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學校的事弄完了?”陳潮生剛從市政府辦公室走出來,就在大門口看見了騎着自行車等自己的錢青稞。

“我就是一個湊數的,能有什麽事啊,圖書館重要的工作都不會派給我,”錢青稞拍了拍自行車坐墊,“我載你。”

陳潮生看着大街上人來人往騎着自行車的人,就沒有見到男人坐在後面被女人載的,“我載你?”

“我載你!”錢青稞沒耐心了。

陳潮生還是猶豫不決,自己載青稞多浪漫啊,讓她載自己?大街上這麽多人怎麽好意思?

見他這麽多事,錢青稞騎上自行車慢悠悠地走了。

後面的陳潮生猶豫了0.01秒後馬上用文件遮住臉,在後頭快走了幾步随即坐上了青稞的自行車。

“你哪來這麽漂亮的自行車?好像是新的。”

“魏從景的,”青稞像撿着便宜似的笑道,“本來是他給章依依的聘禮,也不知道怎麽了他們兩個竟然不結婚了。他把自行車給了鐘綿,鐘叔怕我出行不方便,所以把車給了我,我可是撿着大便宜了。”

本來還很高興的陳潮生聽起這事,臉上的笑容也消失了。先是和章依依分開,後面該幹什麽?重新追求青稞?是的,在陳潮生眼裏送自行車這件事肯定是魏從景讓鐘叔這麽幹的。

“你怎麽不說話了?”錢青稞回頭看看他。

“沒,對了,你怎麽突然想起來來接我?”老爸帶爺爺回家治病了,他一個人在這裏和市政府的一些人對接西街的工廠的相關事宜。前幾天都是自己工作完了再去找青稞一起吃飯,今天她這麽好心情來接自己,不知道是為了什麽。

“當然是為了獎勵你,你妹妹那前男友啊,我這幾天都見不到他,就覺得奇怪。然後呢,今天聽校長說他被打了,現在還在醫院呢。”錢青稞被騷擾這件事只和陳潮生說過,現在想想那個人被打肯定是陳潮生弄的。所以今天來接陳潮生就是為了表示心中的感謝。

“那你可謝錯人了,因為我根本沒有找人打他。”

“不是你?”錢青稞懵了,自行車車頭一歪往沒人的地方把車子給停了下來,“那是誰做的?”

錢青稞停了下來,陳潮生馬上掌握主動權騎上自行車示意青稞坐上來,“管他誰做的,那個人欠揍,被打不是應該的嗎?不過你怎麽知道他和我妹妹分手了?我都不清楚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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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妹妹今天來學校找我算賬,她還以為是我找人打她男友,好像我是那種野蠻人。她也不想想我如今可是學校的副館長了,怎麽能幹這種被人捏住把柄的事呢?太不像話了,我有這麽蠢嗎?”

陳潮生聽着笑了笑沒說話。

“不過你妹妹也真是夠奇怪的,不就是那個男人被打了一頓住院了嗎?你妹妹怎麽就和他分手了呢?”錢青稞并不知道那個馬克傷的怎麽樣,她只知道人家被打住院了。

但是陳潮生很清楚,他說的是讓那些混混把Mark的第3條腿給揍了。估計要半輩子不舉了,都不舉了,自己妹妹怎麽可能還和他在一起。

陳潮生騎着自行車,載着錢青稞速度飛快地踩着踏板,“抓緊了,青稞。”

錢青稞被吓得趕緊抓住陳潮生的衣角,一開始的驚慌過去,現在看見陳潮生踩的這麽快,只覺得刺激好玩,“踩快點,超過前面那個人。”

一輛自行車飛快地從旁邊過去,被魏從景抱着的小柒的長發都被這陣風給帶飛了,“呀,真讨厭。”

小柒摸摸自己的頭發,不開心的說道。

魏從景早就聽出來了青稞和陳潮生的笑聲,一眼看過去,果然是他們的背影。

小柒沒發現,只是臭美地整理着自己的頭發,“爸爸,為什麽我們要去電影院看電影呀?明明制片廠就可以看。”

“咱們市的電影院以前都是租咱們制片廠的膠卷,這次他們租了桂畫制片廠的,所以爸爸想去看看到底有什麽區別。”現在陳潮生制片廠的一部分收益來自于租出去的各種膠卷,如果連這個生意也被搶走了,那他們制片廠不久以後就能被解散了。

“那爸爸,你為什麽要帶我出來?”

