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婚嫁二三事楊瑛:裝睡算了

得了新地盤,打了勝仗,高興之餘,楊瑛的婚事也被提上了日程。

楊瑛在外打仗的時候,丁氏也沒閑着。在她看來,楊瑛給予曹家的幫助實在太大了。曹肅若沒楊瑛,哪可能有今天?所以,這楊瑛嫁人,這嫁妝那萬萬都是不能少了的。

鋪子、田地、各類首飾珠寶……

準備好這些猶覺不夠。想着再過些日子公爹就要來了,屆時再跟他老人家商量下。

丁氏忙,衛俊一家也忙得要命。

房子出征前就在翻新。可結婚哪裏是那麽容易的事?要添置的東西實在太多了。

自家門第不如人家,便只能在細節上多用心。為此,張氏都不敢将新房布置的*事交給仆人去辦,都自己親自布置。

甚至連房裏的繡框都是她親自去買的。雖然她也覺得楊瑛這樣做大事的女人不會自己繡東西,但備上總沒錯。

婚期很快定下,是曹肅選的日子。

等小麥收割了,便辦。

豐收是好兆頭,而在這混亂的年代裏,祝一對新人年年豐收便是最好的祝福。

楊瑛被禁足了。按照規矩,在結婚前這段時間內她與衛俊都不許再見面,免得不吉祥。

衛俊也被調去軍營裏,屬于根本沒法跟楊瑛見面的狀态。兩人唯一的交流便是五谷傳來的信或物。

不能出去,楊瑛便安下心來編寫課本。地盤越來越大,學校的事不能再拖了。建設一個國家,不光要有糧食,還要有人才啊。

只是編寫課本也是一門學問。這個時代的人見識少,這也導致了他們的學習能力要弱于後世的人。所以怎麽編,那也得好好想想。

楊瑛是個辦事很認真的人。雖然開始有點不滿曹肅将自己禁足,不過沉下心來幹活後,便也不氣了。

日子就這樣平淡地過着。每天編寫課本,鍛煉身體,和衛俊保持書信聯系,很快便到了出嫁的日子。

出嫁的流程沒有楊瑛想得那般複雜。吹拉彈唱的沒有,也沒有花轎,婚禮更是臨近黃昏時才開始。

衛俊捧着一尊銅雁來接親。将銅雁交給曹肅後,曹肅便起身,蹲下身,背着楊瑛出了州郡府的門。

交代的話說了幾句,楊瑛便上了紮了紅綢的車,迎親這一環節便算完了。

楊瑛覺得挺滿意。她不喜歡複雜,也不想搞得哭哭啼啼的,更不喜歡用紅布蓋着頭,看不到自己老公今天的樣子。

衛俊今日穿着黑色帶有紅色祥雲的衣裳,比起往日的一身白,楊瑛覺得他穿黑色也好看。

冷峻的氣質被這身衣裳襯托得更淩冽了幾分,但衣服上繡着的紅色祥雲又将這份淩冽融合了一些,整個人看起來雖冷冽卻又內斂。

這就是要跟自己過一輩子的人了。

她心裏甜滋滋的。大昭的新娘子不蓋紅蓋頭,只戴鳳冠。在大昭,除了皇後外,其他女子也只有婚禮這天可以戴鳳冠。

鳳冠上有流珠垂下,楊瑛便隔着這些流珠,欣賞着自家老公的俊顏。

衛俊被她看得耳朵發熱,心也發熱,尤其是舉着葫蘆一起喝合卺酒時,她身上淡淡的香氣傳來時,便覺自己手心都燙得厲害。

喝完合卺酒,兩人的頭發被綁到了一起,然後有仆人過來剪下,将兩人的頭發紅紅繩綁了,然後放在了檀木匣子裏。

說了些吉祥的話後,所有人便都退了下去。

沒有鬧洞房,也沒有人高聲喧嘩,整個過程都十分安靜,與聖人所說的“禮”十分相符。

門被關上了。

衛俊側過身,望着楊瑛。

他臉很紅,可眼睛卻沒有移開,目光熾烈得如夏日驕陽,讓楊瑛有些不敢直視他。

她輕輕偏過頭,可才轉過去,他便輕輕将*她的臉擺過來,輕聲道:“玉貞,總算娶到你了。”

他的聲音很輕,很柔,落在她心尖,如羽毛般拂過,輕輕柔柔的,心瞬間就飽脹了起來。

她下意識地擡手,抓住他的手。他的手很大,也很熱。他反手抓住她的手,緊緊握住後又緩緩松開,帶着薄繭的手指從她掌心劃過。

有些癢癢的,讓她不由自主地便有些緊張了起來。

反射弧超長的姑娘這會兒才想起,結婚不光有婚禮,還有洞房。

會疼吧?

