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一場戲拍的是城裏的小孩子請小流浪漢吃飯,從沒見過這麽多好吃的,小流浪漢驚喜又膽怯地交了這些新朋友。
看着小柒髒兮兮的破爛造型,錢青稞簡直要暈死過去。她錢家的臉面都丢盡了,自家孩子竟然要在群衆面前扮演一個小流浪漢。自己愧對奶奶,愧對錢家列祖列宗,錢青稞沮喪地想着。
“喂,小矮子,你剛才應該吃多一點,你會不會拍戲啊。”一場戲拍完後,蘇梁追着趕過來罵小柒。
“她剛來城裏,很害怕城裏的一切,所以我想她應該不會很有心情吃飯。”錢小柒說着自己對角色的理解。
錢青稞受夠了這個沒禮貌的男孩子,一把把他提溜了起來狠狠威脅道:“你知道小柒的爸爸是誰嗎?她爸爸是魏從景,是你們這裏的副科長,和你們廠長的關系特別好。我警告你,你要是再這麽不禮貌,我就讓魏從景把你趕出去,這部戲的男主角換人!你信不信!”
蘇梁被這麽提溜着,覺得很沒面子,立刻紅了眼眶。
錢小柒看到了一旁走過來的廠長,立馬扯扯媽媽的衣服,“媽媽,廠長來了。”
“怎麽了這是?”廠長笑嘻嘻地看着這幾個人。
“這小混蛋太不是個東西了,一直欺負小柒,”錢青稞和廠長告狀,“小柒爸爸好歹是你們廠裏的副科長,他欺負小柒就是不給魏從景面子。”
廠長讓蘇梁給小柒道歉,蘇梁梗着脖子不願意。
把蘇梁一把放下,錢青稞捏着拳頭威脅了他幾句,然後抱着小柒走遠了。
“小柒,以後遇到這種欠扁的,直接揍。你不用怕,你爸可是副科長,和廠裏那些主任啊廠長啊關系都好。”
“媽媽,”小柒扯扯媽媽的袖子,“你看蘇梁和蘇廠長,他們都姓蘇,會不會是親戚啊。”
知道書中情節的小柒不能直接說蘇梁是蘇廠長的親孫子,畢竟廠裏都很少有人知道這件事。
小柒這話吓得錢青稞心裏咯噔一下,立馬朝那邊望過去,發現廠長和那臭小子聊得挺開心的。
“廠長姓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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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好像這麽叫過。”小柒說着謊話。
魏從景那個王八蛋!錢青稞讓小柒在這裏繼續跟着拍戲,她氣沖沖地去找魏從景去了。
“魏從景!”錢青稞推開辦公室的大門,裏面鐘綿和章依依都在。
錢青稞一眼就看到了章依依身上穿着的仙氣飄飄的淡藍色波點裙子,腰間還系了一條白色絲巾,腳下踩着的是錢青稞從沒穿過的小白鞋,白得刺眼。
怒氣沖沖闖進來的錢青稞立馬又自卑地往後退了兩步。
鐘綿也注意到了錢青稞的眼神所在之處,立馬嘲笑道:“依依身上這衣服好看吧,哎呀,是從景這小子費了大力氣買的。”
一旁,章依依有些不好意思地羞紅了臉。
鐘綿又“啧啧”幾聲看着錢青稞,只見錢青稞身上一直穿着的都是灰色沉悶的土布工裝,腳下踩着的也是雙黑色布鞋,線縫都裂開了,更重要的是,布鞋上還沾着灰呢。
正在看文件的魏從景擡起頭來,“青稞,你找我有事?”
“我問你,蘇梁是不是蘇廠長的親戚?”錢青稞走上前去,腳步有些不自然地特意避開了和光彩照人的章依依站在一起。
魏從景點點頭,“是廠長的孫子,怎麽了。”
“怎麽了?你還問我怎麽了?我的臉都丢盡了,都是因為你這個混蛋!”錢青稞氣得拿起桌上一本書就去砸魏從景,“這麽重要的事你怎麽不說?你是不是存心的!你這個王八蛋。”
鐘綿去搶那書,章依依趕緊隔開錢青稞,“有話好好說。”
“你閉嘴!我又沒和你說話。”錢青稞不滿道。
“你才閉嘴。”鐘綿上前來推開錢青稞,立馬被錢青稞甩了一巴掌。
“你,你,你……”鐘綿不可置信地看着這小地主。
“誰讓你碰我的?你算什麽東西。”錢青稞作勢還想甩他一巴掌。
鐘綿揚起巴掌想還回去,又不知為何下不了手,這時魏從景從後面繞過來趕緊把鐘綿和章依依推了出去。
“你到底是為什麽發脾氣?”
錢青稞別別扭扭地把剛才和蘇梁的矛盾給說了出去。
魏從景一想到錢青稞在廠長面前丢臉的畫面就笑了出來,“你活該,小孩子的事讓小孩子自己解決,你這個大人摻和什麽。”
“你要是告訴我他爺爺是廠長,我就不會那麽罵他了。”
“難道他爺爺不是廠長你就可以這麽罵他?你什麽時候也這麽看人下菜碟了?”魏從景反問。
是啊,這話提醒了錢青稞。
“你說得也對,我沒做錯,廠長的孫子又如何,不過一個戲班子的班主而已。下次再欺負小柒,我還是要揍他!”
“我不是這個意思,你……”魏從景目瞪口呆地看着錢青稞大爺似的走了出去,她這腦子到底怎麽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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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鐘啊,有事找你。”陳老頭找到了後廚,老鐘正在熬湯。
“陳叔您說。”
“我呀,打電話讓我兒媳婦給青稞定制了幾套衣服,我那兒媳婦讓人給寄了過來,結果笨手笨腳地寄到了隔壁市。這樣,你找個時間去隔壁市拿一下”
“陳叔,你和郵局說一下,他們會寄過來的,我要是去隔壁市還得打證明,麻煩。”
“這樣啊,”陳老頭也不太懂這些事,“那你現在去郵局幫我弄。”
“您在大堂等一等,我把這鍋高湯弄好了就陪您去。”老鐘開始交代幾個徒弟事情。
“老鐘,這老頭子對那錢家人還挺好的。”廚房裏面點師傅八卦道。
“陳叔最疼的就是小姐了,小姐去世得早,所以現在疼青稞。”
對比錢青稞,陳叔明顯沒那麽關注着錢小柒。一個是小姐的親閨女,一個是小姐的孫女,在陳老頭心裏,地位有所不同。
“這鍋高湯給我仔細看着,我去趟郵局馬上就回來。”交代好以後,老鐘脫下工作服去大堂找陳叔。
“陳叔,咱們T市衣服也不少,怎麽還定制呢。”
“你不懂這些名堂,現在那些有錢人呢,穿的就是定制,代表全世界僅此一件。”
老鐘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懂了,咱家小姐小時候那衣服也都是買了好料子請裁縫定做的。陳叔,這種事您讓小輩去幹就行了,幹嘛還自己跑一趟。”
“別提了,我那孫女天天跟着幾個洋鬼子跑,夜不歸宿,丢人。我那混賬孫子,成天也是找不到人。”
“兒孫自有兒孫福,咱們擔心也沒用。”
“我不擔心他們,”陳老頭嘆氣,“他們外公是有錢的商人,一輩子衣食無憂,我沒什麽好擔心的。我擔心的就是青稞啊,我得在死之前給她找個好歸宿,要不然,我死了也沒臉去見錢家人。”
一說起傷心處,兩人都是滿面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