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婚後(
作者有話要說:
【捉蟲】
最近終于空閑了,有空就多更一些。
黃鶴樓的詩句被我改啦hhh,不知道大家覺得明皇後是一個怎樣的人。 天朗京城洛府
“明皇後大駕,下官有失遠迎。”洛昀在洛府門口,迎接了這位難得一見的貴客。
陳設樸雅的客廳中,擺着簡明的家具。看得出主人行伍出身的性格,不喜繁複的裝飾。已有的一些書畫擺件,還是洛德清在世時積累下來的,主人原封不動的把它小心陳列着。
明晴在客廳裏走了幾圈,帶着皇後天然的威儀,極有風範。
“這麽多年了,洛府還是和當年在西北都護府一樣。想必也是你精心布置過的吧?”她轉身,望向立在廳中的洛昀。
洛昀一襲長衫,乍一看有些普通,像一個中年教書先生,只是那眉宇間的堅毅,透露出将軍的氣魄,暗示着飽經風霜的過往。“不敢當,洛府早已破敗,此處不過是京城的一個安身之處罷了。”
明晴恍若未聞,緩步落座在前廳的位置上,展開帶來的棋盤。“下一局?”
洛昀遲疑了一下,也跟着坐下,兩人一時各執棋子,靜默無聲。
“你也老了。”明晴說道。
“明皇後,卻還是一如既往的貌美。”洛昀神色如常,看不出絲毫态度的回應着。
明晴嗤笑一聲,聽出他話裏的諷刺,“你說話,還是那麽難聽。”
“十四年了,她都去了這麽多年,我們是不是也該同病相憐一下,別再針鋒相對了?”明晴眼中浮現一絲感懷。
洛昀面色無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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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官一介武夫,生來愚鈍固執,恕下官做不到。”洛大人話雖客氣,态度卻很堅決。
明晴聽他的話,既不意外,又有兩分嘆息。
“我知你一定恨我……她是為我而死,你心裏定不痛快,我不奢求你原諒。只是,我們都不再年輕了。這天下,已經是孩子們的天下了。難道,你還不打算走出來嗎?”
“……走出來?”
洛昀的臉色由白變紅,他冷笑一聲,仿佛被這一句話激怒,沉寂多年的一顆心複活了一般,跟着聲音也激昂起來。
“你配嗎?”他突然發問道,沉痛的望着明晴。“你配問我們這個問題嗎?”
“當年,看見她渾身是血的人,是我!親眼見她在懷裏咽下最後一口氣的人,也是我!那種撕心裂肺,你當然感受不到!”洛昀捏緊拳頭,仿佛還能感受到心口隐隐的痛楚。
“明皇後坐在千裏之外的西陵嘉邺,正是風景無邊,歌舞升平!你怎會知道我們的痛苦?!義父的痛苦,寅兒的痛苦?!走出來?!說得簡單!”洛昀溫文爾雅的臉漲得通紅,堅毅的眼睛裏射出銳利的光線。
“你錯了,我不恨你,我只恨我自己,沒有保護好她,沒有早一點趕到她身邊。當年在西北都護府如此,十四年前也如此!”
“我沒有辦法攔住她,也沒有辦法救她,這才是最令我痛苦的,你懂什麽?你不過是個有恃無恐的女人!利用她對你的愛,肆意揮霍罷了!如果我更早認識她,我一定不會輸給你,讓她的人生,留下這麽多遺憾!”
