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這段時間在劇組一待就是一個月,天天兩邊劇組跑,方曉月覺得自己都快神經衰弱,兩邊劇組臺詞念混了好幾次,再加上系統時不時的在腦子裏叫嚣,方曉月有時候忍不住和它對罵,還被撞見過幾次,但是都被打哈哈混過去了。
就是有點頭疼,系統有時候跟她說話說多了,方曉月會有些恍惚,就是有種猛地被抽離出這個世界的感覺,不過還好,也就那麽一兩瞬而已,想來應該是最近睡的不太好,太累了才會這樣的。
方曉月坐着等登機,雖然還有二十分鐘,但是方曉月不想睡了,睡不了多久等一下被驚醒了容易頭疼,她準備等一下上了飛機再睡,能睡三個半小時。
所以方曉月就坐在那裏刷手機,想說讓自己清醒一點,結果刷到了一個公安公衆號的一個緬懷視頻,這個是當時錄節目的時候方曉月關注的,後來就一直沒取關,出什麽公告宣傳方曉月也會偶爾看一看,有時候還會轉發點贊。
方曉月就戴着耳機,準備好好看一看這個視頻,可是看到中間部分的時候,怎麽怎麽看怎麽不對勁,就那一小段,方曉月來來回回拖了進度條好多次,怎麽看怎麽覺得眼熟。
方曉月突然之間有點心慌,退出來發消息給孫然,沒回,雖然以前也不怎麽回,方曉月也知道孫然的職業不可能做到秒回,可是不知道為什麽,沒由來的就是一陣心慌,方曉月立刻打電話給孫然,那邊直接成了空號。
“曉月姐,我們可以走了。”橙子過來叫方曉月,卻看到她臉色不太好,她問方曉月說:“曉月姐?怎麽啦?”
“橙子,幫我買機票。”方曉月說:“我要回濱江市。”
“啊?”橙子不明白方曉月為什麽突然提這種要求:“可是已經準備登機了,而且咱們不是還有活動嗎?這樣突然改行程真的可以嗎?”
“那你先過去吧。”方曉月說:“我會打電話過去請假,我自己買機票回去,張姐那邊我會自己去說,你先過去等我就行。”說着方曉月就站起來開始收自己的東西,就拿了自己随身的包包和外套就走了,轉身的時候還滑了一下,差點摔跤。
橙子看方曉月狀态不太對,擔心的扶住她說:“曉月姐,你沒事吧?”
“沒事。”方曉月放開橙子,自己轉身離開,橙子看着方曉月,不放心的打了一個電話給張姐。
方曉月這邊買好了機票,給劇組那邊請好了假,剛打算打電話給張姐,張姐的電話就過來了,方曉月接起電話:“你又想幹什麽?”
“張姐,我這邊有點急事想要請個假。”
“是因為孟總?”
“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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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請什麽假?你能有什麽事?”
“事情很重要,劇組那邊我已經請假了,最多一天,一天之後我一定回去。”看方曉月的态度這麽堅決,張姐只能妥協:“行,就一天,一天之後趕緊回去啊。”
“好的。”
張姐這邊交代好,方曉月就踏上了回去的飛機,因為是突然改了行程,所以并沒有什麽人認出方曉月,方曉月戴了帽子和口罩就直接去了孫然的那個警局,警局恰好是周鵬飛在值班,張曉月直接就在大廳裏找到了他,周鵬飛看到戴着帽子眼鏡口罩的方曉月本來還愣了一下,沒認出來,還是方曉月自報家門:“是我,方曉月,周警官,孫然在嗎?我有點事情想要找她。”
“孫然?”周鵬飛回答說:“她早就調走了。”
“那她調去哪兒了?”方曉月問說:“你能告訴我嗎?”