“不能帶你嗎?爸爸只是想和小柒多待待。”魏從景裝作有些難過的樣子。

錢小柒馬上摟着爸爸的脖子,拍拍他的背,安慰他,“反正我今天的戲也拍完了,可以陪爸爸的。爸爸,我們的戲還有多久能演完呢?我想看它快點上映。”

書中的這次《T市的故事》是由甜甜飾演的,但是呢,只拍了一個月就完工了。現在自己拍了這麽久,感覺還沒拍完一半,小柒就有點着急,怕自己拿不到明年的那個獎。

“沒事啊不急,現在王副處長一直在養傷,所有的事就有林師傅和馬處長決定,馬處長比王副處長還要嚴格,所以進度慢了點。”

以往馬處長其實也沒有這麽嚴厲,只是因為好幾次被隔壁的桂畫制片廠給打壓,這次他就想争口氣想拍到最好拍一部完美的片子給市政府交代。

兩個人去了電影院,正好電影院已經開場了,進去的時候卻不巧碰到了一個熟人。

錢小柒馬上揮揮手和章依依阿姨問好,章依依難過地看了魏從景一眼沒說話,這次的戰争片,章爸爸想要看,所以她從制片廠請假一天,扶着爸爸和二媽一起來這邊看電影。

章爸爸沒好氣地沖着魏從景冷哼一聲,這小子竟然和自己女兒分手了,不過也好,他本來一開始也看不起魏從景,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副科長而已,又有什麽了不起的呢,他已經給女兒介紹了一個更好的對象。

旁邊陪同的王薰兒也是瞧不起似的瞪了魏從景一眼。

“爸爸,你有把那個照片給章依依阿姨嗎?”小柒不明白為什麽章依依阿姨還是和王熏兒關系這麽親密。

“小柒,以後他們家的事你不要再管了,聽爸爸的話好嗎?”

“可是爸爸,王熏兒是壞人,會害章依依阿姨的,以後章依依阿姨就會變很窮,錢就會被她給騙跑。”被爸爸抱着的小柒邊說邊激動地揮着雙手雙腳。

魏從景搖頭,“那是她自找的,我們已經盡了力了。”

他不明白小柒是怎麽知道這些事的,但是他不在乎。不管以後章家被王熏兒和何沉禍害成什麽樣他都不在乎,和自己無關,他不想再管。只要小柒以後不出事,平平安安的就行。

“可是爸爸我們應該告訴章依依阿姨身邊有壞人呀。”小孩子的心思就這麽單純,想趕走壞人。

她還想說什麽?魏從景直接轉移她的注意力,帶她進了電影院。

看完了半場電影後,魏從景抱着小柒去後臺找電影院的領導。

剛出門,就被過來的公安同志給抓走了。

吓得哇哇大哭的小柒抱着魏從景不撒手。

————“公安同志,你們是不是搞錯了?魏從景他可是一個副科長,前途不可限量,他怎麽會去打人呢?不是,他怎麽會找混混去打人呢。”錢青稞知道消息的時候已經趕到了派出所,這時候馬處長和副廠長已經到了。

“有的人就是喜歡當面一套背面一套,雖然小魏同志平常看着很可靠,可是呀,我早就知道這個人戾氣很重了。”副廠長陰陽怪氣的說道。

馬處長立刻怼了回去,“要論戾氣重,我們這裏除了副廠長你,恐怕沒有第2個人選了。”

兩人在派出所互罵了起來,公安同志覺得他們不是來協助調查的,純粹是來搗亂的。

趁公安同志教育這兩個人的時候,錢青稞想偷偷地溜進去看一下魏從景的情況,結果被人給攔住了。

————“你們幾個确定是他?和你們當面交易的就是他?”公安同志把那幾個混混帶到魏從景面前。

那幾個混混連連點頭。

魏從景沉默了幾秒,“烏光頭讓你們廢了mark?”