洛昀情緒難平,他內心的憤懑溢于言表,說完這一席話,他才終于平靜了下來,仿佛這麽多年的心底話,一訴而盡。
明晴手一顫,棋子掉落于棋盤,“啪嗒”一聲,滾落在地面上。
她的臉色蒼白,低垂着頭,脖頸處隐隐的青筋湧現,體現了她此刻的深切掙紮。
“也許你是對的。”她放棄了棋局,起身走向門邊,洛昀看不清她的神色。
“我不僅對她不起,也許連對她的愛,都比不上你深刻。”明晴說道,“我也不知,該如何面對她。可我卻知,她一定不希望你活在回憶裏,繼續潦倒下去。”
洛昀聞言,不由愣住了。他做了很多準備,以為明晴定要辯解什麽,卻不想她這般平靜。
“我今日來,只為了看看故人,了卻心中的一個念想。人生如棋,陷入僵局太久了,便總是要出來的,這棋是琳兒的,留給你或許更合适。”
“其實,我也該羨慕你,至少,她為你留了這樣一個珍寶。留給我的,大抵也只有回憶了。”
明晴一貫莊重自持的臉上出現一絲悵惘,她握緊了袖口又放開。
“不是你輸了。你沒有輸,輸得是我。”
“……照顧好,她留下的孩子。”說罷,明晴踏步邁出客廳,在随從的陪伴下,離開了洛府。
洛昀見她走遠,低頭看了眼棋盤,只見這棋不知何時已然陷入了僵局,只是在最後一刻,明晴沒有落下那顆兩敗俱傷的棋子,平白給這局棋讓出了一條活路。
棋盤上,依舊刻有洛琳早年裏喜愛的一句詩文。
“昔人已乘西風去,此地空餘西涼樓,涼鳥一去不複返,白雲千載空悠悠。”
烨王這幾天心情很好,哪怕是坐在餐桌上,望着自己秀色可餐的王妃,她都忍不住面帶微笑,目不轉睛。眼裏那濃情蜜意仿佛要滴出水來,自然是不消說。
“哎喲,這癡漢臉真是……啧啧。”晚餐的時候,蘭溢澤一邊往嘴裏塞着面餅,鼓着腮幫子咀嚼着,一邊翻起白眼,搖了搖頭。
“跟沒見過女人似的,王爺是一顆春心無處安放吶。這也太後知後覺了吧?”她心底暗想着,“這樣,豈不是會被七公主吃得死死的?”
正想着,只見墨子幽用餐完畢,起身離了席,自家王爺也立馬起身,緊随她離開。那亦步亦趨、關懷備至的樣子,簡直就是搖着尾巴的跟屁蟲啊!
“啧啧啧……”
見蘭溢澤一邊吧唧嘴一邊望着門外的兩人出神,蘭溪很是莫名,拿起筷子敲了下她的腦袋。“飯都堵不上你的嘴,想什麽呢?”
“哦哦,沒想什麽。”蘭溢澤笑逐顏開,“我尋思着,王爺和公主感情真好呢!”
“真的假的?你可別又玩什麽花樣,到時候王爺生氣治你的罪,我可不幫你求情。”蘭溪用一種老母親關愛傻兒子般的眼神,心情複雜的望着她,提醒道。
晚膳過後,烨王和王妃兩人手拉着手,在宮中閑逛。
這是難得清閑的時刻,趁着夕陽未落入地平線前,他們來到了天朗皇宮的最高點,觀天臺上。
“這裏的視線真好,整個皇宮都盡在眼底。”一層層爬上觀天臺的臺階,終于眼前視野開闊起來,墨子幽不無驚訝道。
“你看那邊的晚霞,是不是特別漂亮?”朗寅釋指着西邊的方向,那裏,雲彩如同被顏料潑灑過一般,時蜷曲時舒展着,一道道晚霞披着紫色的金光,放射開來,讓半邊天空都明燦的宛如碎金子。
“嗯!我在西陵的時候,就最喜歡夏天的傍晚,太陽西下的時候,總有一種很夢幻的感覺。小寅,有機會我們去西陵好不好?我們去嘉邺塔上看日落!”
“好啊,正好……我也喜歡夏天傍晚,而且,我還更喜歡夏天傍晚的你!”朗寅釋接着她說道,親昵的将她摟在懷裏。
“你今兒吃蜂蜜了?嘴這麽甜?”墨子幽笑道。
“要不你嘗嘗看?”說着,她湊過去,貼了貼墨子幽的唇瓣。
兩人都是生平第一次有喜歡的人,難免情難自禁些,一時情動,淺嘗辄止的吻因此也變得深入交融起來。
朗寅釋忍不住籠罩着墨子幽的身軀,加深這個吻,墨子幽承受不住,不得不向後傾斜,深入,傾斜,再深入,再傾斜……直到墨子幽再也無法保持平衡,“乒鈴乓啷……”
她向後沒了支點,一個重心不穩,脫力打碎了高臺石桌上的果盤,東西撒了一地,一陣灰塵撲面而來,惹得兩人咳嗽不已。
若不是朗寅釋攔腰撈住了她,墨子幽差點摔倒。她一手撐着桌面,一手扶着朗寅釋的肩膀。又羞又惱,怒目而視,“朗!寅!釋!”
這人真是,一點都不克制,後面明明沒地方可去了,還故意壓過來!
