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回到酒店裏洗了澡,睡前刷一刷手機,沒想到這個事情還在熱搜上挂着,讨論已經從罵她罵節目組變成了罵派出所想紅,把這麽認真的事情娛樂化,最後又和她的粉絲吵了起來。
方曉月簡直莫名其妙,沒腦子也不是這麽個沒腦子法吧?想了想,用自己的賬號發了一段話。
“很感謝各位朋友對‘你在做什麽’這檔綜藝的關注,這部綜藝的本意呢,是想讓各位朋友能夠理解一些基層工作人員的辛苦,讓大家在自己的工作生活之餘,能夠看一看其他職業的工作是什麽樣子,促進不同職業間的互相理解,互相尊重,我在派出所體驗的這些日子呢,也切身感受到了警察的辛苦和不易,因為一些處理不當的地方,錯失了讓大家了解警察工作的一個寶貴機會,我也很可惜,光明之處難見黑暗,黑暗之中必有人守護,警察作為守護光明的人已經很辛苦了,我們就不要再去打擾他們了,大家要是對警察的工作感興趣的話,我推薦大家可以看一看《*國警察》這部紀錄片,希望大家能對警察的工作有一個了解,謝謝大家。”
下面還配上了她搜來的公安宣傳海報圖。
方曉月發這個微博呢,有兩個目的,一個呢,算是攔一攔她的粉絲,第二個目的呢,就是轉移一下大家的注意力,把注意力轉移到她身上,不要揪着警察不放,畢竟她是公衆人物,網上的這些評價,對她的影響肯定是要比對警察的影響小的。
行了,既然發完了,那就該睡覺了,結果半夜就被電話鈴聲吵醒了,方曉月打開手機一看,她才睡了一小時啊,怎麽了嗎?
深吸了一口氣,就準備接電話,實在不是她脾氣好,實在是以前作為班主任,學生又住校,電話沒辦法關機,生怕出什麽事情聯系不上,家長還不分時間地點給你發信息打電話,脾氣不好都不行。
“喂?”方曉月剛接通電話,張姐的聲音就過來了:“方曉月,那*博是誰給你發的?”
“啊?”人是醒了,但是方曉月着實是反應了一下,也不過就是兩三秒吧,方曉月狠狠揉了一把臉,清醒了一下:“我自己發的呀,哦——哦哦哦哦哦!”方曉月一下子精神了:“我是不是說錯話了?還是說我自己不能發微博?”她記得她以前上網嗨皮的時候好像看到過有營銷號說,公司藝人的社交賬號都不是自己在用的,全都是公司專人在統一管理運營,她的不會也是這樣吧?所以才因為她自己發了條,張姐才半夜都要聯系她?
“你自己發的?”張姐這語氣裏面滿滿的質疑語氣,讓方曉月的心咯噔一下,據說藝人違反合同約定要賠錢啊!她不會違約了吧?要賠多少?她沒錢啊!
“要不——我删了?”方曉月想着這能彌補一下是一下吧。
“哦,不用。”張姐回答說:“沒什麽,就是你發*博也沒提前通知公司,以後記得發出去之前先跟公司聯系一下啊,行了,睡吧。”
“哦,好的。”挂了電話方曉月是有點懵逼的,這麽晚打電話就為了說這兒?
還沒等方曉月從蒙蔽裏面出來,就聽到了敲門聲,小助理橙子的聲音在外面響起來:“曉月老師,你睡了嗎?”
方曉月下床開門:“怎麽了?”
橙子看見方曉月是有點慌的,都做好準備被罵了,結果看方曉月情緒穩定,壯着膽子說:“張姐說我給你收行李的時候不小心把贊助商給穗歲老師的衣服給你收進去了,讓我來拿一下,說會讓人過來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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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這麽急着要嗎?”方曉月一邊吐槽一邊讓開讓橙子進去:“還有幾個小時就天亮了,這都等不了嗎?你拿吧。”
橙子跟着方曉月進了房間裏面,趁着方曉月不注意的時候眼睛叽裏咕嚕亂轉,到處看,中間還借了次廁所,等拿好了橙子走了之後,方曉月鎖好門倒回床上,繼續蒙頭睡大覺。
橙子等回了自己房裏立馬給張姐回電話說:“喂,張姐,我剛才去檢查了,只有曉月一個人在房裏,沒有其他人,對,衛生間我也看了,沒人,嗯嗯,行,張姐,我會看着她的,你放心,好的好的。”
張姐挂了電話看着熱搜上的詞條“方曉月推薦*國警察”,點進去一看,和以往全是□□不一樣,居然有人在為方曉月說話,認為本來就是節目組的問題,既然她肯站出來,也是一個有擔當的人,大家就不應該咬着不放了等等諸如此類的話。
她點進去看了一下,确實不是公司買的水軍,是真正的網友。
張姐點進方曉月的那條*博裏面看了一眼,雖然還是有人在底下罵她蹭警察的熱度,玩正反治正确那一套,可是,确實,因為內容本身沒什麽問題,不論是粉絲控評還是說路人觀感都要好很多。
內容沒問題,問題就出在這種話真是不像方曉月會說出來的,所以她懷疑方曉月是不是偷偷背着他們談戀愛之類的,有人給她出主意,所以才讓橙子去查房的,畢竟圈裏人大家都知道方曉月是怎麽有點名氣的,也沒人會傻到來撬人,所以她才懷疑方曉月談戀愛的,沒想到居然沒有,還是她自己發的?
