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離京
作者有話要說:
【小修】
這章寫得有些倉促。已小修,可能還需調整。
大家可以給作者君一些反饋哈,什麽都行,因為獨自寫着寫着,有時就找不到感覺了……看大家的評論會很有動力。 晨光微熹,室內點着龍涎,一點點好似苔香和木香,整個房間裏萦繞着溫雅柔和的氣息。床榻微微有些淩亂,垂下的簾幕遮擋住了绮麗的景象。
朗寅釋從昏睡中醒來,睜開雙眼,只覺頭腦發沉,渾身上下的每一處都在叫嚣着疲憊。
裸、露在外的肩膀有些許寒意,柔軟的被毯下卻能感覺到溫熱的軀體緊靠着。
她低頭看了看,墨子幽正困頓的蜷縮在懷裏,微微動彈了一下。
“幽兒,”朗寅釋望着她,輕輕喊道。“……幽兒?”
“……嗯。”墨子幽閉着眼,軟糯的哼了一聲,聲音小得幾乎微不可聞。
朗寅釋稍一思忖,放軟了聲音,“今日我們去跟父皇請奏,過兩日你便回西陵去,小住一陣子,好嗎?”朗寅釋柔着語氣,好生商量道,“正好參加一下六哥的婚典,等這邊事情結束了,我再去西陵接你回來。”
見墨子幽一聲不吭,仿佛恍若未聞,朗寅釋不由有些着急。
“……幽兒,好不好?”
半晌,墨子幽終于微睜開琥珀色的眼睛,有氣無力的點了點頭。
“那便如此說定了。”朗寅釋舒了口氣,一顆心終于才放下。
只有把墨子幽安頓好,她才能放心的去應對朗康轍。
攝政王府三日後清晨
朗寅釋從馬廄裏牽出黑鬃駿馬,撫了撫它油亮的皮毛。
門前,小厮們來回搬運行李,墨子幽的馬車已經準備妥當,青蕪正前後校點着物件。
連一貫不出現的青岚,今日也現了身,一身翠色衣裙無聊的立在馬車旁,陪着墨子幽說話。
朗寅釋牽着馬走到大道上,迎面就見府裏出來一個年輕女子。
那女子一身行動方便的束袖素衫,紮着幹練的發髻,腰間挂了一把不離身的軟劍。英氣的眉宇間有幾分冷厲,姣好的面容上,有一雙秀雅的眼睛。
只是這雙眼睛,不時射出銳利的視線,讓人不免心生距離。
“湛姑娘?”朗寅釋頗有幾分意外,自大婚後,她已有許久不見湛凝,聽蘭溢澤說,湛凝每日都早出晚歸在閣裏幫忙,有時候甚至住在閣裏,不知是不是錯覺,朗寅釋總覺得,湛凝似乎有意回避着自己。
見了朗寅釋,湛凝不由一愣,顯然沒想到,一大早上就會在府門口撞見王爺。她的眼神微微一亮,随即又暗淡了下去,規矩的屈膝行了個禮。
“給王爺請安。”
“免禮。”
見她似乎憔悴了不少,朗寅釋好奇的問道。“湛姑娘,你這是要去哪兒?”
“......回王爺,民女正要去閣裏,蘭軍師有新任務交派下來。”湛凝遲疑了一下,如實道來。
朗寅釋了然,“湛姑娘這些日子,一直就在閣裏?”
