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你是主子的陽光

萬獸山上，一棵參天大樹旁。一抹小身影頹廢地坐在樹下，背抵着樹幹，眼睛無神，空洞地平視着正前方，臉上挂着兩行清淚，嘴巴一張一合，似是在自言自語。

“小清兒，我好難過。我的心好痛。”

“小清兒，你在哪？告訴我好不好。蕭哥哥準許你叫小鬼。”

“小清兒，沒有你我睡不着。”

“小清兒，都是我不好，沒将你帶走。”

“小清兒，你來打我吧，罵我吧。只要你回來。”

“小清兒，蕭哥哥不讨厭你，你很聰明，哥哥喜歡還來不及，怎麽會真的讨厭你呢。哥哥是騙你的，你回來吧。”

“小清兒，小清兒……”斷斷續續，滿是愧疚的話飄蕩在這座山中。

十年後。

人間四月芳菲盡，山寺桃花始盛開。四月天，山下百花已然凋零，可這缥缈峰上的桃源居卻正是百花争豔，百花齊放，春意盎然的景象。

百花叢中正躺着一抹倩影，只見那女孩兒舉着一條七彩的鏈子，若有所思。此人正是十年前消失了的楚憐清。

算來，憐清如今十一歲了。今日的憐清一身寶藍色的貼身裏衣，白紗外袍，微風吹起衣角，遠遠看去，飄飄渺渺，若隐若現，猶如落入花叢的精靈。

三千青絲用一根淺藍色翠花發帶束着，看着手中陽光下熠熠發光的七彩手鏈，整個人慵懶無比。一雙眼比之十年前更加水靈了，面若桃花，唇紅齒白，好一個亭亭玉立的少女。

任誰見到這樣的女孩兒，都會贊一句，天上童女下凡了。那雙黑白分明的眼中，淡淡的，看不出絲毫情緒，仿佛她只是個過客，淡淡地看着世間的一切。

“小鬼，你可還記得我。”輕輕的呢喃随風飄遠。思緒随着這鏈子回到了十年前的那個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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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恒哥哥，處理小梅和春兒屍體時，你可有與她們接觸？”憐清的臉色從春兒死後便一直沒好過。

“應該，沒有。”無恒回想了一番，有些不确定的回答。

“到底有沒有？”憐清蹙眉，應該是什麽意思，這種生死攸關的事怎麽能用應該來回答。

“這，屬下也記不太清了。”無恒有些不明白憐清為何想要知道如此清楚。

“府裏還有好些藥材，你趕緊準備好藥浴。”憐清聲音中有些急促，她的不安越來越濃了。

“是。”無恒能跟在楚殘蕭身邊自然也是聰明人，憐清如此一說，他便也明白了過來，這是擔心他也染上瘟疫。小小姐，心是善的。

發生了如此大的事，憐清也沒那個心思睡覺了。在卧房等着無恒，商量下一步的計劃。

只是等了近一個時辰，無恒仍然沒來，憐清心頭一緊，不會……沒作多想，趕緊從床上跳下來，朝着無恒的房間跑去。

推開門，瞧見無恒正面部扭曲地躺坐在床邊，想來是已經染上瘟疫了，只不過是靠內力支撐着。不過，看着樣子，也撐不了多久了。

憐清此時也沒了主意，站在離無恒幾步遠的地方，進也不是，走也不是。她知道無恒可不能死。他是楚殘蕭留下來照顧她的，她不能讓無恒死去。若無恒也走了，那她估計活不了多久。

“小…小姐，對不起。我沒能保護你。”無恒捂着自己的胸口，本就扭曲的面容上又有了愧疚。

任憐清再怎麽冷心冷情，見此也動容了。在她看來，她對他們來說不過是個随手撿來的嬰兒，可丢可棄。可是，就連無恒也如此護着她，雖然她知道無恒是受了楚殘蕭的命令，可她卻也深深的感動着。

前世見過太多人心的自私與黑暗，有些人為了自己的利益或者生命，可以犧牲自己的至親，可以殘害無辜的孩子，她生活在那樣一個黑暗的世界裏，從未見過無恒這樣的人。她不明白，無恒對楚殘蕭為何會這樣忠誠。

這太颠覆她的價值觀了。

“無恒哥哥，不怪你，你盡力了。小鬼應該高興，他有你這樣的屬下，這樣的哥哥。生死有命，憐清不乖你。”強忍着眼中的淚水，憐清慢慢朝無恒走過去。

“小。小姐，你，你是主子的陽光……，一定，一定要活下去。”無恒的聲音細若蚊蠅，可憐清聽得一清二楚。心中是震撼的，這是種怎樣的情誼，其實，小鬼也是幸福的，不是嗎？

她是小鬼的陽光嗎？想到那個小鬼，憐清心中有些堅定，她覺得他會來救他們的。不過，只怕是等不到了。

無恒有內力撐着，可這瘟疫着實厲害，無恒只怕撐不過半個時辰了。

“無恒哥哥，你先別說話，養精蓄銳。相信我，我們不會有事的。”憐清站在一旁蹙眉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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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這一章的時候，我哭了。畢竟殘蕭此時還是個孩子。能讓他開心的人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