?喬雨斤不喜歡你和戚姿在一起,千方百計的想拆散你們倆是因為戚姿也曾是他目标下的棋子,在你剛和戚姿回國的時候,他就找上了戚姿并且說了他的企劃,誰知道戚姿完全不給他這個面子。換句話說,戚姿和我最大的不同就是戚姿在乎你的一切,你的想法,而我呢,無所謂,只要我得到了你就好,其他的和我沒什麽關系。”
伊然俯下身定定的看着我:“為什麽我總是在你需要的時候出現,為什麽那時出現的不是戚姿,你從來都沒想過嗎?喬雨斤還真是為了自己不擇手段的對付你的母親,甚至把你當成了他手中的王牌,你一直都在他的掌控之內,為什麽就看不懂這一點呢?嗯?”
我感覺自己的呼吸就快要慢慢的停止了,那些早已預料到的事情現在終于浮出水面,竟然還是會心痛。我心痛自己為什麽要出生在這樣的特殊的家庭中,承受着所有人的白眼與嘲笑。盡管伊然沒說說出那句話,可我知道,她在鄙棄我那支離破碎的家庭。
“怎麽,被我說中了,心痛了是不是?”伊然坐起身将手中那把銀色的沙鷹手槍遞到我面前,“沙漠之鷹,裏面竟然一個子彈都沒有,還真是令人意外啊!你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對喬雨斤下手的吧,可惜啊,你有這樣一個好父親,他正盼着你早死呢!”
伊然像是瘋了一般把我拉到鏡子面前,強迫我睜開眼睛去看鏡中的我們兩人,她濃豔的妝容與我蒼白的臉頰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她在笑,在肆無忌憚的張揚的大笑,鮮紅的嘴唇向外放射着刺耳的聲波,讓我幾乎崩潰。
“喬斯,看看,我們倆多麽相配啊!你怎麽舍得放手呢?為什麽要傷害我,為什麽!喬雨斤就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子,他是沒有人心的畜生,他遲早會下十八層地獄!可是你竟然對那樣一個人渣都不忍心下手,為什麽偏偏對我這麽狠心!為什麽要傷害我!為什麽給了我希望還要讓我絕望!!!”伊然像是發了瘋一般的在我耳邊大聲嘶吼着,“你是個騙子,騙子的下場只有一個,那就是死。欺騙別人感情的騙子都該死!!!”
我掙開伊然的束縛,蹲在地上閉緊眼睛不去看她因過度的表情而變得猙獰的那張臉!
“伊然你在幹什麽!”熟悉的聲音,我慢慢的擡起頭,看見喬雨斤一身西裝革履的站在那兒,手中握着牛皮制成的皮鞭,不動聲色的臉上傳遞着危險的信息,逼得伊然面容失色,一步一步的向角落裏退去。
我看到了伊然臉上那不可磨滅的恐懼,伊然的臉色瞬間變的慘白,嘴唇上的鮮紅此刻變得那麽礙眼,她的身體不停地顫抖着,那是一種對已知事物帶有熟悉感的恐懼。我腦中漸漸變的清晰起來,還沒等我理清事情的緣由,便聽見“啪”的一聲脆響,随後是伊然那一聲沁入人心的慘叫。
喬雨斤手中的皮鞭像是毒蛇一般在空中肆意的飛舞着,張開了兇狠的獠牙,奔向面前那只可口的獵物。空曠的倉庫裏,此刻只能聽見皮鞭打在肌膚上的聲音以及伊然那一聲聲絕望的慘叫聲。
看着她四處逃躲的身影,像是在猛獸口中垂死掙紮的幼崽,盡管不堪一擊,卻仍是拼命地想要逃脫出去。
眼見喬雨斤舉起的鞭子又要落下,我一個滾身擋在伊然的面前,牛皮鞭子切切實實的打在了我的後背上,我疼得倒吸一口涼氣,額頭霎時間布滿了冷汗。只是一鞭便叫我頭冒冷汗,想着那一鞭鞭打在了伊然的身上,我的心猛地揪在一起。
而此時,伊然的眼神裏早已變得空洞無神,她像個嬰兒一樣蜷縮在冰涼的地上,将自己的身體用力的抱在一起,混身上下布滿了鮮紅色的傷痕,盡管如此,卻還是直勾勾的看着地板,像是一尊木偶一般。
喬雨斤扔下手中的鞭子,冷笑道:“喬斯,疼嗎?”
“不疼。”我咬着牙強忍着身上的痛,把被手铐铐住的雙手伸到喬雨斤面前,“解開,既然我來了就沒打算要逃走。”
喬雨斤拿出鑰匙打開了手铐,順便把打開腳鏈的鑰匙扔在地上:“喬斯,到裏面我的屋裏,我有話和你說。”說完便向裏面走去,走到拐角的時候,看了倚在牆邊的趙爵燃一眼,便頭也不回的走進了最裏面的那間小屋子。
趙爵燃走過來幫我打開腳鏈,看了眼還躺在地上像個植物人一般的伊然:“你先進去吧,出來我再和你說。”
我點點頭走了進去,在進到喬雨斤的那件屋子的時候,映入眼簾的是那個只在照片上有過一面之緣的喬喬的蠟像,刻工活靈活現,像是真人一般屹立在那裏。拿着書本,莞爾一笑。
“認識嗎?”喬雨斤點了根煙問我。
“認識,喬喬,我母親給我看過她的照片。”我答道。
喬雨斤扔下手中的煙,眼中的不屑溢于言表:“你的母親?這個女人還真是沒白疼你!為了你,她真是什麽事都做得出來。她和喬喬的事我是知道的,甚至從一開始我就察覺到了,只是礙着她們是姑嫂的關系,我沒有說出口,現在想起來,也許是我自己自欺欺人了。倘若我能早些阻止她們,也不會落得那樣的下場。”
“沒用的,有些事有些人是阻止不了的。”
“是嗎?或許你說的對,阻止不了。你的母親是怎麽告訴你事情的真相的?”