他只是出了點錢讓他們揍一頓mark,沒說讓他們廢了他,畢竟這是在城市裏。

烏光頭?那幾個混混也知道黑市的烏光頭,看來魏從景是找了烏光頭。

嘿嘿,心中感謝魏從景給了線索,這群混混立馬改口,“烏光頭找到我們說讓我們廢一個人,還說幕後主使人就是你。”

“剛才你們不還是說魏從景和你們交易的?現在怎麽又說和你們交易的是烏光頭?”公安同志嚴肅地質問道。

“公安同志,我們剛才太緊張了,所以沒聽清你的問題,我們的意思是說最終主使人是這個魏從景,但是和我們直接交易的不是他。”

裏面這些人正審問着,外面的錢青稞等人急得不行。

“招了招了,那個魏從景招了,他是找了人教訓那個洋人,時間也能對得上。”

錢青稞愣了,魏從景怎麽知道這件事的?不到一秒她就想明白了,肯定是鐘綿這個小子告訴魏從景自己和那個馬克的事,然後魏從景氣不過就去找了人打那個洋人。

“公安同志,就算打了那個洋人又怎麽樣?是之前那個洋人一直調戲我,所以魏從景才氣不過找人打了他,又不是什麽大事。”

“這位女同志,可不是打一頓這麽簡單,”那個公安同志欲言又止,“快去了那個洋人的半條命了。”

“什麽意思?”錢青稞沒聽懂。

那位公安同志咳嗽了一聲,把報告給了她,“你看吧,這是醫院的傷情報告。”

錢青稞拿來一看,竟然傷得這麽重,而且重要的是連男人最重要的那個地方都被廢了。難怪,錢青稞突然懂了vickie為什麽要和馬克分手了。

錢青稞心都涼了半截,魏從景會被怎麽處罰?

“糊塗!”馬處長一拍桌子想罵錢青稞是個惹事情,不過仔細想想,這件事也與錢青稞無關,主要是魏從景太沖動了,要是只是打一頓,他們廠裏都可以把事情給攬下來,可是現在是把人給廢了命根子,這件事太嚴重了,他們廠不可能攬下來,公安同志也不可能讓他們攬。

“而且對方是外國人,市政府那邊都交代過,讓嚴肅處理。”

“憑什麽是外國人就要更加嚴肅處理?我還是個地主呢,是不是也應該給我點面子?難道那些所謂的資本主義就比我這個封建主義更高貴?”錢青稞開始胡攪蠻纏了。

眼看着那些公安同志快要忍不了了,馬處長趕緊拉着錢青稞出去了就怕這個女同志不安分也要被逮進去。

“從景啊,你怎麽這麽糊塗啊?”鐘叔來看魏從景,看到被關在派出所的魏從景,他是恨鐵不成鋼。

“鐘叔我只是叫人打他們一頓,我也不知道那群人下手會這麽重。”

魏從景只是去黑市找了一個光頭,讓他去找人教訓Mark一頓,至于他找了些什麽人,魏從景不太清楚。

一旁沉默的鐘綿很是自責,自責自己不應該說起那洋人騷擾青稞的事。

“說來說去還是怪那個光頭,從景只是說找幾個人教訓他一頓嘛,這光頭是怎麽辦事的?居然找了那麽些戾氣重的把那個洋人給廢了半條命。”

鐘叔氣不過,怒氣無處安放,一把起身怒氣沖沖地要去什麽所謂的黑市找那個光頭算賬。鐘綿攔都攔不住,“老爹,現在那些公安同志都找不到那個光頭,你能找到?”

