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千面宋致我不過是想問,沈公子可對蘇……

“你怎麽來了?”

趁顧執牽了柳茗進艙,沈原眉間緊皺,壓低了聲,“若是讓娘知曉,定會說你不好好讀書,将心思用在了其他地方!”

早前的徐微,不過是被姓宋的郎君糾纏鬧出流言,就已經惹得娘大發雷霆。

更別提,蘇錦剛剛進京沒多久,便染了阿谀獻媚的毛病。

旁人或許不知,他卻明明白白。

蘇錦對那本《文玉恪學》的見解,遠勝于娘,哪裏用得着顧執指點。

“沈公子,你這可就誤會蘇姑娘了。”沉默許久的宋致上前半步,側身站在沈原與蘇錦之間。

松石綠的衣衫,是近日京都新起的樣式。

雖是賞心悅目,總不如紅色襯他。

想當初那一襲海棠紅,可謂驚豔四下。今日這身卻中規中矩,略顯寡淡。

“蘇姑娘來是因為......”

“宋公子。”蘇錦出聲,示意他不必多言。

“沈公子說得是。不過蘇某卻認為只知讀書,不通人情,乃書生大忌。”

“如今宋公子肯引薦,殿下又允蘇某上船,以《文玉恪學》切磋往來,也可說得上是知行合一。”

“也罷,言人人殊。”沈原撇開眼,“總歸是你的前程。”

“淮安,上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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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腳步虛浮,又不肯在蘇錦面前露怯,硬是逼迫自己不去看蔓延的水波,咬牙登上艞板。

可心裏的懼意去而複返,步子凝滞,再也無法前行半寸。

身後有蘇錦與宋致。

船艙裏還有随時可能會出來的顧執。

沈原眼角泛紅,不由得萬分後悔,為何要答應柳茗出來踏青。

誠然,沈原也知道,若他稍給顧執一些笑臉,抽身離去多半不是問題。

可柳茗在這。

他要當真不避嫌,落下輕佻話柄不說,極有可能會變成遭人唾罵的狐媚子,令沈府無光。

況且今日的柳茗,時時都牽着顧執,擺明就是要他看清誰才是與顧執緣定今生的男子。

沈原可不願顧執和她那醋壇子再因此誤會些什麽。

“公子。”

緊跟上來的淮安小心握住他的手臂,“不如您閉上眼,由小的在前引您上船,如何?”

“......這法子可行?”沈原猶疑。

淮安略一怔愣,從袖裏拿出一塊疊得整齊的帕子遞過,幹巴巴道,“公子若實在怕,不如蒙上眼,所謂不願見山,則閉目......嗯,不見山。”

好好一句木元篇裏的典故叫他說得磕磕絆絆。

“倒也不必。”沈原搖頭,帕子上還餘有淡淡清香,不似府中熏出的白木香重。從誰手中遞來,不言而喻。

他閉眼嘆了口氣,“帶路。”

“嗳。”淮安應了,朝身後點了點頭。

竹青的人影與小厮極快地換了位置,一人在前,以手臂做竿,引着沈原向前,一人在後,雙手大張,虛虛護着。

宋致悠悠跟上,眉宇間淨是淡然。

好在柳茗纏顧執纏得厲害,小厮帶沈原一行人進船艙時,面色紅潤的柳茗剛剛從她懷裏起身。

顧執的衣領微敞,露出一個顯眼的紅痕。

宋致垂頭,悄悄往蘇錦身後靠攏。

知曉顧執風流是一回事,親眼瞧見又是另一回事,尤其這五皇女出了名的陰晴不定。

畫舫行得平穩,沈原進了船艙才緩過神來,這會驟然瞧見顧執脖頸處的紅痕,以為她又像幼時那般被蚊蟲叮咬,習慣性的就要從袖裏掏出青草膏。

“公子。”衣袖被輕輕拽住,淮安臉紅脖子粗的壓低了聲,“不是蚊蟲。”

“不是?”

“不是!”

他們主仆一坐一站竊竊私語,兩顆腦袋湊在一處。

艙裏本就寬闊,瞧着就更加顯眼。

顧執勾唇,肩頭一動,衣領敞開更開。饒是蘇錦一個女子,不經意瞥過,都有些訝異。

紅梅盛開,實在是激烈的很。

身側的低語越來越小,餘光掃過正要擡眸的郎君。

蘇錦猛地起身,半步向前,将沈原的目光擋得結結實實,“殿下,蘇某想起一不解之處,不知可否勞煩殿下為之解惑?”