“就是那樣。”我坐在沙發上,給自己點了根煙,瞥見喬雨斤一臉厭惡的表情,我吸了一大口,又慢慢的吐了出來。
喬雨斤坐在椅子上,用手撫着眉心,閉上眼睛,幽幽的說道;“抽煙的女孩子不好,喬喬就是慢慢的學會了抽煙,在認識你母親之後。你母親給了她太多的驚喜,同時也給了她那麽多的痛苦。從某一角度講,裴俊其是一個尤物,是男人和女人都無法抗拒的尤物。”
我沒有說話,靜靜聽着喬雨斤在那自言自語:“在剛剛認識你母親的時候,我承認自己被她迷住了,甚至迷得神魂颠倒。那時,我還是個小警察,而她已經是那種可是開的上跑車的人了。我的家人一致反對,尤其是喬喬,她甚至以死相逼過。可是人在熱戀的時候,腦袋是不清醒的,我不顧所有人的反對,還是和你的母親結了婚。在一次偶然的機會,在警察局的一些資料中我才知道,原來你母親是一個活躍在國外的軍火商,盡管那時她還是個年輕的女孩。”
“我甚至感覺我自己已經瘋了,竟然娶了一個自己的天敵。那種年輕人的熱血逼的我不知所措,後來,一件讓我更瘋狂的事浮出了水面。那就是喬喬是知道裴俊其身份的,她和裴俊其是從前就認識的,她們甚至相愛過,而我,只是裴俊其接近喬喬的一個跳板而已。後來,我竟然發現我對喬喬的感情在改變,變得不同了,那種關心不一樣了。我努力克制住自己的這種想法,開始使自己忙于工作中。”
“再後來你的母親懷孕了,我們有了你,我以為一切都會改變,向好的方向發展,卻在一次偶然中得知你的母親開始走私販毒,喬喬将事情的始末全都告訴了我,她愛你的母親愛的不可自拔,我和她商量等生下了你後,把你留給我,讓她們兩人離開這裏,但是我有一個要求,就是和裴俊其攤牌,讓她放棄販毒,我可以既往不咎,算是一次徇私枉法吧。在我們一次談話的期間,被你的母親發現了,她以為我和喬喬做出了不軌的事情,她掏出手槍想要一槍打死我,而我無意之間将她推下樓梯,那時她已經懷孕七個多月了。”
“因為是早産,又是大出血,所以她被醫院下了病危通知書,喬喬一時接受不了心髒病突發,我的父母在前往醫院的時候出了車禍,同一天內,我家破人亡。而正是那天,你出生了!喬斯,以後每年你的生日,我都要去祭奠我的家人,你叫我怎麽以父親的身份去愛你!你叫我怎麽能容忍你的存在!!!”
我死死地咬住下唇,直到嘗到了那一絲血腥味的香甜,原來是這樣,原來這就是喬雨斤不容我的存在。
“喬雨斤,如果我可以選擇,我寧願從未來到過這個世上,你認為,我的降生,是用你們一家三口的生命換來的是嗎?喬雨斤,你不覺得這對我來說,有些不公平嗎?”我的眼淚就在眼眶裏打轉,可還是忍住了沒有流下來,喉嚨裏幹幹瑟瑟的,像是一把被火燒的通紅烙鐵刺穿了我的喉嚨。
“公平?”喬雨斤聽到這兩個字再也忍不住大笑起來,直到笑的連眼淚都溢了出來,“喬斯,看來你的母親把你保護的真好,讓你這麽的幼稚。這世界本來就沒有公平二字,哪有什麽公平可言?我已經把消息放了出去,你的母親很快就會過來,只要她一個人來。”
“她不會來的。”
“她會來的。”
離開了喬雨斤我的屋子,我看見趙爵燃正在給伊然的傷口上擦着藥,伊然已經睡了過去,趙爵燃的手法熟練輕巧,大概是已經習慣了。
“你來了。”看見我,趙爵燃問道;“喬雨斤是不是和你說了關于你母親的事。”
“嗯。”我拿起藥棉輕輕的擦着伊然身上的傷口。
“那你信誰的?”
“我母親。”
“喬斯,其實到了這一步喬雨斤沒必要去騙你,你其實心裏是清楚的對嗎?”趙爵燃停下手中的動作看着我,見我沒說話,便将話題轉到伊然的身上,“其實伊然在和你分手之後精神一直就恍恍惚惚的,情況并不是很樂觀,我陪她去看過心理醫生,醫生說是因為對她造成的刺激太大。 她和喬雨斤結婚的事是她自己私自登到報紙上的,喬雨斤都不知道會有這件事,等到知道後也晚了。結了婚之後,伊然的精神就更加的不好,經常會做一些奇怪的事,最後把喬雨斤逼到受不了了,便對她動了手。從那之後,我總是會在伊然身上看見一些傷痕,這丫頭的精神越來越差。喬雨斤從沒把我們當人看,當我和伊然想要下了這條賊船時,卻發現已經晚了。”
“你和喬雨斤合作,圖的是什麽?”
“不知道,當初只是因為一時好玩就合作了,慢慢的,發現這是一條不歸路,越走越遠。就像伊然說的那樣,喬雨斤是個人渣,是個瘋子,他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