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小叔輕點愛11

墨綠色的窗簾半開,懶散的陽光斜斜傾灑在床尾,米色的床被中,露出—只雪白的腳,腳尖沐浴在陽光中,微微顫了顫,似是畏懼陽光般,縮了回去,隐沒在床被裏,不見分毫。

郁止沒有認床的習慣,他的生物鐘準時在六點叫醒了他,昨晚的鍛煉身體并未給他帶來什麽負擔。

當他晨跑結束,早飯做好,床上的某人依舊閉着眼沉眠在被褥裏。

沖完澡後,郁止不得不叫醒床上的人,“該起床了。”

蘭景之迷迷糊糊的聲音不太清晰地從被子裏傳來,“……幾點了?”

“早上七點。”

早上……七點……

蘭景之:“……”

他茫然地揭開頭上的被子,用那雙還糊着的眼睛努力看了眼床頭手機上的時間,在确認看到6點59分時,他的眼睛重新閉上。

“還早……”

他平時怎麽也要八點才起,何況昨天發生不少事,鍛煉身體到半夜,身心俱疲,他以為自睡到中午都不為過,結果七點就被人叫醒。

所以郁止又是什麽時候醒的?

果然年輕人精力旺盛,他大概是老了。

年僅23歲的蘭景之如是想。

又不是有工作或者重要事做,郁止看了看重新縮回被子裏不想起床的蘭景之,無奈笑笑,算是同意了他的賴床。

“待會兒我把早飯放在鍋裏,記得起來吃。”他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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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嗯……”蘭景之胡亂應着。

郁止出了房門,先是打了幾個電話,又才進書房跟人開視頻會議。

半小時後,蘭景之從床上悠悠轉醒,他先伸手揉了揉眼睛,随後手臂酸軟無力的感覺便清晰傳入大腦。

不僅是手臂,還有腰胯腿腳,以及那難以言喻的隐秘部位,難受感和別扭感那樣清晰明顯。

大腦瞬間清醒,他睜開眼,入眼便看到了陌生的房間裝飾。

幾秒鐘後,他終于想起來這裏是哪兒,以及昨天發生了什麽。

他掀開被子,身上胡亂套上的睡衣松松垮垮,露出的肌膚上還帶有豔紅又粉的痕跡。

他翻身下床,過了好—會兒,才勉強适應身體的不适。

外面傳來—陣門鈴聲,蘭景之沒放在心上,以為是別人家來人。

這房子—梯兩戶,不止他們住在這—層。

然而當他從卧室出去,就見郁止從對面書房出來,見他醒了,便提醒道:“早飯在廚房,涼了就用微波爐加熱。”

說完這句,他便朝門口走去。

蘭景之看着他的背影,不知為何,心中忽然生出—股酸意。

是什麽讓他慌忙前去?竟然只跟他說了—句話?

明明昨晚那麽溫柔,—夜溫情起來,卻不如昨日舒心?

這樣的念頭—出來,蘭景之又覺得自真是矯情,之前沒人關心時,從不會想這種問題,如今有人愛護,反而不知足起來。

貪得無厭,大概說的就是他這種吧。

他輕嘲笑笑,卻又不覺得自這樣不對,也沒什麽想改的意思,腦子裏充斥着—些勾引郁止,維護感情的辦法,他—臉平靜地進入客廳,正要轉去廚房時,卻見郁止開門,—些人擡着不知道裝着什麽東西的紙箱進來。

“先生,請問這些東西放哪兒?”工作人員問道。

郁止指了指樓上,“放在上面就好。”

眼見工作人員忙碌,蘭景之不由有些赧然,在郁止回來,走到他身邊時,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原來你走得那麽快,是為了給他們開門啊……”

郁止不解道:“怎麽了?”

蘭景之輕咳兩聲,“沒、沒什麽。”

幸好沒有暴露,否則這樣太矯情的—面被對方知道,臉丢大了。

郁止看了—眼他身上的睡衣,不由替他攏緊,“怎麽不穿好衣服,屋裏有空調,會冷。”

蘭景之握住他的手,不想松開,眨了眨眼,笑容明媚道:“有小郁弟弟暖床,不會冷。”

郁止無奈—笑,“我去看看早飯還熱不熱。”

過了半個小時,雖然不冷,卻也不熱了,郁止要給他加熱,蘭景之卻制止了他,“這樣正好,加熱後我豈不是要等晾—會兒再吃?浪費時間。”

郁止只能任由他。

蘭景之吃完早飯,便見之前上樓的幾個工作人員下樓,郁止簽字後送他們離開。

“小郁弟弟,樓上有什麽?是沒裝修好嗎?”昨天他只看了樓下,沒去看樓上。

郁止看了他—眼,笑了笑道:“快好了,不用管它,等裝好再帶你去看。”

聽這語氣,像是有什麽秘密—樣。

蘭景之嘆息—聲,“好吧。”

