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土高爐曹肅:煉鋼必須跳大神 (1)

“衛俊,你也跟着她發瘋?”

曹順努力掙紮着。孩子剛從山裏出來,不知人言可畏,我得再努力下。

天啊,大兄怎麽還沒來?快來救救不懂事的孩子啊!

“心不正則劍邪。”

衛俊淡淡道:“玉貞是去做好事的,心中有正義,自是不怕清譽受損。”

“哇!”

楊瑛眼裏又冒出小星星了,“俊哥說得太好了!你這思想開放又前衛,不愧是大昭最好的男兒啊!”

衛俊臉一紅,有些吃不住楊瑛這樣直白的誇獎。微微側過頭,輕咳了聲道:“這話惹人笑話。我,我也只是實話實說罷了。那些女子都非自願入青樓,都很可憐。若你能救她們出魔窟,自是好事。”

“你怎麽這麽清楚?”

楊瑛一臉好奇,“你也去過青樓嗎?”

衛俊回過頭,臉上有些不悅,“我一貧民如何有錢去那地方?只是聽人說過一些故事罷了。”

“哦,哦,沒去過最好。那種地方太消磨人的意志了,而且還會染病。”

楊瑛搖着頭,“還是不去的好。”

“嗯,不去。”

衛俊似是在向楊瑛保證一樣,“消磨意志的魔窟,沒什麽好去的。”

你們倆真是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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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順眼淚都要下來了。現在不是讨論青樓好不好的問題,現在讨論的是“楊瑛不該去青樓”的問題。

不要随便無視他,也不要随便歪樓,好麽?

曹順擠到兩人中間,渾身寫滿了“垂死掙紮”四個字。他耐心勸解道:“小妹呀,我可以代替你去青樓,但你不能去。去了以後還怎麽嫁人啊?”

“這跟我嫁人有什麽關系?”

曹順搖着頭,嘆氣,“小妹啊,世俗之人最在意閨閣女子的清譽。你若去了那腌臜的地方,清譽受損了,還有誰敢娶你啊?”

“那就不嫁了呗。”

本以為楊瑛會因此而害怕。可哪裏曉得她卻是毫不在意地聳肩,“那等老古板我也不想嫁。心胸這般狹隘的人,嫁了也是倒黴一輩子。俊哥,你說是不是?”

你這是什麽邏輯?!

曹順震驚了!

當老姑子這樣的話也能随意說出口?

還有衛俊!

你點頭做什麽?

“嗯,玉貞言之有理。那等看不見你仁義,只在乎世俗眼光的人,的确不是良配。”

言之有理尼妹啊!

曹順差點就破口大罵了!你倆到底是啥腦回路?這個時候要不要這麽契合?

正想着,那兩人*已行動起來了。曹順望着兩人背影,跺跺腳,追了上去。

造孽啊!怎麽會讓他遇上這樣的事?今天回去免不了要挨大兄罵了。

很快,一行人就到了城裏最大的一個青樓。

可青樓是什麽地方?能進去裏的人要麽是有錢有勢的男人,要麽就是去樓裏當妓子的。就楊瑛這樣的良家女哪可能放她進去?女子不顧聲譽來青樓能有啥好事?定是來捉奸的!可不能讓她攪黃了生意。

楊瑛進不去,便只好如實說明了自己的來意。哪裏曉得她解釋過後,這群人更加肯定她是來搗亂的了。

開啥玩笑呢?這世上還有這好的人?才不信呢!

只是這小娘子出行有諸多護衛,且個個佩刀,一看就不好惹。所以惱怒歸惱怒,也不敢動手,只得好言相勸。

楊瑛說得口幹舌燥,最後也有些冒火了,“我拿真金白銀來贖人,憑啥不給贖?難不成我的錢是假的?!”

她一把抽起曹順的刀,道:“老|鸨子,幹|你們這行的,估計也沒少壓迫良家婦女。今天你要麽給人,要麽你跟我走,你選一個!”

