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師兄在這裏
周末，林皓和Bill去小女生的學校試裝。
兩個人是在兩個試衣間試的。
林皓先出來，因為他是直接帶一個發套，Bill那邊還要先用發膠把頭發弄上去再固定發冠。
但兩個人見到對方那一刻卻是同時愣住了。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夢裏的那個人。他們長了一張相似的臉，卻有着截然不同的氣質。”
Bill束着發冠，穿着天墉城的紫白相間的門派套裝。
除了眼神，都和夢裏的男人一模一樣。
Bill也在看着他。
他一直覺得自己在等待着，等着一個人。
可是他卻不知道那個人的樣子。
他不知道那個人是誰，和自己是什麽關系，為什麽要等他。
只記得滿目的紅。
搖曳的燭火，紅色的嫁衣，嫣紅的唇。
林皓穿着紅色的衣服，長發及腰，漆黑如瀑。
他就那樣站在那裏，看着他。
Bill覺得恍如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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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就這樣靜靜地對望着。
直到小女生在旁邊驚嘆着打斷：
“哇！真的好合适。”
其他幾個幫忙化妝的社員也走了過來，圍着兩個人轉來轉去。
“因為屠蘇那個長辮子不太好弄，就換了長發及腰的發套，沒想到卻很适合。”
社長也走過來，推了推眼鏡，有些驚豔。
林皓還有些愣愣的，Bill卻已經回過神來，看着林皓的樣子說道：
“其實這個表情就剛剛好。我覺得從劇本中來看，百裏屠蘇并不是面癱臉，只是有些不解世事，表情有點呆呆的，看着陵越的時候目光單純直接，甚至是高興的，是可以帶點笑容在臉上的。”
小女生也有些驚訝，說道：
“我之前老覺得皓皓少爺太過開朗陽光了，沒想到這樣看來還真的很合适啊。”
林皓轉過頭看她，又看向Bill。
Bill在點評他表情的時候感覺非常認真，真的好像找到了夢裏那個男人的感覺。
他突然想起來，劇本裏，百裏屠蘇是叫陵越“師兄”……
師兄……
“你夢裏我叫什麽？”
“師兄。”
“或者大師兄。”
“那也有名字的吧？”
“我不知道，我夢裏從來沒叫過你名字，一直是師兄或者大師兄。”
師兄……
“你們這個劇本，有完整的小說嗎？”
林皓突然問道。
社長點點頭，說道：
“有的，雖然本身是一款游戲，但是後來也由官方出品了小說版，叫《古劍奇譚.琴心劍魄》。”
“謝謝。”
林皓記下來，打算回去後找來看看。
“那現在給你們化妝。”
社長向化妝師示意。
化妝後最大的改變是唇色。
林浩雖然本來唇色就紅潤，但還是比較淺，塗上唇妝後整個嘴唇顏色變得嫣紅，非常豔麗。
Bill心裏的感覺更加強烈起來。
這就是他一直在等的人。
雖然他不知道為什麽要等，卻一直以來都感覺在等待的人。
化完妝，兩個人就開始排練了。
陵越收到屠蘇傳過來的靈蝶，得知屠蘇現在琴川，當即下山去尋找屠蘇。
這裏林皓覺得Bill真的非常擅長演戲。
社團裏并沒有真的蝴蝶，但是Bill看着前方，好像真的有一個蝴蝶在那裏，他伸出手，指尖輕動着，側耳傾聽着，然後眼神溫柔起來，放下手，拿起旁邊桌子上的道具劍，走了幾步，做出出門的動作。
“不錯！”
社長帶頭鼓掌。
現在并沒有找攝像機拍攝，只是排練，社長把關，因為劇本是她寫的。
下一個場景是屠蘇半夜去樹林裏搜尋，然後遇到陵越。
林皓在空地上小跑起來，又四處看了看，繞了幾個圈，然後前面Bill出現。
劇本裏寫着這裏他們是先打鬥了幾下才認出對方。
林皓拿着道具劍在空中舞動幾下，然後愣住，看着眼前的人。
Bill笑着看着他。
林皓突然就很想笑。
他看着Bill的笑容，看着Bill很溫柔對他笑着，就很覺得心情很好，很想笑出來。
忍了半天沒忍住，林皓還是笑了。
笑得很燦爛。
當然是不行的。
社長拍了拍手，嚴肅地說道：
“重來。”
Bill揚揚下巴，示意他退回去重來。
林皓吐了吐舌頭，退回去，重新再來一遍。
這一次他忍住了，表情愣愣的，收回拿劍的手，用帶點兒驚喜的聲音喚道：
“師兄。”
師兄……夢裏，他總是這樣看着那個男人，叫他：
“師兄。”
林皓有些恍惚，但Bill很快走過來，說道：
“三年來，這還是第一次和你交手，不錯，進步很大。”
林皓收回心神，想起臺詞，微微垂頭，恭敬地說道：
