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房間的門是虛掩着的 ，莳蘿輕輕推開門走了進去。
她才剛踏進去，就聽見晗冷漠的聲音響起：“我不是說讓我一人靜一靜嗎？”
“呃.......”莳蘿剛将虛掩着的門推開，便聽見他的話，不知該如何回應，正猶豫着該不該退出去。
猶豫間，晗已經擡起頭來，正對上她的目光：“怎麽是你？”
“他們不放心你，讓我來看看你。”莳蘿強自鎮定地說道。
“......”
“那個、你還好吧？”見他沒反應，莳蘿鼓起勇氣又問了一句。
“......”
雨還在下，透過房間半開的窗子能聽見雨點落地的聲音。四周十分安靜，莳蘿只覺有些尴尬，萌生了腳底抹油開溜的沖動。
“呃、你要是想一個人待着，我就先走了。”她說着便準備退出房間，不料晗一擡手，莳蘿只覺得身前忽然起了一陣風，他的一道內力瞬間将房間門給關上了。
莳蘿：“......”
這人的心思可真難猜。
晗的下巴微微擡了擡，指了指面前的位子，示意她坐下來。
莳蘿不敢多說什麽，乖巧地坐在了桌邊。
晗就坐在她的對面，兩人的距離很近。
剛才隔着一段距離，莳蘿沒看清楚，坐下後才發現晗的嘴唇微抿着，臉色也有些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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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會是又犯病了吧？
可這幾日也不是朔月啊。莳蘿心想着，不敢再擡眼看他。
時間在流逝，他們就這樣面對面的坐着不知過去了多久。
就在莳蘿覺得雙腿有些發麻，悄悄動了動時，晗忽然開口了：“之前你對雲水凡說的話是真心的嗎？”
莳蘿：“？！”
她知道晗指的是之前他們和林小煙一起時，來杭州城後遇見雲水凡的那次對話，當時她怕晗看見後會誤會她，才特意說了些影組織的好話。
晗指的大概是她當時對雲水凡說的“比起名門正派，影組織更像是一個家”那一句吧？
不過已經過去有一段日子了，晗之前不問，為何現在忽然問起？
莳蘿雖然不解，卻還是應道：“嗯，我說的都是真心話。”
她的話音剛落便聽見晗輕笑了聲，半晌嘴中緩緩吐出幾個字：“我姑且相信你。”
莳蘿無奈，她的求生欲都表現的這麽明顯了，就這他才姑且相信。
不過看他的臉色似乎比剛才好了一些，莳蘿不知為何心裏松了口氣。
此時涼亭內——
冷飛雨看了看若有所思的葉宛霜和藍陌，終于忍不住開口問道：“之前一直聽說影組織中都是一些高手，為何莳姑娘卻沒有半點兒武功？”
她此話一出，葉宛霜和藍陌意味深長地對望了一眼，兩人的嘴角都微微揚了揚。
葉宛霜：“莳蘿她并非影組織之人。”
不等冷飛雨疑惑，她又聽見藍陌說：“她之前是江湖名門正派派來探查影組織的間諜。”
冷飛雨雖然對于莳蘿的身份有些吃驚，不過更讓她在意的是藍陌剛才說的話：“之前？”
藍陌：“之前我們都覺得她是，不過如今看來或許不一定是。”
冷飛雨：“為何這麽說？”
葉宛霜：“在莳蘿進到靈風澗後，晗便派了人調查了她所有的資料，查到她原本有些武功，且與雲水凡交情匪淺。”
藍陌：“可現在的莳蘿不但沒有半點兒武功，脈象上看不出一絲廢去武功的影子，更是和雲水凡等人形同陌路。”
冷飛雨聽了他們的話總算是有些明白了過來：“你們的意思是如今的莳蘿已經換了一個人？”
葉宛霜點了點頭：“我相信她不是裝出來的。”
冷飛雨：“難怪晗不但沒有殺她，還對她頗為照顧，看樣子他心裏也已經有了答案。”
不等莳蘿細想自己在看見晗氣色轉好後，為何會是這種反應，她便聽見晗又說道：“你是不是也覺得我不該多管閑事？明明正邪不兩立，我卻偏偏非要來趟這渾水。”
他說着有些自嘲地笑了：“如果不是我，她或許根本就不會死。”
莳蘿還是第一次看見晗這副樣子，往日裏他的眼神多是自信的、自傲的，如今卻滿是不确定。
看樣子慕雲仙的死對他打擊很大，他将過錯全部都攬在了自己身上。
“其實這是慕姑娘自己的選擇，不是你的錯。”莳蘿沉默了片刻終于開口道，“就算是有人害死了她，但罪魁禍首也絕不是你。畢竟，你救了她兩次。”
“可這一次，我沒能救她。”
“我相信她在回去之前已經料到了自己的結局，不是你不能救她，而是她不想讓你再救她。”從慕雲仙留下的信箋來看也不難得知她已經做好了赴死的準備，莳蘿相信她能察覺到的，晗也一定察覺到了。“慕姑娘不是因你而死，她是被那些所謂的正派人士害死的。”
真要論起來，刻意散布流言的人才是引發沖突害死慕雲仙的始作俑者。
是誰散布了這流言，莳蘿心中已經有了人選。
他們是從落羽山莊救出的慕雲仙，随後不久慕雲仙的女子身份以及她和晗流言便在江湖中散播開來。
若說這件事和落羽山莊毫無幹系，幾乎是不可能的。
可惜的是，他們沒有證據證明流言是奚羽羅命人散布的。
“你說得對。”就在莳蘿愣神的功夫，身前忽然傳來晗沉靜的聲音：“害死她的是那些天天喊着匡扶正義的名門正派，他們僅僅因為一些不确定的流言就逼死了一個姑娘。”
“他們表面看起來是在追求正義，實際上卻是在追名逐利。為了名利害死無辜的人，看起來他們倒是比我這個壞人更像壞人。”
“不過，他們的計謀不會得逞的。終有一日，我會讓他們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見晗似乎振奮了精神，莳蘿也不再多說什麽。
門外傳來了腳步聲，不等莳蘿轉頭便聽見葉宛霜的聲音在門外響起：“晗、莳蘿，吃飯了。”
莳蘿應了一聲，站起身來，不忘轉身去看晗，見他也站起身來，才稍稍松了口氣。
“走吧，別讓他們等太久。”晗說着徑直将房門打了開來，莳蘿跟在他身後走出了房門。
遠遠地便看見藍陌和冷飛雨正對着他們招手，自從下了山以後不知從何時開始，他們對她的稱呼漸漸不再那麽疏遠，比起之前的‘莳姑娘’，莳蘿倒是更喜歡他們直呼她的名字。
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呢？她似乎漸漸融入影組織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