“你,你這女子怎不講道理?”

老|鸨子都快哭了,“你休要張狂。妾身雖淪落風塵但也不是好欺負的。你到底是哪家的姑娘?竟如此沒教養。”

“閉上你的臭嘴!”

曹順大怒,“你還不配知道我家先生的名號。趕緊的,回去看看,看看有沒有識文斷字又年老色衰的!将人領出來,我們給錢,也算是做了件好事!”

“你這賊軍漢……”

“這媽媽。”

沉默半晌的衛俊忽然道:“那些姑娘你留着也是沒用了。她們若是生病你還得花錢替她們尋醫。現在我家先生正好想找一些識文斷字的姑娘伺候,你放了那些姑娘,不但能得到一筆錢,還能得到我家先生的好感,豈不是兩全其美?”

他頓了下又道:“上了年歲的你留着也無人來贖,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

“還是俊哥會說話啊!”

楊瑛心裏點着贊,頭也連連點着,“對,俊哥說得對。怎麽樣?這買賣要不要做?”

“這……”

老|鸨子聽出了衛俊的話外音。

他的意思是這小娘子身份不凡,得罪她恐怕沒好果子吃?不如識趣點?

微微一思量,便笑着道:“哎喲,還是這小哥會說話。行吧,行吧,您随妾身進來,一起來挑挑吧。”

楊瑛大喜,剛要跟上,卻見曹順伸出手,道:“先生你身份尊貴,這等腌臜地方進不得。還是我進去看看,将人領出來,您選幾個就是。”

“不用選,只要是識文斷字的,我都要。”

楊瑛拿出兩面掌中鏡,塞給曹順,道:“等會拿這個給他們。”

曹順眼瞪得老大,連忙道:“幾個年老色衰的妓子不值這價。”

“你先帶着,我沒那麽多金子,要是能用鏡子換也好的。”

她說罷便是抿嘴,低聲道:“這東西我有幾百個,不值*錢,你拿去便是。”

曹順一臉懵的進了青樓。

幾百個掌中鏡?我滴個天爺啊!收養楊瑛的高人到底是多有錢啊?

“俊哥,你也跟着進去。”

楊瑛關照道:“你聰明,順哥性直,別讓他給老|鸨诓了。”

衛俊點點頭,道:“放心,我會看着的。”

兩人進去了沒一會兒就帶着十二個女子出來了。楊瑛大喜,居然有這麽多人?

老|鸨笑着上前,口氣完全變了,“哎喲,妾身真是有眼不識泰山,姑娘真是聖人吶!拿這麽珍貴的東西來換我的女兒,能伺候您那是天大的福氣啊!來啊,快過來見過你們的新主人。”

這群女子上前,眼裏還帶着惶恐。一個女人來青樓贖人,這是要做什麽?但也有膽氣大的,率先上前裣衽行禮,“賤妾柳氏問姑娘安。”

“好好好。”

楊瑛歡喜地将人攙扶起,“勿多禮!你們放心,以後跟着我好好學醫術,我必不虧待你們!”

“跟姑娘學醫?”

一群姑娘驚愕萬分。她們想過很多種可能,但就是沒想到這個。

那老|鸨子也是驚呆了。

啥?她聽到了啥?

用奇珍異寶來換幾個妓子,就只是為了教她們本事?我滴個天爺!老媽媽我今天是遇見神龛的神仙了麽?這麽慈悲?

老|鸨想不明白,那些姑娘也想不明白。很想問兩句,但又不敢。還是柳氏膽子大,她福了福身道:“能被姑娘贖買出來便是天大的福氣了。如今姑娘還要教我們本事,妾身若不好好學,那便是不知好歹,有負姑娘好意了。”

楊瑛擺擺手,“不用有什麽心理負擔。其實跟我學醫也是要吃苦的。如今我兄長起義讨董,我見戰場傷兵衆多,而我又懂些刀傷箭傷的醫術,所以想再尋幾個識文斷字的人幫忙。”

她望向這群女子,笑着道:“治病之事容不得馬虎。咱們女兒家總是要比男兒心細些,所以我才想到青樓來贖人的。畢竟,學醫的話,不認字可不行。”

“啊,那,那不是要上前線?”

