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AB對對碰（十三）

新歷317年标準時區0時31分27秒。

改變整個地球命運的爆炸在太空中轟炸爆裂。

太空安靜得宛如死亡, 地球上人們對此毫無知覺。

唯有恰好仰望天空的人，略微發出驚訝的疑問：“月亮怎麽突然看不到了？”

“烏雲吧。”

“不是烏雲，它就是……”那人斟酌了一下, “沒了。”

他的同伴笑了起來：“月亮還能怎麽沒, 被炸了嗎？”

那人也只是随口一問，咳嗽兩聲，轉開了話題：“最近各地好像都有傳染病出現。”

“議會正在調查，最近少出門吧。”

“明天還要跟我愛人一起看岳父岳母呢, 聽說他們家那邊就有傳染病，我愛人有些擔心。”

那人苦笑了一聲，再擡頭時驚異地道, “喲, 有流星雨？”

日常的言語随風漸漸飄散, 太空中被轟碎的月球, 則被地球的引力吸引, 向着地表雨水般墜落。

小的部分在進入大氣層之後燃燒殆盡, 大的部分則劃出璀璨的光, 化作流星雨奔赴大地。

地表防衛系統在短暫的震驚之後立刻反應過來, 緊急啓動了高射武器，在隕石雨擊中地面之前摧毀它們。

但有些體積龐大的隕石根本來不及！

眼看着那些大塊的隕石即将越過安全線, 防衛系統的一個軍官忽然震驚地道：“操作系統被入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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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

“發射基地也有人入侵！”

他們調開發射基地的視頻，發現有個小巧的人影站在發射臺附近, 手指一揮, 仿佛在指揮什麽看不見的東西。

随後高射炮再次發射——這一次的高射炮擊中隕石後, 隕石表面直接燃起漆黑的神秘火焰！

在黑色火焰的焚燒下, 堅不可摧的隕石逐漸變得松脆, 輕松被高射炮摧毀。

還沒等防衛系統的人驚嘆慶幸, 警報聲變得急促又緊張，紅色的燈光将控制系統渲染得一片恐怖。

一個軍官呆呆地望着最大的那顆隕石的尺寸，脫口而出：“月球砸下來了？”

……

“轟！”

火焰。爆炸。白光。

地震。暴風。洪水。

尖叫。轟鳴。寂靜。

……

陸迦緊急剎車。

地震蔓延全球，道路損毀，電力系統崩潰，他駕駛懸浮車也不敢太快。

透支了大量力量阻止那些能阻止的隕石，陸迦現在大腦一直在轟鳴般地疼痛，似乎随時都可能昏過去。

但和如今大地上的狼藉相比，不過是小巫見大巫。

最後那塊隕石，陸迦沒能阻止。

不只是因為它的質量，更因為它整個是林宙光特意準備的月球晶體，蘊含着将全人類改造成異能者的強大力量，不是陸迦通過附魔高射炮能解決的。

就如同上一個世界的歷史那樣，隕石墜落，病毒泛濫，摧毀了人類社會的秩序。

陸迦不止一次看到被病毒寄生的Alpha雙眸猩紅，在再也無法脫離的戰鬥模式中虐殺着無辜的Beta。

他擊斃了一個喪屍Alpha，從副駕駛上拎起一個人，強迫他看向外面的慘狀：“這就是你們為人類準備的未來？”

林昭臉色略有些發白，嗫嚅着道：“出了一點差錯……被寄生的Alpha不應該有這麽強的攻擊性才對……”

陸迦冷笑了一聲：“你上學的時候老師沒有教過你病毒是會變異的？”

Alpha變得更具有攻擊性，說好針對AO的病毒，也開始在Beta身上感染。

這些顯然已經脫離了林家的計劃。

林昭臉色蒼白，說不出反駁的話。

在他的想象中，月球墜落會摧毀反對林家的整個聯合議會，林家趁機接過權柄，借助治療隔離的名義将Alpha、Omega與Beta分隔，之後任由病毒将AO全部轉變成為新人類墊腳的種族，之後開始進行異能相關的宣傳和培養……

