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大小姐

沈傾一直沒吭氣，眼睛也沒敢盯着潘絲媛，假裝不經意地左右看看，心裏卻在嘀咕，就怕潘絲媛的回答會讓她暴走。死命地控制着情緒，沈傾覺得自己這幾年在公司裏磨練出來的最大成果，就是可以看着死對頭，仍然假裝不在意。

好吧，如果忽略她褲袋裏緊緊拽成一團的拳頭，她的演技還算過關。

“小潘？”林副臺似乎在等着潘絲媛的答複，剛才他說請客吃飯，雖然嘴裏說的是大家，可是那眼神就始終盯着潘絲媛。另外兩個人，再瞎也知道這男人打的什麽算盤。

“林副臺太客氣了，真不巧，今天是我朋友生日，本來約好了一起午飯的，結果臺裏臨時開會，只好推遲到晚上了。”當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她時，潘絲媛委婉地拒絕了晚餐邀請，還不太地道的把沈傾給推了出去。雖然沒有點名道姓，可是她明明就朝沈傾的方向努了努嘴。

“那真是可惜，今天這個會啊我知道，臺裏給的壓力有點大，有些話也說得有些過激了。本還想借着吃飯的機會，好好安撫你們，沒想到。。。哈哈，那下回啊。”林副臺也不是沒見過世面的蠢貨，人家都這麽說了，他也不好意思再過多糾纏。

只不過剛才一番殷勤，總歸是要挽回點顏面的，才一小會兒時間，就已經全情投入到現編的劇本裏，還說的特別真誠。鄭婷在一旁看得心裏直發毛，這副嘴臉和剛才會議上咄咄逼人，冷漠譏諷的樣子，真的毫無違和感的結合在同一個人身上。而且切換自如，完全不需要月圓或是陰陽失調這樣的背景協助，還真是雙核型人才啊。

“這是我們的工作，林副臺無需挂心，只要是對節目有幫助的建議和意見，再多也沒關系。”潘絲媛仍然保持着完美的笑容，進退有度的回答，讓林副臺無法再找話題繼續，最後只好對沈傾說了一句，生日快樂，悻悻走了。

沈傾在一旁看熱鬧，完全一副看好戲的心态，冷不丁地收到一句生日祝福，第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滿臉的愕然。林副臺看到沈傾毫無反應的态度，一張臉有點繃不住了，微微發白，就差沒有咬牙。不等沈傾說話，就點了點示意，先轉身離開了。今天真是太倒黴了，先是邀約被拒，現在連故作風度的祝福都不被領情，果然是諸事不宜啊！邊走，林副臺邊在心裏憤憤然。

“不耽誤你們進餐了，我先走了。”看着林副臺遠去的背影，三人都松了口氣。潘絲媛微微一笑，對鄭婷說了句再見。

“絲絲！”鄭婷很想叫潘絲媛跟她們一塊兒，可是，沈傾似乎還是沒有反應。

“需要我送你們一程嗎？”聽到叫聲，潘絲媛停下了腳步。貌似鄭婷現在沒車，她的朋友也沒有開車。

“如果方便的話，那就麻煩你了。順便麻煩你跟我們一塊兒吃飯吧。”沈傾總算是找到機會跟潘絲媛說話了，剛才她一直在糾結要怎麽開口邀請潘絲媛，還沒想好就被鄭婷狠狠推了一把。

“我不麻煩，就怕你覺得麻煩。”潘絲媛好看的眉挑了挑，大眼睛輕輕一眨，讓沈傾恨不得猛點頭。

可是，剛才她這話是什麽意思？

“麻煩什麽啊，榮幸之至呢！”沈傾連忙把手從口袋裏掏了出來，像汽車雨刮器一樣的不停搖動。

“沈傾，那家店怎麽走？”走近潘絲媛的車，本來鄭婷已經拉開副駕駛的門，想起這個問題，回頭看看慢了一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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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認識，可我不知道開車路線。”有點尴尬地撓了撓頭，沈傾去過那家店，坐地鐵和公交車她都認識。只不過行車路線嘛，對于一個不會開車的人來說，有點困難。

“沒關系，開個導航就好了。”鄭婷也就随口問問，反正潘絲媛車上有GPS，再加上她這個本地人，還怕找不着嗎。

“我手機上已經查好了，看我的手機就好！”沈傾站在鄭婷身邊，似乎并不願意就此回到後座，無聲地期望着能和鄭婷換個位置。

“鄭婷，請你的朋友坐到前面吧，這樣找起路來也許會快些。”已經在駕駛座上扣好安全帶的人，終于發話了。

“喏，這是我手機上的信息，你開車的時候方便看嗎？”沈傾坐到車裏時，就情不自禁地被身旁飄散而來的氣味給吸引了，努力讓自己鎮靜，把手機放在了潘絲媛面前。

“如果你不介意，可以在旁邊提醒我嗎？”潘絲媛把手機還給了沈傾，蘋果手機的屏幕不小，可是行車途中一直盯着，似乎不太安全。

“OK，出發吧。”沈傾一口答應，高興地把安全帶系好，雙腿并攏，生怕自己的坐姿出醜，乍一看，還挺端正的。

“沈傾，你今晚準備帶我們吃什麽啊？”車平穩地開上高架，距離匝道口還有些距離，鄭婷開口詢問起今晚的菜系。

“待會到了你就知道了，不要心急嘛。”沈傾賣起了關子，其實這沒什麽好隐藏的。只是，她偷瞄了一眼專心開車的潘絲媛，見她似乎也被這個話題吸引了，不知怎麽地就不肯說了。

“我快餓瘋了，早上睡醒就被叫來開會，午飯吃了幾口壽司，要是晚上你再來一頓優雅的，那麽我一定挂了。”鄭婷事先給沈傾打預防針，要是待會真的是太精致的菜系，填不飽肚子，可別怪她獅子大開口。