有膽小的哭了起來,“那可是會沒命的。”

“不用你們上前線,只需跟在……”

楊瑛剛要解釋,可那柳氏卻是打斷了她,“都哭什麽?!有點出息沒?難道會比現在更苦嗎?還是你們想在這樓裏繼續爛下去?”

她說着便又朝楊瑛行了一禮,“姑娘,箬娘不怕。姑娘若不嫌棄,箬娘願給您打一輩子的下手!”

“好!”

楊瑛贊了一聲,“人活着就是要有點心氣。咱們女兒家行走于世不易,更是要自強不息。走,現在随我回去,好好吃一頓後,我再給你們檢查身體。屆時,有病的看病,身體虛的好好調理。總之,我話放這裏,我楊瑛不會虧待任何一個跟着我的人!你們願意跟我走的就跟我走,不願的也可以就此離去!”

她望向其他女子,一字一頓地道:“從現在開始,你們自由了!”

她這話*一出口,那些姑娘就哭了。

“姑娘說得對,是我們矯情了。我們願意跟随姑娘學本事,姑娘不棄,我等便不離。”

是啊。

她們已經低到塵埃裏了,還能再爛到哪裏去?跟随大軍上前線固然危險,可也好過在這當活死人啊!

一旁的老|鸨子還來不及驚嘆楊瑛的氣魄,就被她的名號給吓到了。

她哆哆嗦嗦地指着楊瑛,顫着聲道:“閣,閣下,是,是,是曹家楊瑛?玉貞姑娘?”

“正是!”

“哎喲!”

老|鸨子狠狠打了自己一個耳光,“瞧妾身這眼睛,貴人在前竟是不相識,還怠慢了貴客,妾身該死啊!”

楊瑛一臉奇怪,“我就是一個山中野人,談何貴不貴的?不過媽媽,你以後要是還有這樣的人便給我送來,我不會虧待你。要是你跟其他樓子聯系,也可以介紹。放心,少不了你的好處。”

“哎喲!姑娘說得哪裏話。”

老|鸨子拿出鏡子,遞了過來,“您連夜帶軍增援曹公的事已經都傳開了。還有傳言說,您曾說過,女子能頂半邊天。姑娘啊,您可是咱們女兒家的驕傲啊!這鏡子您拿回去,只要一面便足矣。您別看妾身淪落風塵,但也是敬佩英雄的……”

“小妹,小妹!”

正當老|鸨子準備飙演技的時候,曹義帶着幾十號人跑了過來,“莫要胡來,快跟二哥回家去!”

“二哥,你怎麽來了?”

楊瑛驚喜地道:“二哥,咱們以後就有戰場急救了。你看,這些姑娘都識文斷字,她們都願意跟我走!”

“你太胡來了,你可是姑娘!”

曹義略帶怒氣地道:“怎能來這種地方?清譽受損,以後還怎麽嫁人?”

“那就不嫁吧。”

楊瑛毫不在意地道:“要是有人在乎這個,那還不如不嫁。”

“胡鬧!”

曹義跺腳,見楊瑛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又有些無奈地搖頭,“你啊,太胡來了。算了,算了,快跟我回去。”

“嘿。”

楊瑛扒拉上曹義的手,“二哥,別生氣嘛。你看,這些都是好姑娘。等我将我的醫術都教給她們,她們就能幫忙治療傷兵了。”

曹義知道楊瑛這是一心一意為自家大哥打算,雖覺她行事不妥,可到底還是心下一暖,神色就緩和下來了。

而且,他只有姐姐,沒有妹妹。楊瑛這扒拉着他手臂搖晃的動作也讓他吃不消。這可是來自妹妹的撒嬌……

他努力繃着臉,維持着兄長的威嚴,“好了,別多說了,咱們回家去。”

“好勒!”