但這一切的前提，是病毒寄生的Alpha造成的損害有限！

現在被寄生的Alpha——不，應該說喪屍，已經成了比隕石本身更加可怕的災難！

林昭縮在座位裏喃喃自語：“不應該是這樣的、不應該是這樣的……”

陸迦冷笑一聲，繼續開車。

如果不是為了找到病毒的解法，他早就把林昭燒成灰了。

光腦網絡基本已經毀了——除了A市，也就是日後的S1安全區。

陸迦趕到A市，果然找到了季潛麟。

A市的市長就是季家人，見到季潛麟之後自然找到了主心骨。

季潛麟身上的衣服還帶着焦糊味，冷靜地向旁邊的人吩咐着什麽。

陸迦走過去時，季潛麟剛好擡起頭看過來。

随後陸迦眼前一花，整個人被緊緊擁抱在懷中。

感受到季潛麟用下巴在他頭發上蹭動，陸迦唇角微微彎了彎，抱住了季潛麟。

……

隕石只是災難的序章，并非災難的終結符。

失去政府之後，幸存的城市開始組建起安全區，抵禦着過去曾經是Alpha、如今已經變成喪屍的同伴，艱難地求生。

陸迦站在博物館裏，仰頭看着面前巨大的頭骨化石。

季潛麟從他身後走來，擡頭看了眼化石：“找到這個釘點的奧秘了嗎？”

物是人非之後，他們終于來了博物館。

頭骨化石上插着一根深深的釘點，和陸迦見過的、三百年後一模一樣。

至今為止，都不知道這根釘點的作用到底是什麽。

陸迦搖搖頭又點點頭：“算是有點收獲。”

他轉身看着季潛麟，從他的眼眸裏猜到了什麽，“林昭終于肯配合了？”

季潛麟點點頭：“現在蔓延出去的喪屍病毒中并沒有你說的自毀指令，好在我身上的原初納米病毒依然能對病毒産生一定的影響力，只要在我體內植入自毀指令，然後将波段調整到和其他病毒一致，就可以慢慢将指令推行出去。”

将自毀指令如同病毒擴散一樣擴散出去，覆蓋到全球所有喪屍之後，再執行自毀指令，就能讓所有喪屍都消亡。

将全球喪屍都同步消耗時間預計要……三百年。

但這同時也意味着，季潛麟必須自己成為和所有喪屍保持一致、又高于所有喪屍的喪屍之王。

将季潛麟體內的原初病毒徹底激發後，病毒會侵入季潛麟的大腦，降低他的思維能力，讓他慢慢退化到甚至無法開口講話的智力。

哪怕季潛麟的病毒不具備傳染性、哪怕他依然能保持一定的理智……

他都不會再是季潛麟，而是喪屍銀王。

陸迦沉默着沒有說話。

季潛麟握着陸迦的手，輕輕吻了一下：“沒關系，大部分時間我都會沉睡，不會承受什麽痛苦，等着未來的你的到來——這一次，換我有兩個你了。”

陸迦想笑，又笑不出來，最後只道：“對不起。”

是他沒能改變這個世界的結果。

季潛麟抱住陸迦，下巴在陸迦的鬓角蹭了蹭：“我們之間不用說這個。”

陸迦反手抱住他。

兩個人擁抱了一會，陸迦才問：“城主的位置，你準備交給誰？”

季潛麟意外地看着陸迦：“不是交給你麽？”

陸迦搖了搖頭：“我恐怕沒有太多時間……我推薦一個人。”

“誰？”

“塗鴉。”

……

陸迦和季潛麟來到塗鴉家的時候，塗鴉正在耐心地聽從門口人的抱怨。

有的懇求塗鴉幫忙找找失散的親人，有的是因為沒有謀生能力吃不上飯，甚至還有來問能不能拿到覺醒異能的內部名額的。

不管是什麽人，塗鴉都認真地一一聆聽并記錄下來，用溫和的口吻讓焦躁的人群平靜下來。

陸迦評價道：“他很适合做這份工作。”

季潛麟點點頭，等塗鴉門口的人都散去，才走過去。

塗鴉看到季潛麟和陸迦微微一怔，臉上透出一絲喜悅和不易察覺的驚慌：“好久不見。”

陸迦若有所悟地看了塗鴉家一眼：“請我們進去坐坐？”