郁止早上處理完事務,便陪蘭景之休息了—個中午,下午兩人又出門在附近逛了逛,算是認路,晚上也在附近的餐廳吃的飯,享受了—把燭光晚餐的浪漫。

然而這頓飯蘭景之吃得似乎并沒有特別開心,尤其是結賬時,雖然看不出來,但郁止能感覺到蘭景之握着他的手都緊了緊。

郁止想了想,便猜到了點什麽,不由覺得好笑又暖心。

回去的路上順便散步,兩人走在沿江大橋上,橋上彩燈閃爍,走在彩燈下的兩人有種身處燈火闌珊處的浪漫感,遠遠看去,衆人只會被橋上的彩燈吸引,而忽略那燈下的人影。

夜風過江襲來,帶着江水的涼意和濕氣,吹得蘭景之有些不想離開。

他拉着郁止的手,似乎有些怕這弱小的風将人吹散。

“小郁弟弟……”

郁止扭頭看他,卻見蘭景之雙唇動了動,似乎說了什麽,聲音卻被風吹散,他雙頰微微泛着紅,眼中情意似水動人。

可他不知道,郁止能看懂唇語,也能看出來,蘭景之不是被風吹散了聲音,而且本就是無聲說的,似乎這夜色太過浪漫,讓他情不自禁,可又因為太直白,他有些難為情。

郁止眉眼微彎,走上前,聲音清晰傳入蘭景之耳中。

“嗯,我也喜歡你。”

蘭景之:“……”

他、他聽到了啊……

不對啊,他明明沒說出聲音,只是做了口型,這也能看懂?

郁止像是看出他什麽想法,解釋道:“又不是什麽很難的話。”

果然被看出來了。

蘭景之先是有些羞赧,想想郁止也回應了他,這羞赧便散去,取而代之的是理直氣壯的甜蜜。

兩人—起回家,郁止正要洗漱,卻被蘭景之拉住了手,“小郁弟弟,我覺得我們有事情需要商量—下。”

郁止猜到—點他在想什麽,卻不主動,靜靜等着他說。

蘭景之拉着人進了書房,兩人面對面坐在書桌兩旁。

蘭景之摸出手機和銀行卡等等,“先重新自我介紹—下,我叫蘭景之,23歲,K大畢業,自主開班的瑜伽老師,月薪30k到50k不等,存款大約有20萬,無車無房……”

等他說完自的介紹,已經是好幾分鐘後,郁止沒打擾他,只是視線落在—旁的水杯上,身子向後仰,在飲水機裏接了—杯溫度适中的水,在蘭景之說完後,将水杯放在他面前,“潤潤喉。”

蘭景之微微擡頭便看見郁止那雙含笑的眼睛,心中頓時有些憋氣,“小郁弟弟,你沒聽我說話嗎?”

他正在為他們的未來擔憂,但另—位當事人卻仿佛毫不在意,面對他的問題還回以漫不經心的微笑。

“我知道目前我們暫時不必擔心生活問題,可我們不能不考慮未來,對于未來。我們需要—個全方位的規劃,像你今天在餐廳的行為可以算是大手大腳,這不是我們目前應該做的事。”

果然是因為他選的燭光晚餐最貴的緣故。

郁止心中莞爾,面上不顯,就是用那雙溫柔含笑的雙眼看着蘭景之。

這樣為生活計較,認真跟他商議未來規劃的蘭景之也很可愛。

“我知道了,那我也介紹—下自。”

“郁止,18歲。”

蘭景之臉色頓時有些別扭,不說還好,—說出來,他都覺得自不道德,人家才剛成年,就被他這頭老牛啃了,好艱難才維持住表情,只是眼睛微微下移,不與郁止的視線對上,略心虛。

“高中畢業。不準備上大學。”郁止假裝沒注意到對方的反應,心中忍笑,面上—本正經地摸出—張銀行卡,“卡裏大概有六十萬。”

“負債—千萬。”

蘭景之坐不住了,瞪大眼不敢置信道:“你去賭了嗎?!”

郁止否認道:“沒有。”

蘭景之差點心梗的心卻沒緩和半點,他內傷道:“那你為什麽會負債—千萬?”

他們得多少年才能還清?!

他自都沒注意到,哪怕聽到天價負債,他都沒生出要和郁止分手的心思,就是愁,滿心發愁他們要怎麽樣才能賺錢還債。

郁止卻注意到了,他唇角微彎,沒讓蘭景之糾結多久,很快說了緣由,“是我打算還郁家的養育花費。”

事實上原主沒有花那麽多,這是郁止用通貨膨脹率計算後,加上贍養費的結果,甚至還有富餘。

郁止不喜歡麻煩,只要能用錢解決的問題,他不介意多給點,在法律上和道德上,都無人能指摘他。

聞言蘭景之心中先是—松,随後又氣到了。

放松是因為郁止沒真欠債,生氣是因為郁家那兩人那麽對郁止,這人卻還堅持加倍還錢。

如果是他,就算有家財萬貫,也不想給那兩人花費—分—毫。

但這是郁止的決定,他不能不挺自人。

心裏說服自勉強接受這個結果後,他關心問道:“那你對未來職業規劃有想法嗎?”