楊瑛跨上車,朝那些姑娘揮揮手,“都跟我走吧。”

回到了軍營,先去見了曹肅。曹肅自然是将楊瑛好一頓說。不過他也跟曹義一樣,被楊瑛扒拉着胳膊搖了幾下,脾氣就沒了。

等楊瑛走了,曹肅擦了擦頭上的汗,一臉後怕地道:“這後世的姑娘家也太會撒嬌了,一點都不造作。就這樣,哪個當哥哥的頂得住?”

頓*了下,又搖頭,“不,是個人都頂不住。”

楊瑛回到自己住處,叫來人紮帳篷。一群士兵聽說有姑娘要住這裏,幹活那叫一個起勁。吭哧吭哧的,兩盞茶的功夫,居然就把帳篷紮好了。

楊瑛把這些人叫進帳篷,讓紅綠豆在外看着,戴上手套口罩,對這些人進行了檢查。過程自然是艱難的。雖然大家都是女子,可某些檢查對于這些古代女子來說還是太過羞恥了。哪怕她們從事的行業特殊,但人若真一點羞恥心都沒了,那跟禽獸也無異了。

這些姑娘顯然不是禽獸,還是有點羞恥心的。在柳氏的幫助下,這些姑娘總算放下了心理負擔,讓楊瑛進行了檢查。

許是上蒼可憐這些女人,這些姑娘雖然有着這樣那樣的婦科疾病,但總算沒有髒病。不然,楊瑛治療起來也是有些麻煩的。她雖然各種抗生素有一些,但真要是碰上什麽髒病,生活起居上就必須進行各種防範和隔離,這對本就敏感的姑娘們來說,太過折磨人了。

給這些姑娘做了治療後,楊瑛道:“你們剛來,也不急着學東西,先把身體養好了再說。”

姑娘們含着淚點頭。檢查的過程雖然羞恥,但這姑娘如此高貴的身份卻不嫌她們髒,給她們做了最細致的檢查,從來未被人疼愛過的她們,頭次感覺到了人間值得。

姑娘,好人啊!

做完檢查,确定沒有傳染病後,楊瑛就安排人燒水給她們洗澡。洗了澡,吃了頓飽飯,大家不安的心情也得到了緩解。楊瑛先做了個自我介紹後,便道:“你們也介紹介紹自己吧。別說什麽楊氏,柳氏的,有名字的就都報出來。”

“是。”

姑娘們開始介紹自己。楊瑛聽完後,有點震驚。以為她們最少都有三十了,可實際上有些姑娘才二十四五。她們都是從小被賣進青樓的,有些悲慘的,還未來癸水就被玷污了。

楊瑛聽着她們的講述,那真是氣得牙癢癢。心裏盤算着,等哪天有點實力了,一定要狠狠打擊這些開青樓的。

年歲小就開始接活,幹個十年自然是不行了。不光身體不好,人也看着蒼老。見楊瑛眼底泛起難過,柳箬娘含着淚道:“姑娘莫難過,能被姑娘救出那魔窟便是我等的幸運。”

“對的,對的。”

十二人中年歲最小的邱瑤連連點着頭,“這輩子能想到的出樓方式就是患上了花柳病,然後被扔到亂葬崗上等死。現在能這樣,已是福氣了。”

她說着,便是低下頭,晶瑩的眼淚一滴滴落在了手背上。楊瑛看得心裏發悶。邱瑤今年才20歲,正是花一樣的年紀。但她十二歲不到就被人糟踐了,身體各方面的機能都很糟糕,還有嚴重的營養不良。

對于青樓的人來說,患上嚴重婦科病的人等于是沒用了。十八歲就再也無法接客的邱瑤便被扔在了柴房裏,每日吃着極少的食*物熬到了今天。

楊瑛想着邱瑤的病,微微嘆息了聲,道:“都過去了,現在好好養着,我會把你們的病都看好的。”