“噗,哈哈哈。”朗寅釋忍不住笑起來,墨子幽這臉頰緋紅,含羞帶怒的表情,真是令他心下歡喜。
“你笑什麽!沒羞沒臊,快起來!”
“我不。”
“你起不起來?”……咦?這個場景怎麽這麽熟悉?墨子幽突然想起,這是第幾次她被朗寅釋壓着了?嘩,好氣,自相戀以來,她就總在被朗寅釋欺負,總有一天她要壓回來!小寅你等着,不把你壓回來本宮就不是西陵公主!
“不要,我就想這樣看着你。”朗寅釋說着,溫柔地定定望着墨子幽,深邃的瞳孔浮起惑人的情愫,墨子幽心下一顫,宛若被勾引了一般,心頭一陣波瀾湧動,她輕揚臉頰,兩人的臉便不由自主地越貼越近,越貼越近……
唇瓣即将貼合,墨子幽順從地閉上了眼睛,正欲感知那熟悉地柔軟,突然覺得眼前的氣息消失了。
咦?
睜開雙眼,只見朗寅釋警覺的盯着高臺外望了望。對這個吻留戀不已,墨子幽一時懊喪,又不好明說,只能難耐地扭動着身子,頗有些怨氣的問,“怎麽了?”
高臺下有草葉窸窸窣窣的聲音,突然“嘭”的響了一聲,兩人一頓,雙雙向下看去。
“喵嗚~喵嗚~”只聽下邊傳來一陣貓叫。
“原來是貓啊。”墨子幽道。
“嘿嘿!”高臺下的草叢邊,一片樹枝下,露出兩顆圓圓的腦袋。
原來是蘭溢澤帶着朗雷錦,正趴着偷看。
蘭溢澤得意洋洋道,“學了幾聲貓叫,他們果然就不懷疑了,還是我随機應變吧?就知道這小兩口往這個方向走,八成是來膩歪的!”
“蘭軍師,你可真是個機靈鬼。”朗雷錦連連點頭,誇獎道。“要不是七哥和七公主親得太刺激,我也不會撞上宮燈呀,哎喲,疼死我了。”他摸着後腦勺,龇牙咧嘴,“不過,看到這麽香豔的場景,你這一百兩花得也挺值!”
“嘿,那一百兩指不定是誰的,話可不能說得太早,親一下不能說明問題,王爺那可是冷淡到骨子裏去的,賭她是個X冷淡,我不一定輸呢……”
話正說着,突然一盆水當頭澆了下來,把兩人淋得是正正好好,徹徹底底,宛如淋濕了的落湯雞。
“哇!是誰啊,大晴天往外邊潑水!”蘭溢澤一下子跳了起來,頭上頂着的樹枝紛紛掉落,咋咋呼呼道,“是誰這麽不講道理,故意的吧!”
朗寅釋從高臺上探出腦袋,“喲,軍師是什麽時候來的?有沒有看見一只貓啊?”
壞了,不小心暴露了。蘭溢澤腹诽着,“……額,本軍師剛好走這裏路過,咳咳,路過。”
“哦……”朗寅釋面帶寬厚的微笑,“那不好意思了,我們以為是只多嘴的貓呢。”
蘭溢澤吃了個啞巴虧,也不敢聲張,擦了擦滿臉的水,擡起頭來,只見高臺上七公主也冒出了腦袋,嘿,這對小情侶啊,怎麽看到他們兩人同時出現,心裏就這麽膈應呢?這俊男美女在一起吧,總是容易拉仇恨,呸,俊女美女在一起,也太拉仇恨了!
墨子幽正因浪漫的氣氛被打擾了而心懷不滿,皺着眉頭冷聲冷氣道,“蘭軍師,想看就直說麽,偷偷摸摸算怎麽回事?”
“額……”蘭溢澤一時語塞,七公主說話怎麽都這麽直接,西陵到底是個什麽民風??
“要不要我們給你現場表演?”墨子幽清冽的眸子,清麗惑人的臉上是冷氣森森的模樣,這話說得蘭溢澤小臉一白,拎着朗雷錦滴溜溜跑了。
“诶嘿嘿,不用啦不用啦!下次再看吧!”
“嘁,沒勁!”墨子幽撇嘴道,“有賊心沒賊膽。”
朗寅釋在一旁撫掌大笑,果然自家媳婦拿捏蘭溢澤,也是一拿一個準。她原本就對蘭溢澤有氣,現下可是舒坦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