轉性了?算了,不作妖就行,可以說張姐對于方曉月的要求真的很低了。
不錄綜藝得了空閑,方曉月專門和張姐商量了一下,找了一個老師來上一下表演課,既然要幹那就好好幹,方曉月可不想當時候去了劇組啥啥都不知道,那多尴尬。
張姐看方曉月終于起了上進心雖然很吃驚,但是也是有點欣慰的,畢竟她帶過的藝人也不少,能出頭的藝人本來就沒幾個,大多數都是趁着熱度撈一波就沒有後續了。
沒辦法,這個圈子就是這樣,公司要賺錢,小年輕也心浮氣躁沉不住氣,不明白作品才是自己的立身之本,方曉月本來就是借着穗歲這波東風才露了臉,本來她也以為方曉月是撈一波的那種人,現在既然她想通了,自己也沒有阻攔的道理,畢竟她現在熱度還不錯,要是想通了能繼續給公司賺錢也沒什麽不好,以前是她自己腦子不清醒,自己也懶得拉她一把,現在既然她自己想通了也挺好,自己手底下的兩個人一起起來,對自己也沒什麽不好的。
所以,方曉月就開始了早上練唱跳,下午學表演,晚上和表演老師讨論劇本的生活,效果卓越,累得方曉月天天回去倒頭就睡,睡眠質量極佳。
就這麽過了半個月,又是深夜十點半,送走了表演老師,收拾東西的時候,穗歲問方曉月說:“曉月要不要一起回去啊?”
這半個月,因為到時候是一起進組嘛——其實方曉月覺得是張姐想省錢,所以穗歲也被張姐叫來一起上表演課了,不得不說,方曉月明顯能感覺出來,穗歲是有點這方面的天賦在身上的,不論老師教什麽一點就透,還能加上自己的理解,再加上人長的好看,方曉月對她的好感簡直就是直線飙升。
穗歲呢,也因為方曉月不再像以前那樣難相處,而且穗歲發現,方曉月有腦子了,願意自己思考人物了,所以也就願意和她聊聊天,或者說下班了一起回去啊什麽的。
“啊?”方曉月手忙腳亂的抽紙:“不用了,穗歲!你先走吧!我去拉屎!你等不住我的!不用等了!”真的是一邊喊一邊跑的,因為減肥吃菜她已經便秘好幾天了,今天好不容易來了感覺,她可千萬不能放過這個機會!
“……………”行吧,雖然人好相處了,但是有什麽穗歲還是有點招架不住她的直白:“那我先走了啊!”
“拜拜!”回應她的是一聲消失在拐角的道別。
蹲了十分鐘,方曉月腿都給她蹲麻了,才總算是一身輕松,扶着牆,麻着腿,步履蹒跚的走出來,剛準備出去,就聽到有人打着電話往這邊走,悄咪咪往外看,是大老板孟至晚:“穗歲,我來四號舞蹈室接你,可是沒看見人,你在哪兒呢?你下去了?行,那你在停車場等我一下,我上個洗手間就下來,好,挂了。”
是老板,方曉月靠着牆決定躲躲,不是她慫,敢問,天底下有誰不怕領導的?還是大領導。
只要沒事,她希望這輩子都不要和領導有任何交流。
可是腿麻,來不及跑了,方曉月只能硬生生的跟大老板打招呼了:“孟總您好。”
“嗯,你好。”孟至晚點了點頭算是回應,回應完還不忘跟穗歲解釋:“沒什麽,碰上你隊友了。”
等大老板進了廁所之後,她迅速洗完手拖着腿小跑步的走了,跑回舞蹈室,打算坐一會兒再走,免得等一下再碰上領導尴尬,這個舞蹈教室過去就是電梯,這電梯也不知道啥時候來,等下她和領導一起等電梯——還是算了吧。
所以方曉月打算坐在裏面玩會再說,想着再看看劇本複盤一下今天老師教的吧,一邊翻劇本一邊感嘆:“啧啧啧,老板不出道,可惜了。”他們老板還真好看,你想啊,穗歲本來就是典型的東方豔麗嬌俏大美人,老板那種堅毅內斂的氣質,跟懸崖峭壁上飽經風雪的頑石一樣,堅定沉穩,完全壓得住穗歲的豔麗,在她身邊毫不遜色還十分般配,再加上咱們這老板,肩寬腿長,腰細不細就不知道了,人穿着大衣呢,啧啧啧,真好看。
劇本都還沒來得及打開,電話就響了,方曉月的鈴聲是一段她以前很喜歡的古典音樂,聲樂課的時候不是要學樂理嘛,她就趁着這個機會讓老師教她彈一下這個曲子。
沒想到這邊居然沒有這首曲子,老師問她這音樂是哪裏的,她只能硬着頭皮說是自己以前的朋友寫的,沒想到那個老師激動極了,還問她是哪個朋友,說是想要買下來,方曉月只好說等她去問問,她問啥呀?方曉月還是有點罪惡的,總感覺自己跟個抄襲犯一樣。
不過曲子還是好聽的,她就用自己彈的其中一個片段做了手機鈴聲。
拿出來手機一看,是橙子,估計是看到老師走了,想問自己為什麽還沒有下去吧,剛準備接,就聽到了有什麽東西倒地的聲音,伴随着這聲本來關着的舞蹈教室門被人打開了。
印入眼簾的是癱倒在地上的大老板——孟至晚!
