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篡位
作者有話要說:
寫了一天,最後已經不知道寫得是啥玩意兒了……急着趕進度……寫得渾渾噩噩的。【已小修】 酉時剛過,九皇子朗蘇烈、六皇子瀚王朗子徽帶着随身的仆從,騎馬從南邊進了永定門,回到了京城,一路上說說笑笑。
“九弟今日可總算是得償所願了。”朗子徽露出一抹難以掩飾的喜色。
“哈哈,六哥客氣了。”朗蘇烈大笑起來,“朗寅釋死在咱們手裏,是他最好的歸宿。”
“若是擱其他人手裏,話倒不能說這麽滿,可落在慧能手中,他縱是長了翅膀,也難飛出生天。”朗子徽稱贊道,“還是九弟高明,這招守株待兔,恰到好處!”
朗蘇烈露出暧昧的一笑,意有所指道,“誰讓我和六哥有默契呢?”
“若不是六哥建議大哥與東承牽線,我又怎麽能借朗康轍之手,送出叛國鐵證,拉太子下水呢?”除了心頭患,朗蘇烈心情大好,“你我實力不濟,才投靠得大哥。偏生朗康轍野心勃勃,總想取而代之,他嫉妒心這麽強,怎能不利用一下?讓他們互相殘殺,我們才能最快的成長起來。”
“哈哈,這一路來,九弟你都打得一手好算盤!”朗子徽連連點頭。
“要不是朗寅釋半路殺将出來,天朗皇位咱們早就唾手可得。他十二歲就去了邊關,老老實實在那兒呆着不好嗎?偏偏在大家都把他遺忘的時候,突然回來,毀了我們多年的計劃!”
“那小子是命大,本王叮囑陳緒沉船,死了那麽多大臣,他竟然毫發無損,還帶着蕭玄績一道回京,真是走了狗屎運!”朗子徽應道,“幸好東南沉船,動搖了大哥在父皇心中的地位,倒也不算白費心思。”
“說得不錯,只是可憐了大哥,去了地府,恐怕還稀裏糊塗的呢。他不能明白,為什麽他每次做事情,總是做不成。”朗蘇烈望向朗子徽,語氣古怪的揶揄道,惹得朗子徽哈哈大笑。
“對了,九弟,如今朗寅釋已除,”朗子徽騎着馬,繼續朝前走,忽地回頭問道。“你覺得,我們倆之中,誰更适合當皇帝呢?”
空氣仿佛停滞在了此刻,
朗蘇烈的笑容一頓,望向朗子徽的目光複雜了起來。
……
直到永定門內城的城門突然關閉,一隊高大的士兵手持長矛,從側門沖出,将六九皇子一行人緊緊圍在中央。
“這個問題就不必多慮了”,當先一人坐在馬背上,正是京畿司統領何沖,他一甩馬刺,臉上挂着意味深長的笑意,爽朗道。
“兩位都跟我回皇宮一趟吧,你們要的答案,很快便能悉知。”
“何沖?”九皇子朗蘇烈警惕地朝四周看了看,對面的朗子徽顯然也正茫然。他們的人大多留在了南郊樹林,手邊跟着的人并不多。現在兩方勢力相差懸殊,沒有絲毫撤退的可能。
“好大的膽子,見了皇子竟不下馬拜見?你是活膩味了?”朗子徽覺察了異常,黑沉着臉威脅道。
“哈哈哈!”何沖姿态怡然,不急不惱,“下官可沒這麽大的膽子,煊王得知瀚王和九皇子午後便出京去了,特意讓下官在此迎接二位。下官可是等候已久。”
“少來這套!你到底想幹什麽?”朗子徽怒道。
“說來,也要感謝兩位皇子費了這麽大一番力氣,毀掉鳳栖閣,”何沖摸了摸下巴,笑着琢磨道,“既然六九皇子拿烨王開刀,皇宮空無人守,煊王自然不能放過這個東山再起的好機會。所以,多虧了兩位皇子的成人之美,現在的天朗京城,已經徹徹底底落在煊王手中!!”
“不出意外,皇上宣布退位的消息,很快就會傳遍整個京城!”