她的眼神太過清明,真誠與關切一目了然,只一眼,湛凝就不敢再直視她的眼睛,她瑟縮的低下了頭,仿佛無所遁形一般,心中泛起一陣酸澀。
“是的。”湛凝小聲應答着。
有的人,從來就是徘徊在心頭的影子,可望而不可及。
馬背上的朗寅釋玉冠銀袍,身姿挺拔,容顏俊美,墨玉的眸子裏含着淡泊謙和的笑意,依舊是自信篤定的模樣。他身上有一種極為潔淨的氣息,如山林間肆意流淌的風,如月光下淙淙的清泉。在這混亂的京城裏,總令人心安,并忍不住想靠近。
可是,這樣的男子,自然只有七公主那般風華絕世的女子,才能相配。她湛凝,又是出身多麽卑微的人啊……連多看一眼,都會感到心中刺痛。
“近日閣中事務确實繁重,有勞湛姑娘……湛姑娘既是女子,凡事還需勞逸結合才是,不必太辛苦了。”朗寅釋說道。
“王爺的體恤,民女會謹記在心。”湛凝再次行了萬福禮。她是該自嘲的,可卻仍不免因了一句簡單的關心,而心頭暖流湧起。
朗寅釋笑了笑,見墨子幽好奇地掀起了馬車的簾子,她颔首道,“那我們就出發吧。”說着,帶隊率先啓程,陸遠與侍衛們緊随其後。
湛凝目送他們離開,馬車路過身前時,她看到簾子掀起,墨子幽的眼眸清澈明亮,略有深意的望了自己一眼。
天朗京城外城落腳處
道路兩側的楊樹圍出了一片陰涼,供達官貴人落腳的茶水鋪裏人影寥寥。
“你不必非把我送到京郊驿站。”站在路邊的涼亭裏,墨子幽朝着朗寅釋說道。
天氣炎熱,她身穿一襲淡青色半臂交領襦裙,看起來頗為輕盈自在,“來回便是一整天,白白耽誤許多時間。再說,我又不是小孩子,也不是第一次回西陵。”墨子幽輕描淡寫道。
朗寅釋撇了撇嘴,認真道。
“這不是舍不得你,才想多送你一段嘛。親自送你,我才能放心。”
“......現在知道舍不得了?前兩日,是誰死乞白賴的一定要我回西陵來着?”墨子幽挑了挑眉,嘴角挂着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她撫了撫朗寅釋的臉,婉轉的勸道。
朗寅釋一笑,無聲的搖了搖頭,“只怕現在心軟,以後會更後悔。”
“哼,”見她仍然堅持己見,墨子幽有些不開心,“所以我才不要你送。”她撇開臉走向一旁,态度堅決,頗有些賭氣的意味。
知她心情不好,大抵不希望自己違了意,朗寅釋猶豫再三,妥協道,“那好吧,你回去的路上多加小心……等這次的動蕩結束,我立刻去西陵接你。”
她說着,又轉向陸遠、青蕪囑咐着,“切記,保護好王妃!”
“是!”陸遠一身铠甲全副武裝,利落的抱拳。青蕪也不敢大意,連聲應允。
“倒不必急着來接,也好讓你和那湛姑娘,多多相處一陣。”墨子幽沒好氣道,顯然有所遷怒。“這麽急着送本宮走,可不是想和別人幽會去?”
林蔭密布的城外,空氣稍稍涼爽些,只是太陽依舊熱辣,直射在地面上,蒸騰着熱浪。朗寅釋正有些心煩意亂,聞言不由一愣,只覺哭笑不得。
小狐貍是真的不想走,所以才別別扭扭的找着茬,表達着不滿。
朗寅釋拉住墨子幽,将她圈進懷裏笑問道,“你吃醋了?”
“就憑她,讓本宮吃醋,還遠遠夠不上。”墨子幽冷哼一聲,公主的傲氣顯露無疑。“只是某些人,一見到好看的姑娘,便噓寒問暖,格外殷勤。”
冤枉。朗寅釋心道,她确實會犯色令智昏的毛病,不過“智昏”的對象通常都是墨子幽。這個指控實在不能成立。
“‘湛姑娘既是女子,凡事也需勞逸結合,不可太辛苦。’”耳邊響起墨子幽清越的聲線,她竟然将自己的話有模有樣的複述出來,朗寅釋不由目瞪口呆,“烨王殿下可真是個憐香惜玉的人,對尋常下屬竟也體貼備至呢——”墨子幽點了點朗寅釋的鼻子,譏诮道。
哪有?這小姑奶奶,還說沒吃醋?
“你是真不知還是假不知,湛姑娘對你的心思?”墨子幽質問着。
朗寅釋一片茫然,“我只是見她孤苦伶仃一人,近來又很憔悴,所以才說兩句話關心一下……幽兒,我一個假鳳虛凰之人,哪有那麽人見人愛?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麽?”
這塊笨石頭,到底是誰在誤會?難道是當局者迷,竟連人家姑娘的心思都看不出來……
也罷,誰讓她嫁了個榆木腦袋呢……墨子幽認命的撫額。
“總之,小寅……”墨子幽思忖着,臉色認真起來,“雖然我與湛凝照面的次數不多,但我總覺得,她沒有你們想象得那麽單純,答應我,不要和她走得太近,好嗎?”