本來門開了就已經夠吓人的了,開了的門外還躺着一個人,方曉月快被吓死了好嗎?!
整個人一個激靈,三魂七魄都給她飛了,等三魂七魄回來了,方曉月連電話都忘了,急忙跑過去,到了大老板面前也不敢亂碰,生怕他是犯了什麽病,自己一碰還加重了他的病情:“孟總?孟總?”方曉月喊了兩聲沒動靜,大着膽子叫名字:“孟至晚?孟至晚你醒醒!”
但是大老板仍然是雙目緊閉,眉頭緊皺,寒冬臘月的天氣,一腦門的汗,方曉月趕快過去拿手機打電話:“喂?你好,120嗎?我這邊有個病人暈過去了,地址是濱江事濱海區延康大道221號朝陽娛樂公司七樓,對,哦,病人叫孟至晚,症狀?就暈過去了然後頭上一直在冒汗,往期病史,我不知道,怎麽暈過去的?我也不清——楚............”
還沒等方曉月說完,她的手機就被從身後伸過來的一只手拿過去了,方曉月眼睜睜看着剛才還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大老板,拿過她的手機,對着手機那邊說:“你好,已經沒事了,不好意識,打擾了。”接着就怪斷了手機。
然後蹲下來,把手機還給方曉月,給出一個笑容道謝說:“不好意思,吓到你了吧,我沒事了,謝謝。”
方曉月看着孟至晚還是一臉蒼白,有點不放心地說:“要不還是叫個救護車去醫院看看?”他這個樣子真的不像是沒事的樣子。
“不用了,謝謝。”
行吧,當事人都這麽說了,方曉月也沒再堅持,可是這句話之後,兩個人就面面相觑,四目相對,陷入了漫長的沉默當中。
方曉月小心翼翼略顯尴尬的挪開目光,她不敢趕大老板,也不敢立馬就跑路,她在等大老板自己提出先走,畢竟穗歲還在停車場等着他,方曉月覺得他也不會留太久對吧?
結果孟至晚也在等着方曉月開口,可是觀察了半天,看方曉月沒有開口的傾向,想了想,選了一個比較保險的問題問說:“你——不走嗎?”
“啊?哦!”大老板趕人了,方曉月一個猛子站起來:“走走走,當然走。”
方曉月拿着東西剛往前走,想了想,往後挪着給大老板讓路:“老板,您先走,您先走。”
“哦。”方曉月這聲老板出來,孟至晚就清楚自己誤會了,于是順着說:“好的,謝謝,那就再見了。”
“再見再見。”看着孟至晚離開,方曉月松了一口氣,終于送走這尊大佛了。
等看着搭着大老板的電梯下去了,方曉月才搭着另一部電梯下去,等到了停車場,打着電話往前走:“橙子,我到停車場了,你在哪裏啊?我在A6這邊,哦,C區啊,你別過來了,不方便,我過去好了,你等下啊,嗯,行。”
方曉月往前走,沒想到一拐彎又遇上了大老板,只是這迷茫的神情,老板這是找不到自己的車了嗎?方曉月看了看,剛準備往另一邊繞過去,就看到了穗歲:“至晚哥,我在這裏。”
穗歲走過來問他說:“你怎麽這麽慢啊?我等你等了好久。”說着就想把胳膊挎在他的臂彎上,沒想到孟至晚不自在的把胳膊一抽:“哦,我有點事,你先回去吧。”
“啊?要加班嗎?很着急嗎?”
“嗯——是,你先回去吧。”孟至晚默默的往後面退了兩步。
“行吧,那你也不要工作太晚,對身體不好。”
“嗯嗯嗯。”孟至晚滿口答應下來。
穗歲失望的離開,等穗歲走了,孟至晚明顯松了一口氣,摸了摸身上的口袋,找到了車鑰匙,拿着車鑰匙一路按着找車,總算找到了,坐進車裏,孟至晚開着車往家裏走,走在熟悉的路上,握着方向盤的手不住的發抖,把車停在路邊,孟至晚趴在方向盤上冷靜了一會兒,再擡頭時,眼中有一種絕望的堅定,他冷靜的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喂,是我,我又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