塗鴉臉上閃過一絲緊張，随後又變得有些頹然：“進來吧。”

進門之後，季潛麟才知道塗鴉為什麽表情這麽奇怪。

在塗家最深處的閣樓裏，鐐铐鎖鏈囚禁着一個雙眸血紅、不停掙紮的喪屍Alpha。

寧遠。

季潛麟站在寧遠不遠處，看着寧遠宛如失去理智的野獸一般咆哮，再看看旁邊擺着吃剩下的肉塊——好歹是雞肉的樣子。

他沉默片刻道：“你在養他？”

塗鴉低着頭：“你們要帶他走的話，能不能把骨灰留給我？”

“何必呢？”

塗鴉苦笑了一聲：“我也經常問我這個問題，我跟他又不是什麽至親的關系。”

塗鴉深深地看了寧遠一眼。

也許就是因為寧遠保護他趕回城市的路上被喪屍劃傷後，毅然決然決定留下——留下之前，還強行親了他一口，哈哈大笑着跑開的樣子，實在太過耀眼。

塗鴉本以為寧遠終究會成為他的回憶，沒想到之前有一次出門，竟然遇到了徹底喪屍化的寧遠。

當寧遠撲到他身上宛如野獸一樣嗅來嗅去、卻始終沒有下嘴的時候，塗鴉就做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

塗鴉自嘲地道：“好歹以前學的大猩猩研究派上了用場。”

季潛麟和陸迦對視了一眼，開口道：“你可以繼續養着他——但是得放在實驗室裏。你自己這裏太危險了。當然，你可以随時來探望，将來有了疫苗，說不定還能跟他近距離接觸。”

塗鴉眼神驟然明亮了起來。

陸迦看着塗鴉，心裏忽然微微一動。

他想起自己看過的塗鴉寫過的報告，和上一個世界看過的那份“和喪屍進行□□”的相關研究的用詞、口吻的相似性……

那份報告是塗鴉的成果？

只是此情此景下想起來，陸迦心裏沒有一絲笑意，只覺得有些難過。

盡管他來到了三百年前大災難發生的時刻，似乎什麽都沒有改變。

陸迦手指在背後勾勒了一下，随後拿出一個小巧的挂飾：“這個送給你。”

塗鴉茫然地接過來：“這是什麽？”

“送你的傳家寶。”陸迦道，“将來你、或者你們家有了後代，記得讓他們戴着，能防止邪魔上身。”

“什麽邪魔……”塗鴉低頭看了眼這個挂飾，雖然不知道陸迦在說什麽，還是好好地收了下來，“謝謝你，安祁。”

系統有些疑惑地問：

【你剛才提取了我一部分數據……幹什麽用的？】

“如果有穿越者、或者叛逆者要附身到塗家人身上，就會觸發挂飾的防禦機制，絞殺那個靈魂，強制破解系統。”

【給将來的塗銘做準備？】

“不只是他。”陸迦眸光沉沉，“總系統既然能在同一個世界的不同時間點留釘點，那難保不會再插一杠。這個護符，至少保證掌握着S1安全區的塗家不會有問題。”

系統隐約聽出陸迦有交代後事的語氣：

【你要前往下一個世界嗎？】

陸迦搖搖頭：“等季潛麟變成銀王、沉睡之後再動身——而且，也不是前往下一個世界。”

【那去哪裏？】

“這個世界的問題終究沒有根治。”陸迦道，“季潛麟承受了這麽多的苦難，不徹底解決我怎麽甘心？”

【所以……】

“你有記錄上一個世界的坐标吧？再加上這個世界的坐标，就能推算出虛無之海中這個世界的時間軸，對麽？”陸迦眼眸中隐約有黑色的火焰跳動，“代入化石頭骨上的時間，能得出那顆頭骨在變成化石之前的世界坐标嗎？”

按照這個世界的探測，地球這個生命體應該處于青壯期才對——以億年為單位的行星，怎麽會這麽快就進入死亡階段？

這根至今為止根深蒂固的釘點，一定和這個世界的毀滅有關。

【可是，你怎麽确定這根釘點就是在頭骨化石誕生的時候釘下的？萬一提前了……】

陸迦雲淡風輕地道：“那我就一直等到釘點釘下來的時刻。”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換下一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