竹青似竹,微微躬身行禮,衣衫下垂,勾出一段細腰。

她問得是《文玉恪學》中最為淺顯的一點,初時顧執還有些自傲,一來一往間,竟是頻頻颔首。

“看來沈太傅的眼光不錯,蘇姑娘果真有大才。”

雛鷹未展翅時,尚且知曉愛惜羽毛。更別提此時的顧執,愛才之心湧起,也不願再做出個浪蕩模樣。

她攏好衣領,笑道,“蘇姑娘坐着說,你我之間頗為投緣,不必拘束。”

“是。”蘇錦轉身回座。一起一落,餘光略過身側的沈原,見他阖目養神,心底又有些不安。

也不知剛剛那番言辭,是否太過聲高。

他本就不舒服,應是最厭吵鬧才是。

可顧執正在興頭,她也只得盡量坐得離他遠些,又沉了聲才一一應了顧執的問話。

三處矮桌,沈原眯着眼粗略估量了蘇錦與宋致的距離,嘴角一撇。正巧看見宋致偏過頭盯着蘇錦的模樣。

他沿着宋致的目光瞧去,寬大的竹青衣裙下隐隐還能瞧出剛剛那兩處豐腴裏的一段細腰。

想起那個無法言說的夢。

沈原耳尖驟然變得滾燙,只緊緊攥住袖裏的手帕。

那邊的宋致也紅了臉,不知低頭在想些什麽。

從湖心島的碼頭上岸,許是剛剛胡思亂想的後勁太足,沈原并未像之前那樣難受。

閣樓二層已經備好酒菜,顧執自然是上座,

蘇錦在左,其餘郎君在右。

左右之間隔着一層輕容紗,只映出朦胧人影。

偶爾從門窗溜進些許涼風,紗簾輕飄,總能不經意間目光相撞,落下半面羞思。

戲臺在一樓,等顧執點了戲,很快便咿咿呀呀唱起了男癡女怨。

開鑼開席,沈原這才見識了什麽叫長袖善舞。

只要他稍一皺眉,柳茗便噓寒問暖,亦或是宋致抿唇,便有香茗遞上。

半日下來,柳茗一直都是副笑容和善的模樣,沒有半點不愉,只生怕自己招呼不周,戲過一半便又指派了兩個眉清目秀的小厮貼身照顧,就連淮安,也被安排到外面游廊吃酒。

沈原眉頭一挑,吃喝更加謹慎。

甚至于有幾杯果酒,都是宋致主動替他擋下。

“你......少喝點。”

縱使再看不上宋致在女子面前的輕佻,但他畢竟是個男子,總不好在外喝得醉醺醺的。

尤其,沈原總覺得,顧執今日看宋致的眼神也有些膩歪。

伸手接過他手中的杯盞,沈原瞧了眼宋致微微泛紅的面容,又好心道,“剛剛柳公子說着閣樓後有一處花園,不如我陪你出去走走,也好醒醒酒?”

知會過柳茗,兩人一前一後,随意走在群花之中的鵝卵石小路上。

沈原愛花,瞧見合心意的便停下來仔細嗅嗅,好好觀賞幾番才會離去。

這時節,桃花正盛又極易被風吹散。

沈原仰頭注目,嘴角的笑還未揚起,咔嚓—

那截最具禪意的花枝便被人掰了下來。

沈原錯愕地看向宋致。

那雙桃花眼裏清醒異常,揚了揚到手的花枝,笑道,“我與沈公子不同,既然愛花,便要藏在手中,不叫旁人再打它的主意。”

風起,離了樹幹的花枝轉瞬就被吹得七零八落。

剛剛還笑着的宋致面色陡然生冷,狠狠将花枝一掰為二,“可若它注定不屬于我,那我寧可折之敗之,也絕不拱手讓人。”

“你到底想說什麽?”沈原緊緊盯着面前古怪的郎君。

“沈公子莫怕。”宋致放輕了聲,緩緩靠近,“我不過是想問,沈公子可對蘇姑娘有意?”

首輔家的小夫郎(女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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