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聖騎亡法對對碰（十一）
教皇陛下迷上了一個亡靈法師！
這件事在教廷的高層間引起了重大動蕩。
好幾位紅衣主教聯袂來到教皇居所向教皇求證。
教皇撫摸着手裏的權杖, 輕輕嘆息一聲：“無論此事真假，都是我的錯，讓主的榮光染上了不應有的陰影……既然如此, 我該引咎退位。”
紅衣大主教們面面相觑。
教皇陛下嘴上說得冠冕堂皇……但壓根沒有否認。
一般這種事不都是壓根不承認然後肅清流言來源嗎？
所以是真的？！
坐鎮教廷、威嚴慈愛的教皇陛下, 竟然為了一個小小的亡靈法師想要舍棄這無上的權柄榮光？！
紅衣主教們很想晃晃教皇陛下的腦袋，看裏面是不是進水了。
但他們很快就想到另一點：
教皇陛下現在退位，還沒有指定繼承人的話……豈不是說明下一任教皇要在他們幾個紅衣大主教中挑選？
幾位紅衣大主教心裏陡然起了別的心思。
教皇好像根本沒有看穿他們，只平靜地道：“聽聞血族那邊有些動作, 就以諸位主教所屬的教堂反攻血族地盤的區域為準，擇定最後的繼任者。”
等紅衣大主教們離開，陸迦才從一旁走出來：“你打算讓誰繼承教皇？”
教皇對陸迦沒有隐瞞：“摩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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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迦想起那個試圖殺掉加克亞的大主教：“他是你的親信？”
“差不多, 是少數知曉原身的秘密的人。”教皇點了點額頭, “按照記憶看, 原身曾經研究過是否不撕裂靈魂、直接培養合适的奪舍身體——摩恩就是他親自養大的。只是實驗失敗讓摩恩知道了一部分真相……即便如此, 摩恩還是把原身當作親生父親, 只想着怎樣規勸原身迷途知返。”
陸迦若有所思：“難怪得知加克亞有堕落痕跡之後他決定親自殺掉加克亞。”
看來是害怕加克亞将來繼承教皇之位之後堕落。
教皇将摩恩從忏悔室裏放出來, 打發他回去索爾大教堂, 才準備和陸迦一起前往血月城。
陸迦很無語：“你要用教皇的身份陪我去？”
“一起去。”
教皇和加克亞站在陸迦面前, 兩人同步做着相同的表情動作，眼神溫柔, “我怕你出岔子。”
陸迦毫不留情地拒絕：“免了，教皇留下守教廷吧, 我帶加克亞就行。”
教皇臉上流露出一絲委屈。
加克亞頓時高興了起來。
陸迦更無語了：“你不是靈魂已經融合了嗎, 自己和自己也要比高下？”
“這是兩回事。”加克亞道, “左手和右手也會比較誰更好用。”
教皇則有點失望, 不死心地暗示：“你沒有考慮過我兩具身體可以一起跟你……”
“……沒考慮, 滾！”
……
陸迦和加克亞趕到血月城的時候, 血月城變了天。
“西恩親王奪了亞洛·德庫拉的權？”陸迦驚訝之後“啧啧”稱贊，“他還挺能幹。”
加克亞則更關心另一條信息：“亞洛·德庫拉被囚禁在新月莊園，奧多親王背叛到西恩那邊……所以現在血族已經掌控在西恩手裏了？”
奧多親王對亞洛·德庫拉忠心耿耿，不是一般人能誘惑得了的吧？
“哪兒會這麽簡單，只要亞洛·德庫拉稍微放點風聲、或者幹脆死掉，盯着血族族長位置的所有親王都會伺機而動。”陸迦倒是看得清晰，“現在西恩只是挾天子以令諸侯，岌岌可危。”
加克亞憂心忡忡。
陸迦安慰道：“教廷對血族發動反攻，等于減緩了這邊的壓力。”
靈魂融合之後，加克亞也基本擁有了教皇級別的聖光之力，輕而易舉就潛入了亞洛·德庫拉居住的新月莊園。
他們在莊園裏找了一圈，找到了亞洛的卧室。
卧室裏傳來亞洛帶着點哭腔的聲音：“下次能不能只吸血，不要做這個了啊？”