恰好這個時候警局裏來了人,周鵬飛說:“這個需要查文件的,而且我不能告訴你,你要不先走吧,我先去忙了。”
“但是............”方曉月本來還想說什麽,可是看着周鵬飛繁忙的背影,畢竟自己在這裏待過一段時間,也知道這種時候他們也多忙,于是也沒有繼續追問,而是選擇坐在一邊等着,想着說,等他們得空了自己再問。
然後這麽一等,就直接等到了後半夜,周鵬飛處理完事情,看見方曉月還坐在那裏,本來想勸她回去的,想了想,還是出去打了一個電話,又過了半個小時,方曉月就看到局長進來了,局長看了方曉月一眼,又看了看躲在柱子後面,一臉為難的周鵬飛,嘆了口氣,走過去跟方曉月說:“你跟我過來吧。”
方曉月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可是還是老老實實跟着他進去了,站起來的時候,低血糖還晃了一下,畢竟她在這裏坐了一天,一點東西都沒吃,方曉月搖搖腦袋,跟着局長進了裏面的辦公室。
局長讓方曉月坐下,問她說:“聽小周說,你今天過來是為了孫然?”
“是的。”方曉月說:“局長,我今天刷視頻看到裏面有個人和孫然很像,所以我就想來問問,孫然她.............”
“那就是孫然。”
方曉月愣住了,這一刻她很希望是自己聽錯了,可是她聽見局長跟她說:“孫然被調去做卧底,被毒販發現了,因為孫然那些人吃了大虧,所以..............”
局長欲言又止的看了方曉月一眼,就這一眼,讓方曉月看出了些不一樣的東西,她想到,她看的那個視頻上的日期,孫然是在五天前犧牲的。
方曉月問:“孫然是怎麽被發現的。”方曉月好像猜到了什麽。
“………”局長偏過頭沒說話。
“是不是因為我?”方曉月的眼淚落了下來,她警察局裏的路透就是五天前被發出來的。
“不怪你。”局長說:“現在網絡傳播速度太快,網絡安全科那邊開始反應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孫然,很信任你,離開前,她給了我張照片,讓我幫忙保管,說是她要是能平安回來,就把照片送給你。”
局長說着,從衣兜裏面掏出了一張照片放在桌子上,方曉月把照片拿起來,是孫然的畢業照,穿着警服站在自己大學門口敬着禮,意氣風發。
孫然确實給方曉月好好的選了照片,她最有紀念意義的一張照片,上面還簽着孫然的名字,名字下面,孫然還寫了一句話“祝方曉月大紅大紫。”
方曉月看着看着照片,視線就模糊了,有眼淚滴到了孫然臉上,方曉月趕忙擡手擦掉,可是就是越擦越多,越擦越多,怎麽都擦不幹淨。
局長看着她這個樣子,有些不忍心,可是還是殘忍的說:“方小姐,我知道你很難過,也很高興孫然能有你這樣一位惦記她的朋友,可是這張照片你不能帶走,理由,你應該是清楚的。”
方曉月雙手捂着臉狠狠的擦了一把眼淚,問局長說:“局長,我能見見她的父母嗎?我想,”方曉月頓了一下,她說着說着又想哭了,她努力忍了回去:“我想為她做點什麽。”
“方小姐。”局長沒有明說:“我們要保證烈士家屬的安全。”
方曉月明白了,她擡手擦了一把臉裏的水霧,開始低頭翻自己的包包,可是這個水霧,就是怎麽也擦不幹淨,方曉月越想找東西,手下越慌,越慌就越找不到,像是抱怨自己一樣,方曉月狠狠的摔了一下包,才從裏面翻出了自己的錢包。
方曉月把裏面的銀行卡拿出來,遞給局長說:“局長,您,您能把這些錢作為撫恤金,替我給孫然的家人嗎?密碼我寫給您。”
“方小姐。”局長很理解方曉月的心情:“我們有規定,這些錢我們不能收。”
“求求您了。”
“方小姐。”局長有些無奈:“你求我也沒用,拿回去吧,你總不想孫然家人因為這事..........被人诟病吧?”
這一句話戳中了方曉月,可是她真的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些什麽了,局長看她的狀态不對勁兒,考慮到她的身份,說:“我找人送你回去吧。”
方曉月自己現在也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麽,幾乎是本能一樣的點點頭,把銀行卡塞回去給她,就讓人把方曉月送回去了。
方曉月一路恍恍惚惚,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到的家,系統還一直在方曉月腦子裏面試圖安慰方曉月:“你們就是萍水相逢而已,哪裏來的這麽深的感情,你也不用這麽難過,等過不了多久就忘了,我還以為你着急忙慌回來是為了什麽呢?就為了這個?有必要嗎?”