何沖輕描淡寫的話語,如晴天霹靂,直炸得朗子徽、朗蘇烈兩人面如土色、仿佛那股子傲氣一下子就被抽離,兩人頓時失魂落魄,“這不可能!!”面面相觑,一時忘了各自的心懷鬼胎,兩人滿目驚恐頹然。
朗蘇烈不相信,憤然道,“你少來詐我們,朗康轍沒那麽大膽子,他最是要臉面,負罪之人逼宮篡位,将被世世代代的天朗子民辱罵!誰會狗急跳牆,做出這種事情來?!”朗蘇烈自诩行事周密,好不容易抓住了朗寅釋的弱點,怎麽能輸給朗康轍?不,他不接受,他絕不接受!
“我們的事情,朗康轍不可能知情!”
像是聽了什麽無知的言論,何沖冷笑一聲,“怎麽不可能?”他毫不留情潑了一盆冷水。“自太子死後,你們倆的一舉一動,都在煊王眼中,真當自己能瞞天過海麽?留着你們的命,不過是為了秋後算賬罷了!”
“來人啊,把他們給我帶回去!”何沖說完這句,臉色一變,嚴厲冷峻。他踢了一腳馬肚,在前面領路。衛兵毫不客氣的押上六九皇子等人。
“走吧兩位皇子,有什麽話,回宮有得是時間慢慢說。”
酉時将至天朗皇宮養心殿
朗沐威不喜歡烏雲連天的天氣,每次這個時候,他總是覺得有不好的事情要發生。
消息傳來時,他正在養心殿悠閑的喝茶,聞言手一顫,茶杯應聲而碎。
朗沐威有些哆嗦的彎下身來,自行将茶杯的碎片一一撿起,仿佛這樣能給他足夠時間思考似的。半晌,他緩了心神,擡頭問道。
“烨王呢?”語氣雖然平靜,卻仍能覺察出朗沐威心底的驚慌失措,“來人,去把烨王叫來!”這個時候,只有朗寅釋能保護他的安危,他第一時間想到了他。這個過于完美,總令人有距離感的兒子,這個品行端正到木讷,不甚懂得讨人喜歡的兒子,卻是每每關鍵時刻,他最放心的人。
見周圍人支支吾吾,朗沐威心頭火起。
“我問你們,攝政王去了哪裏?!”
“回皇上,這兩日京城各處火起,頗不安寧。今日烨王下朝後,收了一份信就匆匆出城去了,據說現在都沒回來,人也始終沒有消息。”小太監乖巧的回道。
朗沐威虎軀一震,腦海裏猛然蹦出了“調虎離山”一詞。
關鍵時刻,朗寅釋被調出了京城,朗康轍趁勢而起,包圍了皇城,意圖還不夠明确嗎?這是要将他困在着皇城中,逼宮篡位啊!
“朕的禦林軍呢?!”朗沐威焦急地問道,“快去把張騰叫來!來人啊,快去傳朕的禦林軍!”
話音未落,只聽殿外猛烈的腳步聲響起,不待人反應,黑壓壓的衛兵已将養心殿正殿的前前後後圍了個水洩不通,一個個武裝森嚴,鐵甲羅列,吓得殿內的衆人瑟縮成一團。
一個高大魁梧的身影出現在門邊,響亮的聲音遠遠傳來。
“不必多此一舉了父皇,禦林軍已經不是你的了!”
朗康轍俊朗冷硬的臉龐,從殿外緩緩浮現,臉上盡是掌控一切的睥睨之色。
“……”朗沐威似乎還能見到張騰低着頭立在他身後。
“逆子,你竟真的走到了這一步!”憤怒失望之餘,朗沐威明白,朗康轍已早有準備,從他決心奪位那刻起,他們之間的父子之情便恩斷義絕了,局勢再無逆轉的可能性。
他望着朗康轍逐步走近的身影,維持着老皇帝最後的一份體面,痛心道。
“朕萬萬沒想到,你竟為了一己私欲,不惜以武力來逼宮奪位。”朗沐威神情痛楚,仿佛意識到了自己作為父親的失敗。
“康兒,你曾是朕的驕傲,是天朗最為顯赫的煊王!你看看你,你現在這個樣子,和那些十惡不赦的謀逆之人,有什麽區別?你讓你母妃在天之靈,如何能安息?!”
“……安息?呵。”朗康轍冷冷回道,“......為什麽我會成為現在的樣子?”他側了耳朵,像覺得荒謬似的笑了起來,只那雙狹長的眼睛裏卻毫無波瀾。“父皇,你在說笑話嗎?”