“冒犯師兄了。”
Bill拍拍他的肩，問道：
“我們換個地方說話，你現在住在哪裏？”
“OK。”
社長表示滿意。
“剩下的要等少恭和蘭生的人過來再繼續，他們今天都有事，明天才能過來。”
Bill摟着林皓的肩走下高架臺，兩個人又在旁邊化妝人員的幫助下卸了妝，去換回了自己的衣服。
“帶頭套真不舒服。”
林皓摸着自己的短發，感覺整個腦袋都輕松很多，
“真佩服那些做演員的。”
Bill好笑地看着他，他自己之前在酒吧也經常做各種不同的裝扮，但是大都是半裸甚至□□的那種，很少穿這麽多衣服，不過仍然比一直在家養尊處優的林皓要好很多。
Bill有些佩服林皓的父親，雖然非常寵愛林皓，想要什麽都會滿足他，卻把林皓的性格教的很好，有點孩子氣，但是卻毫不驕縱，也從不抱怨一些辛苦的事情。
“去吃飯吧。”
“好。”
兩個人在外面吃了飯，又去書店買到了社長開始說的那本書。
然後回家的時候，路過那家成人用品店時，Bill又讓他停了下來。
Bill看着林皓，突然問道：
“你有紅色的衣服嗎？”
“有啊。”
林皓想了想，
“粉紅色的襯衣，有好幾件，大紅色的也有一件。”
“有沒有長的那種，浴袍之類的。”
“浴袍……一般都是白色或者黑色的啊。”
林皓回想着，發現自己好像真的沒有。
“我們去買幾件。”
Bill說道。林皓看了看窗外的成人用品店，又重新開動車子，一邊說道：
“我還以為你要進去呢。”
“待會兒再過來，先去買衣服。”
确實有紅色的浴袍，大紅色。
林皓雙手抱胸地看着Bill在那裏挑。
他當然不是挑給自己穿的。
林皓大致明白Bill為什麽要來給他買紅色浴袍。
他看到了Bill看到他穿屠蘇那一身紅色衣服的眼神。
他第一次在Bill的眼裏看到了對他的驚豔。
Bill看到他身體的時候并沒有很大的驚豔，他知道Bill看過太多人，他皮膚很白，身材也算鍛煉過，沒什麽多餘的肉。但身材比他好的人Bill肯定也遇到過不少。
□□對Bill而言是一件非常習以為常的事情，他的職業讓他面對任何人都能提起興致，都能做得好像很喜歡的樣子。
他喜歡Bill。
Bill只是接受他。
買完衣服兩人又回到那家成人用品店。
這次除了KY，Bill還買了一根寬帶子，也是紅色的。
林皓有些無語。
“你打算把綁手的帶子也弄成紅色的嗎？”
但Bill卻別有意味地看了他一眼，說道：
“這個不是用來綁手的。”
“那……”
“你到時候就知道了。”
Bill一臉神秘，走到前臺結賬。
林皓隐約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回到家才兩點。
林皓坐在沙發上看起了買回的那本書。
書裏百裏屠蘇和經歷和劇本上大致相同，但是詳細描述了屠蘇剛來到天墉城時和陵越住在一起的事情。
“你是誰？”
睜開眼睛，從床上坐起來的雲溪看着旁邊的人。
“我叫陵越。”
少年看着他回答。
“從今天起，你就是我門下弟子。我為你取一個新的名字，以後你就叫：百裏屠蘇。”
“太好了，今天起我就多了一個師弟了。”
“師兄，這個衣服怎麽穿。”
剛拿到天墉城弟子裝的小屠蘇抱着衣服問。
少年走到他旁邊，說道：
“來，師兄教你。”
“師兄，我頭發散了。”
小屠蘇看着垂下來的頭發。
“沒事，師兄再給你綁起來。”
少年接過他的發帶，熟練地給他綁好。
書上的文字構成一幅幅畫面，和夢裏的逐漸吻合。
師兄，師兄。
林皓一頁一頁地翻着，最終，在番外《天墉舊事篇》中看到了結局。
昆侖山天墉城第十二代掌門陵越真人天縱奇才，于他治下開天墉數百年盛世之局。
陵越一生磊落仁惠，具俠義之風，而又賞罰分明，深得人心。然其在位五十三年間，門派執劍長老之位空懸無主，直至第十三代掌門即位，始将陵越唯一親傳弟子立為執劍長老。
此一則陵越難逃非議，猜疑有之、不滿有之、唏噓有之，陵越于天墉城史冊之上緘默終生，未留只字片語。
某年春日，已隐居山間的陵越倚窗靜坐，于無聲細雨中安然合目，滿百歲而仙逝。
林皓終于知道了他的愧疚感從何而來。
他把書給了Bill，看着Bill也和他一樣看完。
他看着Bill終于放下書，回望着他。
原來，是真的等了幾十年。
他們不知道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有輪回，不知道書中的故事是不是真的就是他們前世的故事。
沒有記憶，感情卻是如此真實而深刻。
他們看着對方，然後在對方眼裏，看到了自己。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