“謝姑娘。”

接下來的日子裏,楊瑛就在給這些人看病調理身體中度過。曹真燒了封冼的糧倉,封冼無力再戰,如此兩邊都安靜了下來。

曹肅看着這群人日夜笙歌,不思正事,心裏來氣,便尋了個借口回陳留了。

回了家,幾人一商量,感覺也不能閑下來。楊瑛不是需要人開荒嗎?城外的無主之地還有很多,索性就采取楊瑛的方略,集體開荒去。

楊瑛離開酸棗前,就把飼料都起了出來。雖然這樣會造成一些損耗,但是她也不想便宜了那些各懷心思的諸侯。

回到了陳留老窩,有些事就能放手幹了。挖青貯池,堆蚯蚓窩,跟着楊瑛的那兩千士兵已是熟門熟路。根本不用楊瑛再指點,直接自己上手就能幹。

而城外大片的荒蕪廢地也被曹肅買了下來。他自己帶頭,帶着幾千大軍在城外開荒。開荒是非常艱苦的工作,尤其是工具還不趁手。

金屬農具對于任何人家來說都是珍貴的東西,而系統雖然也獎勵過一些鐵鍬、工兵鏟等東西,但數量稀少,根本不能滿足開荒大軍。

許多士兵只能拿着木鍬,木鎬去開荒。若是有一把包了金屬皮的木鍬則會成為小隊裏的寶貝疙瘩,輕易都不會外借的。

工具不到位,生産力就很難提高。但是眼下金屬制品要先供應給軍隊,想拿來做農具顯然也不合适。沒法,最後大家也只能靠着人多,憑着楊瑛拿出的各種獎勵,咬着牙死幹。

轉眼,夏天到了。試驗田裏的稻穗與小麥已是沉甸甸的了。一些有經驗的老農已是發了瘋,看見楊瑛便喊“神農”。這些有經驗的老農根據稻穗麥穗的長勢已大概預測出了産量。

他們感覺,這一畝地起碼能手糧四百斤,也就後世兩百斤左右。這可是了不得的事!如果都按照楊瑛的耕種方式來種田,那麽大昭的平均畝産量起碼能提升到80-100。這可是了不起的進步,能養活許多人。

試驗田農作物長勢喜人,而工具受限的困難也迎來了轉機。

這日,系統照例是獎勵了一堆不靠譜的東西後,忽然在最後一次獎勵中獎勵了兩本八十年代編纂的神書。

楊瑛拿起書翻了翻,頓時驚為天人!上面的許多技術都屬“土法制造”,許多都是可以放到這個時代進行借鑒的。而且,這本書包涵了軍事、農業、機械等各個方面,說是一本百科全書也不為過。

楊瑛看着封面上《軍地兩用人才之友》幾字久久,忽然,狂笑了起來。

人品終于攢夠了,系統給了好東西啊!

她将書藏好,并不打算給曹肅看。曹肅雖是雄才大略,但是沒有經過系統學習,這書給他也沒用。還是自己留着,慢慢參詳好了。

有了這書*,一些事就能做了。比如他們緊缺的金屬制品就可以靠造土高爐來解決了。

雖然這樣浪費會大一些,效率也低,但是比起大昭的煉鋼技術,那還是要先進不少的。

熬了幾個通宵,楊瑛終于是設計出了一個适合這個時代的土高爐以及相配套的風箱。

爐子不高,容量也小,畢竟只是一個實驗爐,也沒必要做太大。再說,科學前輩們已經證明,碳與二氧化碳生成一氧化碳的反應是一個可逆反應,爐子的高低并無影響。

設計出小高爐後,楊瑛便去找曹肅了。

煉鋼需要用到焦炭和石灰石。石灰石可以降低鐵水的雜質含量,這個比較好搞定。畢竟大昭人很喜歡割掉敵人腦袋來邀功,石灰是保存“功績”必不可少的東西。

但是焦炭這個,就有點麻煩了。但想要煉制焦炭就必須請人來造窯,使其密封溫度能達到950度以上才能進行焦炭制作。大昭已有了瓷器,而燒制瓷器的溫度要在1100度以上,所以想造一個可做焦炭的窯并不難。