朗康轍狀似費解的看着他,緩步走上高臺,來到朗沐威的書桌前。
“奪走我煊王地位的人,不就是你嗎,把我逼到了這個程度,你才又肯跟我說體己話了?”
“我為你做了那麽多事情,為你督軍糧草,派兵打仗,為你修升龍宮,籌辦大壽……哪一件做得不夠好?你說廢就廢了我,你對我念過舊情嗎?”
朗沐威臉色發白,沉默不言語。
朗康轍望着日漸衰老的朗沐威,這個曾經威武的父皇,如今竟是這般軟弱無力的模樣。他不由感受到一絲皇位近在眼前的無趣。
“你老了,父皇。”朗康轍拉開與朗沐威的距離,面無表情的淡淡道。“人老了就該放棄一些事情,好好養病,把機會讓給年輕人。”
“天朗已經不再需要你這般年邁昏庸的皇帝。人們迫切等候一位明君來改變這腐朽的局面,而我,正是那個順應着百姓呼聲誕生的新繼承者!只有我朗康轍,才能帶領天朗走向未來!你應該感到欣慰,并支持我才對呀!”
朗康轍豪邁的一揮手,小太監便端着空白的明黃絹布走上來,将沾了朱砂的毛筆呈給了朗沐威。
朗康轍冷冷道:“好好寫你的退位诏書。把皇位名正言順的傳給我,如此,你便可以安享晚年了。”
“你竟也要臉面,還要朕心甘情願的傳于你,你當後世的史家不知道真相嗎?不會叫你遺臭萬年嗎?!”朗沐威忍不住怒罵道,“你暗地裏和夏妃做得那些勾當,足以讓朕将你斬首十次!朕多次容忍,才留得你一命,說朕待你不厚,你這不知感恩的畜生,枉費朕的一番苦心!”
朗康轍聞言心中一驚,沒料到朗沐威竟清楚的知道。既然撕破了臉,似乎也沒必要再遮遮掩掩。
“我只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這不是父皇最愛提倡的王道嗎?”
“說到女人,只能說父皇你滿足不了夏妃,才需要我來幫忙……我倒不覺得驕傲,畢竟,只不過是用一用你的殘羹冷炙罷了。”
見朗康轍毫無悔改之意,朗沐威氣得臉漲成了豬肝色。
“再說。史家也沒什麽可怕的,我不怕遺臭萬年,我只怕自己成了史家提都不願提及的無名之輩!那才是身為天朗皇子的恥辱!歷史是勝利者來寫的,待我成了一國之君,所有人都得為我歌功頌德!!而那些太子、四皇子呢?他們在哪兒?他們将成為歷史的塵埃!”
朗沐威對朗康轍的話驚訝不已,繼而又真實的發現,朗康轍是與他太像了。正是因為對皇權的同樣渴望,對權力的極度追求,朗康轍的做法讓他恨得深切,卻無法恨得徹底。
立在一旁旁觀已久的錢澍,此時開口勸道,“皇上,您就從了煊王吧。退了位,您依舊是太上皇,尊榮一樣都不會少。”
“錢澍?連你也?你竟然也?!”
重重打擊下,朗沐威幾乎被失望的情緒淹沒,他灰白的面皮上青一塊白一塊。“好啊你們,你們還有誰不是這畜生的黨羽?啊?你們這些……這些忘恩負義之徒……”朗沐威氣得上氣不接下氣。“朕竟然,活在這麽多叛徒之中!真是瞎了眼!”
衆人聞言,紛紛異口同聲道,“皇上,請頒布诏書,讓位于煊王吧!”
“皇上,請讓位于煊王吧!!”
眼前整齊劃一的景象,竟像是在征求意見一般,可看着恩威并施的朗康轍,朗沐威縱有再多不願意,也無能為力。
他像是看透了世事一般,臉上擠出絕望的一抹笑,“好,朕寫。你不就是想要皇位嗎?朕給!”
“希望你能踏踏實實的坐在這皇位上,就像你所希望的那樣,一直坐到,這座皇宮變成廢墟的那一天!!”朗沐威說着說着,憤怒了起來,用盡渾身力氣,惡狠狠詛咒道。“朕要看看你,是如何把天朗毀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