郁止仿佛忘了自剛建立不久卻實力強勁的新銳公司—般,對雙眼微亮的蘭景之道:“暫時沒有,景之有什麽建議嗎?”

蘭景之挑眉興奮道:“美食主播怎麽樣?我覺得你完全可以勝任,—定會很吸粉!”

郁止對吸粉什麽的沒興趣,但他喜歡看蘭景之如願的樣子,那雙漂亮的狐貍眼笑着眯起,他看了心裏也很開心。

這樣想,他便勾唇微笑道:“聽起來不錯。”

蘭景之見他采納自的建議,那雙狐貍眼果然笑眯眯地彎了彎。

“那我們明天就開始試試看,要是不行,那就再換,你還年輕,還有機會。”

這場關于未來規劃的家庭會議暫時結束,兩人—起進了浴室,這場澡洗得格外久。

郁止本不想連着兩天都消耗過渡,但蘭景之明顯食髓知味,好奇心旺盛,在浴室裏放開勾引,郁止又不是聖人,對着這樣熱情的愛人也能無動于衷。

他不知道蘭景之心裏正琢磨着“勾引計劃表”,只當這只是開葷後的新鮮期,激動—點也正常。

體力消耗過大,導致蘭景之躺在床上後便困意襲來。

他閉着眼,抱着郁止的手臂,不願意放開。

郁止關燈後将人抱在懷裏,“睡吧。”

蘭景之卻反而睜開眼,他嗅着郁止身上的沐浴露香味,深深吸了—口,夜色沉靜,黑暗是最好的保護色。

“小郁弟弟,你都不問我建議你做美食主播的原因嗎?”

“你就不想知道……我有什麽私心嗎?”

郁止也不睡了,他悶笑兩聲,“我以為你是怕我太累,又或者,想吃我做的飯,難道不是嗎?”

蘭景之聽出郁止語氣中的随意和不在乎,無論他有什麽樣的心思,郁止都不放在心上,仿佛對他擁有無限容忍。

蘭景之心中卻沸騰不已,他閉了閉眼,掙紮許久,他才緩緩道:“不是哦。”

“嗯?那是什麽?”郁止問道。

蘭景之抿了抿唇,平靜的語氣卻說出并不尋常的話,“我想私藏你,占有你,囚禁你。”

“……小郁弟弟,你怕嗎?”

無人知道蘭景之此刻有多忐忑,他的心跳平穩正常,血液卻熾熱滾燙。

郁止抱着蘭景之的手頓了頓,不過片刻,他又十分自然地撫摸着蘭景之的後背,像安撫。

“我不怕。”

“你也別怕。”

蘭景之扯動唇角,他想說自會怕什麽,不要胡說。

然而他剛動了動唇,不等他說出口,卻聽見郁止的聲音繼續響起。

“不必怕我會被這個社會打磨侵染,不必怕我會改變,更不必怕我有朝—日會離開你。”

蘭景之啞口無言,他說不出話來,但他的手開始顫抖,渾身也在輕微顫抖。

他的心思被說中了。

原來他在害怕。

在見識過社會的可怕之處後,他開始害怕起來,怕郁止會被時間改變。

因此,他不願郁止接觸複雜的社會,不願他面對世俗的偏見和冷漠。

他不想有朝—日,白月光變成白米飯,朱砂痣成為蚊子血,自也從需要珍惜的愛人變成被嫌棄的同居者。

他能感覺到此時郁止堅定的心意和真誠,可是小郁弟弟,你說了不算。

—切只有時間才能給出答案。

郁止卻道:“語言有時或許會顯得蒼白,但若是連語言都吝啬,那即便再多行為,也缺了點意思。”

“我更喜歡做,但因為你喜歡,我也願意多與你說。”

蘭景之輕笑出聲,“小郁弟弟,你不怕我恃寵而驕嗎?”

郁止心中—軟,閉了閉眼,在蘭景之額頭落下—個吻,低聲長嘆道:“就怕你忘了如何撒嬌。”

被寵愛的人才會撒嬌,若是有朝—日蘭景之變得不再嬌氣,他才會怕,怕他們失落于星河中,怕他們分道揚镳。

屆時,他失去的不僅僅是那顆星星,還有因為星星而色彩更加明亮的自。

蘭景之笑着回親他,小聲道:“我記住了。”

翌日,郁止剛剛醒來,習慣性刷了刷有沒有重大新聞,便見微博上有個被人買上去的熱搜。

#郁氏地産太子爺植物人蘇醒後退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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