老鐘不信邪,天天到處在黑市找消息。

錢青稞也是,錄歌也沒心情了,天天和鐘叔在那等着想找到那個拿錢沒辦好事的光頭。

“青稞,現在事情已經成定局了,你就放過自己吧。魏從景幹了這麽多壞事,罪有應得。”陳潮生不希望青稞找到那個光頭。

他自己都覺得太湊巧了,沒想到這麽順利地就害到了魏從景。只是如果他們現在找到光頭,那就會露出很多破綻。

錢青稞不信邪,一定要找到那光頭揍他一頓,“這幾天你幫我去接小柒,我和鐘叔在這裏守着。”

等陳潮生心事重重的走了,老鐘冷哼一聲。雖然他和陳正大關系很好,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可是他就是看這個陳潮生不順眼。

蹲了半個多月沒有找到那個光頭,卻讓鐘叔和青稞發現了一個很重要的信息。

“公安同志,公安同志,我們有一個重大的發現,”兩人氣喘籲籲的,“我們這些天一直在黑市蹲着,然後呢,我就發現有幾個蹲在牆角打牌的年輕人,無意間聽到了他們說到的秘密。”

“什麽秘密?”公安同志關心的問道。

“魏從景當初找那個光頭想找人揍那個洋人一頓确實是他的錯,可是呢,那個光頭找的就是那幾個在牆角打牌的年輕人,而不是在你們牢裏蹲着的那幾個混混。那幾個打牌的年輕人也在那嘀咕說,那天晚上他們準備去套麻袋揍那個洋人,結果呢,就看見那個人已經被揍倒在地了,渾身是血,然後他們就跑了。”

聽到這個重要的消息,那些同志決定再審,連制片廠對魏從景失望的廠長和馬處長等人也關心地趕了過來。

三天內這群公安抓到了那幾個年輕人以及通過這幾個年輕人找到了那個光頭。

這光頭被抓了也老實說了,拿生命在保證真的只是找了這幾個沒工作的年輕人去打那個洋人,就是混個飯錢而已,畢竟魏從景給的錢也不是天文數字,怎麽可能因為這點錢就廢掉那個外國人呢。

“既然你沒有下死手,壞事也沒幹成,那這段時間你躲什麽?”

“雖然這次的壞事我沒幹。但是我以前幹過那麽多壞事,要是被你們抓到了————”光頭突然捂住自己的嘴,糟了,自己怎麽這麽嘴賤,不打自招了。

那幾個公安同志露出欣喜的笑容,第1次看見這麽蠢的自投羅網的人,決定先關起來問問他以前到底幹了哪些壞事。

在多次的審訊下,那幾個被抓的混混終于忍不住睡意回答了公安同志的問題,不是魏從景幹的,是一個叫陳潮生的有錢人。

————“啪!”

聽着周圍利落的一道巴掌聲,騎着自行車路過的人紛紛往旁邊看了一眼,只見路邊一個穿着漂亮的女同志打了一個男同志。

“陳潮生你是故意的。”

“他要是不想纏着你,我也不會想要害他。再說我這也不是害他,我也不知道那些混混會被抓住,我給了那些人很多錢讓他們逃走,結果那些混賬天天在本市喝酒賭錢被抓了。”

“我和魏從景根本沒什麽,你做壞事怎麽還能找這麽多借口?”

“我不也是為了給你報仇?要怪只怪那些公安太一本正經了,這要是在我們陳家的地盤,我弄死一個人又怎麽樣?”

“你想為我報仇我很感動,可是你為什麽要陷害別人呢?看小柒這麽多天難過得天天哭,你怎麽忍心?”

沒什麽好說的,錢青稞難過地蹲了下來。擦幹眼淚以後,又直起身來轉身走掉。她和陳潮生,不會再有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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