“你們工作都那麽慘絕人寰嗎？”沈傾似乎對電臺的工作很感興趣，側了身子跟鄭婷聊了起來。

“我還好，絲絲壓力比較大。”鄭婷想了想自己，再對比了一下潘絲媛，貌似有人比自己還慘，臉上的扭曲表情就緩解了一些。

“沈傾，你的工作是不是很清閑？”昨天的晚餐陌生人太多，她除了知道沈傾在誰的公司任職和大致的工作內容，其他的一概沒有機會問。看到沈傾在聽完自己的描述後就輕微擰起的眉，心裏不禁想着，這人莫非找了個大閑差？

“比你們的好些。”原來電臺的工作是如此的恐怖，看來所有的光鮮背後，是同樣的疲憊和壓迫。看來自己的加班，也不算什麽了，再想想身為老板的趙博偉，那個拼命程度，真的是要把命拼掉的感覺。

“下了高架，怎麽走？”身邊傳來讓人悸動的聲音，沈傾瞬間回神，匆忙把身子轉正，拿着手機看個清楚。說了方向，又用手指了指，直到潘絲媛了解地點頭，才恢複了安靜。

後視鏡裏，沈傾看到鄭婷困倦地靠在座椅裏，想必身邊開車的潘絲媛也同樣疲憊，或許比鄭婷更累。剛才在電臺門口，林副臺的話她多多少少也聽出了意思，開了一整個下午的會議，也許壓力都湧向了潘絲媛。

第一次，沈傾有了想去學車的念頭，她想，如果自己會開車，那麽此刻，潘絲媛就能在自己身邊安心的休息。

想到這裏，沈傾又忍不住地偷偷看了一眼她，臉上并無明顯的倦色，路上的街燈映照在她側臉，猶如流光溢彩劃過，卻毫不影響她的美麗。為什麽這女人連側面都這麽好看？看着看着，就從偷偷變成了一直盯着，直到那人忍不住将頭稍微轉了過來，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

“是不是快到了？”潘絲媛看見沈傾并未因為自己的回望而有所收斂，只好開口說話。

“恩？噢，是的。”沈傾有些忙亂地把手機拿起來比照了一下，的确是快到了。

鄭婷已經有些昏昏欲睡，聽到這句快到了，又掙紮着醒過來。餓着估計也睡不好，為了保存體力，才一直讓自己保持昏迷狀吧。

“你們先進去吧，我去停車。”潘絲媛看清了飯店名字，對車裏的兩個人示意。

“大小姐？”鄭婷顯然對于這家飯店的名字感興趣，沒想到沈傾會找了這麽一家。

“這家的本幫菜很地道，我也來吃過幾次，感覺不錯。”沈傾和鄭婷并沒有徑直朝裏走，而是在原地等着潘絲媛。

“你和我吃飯，選什麽本幫菜！”鄭婷有些無語，她們都是本地人，這些從小吃到大的家常菜，有必要特地來裝修得這麽精致的飯店吃嗎？

“吃的是環境和氛圍嘛，還是不一樣的。”沈傾解釋了一句，要是讓老媽知道她約了鄭婷來吃這個，非得唠叨大半天不可。

“不過絲絲一定會喜歡的，你不知道她有多愛吃本幫菜。”鄭婷倒也沒有很抗拒，只是少了一些新鮮感而已。轉念想到，這一年來，潘絲媛一直鐘情于尋找本地美食，看來這頓飯把她叫來，還真是對了。

“她喜歡本幫菜？”這麽洋氣的美女，喜歡吃這種甜膩的口味，還真是看不出來。沈傾在心裏把這個信息給記了下來，想着下次有機會，再請潘絲媛吃。

“絲絲從沒來過這裏，所以對于這裏的一切，都是新奇的。不過，她的包容度真的很高，似乎這裏的一切，她都喜歡。”鄭婷回憶着這段時間以來與潘絲媛的相處，似乎還真沒見過她對這座城市有什麽抱怨吧。

“潘絲媛的脾氣很好？”沈傾假裝不經意地接了話題，低着頭看自己的鞋子，讓自己看上去不那麽八卦，畢竟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那麽想要打聽潘絲媛。

“跟她不熟的人，都覺得她超級溫柔。熟了以後嘛，嘿嘿。”鄭婷好讨厭，說話還要賣關子，沈傾想要掐住她，讓她把話說完。

“不好意思，讓你們久等了。”潘絲媛的車停得有點兒遠，畢竟她們到得是太晚了，前來用餐的客人差不多都到齊了，想要找到車位，的确不是那麽容易。