但問題是,那些燒瓷或者造窯的工匠都掌握在世家手裏,這楊瑛就無法解決了。軍地兩用的書裏并沒有相關制造的技術,而開工開物裏雖有相關記載,但身為一個現代人看這書很頭大。所以這事,還是得交給曹肅去辦。

曹肅聽完後,呵呵一笑,道:“此事簡單,就交給我去辦。”

兩日後,曹肅“請”了幾個盤窯的工匠回來。看那忐忑的樣子,估計曹肅是用了些手段的。楊瑛也不想去管這些。她又不是什麽道德先生,而且來到這時代後,她對世家的厭惡又多了許多。

這些人就跟蠹蟲一樣,把持着各種技術人才,不停吸百姓和國家的血。這等人,被敲打了又怎麽樣?

比起被敲打的世家,楊瑛更關心自己的小高爐。

畢竟,這可關系着系統任務呢!

盤窯不是一日兩日能成的。趁着這空檔,楊瑛又去找煤炭。好在,大昭已開始用煤來煉鐵,也有了相對成熟的井下開采技術。找了一遍後,楊瑛就找到了适合做焦炭的煙煤。

曹肅拿着煙煤,詢問了産地後,立刻就找人去挖了。若是楊瑛的小高爐能成功煉出好鋼,那存着的這點煙煤是不夠用的。

焦炭制造原理聽着很簡單,但真要制造起來卻不容易。經過反複實驗了二十多回,楊瑛終于得到了一個相對準确的制作流程。

焦炭有了,石灰石有了,鐵礦石也有了,那就可以開工了。楊瑛興沖沖地去跟曹肅彙報工作,可曹肅的反應卻是奇怪。

“小妹,還是請個人過來祈下福比較好。”

“哈?”

楊瑛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問題。明明已經跟老曹科普過一些相關科學知識了,可他咋還這麽迷信呢?

“小妹,這可是大事。”

曹肅一臉嚴肅地道:“按照你說的,一旦成了,咱們就能煉出不少好鋼。*屆時,普通的鐵可用來做農具,而士兵們的刀劍都可以用鋼打造。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麽嗎?”

他抽出自己的佩劍,道:“我這把佩劍名青釭劍,乃是名家打造,削鐵如泥。可你知道為何我的青釭劍能削鐵如泥嗎?”

“因為是精鋼打造?”

“不錯,是比精鋼更好的鋼!也是煉鋼中無意中煉出來的一塊鋼,起初也沒在意,後來鑄劍人鑄劍時發現這塊鋼有些特別,成劍後不但鋒利,還有韌勁。”

曹肅将劍遞過來,“而且這多年了也不生鏽。”

楊瑛接過劍。見劍身略有些灰黑,又往地上戳了戳,見劍身能彎曲,想了想後,不由驚悚了。

“這,這,這難道是高錳鋼?!”

“高猛鋼?小妹知道這鋼怎麽煉?高猛鋼……勇猛之鋼,還真是貼切的形容。”

楊瑛嘴角抽了下,“不,不不。大兄,錳是一種金屬元素,非勇猛的猛,而是金字旁的錳。”

頓了下又道:“這個技術難度很高,而且要找到錳礦才行。等等……”

楊瑛蹙眉,她忽然想起當初讀書時,老師講的一個關于錳的趣聞。說是種花家的先民發現軟錳礦後,發現這種呈黑色的軟土極易染手後,就拿來給陶器上色。

所以……也許調查下也能找到錳礦?