西恩的聲音溫柔響起：“父親覺得不舒服嗎？”
“舒服倒是舒服……”亞洛的聲音頓了頓，“可、可是做得太多了……而且這種事不應該做的吧？”
“有什麽不該的？”西恩溫柔中透出一股不容置喙的強硬，“我們血族吸血時要做，不是常識？”
“嗚嗚……那你去吸別人的血吧？”
“父親，你認真的嗎？”
“沒、沒，我開玩笑的……”
陸迦和加克亞對視一眼。
陸迦由衷地贊嘆：“他速度實在太快了——要是我們晚來幾天，說不定系統就覺得達成目标然後跑了。”
加克亞不想聽西恩牆角，搞出了一點動靜讓西恩發覺。
西恩從卧室裏出來時，差點讓陸迦和加克亞認不出來。
現在的西恩已經換上了血紅與漆黑相稱的晚禮服，身高長高了許多，眼神也變得冷酷無情，徹底脫去原來不成熟的聖殿騎士的模樣，俨然一個真正的血族。
只是看到加克亞的時候，西恩還是如同過去一樣驚喜：“隊長，你們怎麽來了？”
“我們來看看你。”加克亞上下注視着西恩，皺了皺眉，“你怎麽變成這樣了？”
西恩咳嗽一聲，壓低了聲音：“主要是為了震懾一下其他人……奧多親王訓練了我好久才有這種效果。”
加克亞：“……原來如此。”
陸迦和西恩解釋了一下他的來意，将亞洛身上的系統描述成一個外來靈魂，善惡難辨，必須提取出來分辨清楚。
至于亞洛自己的來歷要不要告訴西恩，就看亞洛自己了。
西恩聽得将信将疑，但本着對加克亞的信任，加上陸迦保證他不會傷到亞洛，西恩還是同意讓陸迦和亞洛見一面。
……
亞洛看着桌子對面的陸迦，脊背挺直，小心翼翼地問：“請問您找我有什麽事嗎？”
他心裏對系統道，“該不會是我和西恩的關系違背了劇情發展，讓世界意志親自來教訓我吧……”
「不會的不會的，世界意志說不定還要感謝你呢，畢竟這樣這個世界就不會毀滅了。」
陸迦想起來自己好像騙亞洛自己是這個世界的意志化身來着。
他微笑道：“找你來，是履行之前我們的約定。”
亞洛迷惑地道：“什麽約定？”
“你想永遠留在這個世界。”
亞洛看着陸迦溫和的笑容，不知怎地背後爬起了一層冷汗。
陸迦繼續道：“但你身上有個東西，正在試圖把你帶走，所以……”
黑焰忽然從他指尖湧出，化作一只手，瞬間撲向了亞洛的額頭。
亞洛一怔，本能地想要閃躲，陸迦打了個響指，他就忽然僵在原地不能動了。
——在亡靈法師協會看到的、操縱血族的魔法！不是還沒完善麽？
黑焰穿過亞洛的眉心。
只下一瞬間，黑焰收回，一只淺藍色的光球正在黑焰中不停掙紮。
亞洛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恍惚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驚駭地道：“系統？”
那個系統掙紮了好一會都沒能躲開黑焰，驚恐地道：
「你不是世界意志……你是叛逆者！」
陸迦捏了捏柔軟的光球，唇角一勾：“答對了。”
他指尖一挑，提前藏好的加克亞的血落在系統上，轉瞬腐蝕了對方的防火牆。
陸迦對于破解系統已駕輕就熟，很快就把系統內所有的數據都拿到了手。
在這些數據中，陸迦還發現了很有趣的東西。
原來剛才這個系統說的“叛逆者”并不是簡單的代稱，而是一個特指的群體。
一群穿越者聯合系統背叛總系統，和總系統對着幹成立的組織，被總系統統稱為“叛逆者”。
陸迦沒想到除了自己之外竟然還有對抗總系統的家夥，頗為意外，但想想又覺得很合理。
從這個系統中的信息來看，遭遇“叛逆者聯盟”的穿越者連同系統都會被徹底絞殺、靈魂都剩不下。
好在總系統給所有系統升級過一次機能，能檢測到被叛逆者奪走的系統，一旦碰到叛逆者可以選擇直接離開小世界。
上次陸迦的系統升級就是在安裝這個功能。
亞洛的系統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一切被搶走，最後幹脆“哇”地一聲大哭了起來：