但比起疼痛,她又覺得眼下的處境更難挨。

這種羞澀到無措的感覺讓她覺得自己不像自己。眼睛不知往哪看,也不知該說什麽。

他慢慢抽出手,将她的鳳冠摘下。去了鳳冠,華貴感稍褪,但那份從今以後獨屬于他的閑散與柔和卻顯現了出來。

她塗着紅紅的口脂,很紅,很紅,紅得就像鮮血一般。這一刻,衛俊覺着,或許那就是血,就跟此刻流淌在自己身體裏的血一樣,紅得如火燒,熱得如沸水,熱烈地好似要将他燒了一般。

他低下頭,輕輕印下一吻。

口脂是她自己做的,帶着點蜂蠟的香甜。他舔過自己的唇,便覺甜蜜在心間流過。

她的臉紅極了。楊瑛下意識地抓住了自己的裙子,她不知該如何回應。此刻的衛俊看起來魅極了,也欲極了。

他本是輪廓分明的人,可此刻他紅着臉,将沾在唇上的口脂吃去。明明就是一個很簡單的動作,可落在楊瑛眼裏,只覺眼前的男子又魅又欲,性感至極。

我,我果然是個LSP吧?

楊瑛垂着眸,胡思亂想着,只覺腦袋跟一團漿糊似的,什麽都想不起來了,什麽也做不了。

衛俊見她這樣,心裏的緊張倒去了不少。男孩子在某些方面有着無師自通的本領,比如逗自己喜歡的姑娘,故意使壞啥的。

見一向大大咧咧的楊瑛忽然羞澀到看都不敢看他,又想起她醉酒那回的大膽,便低低笑着道:“玉貞?怎麽不敢看我?是在害羞?”

“哪裏有?”

楊瑛擡起頭,瞪大眼,一副“我不怕你”的樣子。

衛俊湊近了她,低聲道:“等下還要去應對賓客,不若我們先抓緊時間吧。”

“抓,抓緊時間?做,做什麽?”

問的是廢話。

這個時候說這個話,還能是做什麽?

“就是……”

他湊到她耳邊,伸手輕輕攬住她,感受着她僵硬的身子,壞笑了聲,道:“自然是先吃點東西,不若等洞房時,可沒力氣。”

“衛俊!”

她瞪着眼,有些氣惱地道:“下流!”

“敦倫之禮何談下流?”

他拉開距離,伸手揉了揉她腦袋,“我還做了一個禮物,不過不能放家裏,等明天帶你去看。現在……”

他拍拍手,立刻便有仆人進來,“給夫人弄些吃食。”

“喏。”

說罷又看向楊瑛,“你先吃點東西,我去應對賓客。”

“知道了,快去吧。”

男色雖美,可楊瑛現在*不敢多想了。趕緊走吧,心都快要蹦出來了。

衛俊一走,她便覺人輕松了不少。綠豆紅豆作為一直伺候她的人,這回也被帶到了衛家。除去她倆外,曹肅與丁氏還給她塞了很多人。不光有婢女,還有粗使婆子以及一群壯漢。

生怕她在衛家受了委屈般,光陪嫁的仆從就有百人之多。

也得虧曹肅賞賜給衛俊的宅子足夠大,不然這些人還不知往哪安置呢。其實楊瑛不想有這多人,但曹肅一片好心,她也不能拂了了曹肅與丁氏的心意。而且,丁氏給弄了許多田,曹肅的老爹來了後,又大手一揮,添了十頃地。

這多陪嫁總是要人打理的,所以百多人還真不算多。

綠豆将吃食端進來,道:“姑娘,餓了吧?衛家夫人讓人給你炖了鴿子湯,還做了好幾個小菜,還有鲅魚餃子。”

綠豆與紅豆将一盤盤菜端上桌,又介紹道:“這兩個是姑爺給您安排的婢女。她叫錦茹,她叫錦繡。”

錦繡錦茹要比紅豆綠豆小上幾歲,是衛俊老家的人。衛俊發達後,張氏便從老家帶了幾個本村的人過來幫忙。

錦繡錦茹的娘老子也跟着過來,這知根知底的,放到楊瑛身邊伺候,衛俊覺得最合适不過。

“見過二夫人。”

錦繡錦茹給楊瑛行禮。楊瑛擺擺手,道:“起來罷,我這不興磕頭那套。”

說着便坐到桌前,從綠豆手裏接過毛巾,一邊擦着手一邊道:“我這人也無甚規矩,你們不必太拘謹。把該辦的事辦好,不該問的不問,就行了。”

頓了下又道:“對了,我這人脾氣怪,洗澡這樣不許人伺候,也不許人看着。諸如此類的其他怪癖,你們晚些時候問問紅豆綠豆就行。”

“是,夫人。”

楊瑛拿出一個錢袋,放到桌上,“你們今天都辛苦了,這裏有些金豆子,紅豆,你來做主,拿去給大家分了吧。”

“謝夫人!”