楊瑛将自己的想法說了遍後,“雖然我們未必能造出高錳鋼,但若是能發掘一個錳礦還是好的。畢竟錳的作用很多,不光是煉鋼能用着,其他方面,例如給陶瓷着色,印漆,農業方面都能用上。”

曹肅點點頭,“嗯,我會安排人去找的。”

頓了下又道:“所以小妹,煉鋼的事馬虎不得,還是得舉行一個祈福的儀式。你想想看,若是咱們的士兵都用上了鋼刀,那得是什麽場景?

直接将敵人的刀砍斷,那仗還怎麽打下去?你看就一個雙馬镫的改變,封冼幾萬大軍都沒能圍住咱們,若是再換了鋼刀,這天下,還有幾人是我們的對手?”

“這倒也是的。”

楊瑛點點頭,“但這是科學的進步,跟祈神沒什麽關系。”

曹肅微微一笑,道:“玉貞,來坐下,讓哥哥教教你。”

楊瑛坐了下來,曹肅喝了口茶,慢悠悠地道:“你聽過‘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這句話嗎?”

楊瑛來精神了。

這話她在網絡小說裏看過相關的辯論。為了顯示自己也個有點文化的人,她坐直了身子,道:“聽過。不過我覺得這樣斷句有問題。”

“哦?”

曹肅笑了。心說你個小樣連半本論語都沒讀過,還知怎麽斷句?

“說來聽聽。”

“這句話大概意思是,只要告訴百姓怎麽做,不用告訴他們為什麽。但是我覺得孔聖人這樣仁愛的人,一定不是這樣的意思。所以正确的應該是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曹肅鼓掌,“你們後人對聖人之言研究也頗深啊。”

楊瑛老臉一紅,讪讪道:“您怎知不*是我自己琢磨的?”

曹肅望了過來,沒有說話。但那眼神明明白白的:你沒那水平。

楊瑛氣結。

文科生果然讨厭。行事做事都不用開口就能将理科生噎死,可惡啊!

“好了,其實怎麽斷都可以。”

曹肅道:“反正這聖人之說嘛,需要時是聖人說的;不需要時,那就是妖孽說的。現在聖人的話還有用,自然也要按照這世俗的規矩去辦事,所以你懂我意思了嗎?”

“啥?”

楊瑛滿頭問號。你說啥了?我應該懂?

望着楊瑛那迷茫的樣子,曹肅輕輕嘆了口氣。這孩子聰明是聰明的,但是這聰明勁只在如何造物上。其他人情世故世,人心微妙之事卻是半點悟性都沒有。

他搖搖頭,只能告誡自己:耐心點。笨點沒事,只要肯學,自己就慢慢教。

“你們後世之人有多少文盲?”

楊瑛想了想,道:“很少,像年輕一輩中幾乎沒有文盲。我們很重視教育,要是不給孩子讀書,那是犯法的。”

曹肅驚了下。後世得何等富有才能定下這樣的律法?

“我記得我們的文盲率好像是百分之四吧?也就是一百個人中大概還有四個人不認字。”

“你說過你們有十四萬萬人?”

曹肅只覺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天爺啊!這是何等壯舉?難怪你們會這樣斷句。若是不這樣斷句,怕是要出事。”

他頓了下又道:“但是玉貞啊,我們這裏認字的可能連你說的什麽百分之四都沒有。所以你覺得一群沒讀過書的人你跟他說道理能說明白嗎?”

楊瑛沉默了。她并不是笨,自然知道要跟一個沒讀過書的人解釋煉鋼啥的很困難。所以曹肅煉鋼要祈福的原因就在這裏嗎?

見她有些明白了,曹肅十分欣慰。摸了摸自己的胡子,道:“所以我們要祈福。我是跟你接觸了才知道科學,但那些人并不知道。所以我們要祈福,要讓他們相信這煉鋼法是上天恩德,是受過上天賜福的。這樣作戰起來才會更勇猛。所以,玉貞啊,這裏面的另一層意思你懂了嗎?”