盡管心有疑慮,朗寅釋仍點了點頭,保持距離對她來說并不難。墨子幽更不是無事生非之人。
“明白了,我聽你的。”朗寅釋握住她的手,沉聲應道,“不管發生什麽,不管其他人如何,我只信你一個,只愛你一個,也只想對你一個人好。幽兒,這點永遠不會變。”
被這突然得表白惹得臉紅心跳,墨子幽心頭莫名暖融融的,她吞吞吐吐的‘嗯’了一聲。“那,我走了。”墨子幽溫柔的貼了貼朗寅釋的唇瓣,從她懷裏掙脫出來,蓮步輕移,登上馬車。
雙目相對,一切盡在不言中。
直到馬車消失在官道上,朗寅釋才旋身上馬,調轉方向回了城。
上次送別,她是絕望的,可這一次,她的心已然有了寄托。她無比希冀着,從這個圍城中突圍。
烨王府思行齋
王爺送王妃離京,蘭溢澤便霸占了這個重要的書房,一上午來回接待了數十人,把各自的任務都安排妥當,撤離京城的準備工作,正在一步步落實下去。
“大人,”後窗邊上,一道黑影閃過,轉瞬已然拜伏在眼前。
“怎麽樣了?收起眼線,轉入地下的消息,可有通知到京城各分舵?”蘭溢澤頭也不擡,袖子卷得老高,正忙着寫信部署地方,好做南下的接應。
來的黑衣人正是夜魅,日常奔波于鳳栖閣的各個據點。
“都通知下去了。”夜魅回禀道,“但是,這幾日各分舵都不太、安寧。桂雲坊、七裏坊、九裏坊都上報消息,說是覺察到一股來歷不明的暗中勢力,正在向咱們靠近。”
“來歷不明的暗中勢力?”蘭溢澤不以為然,提筆沾了沾墨水,哼了一聲,“還有什麽比鳳栖閣更暗的勢力?如果咱們都不能察覺出對方深淺,我看鳳栖閣也不用再開下去了。”
夜魅踟躇着,神色有些為難,糾結了片刻,他還是說道。
“只是,三皇子下野後,京城如今太過于風平浪靜,确實讓人覺得心中不甚安寧。”夜魅恭敬的解釋着,“京城七大分舵,從未有同時覺察到危機的時候,此次,他們幾乎是同時上報了異常,我和夜魑思前想去,都覺得不對勁,所以才來禀報給大人。”
蘭溢澤筆頭一停,“啪”得一聲放下毛筆,轉過頭來。
“同時?同時發覺了異常?”蘭溢澤追問道。
“是的。”
“不對勁。”蘭溢澤心頭湧起一陣強烈的不安感,她眼珠直轉,吩咐道,“告訴各分舵,撤離原據點,轉移秘密檔案,近日加強戒備,密切監控,一有新發現及時向我彙報。”
“是!”夜魅領命告退,消失在後窗邊。
蘭溢澤向後躺在太師椅上,手中轉着毛筆,凝神苦思,“同時?怎麽會是同時呢?”
“京城勢力已然傾覆大半,這個時候了,是誰在暗中作祟?”
天朗京郊京城邊界上
一輛飛馳的馬車,在衆侍衛的嚴密保護下,在官道上行駛。
“停車。”掀開簾子,眼瞧着就要出了京城,墨子幽喚道,“青蕪,去把陸遠叫過來。”
馬車在路邊一處停下,不一會兒,頭戴紅翎盔甲,行動敏捷的陸遠就匆匆趕來,在馬車前行禮請示。
“王妃殿下,您找屬下?”
“陸遠?”墨子幽從馬車上下來,清麗典雅的臉龐上帶着淡淡的笑容,望着眼前這個大男孩一般的副将。陸遠生得濃眉大眼,面色紅潤。是個性格率真,誠實可靠的人。
朗寅釋把自己最信賴的副将派來護送她,足見用心程度。
“一年前本宮離京,是你替王爺送得信,本宮見了你,倒也有幾分親切。”墨子幽笑道,那眉間自然流溢的光彩,帶着主人渾然不覺的魅力,令陸遠心頭怦然,微微漲紅了臉。
“王爺可有跟你說過,這一路去,凡事都必須聽本宮的?”
陸遠低頭恭敬道,“是,王爺說了,一切以王妃為上。”
“很好,”墨子幽滿意的點了點頭,“那你可得聽好了,本宮的命令,和王爺一樣,不得違抗。”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