「你這個混蛋！」
陸迦捏了捏光球：“再哭我就動手了。”
哭聲戛然而止。
亞洛終于明白發生了什麽，呆愣愣地看着陸迦，忽然小聲道：“那個……能不能不要傷害系統啊？”
陸迦擡頭看了他一眼：“他一直在引導你毀滅這個世界，你知道嗎？”
亞洛茫然了一下，下意識道：“但系統幫了我很多忙，也一直在陪我……我沒有什麽朋友，只有它不嫌棄我。”
亞洛的系統忽然沉默了下來。
陸迦挑了挑眉：“也不是不可以。”
亞洛驚喜地看着陸迦。
陸迦将那枚光球在手心揉捏了一會，将和總系統的通信功能、世界穿越功能徹底删除，連這部分記錄都清理幹淨，才丢回給亞洛：“但系統需要一個載體，才能長久地在這個世界上存活下去。”
亞洛小心翼翼地捧着系統，疑惑地道：“什麽載體？”
“類似于亡靈就可以。以吸血鬼族長的能力，用精血創造一個沒有靈魂的生命應該不難。”
亞洛摸了摸系統的光球，慎重點點頭：“我明白了。”
陸迦唇角勾了勾，沒再多廢話，轉身離開。
亞洛将系統小心地放進胸口的口袋。
「……對不起，我過去騙了你。」
亞洛頓了頓，忽然笑了起來：“沒事，其實我有猜到一點啦……不過現在我們都沒法離開這個世界了，還是好好相處吧……先給你弄一個身體。”
随後他有些苦惱，“但我不怎麽懂魔法……”
他一擡頭，剛好看到西恩從外面走進來，頓時驚喜地問，“西恩，你能教我嗎？”
西恩沒明白：“教你什麽？”
“我想創造生命。”亞洛回想陸迦說的話，“需要精血還是什麽？”
西恩的眼眸頓時深沉了不少：“創造生命啊……那我來教您。”
“好！哎？哎——不是……”
……
陸迦将拔下來的釘點收起，轉身對教皇道：“這個世界應該沒什麽要做的了。”
教皇和加克亞同時流露出不舍的表情：“要走了嗎？”
“不然留下看你們演雙簧？”陸迦這陣子被教皇和加克亞樂此不疲“我醋我自己”的戲碼搞得頭疼，“快點去下一個世界吧。”
教皇知道最近玩情趣玩得有點過火，幹笑了一下，承諾道：“下個世界我盡量不讓你這麽麻煩。”
“呵呵。”
陸迦壓根不信。
教皇之位已經安排給了摩恩主教，雖然不能保證摩恩一定能做得很穩，但也把障礙盡量掃除了。
陸迦正要啓動系統的穿越功能，忽然眉頭一皺，目光掃向身邊的聖靈十字架。
聖靈十字架上蕩漾出一圈水波狀的漣漪，從中走出一個虛虛的淺白人影，走到陸迦面前時，忽然對陸迦彎了彎腰。
陸迦感受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無形的威壓——這種威壓并非來自于強大，相反它其實十分弱小；而是來自于它的本質和一般生命的存在形式截然不同。
陸迦眯了眯眼睛：“世界意志？”
那人影點了點頭。
陸迦眼眸中流露出一絲詫異。
他用世界意志的謊言欺騙亞洛，沒想到這個世界真的有世界意志……看起來還就是教廷信仰的那個“主”。
只是這個世界意志演化并不完全，只有模糊的人形，甚至不能和他交流。
不能交流不代表不能感謝。
世界意志中分出兩個小小的光團，落在陸迦和教皇面前。
光團中充滿了鮮活的、新生的生機，宛如兩顆即将發芽的種子。
陸迦接過光團，很快分析出它的作用：“互相感應？”
他看了眼教皇。
這樣的話……下個世界他就能直接感應阿德爾在哪裏了。
世界意志再次對陸迦彎彎腰，消失在聖靈十字架中。
陸迦和教皇、加克亞對視一眼。
教皇吐口氣：“這樣總算方便了。”
陸迦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下個世界還要我盡快幫你恢複記憶嗎？”
教皇頓了頓，尴尬地咳嗽一聲：“這個……”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