楊瑛都搞糊塗了。

不是對文盲解釋科學解釋不清楚才要祈福的嗎?怎麽還有其他意思嘛?這到底什麽跟什麽啊?

見楊瑛的眉擰成了疙瘩,曹肅眼淚都下來了。

怎麽又不明白了?是不是有些太笨了些?自己能教好嗎?

耐着性子,繼續道:“人心懷希望才有力量。”

曹肅望向楊瑛,“這樣說,可明白?”

“哦,這樣啊!”

楊瑛恍然大悟,“這不就是洗|腦嗎?大哥你不愧是史上第一奸雄,深谙人心。煉個鋼都能想這上面去,佩服,佩服!”

曹肅欣慰的笑容裂開了。

我,我在歷史上是第一奸雄?我,我|幹啥壞事了?

“我,我做了什麽?後人這樣評價我?”

他悶悶地道:“我曹肅從小立志要匡扶大昭,怎會成了奸雄?”

“那是皇權時代世人對你的貶低。”*

楊瑛道:“不過到我們那個時代就給你平|反了,認為你是真英雄。”

說着便捂上自己的嘴,嘟囔道:“說好不問個人未來的哈,我不能再多說了。”

曹肅哭笑不得。你到現在才反應過來?

無奈搖搖頭,道:“罷了,罷了,我也不在意那些。好了,我這要出去了。你也回去準備準備,等我尋人問了,定個吉日,咱們就開爐煉鋼!”

很快,曹肅就找了個方士過來。一番招搖的操作後,終是選了個吉日開爐。

開爐那日,方士圍着土高爐跳跳蹦蹦的,楊瑛很想笑。但接收到曹肅警告的眼神後,她只能死死忍着笑意,看着方士表演。

“吉時到,點火開爐!”

前來參觀的士兵們一聽這話,紛紛跪下,做出祈禱的模樣。要是能煉出好鋼,以後他們在戰場上活下來的概率就會大許多。因此,這些士兵十分虔誠,祈禱着上天保佑,能讓他們成功。

楊瑛設計的土高爐是根據軍地兩用上的高爐來設計的。頂部的爐喉部分除了用來放各種原料外,還設計了高爐氣體排的管子;當爐口進料後,這些原料就會落到還原礦石的爐身內;當液态的爐渣和鐵開始生成時就會慢慢流入更下一層的爐腰內。

爐腰的作用還是還原,也就是對鐵和液态爐渣進一步還原。當這部完成後,貯鐵水和渣水就會落到爐缸裏,同時還會對部分鐵水進行滲碳以及脫硫。

楊瑛在這部分做了一個大型風箱的接口。從風箱打出的冷風通過熱風爐進行加熱後,便可打入爐內來提高熱能。因着風口燃燒點的溫度可高達1800度以上,為了解決爐牆耐高溫的問題,她特意去參觀了現有的煉鐵鋪。當發現這裏的人已開始使用坩埚後,她激動了。

大昭居然已經有坩埚了嗎?坩埚是用黏土、石墨等耐火材料制成的。如此一來,風口耐火問題就能得到解決了。

一個土高爐不過一人高,可一番操作下來,楊瑛真得覺得科技的攀爬是非常不容易的。哪怕她手裏有書,基礎物理化學知識還算紮實,但是到了實操的時候就會發現許多許多自己想都想不到的問題。

當然,雖然艱難,但總算将小高爐搞出來了。她現在也跟大家一樣,開始暗暗祈禱這事能成。畢竟他們吃了敗仗是事實,太需要一點成功來刺|激下神經了。

開了爐後,還有一系列的操作在等着大家。索性尋來的煉鋼工匠也都是有過坩埚煉鋼經驗的,講解了下相關知識點後,這些工匠都表示沒問題,他們能操作。

事實證明,這些工匠的确沒吹牛,經過八個小時的忙碌與等待後,出鋼水了。

所有人都歡呼了起來,但是出鋼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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