方曉月累得很,坐在沙發上不想理它,也沒有開燈,就這麽呆呆的坐着,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應該幹什麽。
突然一陣電話鈴聲響起,把方曉月的魂拉了回來,方曉月被驚了一下,也沒看是誰,就把電話接起來了:“曉月,我聽你經紀人說你突然改行程回濱江市了,怎麽了嗎?發生了什麽事?”
他剛從國外回來,一下飛機就看到了張姐發過來的信息,立馬打電話給方曉月。
聽到孟至晚聲音的一瞬間,方曉月積攢的所有難過悲痛都在一瞬間爆發了,也不說話,就只是哭。
方曉月的哭聲從聽筒裏傳過來,孟至晚還沒來得及詢問,頭一暈,古柯箋聽到方曉月的哭聲,心頓時就揪了起來,一邊哄一邊問:“是發生什麽事情了嗎?你在哪裏?我馬上就過來?過來了你跟我說好不好。”
方曉月在一連串的哭聲中間,抽空回答了古柯箋的問題:“我,我在家。”
“好的。”古柯箋立馬讓司機趕過去,電話也不敢挂,生怕方曉月出了什麽事情,一邊哄着她,一邊催促司機快點,古柯箋到了地方,怕吓到方曉月,輕輕敲門商量着說:“曉月,是我,你能給我開個門嗎?”
古柯箋話音剛落,門就打開了,古柯箋還沒來得及說什麽,方曉月就直接撲進了古柯箋懷裏,古柯箋渾身緊繃,抱着方曉月,一只手摸着她的腦袋,一只手幫她順着氣,在目所能及的地方都看了一遍,确定她沒受什麽傷才放心下來,輕聲問說:“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嗎?”
“孫然死了。”方曉月現在已經是哭的沒力氣了,聲音也沒有,就是眼淚一直還在流。
“孫然?”古柯箋聽方曉月說過,方曉月說,孫然是她到這邊之後的第一個朋友:“怎麽會呢?為什麽會這樣?”
“是我害死了她,是我害死了她!”
古柯箋看着方曉月自我責備的樣子于心不忍,一把把人抱起來,把門關上,抱着人在沙發上坐着,方曉月埋着頭在他的頸側,濕漉漉的一片,還在哭。
“怎麽會呢?”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弄清楚發生了什麽:“是不是搞錯了?怎麽可能是你害死的呢?”
古柯箋這麽一說,方曉月更難過了:“不是的,都是因為我,都是因為我,她才會被毒販發現的,要不是因為和我拍過節目,她和我的視頻就不會被傳到網上,她就不會被毒販發現,她也就不會死。”
古柯箋明白了,拍着她的背跟她說:“曉月,這不怪你,你也不想這樣,發生這樣的事情,是我們都沒想到的。”
“曉月,我相信就算是孫然知道了,她也不會怪你的,所以你真的不用這麽自責的。”
方曉月擡起頭,從口袋裏掏出一張銀行卡,拿給古柯箋,聲音啞的不成樣子,因為抽泣,話都說的不是很利索:“古,你能幫我,給孫然,父母嗎?不要,讓,他們知道。”
古柯箋看着方曉月紅腫着一雙眼睛,臉都哭紅了,心疼的幫她擦掉臉上的眼淚,接過銀行卡,明白了她的意思,答應說:“好,我會想辦法的。”方曉月看着他,眼淚還是一直掉,古柯箋心疼又無奈,給她擦着眼淚嘆了一口氣,他果然還是不會安慰人,現在他能做的,也就只有陪着方曉月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方曉月哭累了就睡了過去,可是就連睡覺的時候都睡的不安穩,古柯箋給她蓋上被子,用熱毛巾擦了擦臉上的淚痕,想了想,去了衛生間,沒敢關門,怕方曉月晚上有什麽事自己不知道。
古柯箋進了衛生間,打開手機裏的錄像模式,把手機放在臺子上,說:“孟至晚,好久不見,我是古柯箋,錄這個視頻是由一件事情想要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