美美吃了一頓,緊張的心情也好了許多。楊瑛甚至還回味了下,衛俊嫂嫂手藝真不錯,這鲅魚餃子真好吃。

吃完東西又在院子裏散了會兒步,聽着前院的熱鬧聲,又隐隐緊張起來。

應該不會比生孩子更疼了吧?等等……

她打了自己下。

自己又沒生過孩子,怎麽知道十級以上的疼痛到底是怎麽個痛法?

“夫人,熱水放好了,您可以洗漱了。”

錦茹彎腰作揖,“您習慣用的東西紅豆姐姐都放好了,還請夫人沐浴更衣。待會兒前面宴席就要散了,二爺就要來了。”

“就要來了……”

楊瑛覺得脖子一緊,有種即将上戰場的感覺。

她轉身,臉上擺着一種視死如歸的表情,走向了沐浴間。

總要過這一關的,她不信能比被人戳一刀更疼?

沐浴更衣後,綠豆拿來爐子,幫她烘頭發。這回,她沒拒絕。

因為這樣多少能讓她稍微分點心,不那麽緊張。

頭發烘幹了,也沒再穿自己習慣穿的現代*睡衣。畢竟今天結婚,還是按照古人的習俗,穿亵衣亵褲吧。

紅豆拿來香膏,笑着道:“姑娘出嫁前試着做的香膏香水這回都派上用場了。來,讓奴婢替您抹一點。”

楊瑛擺手,“別了,睡覺弄那麽香做什麽?”

“姑娘!”

紅豆一臉嚴肅,“咱們女兒家只有讨得夫君喜歡才能在家裏站穩腳跟,您……”

“我們女兒家活在這世上的意義……”

楊瑛打斷了她,“不是為了成為男子附庸。所以,我沒必要做這種事。”

見紅豆杏眼圓瞪,楊瑛搖搖頭,“你或許會覺得這話聽來叛逆又不可思議。但是,紅豆,我可以告訴你,總有一天,我們婦女能撐起半邊天,不再作為器具,而是作為人活着。”

她将香膏推了回去,“衛俊是我喜歡的人,在他面前我也會特意打扮,甚至僞裝下自己的一些小毛病。但是,這種行為的動機僅僅是因為我喜歡他,想将自己最好的一面呈現給他。

就像他也總想将最好的一面展現給我一樣。所以,我們之間不存在誰需要讨好誰,我與他都是平等的。紅豆,我已經不需要依附誰了。”

紅豆怔愣了半晌,忽然打了自己一下,“是奴婢該死,羞辱了姑娘。”

說着便跪下,“姑娘,您罰我吧。”

楊瑛将她扶起來,搖搖頭道:“你未見過婦女撐起半邊天的世界,所以你會這樣想也不是錯。不過,總有一天我會讓你看到那樣的世界的……嗯,一定會的!”

綠豆見氣氛沉悶了起來,趕緊道:“奴婢信姑娘。姑娘,時候不早了,奴婢攙您去床榻上坐着吧?等會姑爺就該來了。”

“那你們去外面看看,若是他沒洗澡刷牙,帶着酒氣進來,便不許他進來。”

紅豆等人抿嘴笑,彎腰作揖點頭應“喏”。

婢女們都出去等衛俊,房間裏只剩下了楊瑛一人。

床上的幹果已被紅豆收拾幹淨,但滿目皆紅的床單被子,不停地提醒着她,等下就該洞房了……

怎麽辦?

還是好緊張啊!

對了,我剛吃了東西還沒刷牙,去刷個牙吧。

又是一陣胡亂地忙活,這心情沒松散下來,反是更緊張了。尤其是,當衛俊的聲音從外面傳來時,這緊張就到達了極點!

她放下手裏的鏡子,三步兩步地蹿回到床上,一想到自己馬上就要從姑娘變成女人了,便覺心都要從嗓子眼跳出來了。

随着“吱嘎”的推門聲響起,緊繃着的神經徹底斷了。

她直接往被窩裏一鑽,心裏暗道:“我要睡着了,他就拿我沒辦法了……對,就這麽辦!我可太機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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